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珂:“另外两种么……”
陆珂笑看着金老板:“那得看金老板的诚意了。”
金老板哈哈大笑:“我说你怎*么那么老实地就说出来了,原来你这人精在这等着我呢。”
陆珂:“小本生意,刚刚起步,都是村民们的血汗钱,能省则省嘛。所以,金老板,给我们算便宜一点呗。”
金老板:“行,你说,给你便宜一成。”
陆珂:“两成。”
金老板为难地皱眉:“这……”
陆珂:“金老板,你先听我说完。养猪有很多窍门,猪圈的建设,各种疾病的防治,还有猪的品种杂交改良。我相信,您做这行买卖做了这么久,很有经验,您也肯定知道猪生起病来有多焦心,损失有多大。
等我们寮村的养猪场建立起来后,如果你有需要,可以随时排您信任的人来我们养猪场学习养猪的经验。我保证,我陆珂绝不藏私。”
什么猪圈的建设,猪的品种杂交改良,还有啥啥的……
老实说,金老板做了这么多年猪的买卖,压根儿没听懂陆珂在说什么,但陆珂是从京城来的,他觉得京城那种大地方的人懂的东西比他们这种边陲小地方的人多很正常。
而且有一件事他知道,放血,阉割是陆珂提出来了。
这两样,他都试过了。
他可不是孙家那两口子的那种白痴,他是特意打听清楚了才试的,挑的是小猪,阉割之后,等了一个多月就把小猪杀了试了肉,那确实,阉割和放血过的猪肉,和以前的猪肉比起来,那简直不是一个物种。
他尝了一口,就觉得前半辈子的猪肉都白吃了。
可是……
金老板心有疑虑:“原夫人,我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实话。这技术,人人都是保密的。不说别的地,就咱晖阳县,就这几家养猪场,杀猪的刀法,治病的窍门,会养猪的老师傅等等,这一个二个全都是保密的。
尤其是那些经验丰富的养猪老师傅,更是宝贝中的宝贝,要想拜他们为师,那得三跪九叩,上香上供小半年,还得当学徒三年,伺候师傅三年,人才会开始教你。你拿你的经验和技术,就换两成的便宜价格,说实话,我老金是真想不明白。”
俗话说无利不起早。
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想不明白,说明人家给咱挖坑了啊。
金老板不信任陆珂,但愿意把话和陆珂说明白,愿意把问题提出来,坦率地交流,光这一点,陆珂就觉得这金老板比孙家两口子不知道强到哪儿去了。
陆珂说道:“金老板,咱县里就这几家养猪场供给猪肉已经够了,不仅够了,而且打得很厉害。但是,咱们把目光放长远一点呢?
您看看,咱寮村的村民这会儿养猪了,要是养猪赚了钱,是不是得吃肉?这年头谁有钱了不买肉吃?买肉的人多了,咱这生意不就大起来了吗?”
金老板:“你这话有一定的道理,但还不够说服我。”
陆珂:“当然,这个理由只是其中很小的一个。真正的理由是,我不觉得养猪这个市场会被人垄断,也不觉得应该被垄断。
金老板,你比我长了十八岁,是我的长辈,比我多见了十八年的市面。难道咱晖阳县的猪肉就只卖咱晖阳吗?不能卖到北安府,不能卖到金陵,不能卖到京城?
咱们几家养猪场争来斗去,何必呢?咱们完全可以相互合作把生意做大嘛。咱大梁这么多人,把技术藏着掖着,有什么用?难道一个养猪场就能吃下这么大的市场?咱不缺市场,缺的是好猪,好肉。”
陆珂对金老板伸出手:“金老板,我始终相信,合作共赢才是长足稳定发展的基石。”
陆珂伸出手,本意是握手求合作。
这是她曾经和人谈判时的习惯,此时不自觉的就展露了出来。
但是金老板不是现代人啊,他完全不知道陆珂伸出手来要干什么,就算知道,他一个男人,也不可能去握一个有夫之妇的手。
显然,在金老板短暂的沉默中,陆珂也意识到自己把现代谈判习惯带过来了。
她尴尬地将手收回来,装作不经意地在原晔衣服上擦了擦。
原晔疑惑地看向陆珂。
陆珂假装看不见他。
金老板略微思索,便想明白了,他豪爽地笑了:“原夫人说得对,咱大梁的市场那么大,何必拘泥于这一县一乡?只要猪肉品质好,咱不愁卖。”
金老板一锤定音道:“原夫人爽快,坦诚,有远见。咱金某人也不是那等小家子气的人。这猪,您尽管挑,我给您便宜三成。以后,咱们一起发财。”
旁边一直站着的村长一听,激动得直拍大腿:“金老板,谢谢您,谢谢您,您这可帮了我们大忙了。”
金老板:“别谢我,谢原夫人。”
村长:“都谢都谢,都是咱寮村的大恩人!”
有了金老板的大方让利,陆珂飞速挑好了猪,村民们驾车驴车过来拉猪。
“哇,这猪好肥,看着养两个月都能卖了。”
“这母猪眼睛好亮,一看就好生养。”
“这头这头小的不错,粉粉嫩嫩,特别活泼,能蹦能跳,一看就很健康。”
“哎呀,这么便宜的价格啊,这是老天爷开眼了啊,让咱发财。”
“什么老天爷开眼,那是咱原夫人说教金老板的工人养猪换来了。”
“感谢原夫人,感谢老天爷。”
是给自己干活,自然充满干劲,再加上陆珂用最便宜的价格买回来了最健康最多的小猪,这怎么能让人不兴奋呢?
大家伙唱着歌,赶着驴车将猪拉回养猪场。
这养猪场是村长指挥着人建的,因为时间急,目前还十分简陋。
但是没关系,这是咱寮村自己的养猪场,他们都有股份,以后谁家有空了,就过来修,保证把养猪场修得漂漂亮亮的,修成全晖阳县最漂亮的养猪场。
大家大家知道那养的是自己的猪,觉得日子有奔头,兴致高昂,斗志满满。
整个寮村都沉浸在欢乐和充满干劲的气氛中。
甚至刚把猪放下,陆珂将养猪场需要整修的部分画出来,就立刻有村民回家拿着锄头,锤子就过来干活了。
忙了一天了,村民们一点也不觉着累。
就连陆珂和原晔都被感染了,立刻就开始给村民们分组,分组轮休值班养猪。
江小鹤和原窈月以前就一直跟着陆珂学习养猪,比村民们懂得更多,于是陆珂给他们两人分了轮换巡视的任务。
养猪场要保持干净整洁,陆珂还制定了职工规范,要求进入养猪场必须换工作服,清洁,消毒等等。
大家干劲十足地忙到了晚上,那兴奋劲儿还停不下来。
此时此刻,陆珂脑海中只有一句话:轰轰烈烈干起来,齐心协力奔小康!
“好了好了。”原晔拉着陆珂坐下:“不能再兴奋下去了,不然晚上睡不着,明日该起不来了。”
陆珂:“你那个我翻来覆去的时候怎么不怕明日起不来?”
果实是兴奋过了头,现在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原晔静静地看着陆珂,目光温柔似水。
渐渐地,陆珂平复下来了,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虎狼之词,赶紧拉过被子,将脸遮住,睡觉去了。
但是脑子的活跃还是影响了睡眠,一直到天快亮了,陆珂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早上吃完饭,她眼皮还在打架。
好在今日,原璎慈不需要去劳工坊,便让江小鹤赶驴车送他们两个去养马场,陆珂便能在车上睡一睡,缓一缓。
来到养马场,陆珂精神恹恹地跟着裴彻去巡逻。
陆珂走在裴彻身后,打了个哈欠。
这时候,她需要一杯黑咖啡。
砰!
陆珂没注意看路,一脚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柴志正躺地上,手里还抱着个酒壶。
陆珂:“这是?”
裴彻用脚踢了踢柴志,柴志醉醺醺地醒了过来,他看着陆珂和裴彻两个人:“我怎么在这?”
裴彻一脸无语:“柴叔,这话该我们问你。”
柴志拍了拍脑袋:“昨天和你康叔喝酒喝多了,迷迷糊糊地想回家,没想到睡这了。”
柴志说完,爬起来就走,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不当。
见陆珂一脸疑问,裴彻解释道:“柴叔以前是麒麟营的副将。”
陆珂点头,这个她知道,她在寮村时,听村民们提过。
裴彻:“后来将军……就是魏英,那个魏英你知道吗?”
陆珂:“我听说过,你知道他吗?”
裴彻挠挠头:“我来的时候,魏英已经出事了,所以具体的不清楚。维英那事后,柴叔喝醉了吵吵,非说魏英是冤枉的,还提枪闯进了薛统制的营帐,要打薛统制,之后就被革职了。
柴叔的好兄弟,康叔为柴叔求情,被贬到我这个养马场当守马官,康叔对麒麟营冷了心,整日里喝酒也不管事。柴叔爱喝酒,但没钱,便时常到养马场来蹭康叔的酒喝。”
陆珂:“听起来,两个都是重情义的人。”
裴彻:“也许吧。”
裴彻看向远处的木旗,旗上是简化的麒麟。
裴彻声音飘远:“我来得晚,没见过那位将军的英姿,不过听说,咱麒麟营旌旗和各种营地木旗上的标志都是魏英画的。麒麟营以前叫平北营,他来了之后才叫麒麟营。”
陆珂:“柴叔为什么要打薛统制?”
裴彻:“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见不惯薛统制溜须拍马,抢了魏英的统制之位吧。”
陆珂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裴彻双手背负在身后,回头看着陆珂:“听了一些故事,醒了吗?”
陆珂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我不好,昨夜为了养猪场的事情太兴奋,没睡好,耽误事了。”
裴彻:“无事,走吧,我们继续巡逻。”
两人巡逻了一圈,来到了雷电和烈风养病的马厩。
这里住着的都是生病的战马,每只马单独一个马厩。
陆珂检查雷电的腿伤,蓦然愣住了。
伤口恢复得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