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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哭就好?,我多久没把你欺负哭了?”洛茨笑了一下,调整姿势,跨坐到席浅洲大腿上,让他?揽住自?己的腰。

    别看现在的洛茨好?像脾气和顺讨人喜欢,但实?际上他?从小到大,骨子里都是一副狗脾气,睚眦必报,记仇而且喜欢打人,非常恶劣,只不过是长大以后会装了,才显得可爱。

    席浅洲以前就被他?欺负哭过,尽管只滴了两滴泪,可还是把洛茨吓得不行,从此在心里认定自?己才是家?里顶天立地那个。

    洛茨又摸摸他?的头,低声问:“我不该回来这么晚的。”

    “……”

    “你是要出去住吗?”

    “……办公室有点忙,你要是不想?见我,我就去那里住几天。”席浅洲说。

    洛茨逼着他?看自?己。

    “别装,摆着行李箱在这里等?我,就是为了让我跟你说再见?”

    席浅洲沉默下去,有种小心思被揭穿的尴尬和羞怯。

    过了一段时间,他?才又道:“你说你会离开我。”

    洛茨迅速否认:“我没说过。”

    “你在办公室说了。”

    “可你不是说不包括你吗?我也没反驳,”洛茨盯着他?泛红的眼?角看了一会儿,不可置信,“不会吧?真被吓到了?”

    席浅洲:“……”

    点头摇头好?像都不太对,他?选择保持沉默。

    两人贴在一起,洛茨感受到了他?的心跳。压抑的、茫然的、沉闷的、恐惧的,情绪如?流水一般朝洛茨涌来,让他?在刹那间感同身?受。

    席浅洲真的在怕。

    怕洛茨厌恶他?,恐惧他?,离开他?。

    所以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状态是很不对劲的,只是在自?身?安危与洛茨感受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将?洛茨留住,哪怕代价是自?己逐渐跌入黑色。

    “我有时候真感觉你好?像失去了一部分的自?己。”洛茨仍然跨坐在他?大腿上,任由席浅洲将?他?抱紧,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将?他?的头发缠在指尖。“你现在呆得让人心疼。”

    “我没有。”席浅洲在他?怀里反驳,“他?们都怕我。”

    “什么时候开始的?”洛茨问,“你什么时候意识到了自?己的改变?”

    “很久之前,”席浅洲说,“父亲死后。”

    洛茨眼?眸低垂。

    时间对上了。一切问题,包括嘉佩丝的情绪激动,都是在席浅洲父亲去世后开始的。

    “那我呢?”洛茨问。“我这几天仔细想?过以前的事,发现都朦胧含糊,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

    “你以前不是你。”席浅洲说。

    一石激起千层浪,洛茨听完心头震颤,手上没有留神,直接拽着席浅洲的头发,逼他?抬起头来。

    “什么意思?”

    “你以前只是一具空壳,”席浅洲坦然道,“我一见你,就知道你不是真的。母亲后来也发现了。”

    “……”

    洛茨颤抖着松开手,席浅洲仰头望着他?,目光沉静坦然。

    一瞬间,嘉佩丝之前说过的话在这一刻得到了验证,洛茨猛然想?起小白球提到过的——几天前,他?们一起来到这里,后来就分开了。

    “可是我真的不想?放开。”

    无视洛茨的震惊,席浅洲自?顾自?地说,语气中藏着明?显的执拗,仿佛多年的求而不得已经染透他?的心智,让他?痛苦着暗沉下去。

    “我好?想?你啊洛洛,想?你想?到哪怕只是一具外壳,我都不忍心摧毁,我没有想?到你会来这里,你还愿意见我。”

    说着,他?安慰般抬起手,扶住洛茨颤抖的肩膀,把他?拉进自?己怀里。

    “没事的,没事的……”他?在洛茨耳边低声哄道,“你很喜欢那个小白球吗?那是能带你离开的东西,我打碎了它,但你还是把它找了回来……但没关系,没关系……

    “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切都没关系。”

    话音落下,洛茨感受着止不住的颤抖,身?体缓缓失去力?气,眼?前发黑。

    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泄愤一般狠狠在席浅洲脖颈那里咬了一口。

    鲜血涌出,口腔里一片血腥气。

    洛茨昏了过去,血从他?嘴角淌出,被温柔拭去。

    第209章 须臾之境

    佩妮是清洁工。

    讲真的, 在这么一个时代,走廊清理居然还需要人工动?手,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但就像一些言辞犀利且不讨人喜欢的小杂志上说的那样?——当?科技的光辉普度万物, 就要在之前解救出来?的人工中挑选相当?珍贵的一部分,重新以更高的姿态回归市场。

    佩妮就是所谓的“相当?珍贵的一部分”。

    不过她?的运气好太多, 工作并不繁重,且所在的那一条走廊里基本没有太刁钻的上层人,唯一一个让人看不顺眼的家伙也在两天前出事,据说都快烂完了, 佩妮现?在的工作很舒心。

    “席先?生!”

    从休息的隔间出来?, 佩妮正好看见席浅洲路过,他是佩妮发自内心认为的整条走廊里最好相处的人(说不定也是整栋楼),许多天前帮着佩妮一次, 佩妮一直心存感激。

    “早上好,小姐。”席浅洲听到?别人喊他, 回过身?,隔着一段距离对佩妮微笑, “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