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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辣文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娘子说她会养猪和我 > 娘子说她会养猪和我 第189节
    消息没拦住,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一些人感叹万分,但更多的人在叫好。

    尤其是文鸳的遗书不知道被谁传了出来后,贵族老爷们吓得瑟瑟发抖,老百姓们却齐声叫好,满大街都是喜悦祥和的气氛。

    皇帝看到瞎了,哑了,双腿双手残废,毁容的三皇子,吓得做了三天噩梦。

    虞贵妃跪地求皇帝彻查,她不相信一个贱婢没有人指使有这样的胆子杀害一个皇子,一个怀着孕的皇子妃。

    可是皇帝此时已经不想看见虞贵妃了。

    曾经他宠爱她,喜欢她的美色娇嗔,但是现在他一看到虞贵妃就想起三皇子那可怕的模样,一看到她晚上就做噩梦。

    他这么大的岁数了,受不了这个。

    皇帝将虞贵妃打入了冷宫,虞贵妃似乎也没想到皇上会这么绝情,绝望中,在冷宫自尽了。

    虞贵妃的死,又让皇帝受到了打击,一下病了,嘉贵妃奉召贴身伺候。

    ……

    陆珂听到三皇子府的惨案也愣了许久。

    文鸳应该在心里已经模拟过无数次杀死三皇子和三皇子妃的方式了。

    然后就是等。

    一直等。

    等到三皇子落难,等到三皇子府的侍卫,家丁,婢女被撤走,等到三皇子府里没有人能保护三皇子和三皇子妃。

    等到她恨的人,沦落到和她一样任人欺凌的地步。

    得多恨啊,才会选择用这种惨烈的方式同归于尽。

    陆珂正想着,陆雁来了。

    她眼睛红红的,似乎哭了许久。

    陆珂急忙扶着她坐下:“怎么了?”

    陆雁摇摇头,“爹撤了娘的管家之权,将她关了起来。”

    陆珂错愕地嗯了一声。

    陆雁手撑着额头,疲惫不堪:“爹在外面的那个女人,好像叫什么寻春,娘把她卖了,寻春逃跑了。具体我也不知道,我听说,好像是逃跑后回去接孩子,打算一起跑,没想到回去的时候听说两个儿子也被卖了,绝望之下,去开封府敲响了登闻鼓。开封府府尹审案后,将娘抓了起来。

    幸好后面那两个孩子被从人贩子手里救了下来。听说那一伙人贩子,买七八岁的男孩是专门用来培养小倌的,两个孩子刚被喂了药,好在那药要长期吃才有效,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未经夫家同意,私卖妾室是重罪,私卖庶子更是死罪。

    幸好,爹把人救了回来,让两个孩子说是自己贪玩被人绑走的,才免了娘的死罪。娘被打了三十大板,现在躺在床上,爹盛怒之下,撤了她的管家之权,将她关了起来。”

    陆雁抬起头:“我真的好累,我不知道这事该怎么办。我可怜那两个孩子,他们还小,什么都不懂,差点喝药变成小倌。但我也不能怪我自己的娘。我知道她的良苦用心,她也是为了我和大哥才会拼命想绝了后患。

    但是我也不能怪爹,身为子女,孝道大过天,我若是怪爹,天下人都会耻笑我,骂我。可是……可是……我真的好难受。”

    陆珂抓住陆珂的手:“小妹,你懂吗?我好像谁都不能怪,但是我心里又忍不住怪每个人。我怨恨爹家里有了娘,娘也为他纳了姨娘,他还要跑到外面去,从青楼里赎一个出来。我又怨恨寻春,怨恨那两个孩子,他们为什么要存在?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家庭。我还怨娘,她怎么能这么恶毒。

    她可以用别的方法啊,可以和我说,和大哥说,哪怕是和你说,我们想办法,把人送走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把人弄到青楼,卖去小倌馆。她不知道这是犯罪吗?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好像所有人都责怪不了,又在心里怨着每个人。我怎么这么圣母,又这么恶毒?”

    第98章 大结局

    ◎全文完◎

    陆雁陷入了深深的痛苦。

    陆珂抱住陆雁,她能理解她的挣扎。

    这个时代,孝道大过天,长姐从出生开始就受到孝道的规训,父母为天,父更是一个家庭的至尊。

    就像当初陆夫人可以用惩罚自己逼长姐听话,逼长姐妥协。而长姐那时只能被迫顺从。

    就像长姐可以和陆夫人单独吵,单独闹,但是绝不可能在外人面前说陆夫人一句坏话,不可能恨陆夫人。

    她不能那么对陆夫人,现在就没办法去怨恨陆中丞。

    因为在她的自我认知中,社会给她的教育中,孩子不能忤逆父母,不能不听父母的话,不能不顾孝道。

    你若不听话,一个孝字压下来,全天下的人都会指责你,骂你。

    可是长姐也是人,是人就有天性,有天生的善恶是非观。

    她不能违背教育给她的规训,又从内心深处鄙视陆中丞,不认同陆中丞的所作所为。

    于是她陷入了两难。

    陆夫人也是一样,她的善良告诉她,不能那么恶毒的将人卖进青楼,卖进小倌馆,但是她又知道陆夫人本质上是为了她,为了自己的子女谋算。

    孝道,理智,善良,相互拉扯,就成了现在的局面,成了她摆脱不了的痛苦。

    待陆雁激动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陆珂轻声说道:“长姐,有些话,可能在你听来大逆不道。但是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想法。”

    陆雁抬起头,眼睛又红又肿。

    陆珂:“我讨厌父亲,讨厌母亲,甚至不愿意称呼他们为父亲,母亲。也许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都会说我这是不孝,是要遭天谴的。但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想法。孝道这种东西,我不认。我只认道理。”

    陆雁:“可是……这就是不对的。”

    陆珂蹲下来,和陆雁平视:“长姐,说实话我挺同情寻春的,她爹赌博,把她卖了。为什么一个人可以把另一个人卖进青楼,逼另一个人去被人侮辱?因为孝道大过天,因为寻春是她爹的私人财产。这个世道的法律是这么规定的。于是她爹这个主人,把自己的私人财产卖给了妓院。

    从此,寻春从自己爹的物件,变成了妓院的物件。妓院里的女人,不是人,是花瓶,是桌子,是凳子,是物件。花瓶是没有财产权的,她在妓院里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属于妓院背后的老板的。和她本人没有任何关系。

    她没有财产怎么为自己赎身,怎么救自己于水火之中?这个世道用孝道,用一个户籍,一个卖身契,切断了她所有的求生路,只留给她一条路,找个新的主子。找个主人,花钱把她这个物件,从青楼买出去。她只有这一条路,所以,陆中丞只要开口,她只能抓住这唯一一条路。

    就算她被赎身后想逃,她一个贱籍,无主的物件,能逃到哪里去?出入城门每个人都要查户籍,查出来就是死。她必须给自己再找个主人,才能不被抓。这个主人就是她的儿子。她回去找她的两个儿子,甚至可能都不是出于母爱,而是,她必须给自己找个主人。有这个主人在,她才不会被抓。”

    陆珂:“长姐,所以我最讨厌陆中丞。他是这个世道的既得利益者。陆夫人虽然恶毒,甚至歹毒,但是她至少用自己全部的嫁妆,娘家能给她的所有资源,倾尽全力扶持他有了今天的地位。

    到了今天,陆夫人的财产铺就了他的锦绣前程,成了他的官位,他的俸禄,他的钱庄地契,陆夫人已经没有依仗了,她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陆中丞和你,还有大哥。但是他背弃了陆夫人。所有人都可能是被逼无奈,为世道所迫,但是唯独陆中丞是自己选的。”

    陆雁流着泪:“可是我不能恨他,我若怨他,恨他,就是不孝,就是忤逆,会被全天下人唾弃。”

    长达二十余年的洗脑,指望陆雁一夕之间推翻深植在脑海里,根深蒂固的孝道,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陆珂说道:“那你就漠视他。就像他对你们一样。演一出面上过得去的父慈子孝,然后该怎么过怎么过。”

    陆雁擦了擦眼泪,没有反驳陆珂的话。

    陆珂:“而且你和大哥确实需要继续演下去。不能和陆中丞闹翻。因为你和大哥还要靠他过活。因为陆夫人的财产已经在扶陆中丞的青云志的时候,不知不觉中全部变成了陆中丞个人的财产。”

    这话很残忍,却是现实。

    长姐和纪梁的事,现在没有公开,也不可能公开。

    现在大哥和长姐名下没有任何财产。

    陆夫人也没有,她的嫁妆早就在铺就陆中丞的锦绣前程中消耗了。

    大哥的亲事刚定,必须依仗门当户对,依仗陆中丞支援。

    陆家除了她,除了她这个有官位的人,现在所有人都依附陆中丞活着。

    陆珂紧紧握住陆雁的手:“长姐,我不会站在陆夫人陆中丞那边,但是我永远会是你的依靠。我永远站在你这边,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我会和你一起面对。”

    陆雁沉默了许久,点了点头。

    之后,陆雁去洗漱了,她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陆珂陪着她回家。

    陆中丞将寻春和她生的两个儿子接回来了。

    这次惊动了开封府,过了明路,已经不可能再将人养在外边。

    陆雁见到陆中丞向他行礼:“女儿拜见父亲。”

    陆中丞:“回来就好。哭着跑出去像什么样子?你呢,待会儿去看看你娘,劝劝她。你看看她,哪有一星半点的当家主母的样子。谁家丈夫纳妾,想她这么闹腾。简直不像话。”

    陆雁:“你——”

    陆雁将话憋了回来,忍着道:“是,父亲。”

    告别陆中丞,陆雁和陆珂来到了陆夫人的房间。

    陆夫人挨了板子,趴在床上,眼神怨毒。

    其实以陆中丞的官位,能操作让两个孩子说自己走丢的,就能操作让寻春改口。甚至陆中丞随口一句,陆夫人问过他了,就能让陆夫人免了这顿板子。

    但是陆中丞偏偏不这么做,目的就是要让陆夫人挨这顿板子,受到教训,变得老实一点。

    陆夫人挨了一顿板子,就算传出去了,坏的也是陆夫人的名声。

    别人只会嘲笑她,笼络不住自己男人的心,不够大度,善妒,跟一个小妾斤斤计较,没有主母风范。

    陆中丞不外乎就是多了段风流韵事。

    甚至,别人还会夸他,夸他尊重妻子,因为疼爱妻子,竟然硬生生把两个亲生儿子在外面养了快十年,才想着带人回家。

    这已经够好了。

    多好啊。

    三品家的官员,纳个妾而已,多正常啊。

    兴许是已经明白了陆中丞那刻意给陆夫人教训的想法,陆夫人此时此刻恨毒了他。

    陆雁摸了摸旁边的碗,药汤都凉了。

    陆雁:“娘,你怎么不喝药?”

    陆夫人咬着牙:“你娘我喝不下。陆尚那个狗东西,居然敢背信弃义。当初他是怎么说的?当初他说不管他有多少个女人,我永远是正妻,家里的一切都是属于嫡子嫡女的。这才多久,他就忘了。”

    陆雁让丫鬟迎柳将药拿下去温一温再端过来。

    陆雁:“娘,这事爹做的不对。他对不起你。你放心,我已经想好了。我和大哥会想办法,凑一笔银子给他们,保证他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把他们送出京城,去别的地方生活。”

    陆夫人:“什么?”

    陆夫人猛然抬起头,用一种‘你怎么如此废物’的眼神看着陆雁:“你居然还要给那个贱人和那两个孽种一笔银子?你不想办法杀了他们,居然还想把他们送出京城,让他们好好生活?”

    陆雁:“娘,杀人是重罪,一旦事发,就算爹和小妹加起来,都保不住你。”

    陆夫人:“那就别让人知道!”

    说着,陆夫人凶恶地看向陆珂:“陆珂,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寻春那个贱人就是你救下的。要不是你,她早就被拖进青楼让人玩死了!都是你,是你这个贱人害了我,害了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