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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玉树忽然紧张起来,莫非是陛下知晓了宁安伯府的事情……派人来查?

    可是不对呀,若朝廷下过旨意,那朝中应该有人会向云州这边报信才是。

    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听到半点风声?

    “小伯爷不必紧张,在下是为私人之事而来,无需向朝廷回禀什么。”

    祝澜笑了笑,声音带着一股诱惑的意味。

    “所以方才才敢打下那样的包票。若小伯爷满足了在下的好奇心,先前查到的那些事情,便不会传回朝廷。”

    公孙玉树还想最后挣扎一下,说道:

    “你虽然猜到了……那么一点点真相。

    可你有证据吗?

    你知道证据在哪里吗?”

    “不就是抓到几个当年的嬷嬷,从她们身上找到真相么?”祝澜平静开口。

    “那些老嬷嬷虽然口不能言,但一定也有她们自己交流信息的方式,否则不可能合起来密谋这么大一件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公孙玉树忽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说的不错,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过去这么多年,那些老嬷嬷——已经都死了呀!哈哈哈哈哈哈……”

    “但你肯定留下了证据。”祝澜说道。

    公孙玉树脸上的笑容更加猖狂。。

    “对啊,我有证据。当年提议将这些老嬷嬷毒哑之后放出宫去照顾皇子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是梁妃!是三皇子的亲娘!哈哈哈哈……”

    “你说那些人,她们能不恨么?”

    “终于等到三皇子落到自己手里了,她们能不报复?所以便合起来策划了一个局,把三皇子扔到了山里,用附近一个农庄的婴儿来替换了。”

    “她们本以为换皇子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却没料到当时护送三皇子的侍卫,有一个人活了下来!”

    公孙玉树说的,自然是那个自刎没死,被宁安伯救下来的侍卫。

    祝澜明白了,定然是这侍卫发现那被找回来的“三皇子”,并非他当初护送来的婴孩,这才发现了问题,并将此事告诉了宁安伯。

    “那侍卫如今人在何处?”祝澜问。

    公孙玉树往后一靠,翘起嘴角,“死了啊。我刚才说过的,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死了。”

    祝澜点点头,“但是你留下了证据,或许是口供?”

    “或许是吧,谁知道呢?”公孙玉树耸耸肩,有些得意地看向祝澜。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只要拿到我手上的证据,足够你扳倒三皇子。”

    “可是——我凭什么要交给你呢?”

    “即便我刚才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你,你回到京城又能怎么样呢?”

    “将此事宣扬出去吗?哈哈哈,我完全可以说自己是信口胡诌的。”

    “你没有证据,到时若不能一举扳倒三皇子,让他得了喘息之机,第一个弄死你。”

    公孙玉树脸上的得意之色越来越浓,这一局,看来还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祝澜闻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你说得对,我现在的确很需要你手上的那个证据。”

    她背着手,在房中来回踱步,像是在苦思冥想。

    公孙玉树的心情更好了。

    他这人没有旁的爱好,就喜欢看人吃瘪——尤其是聪明人吃瘪。

    “我看出来了,你们这群人有些能耐,竟然还跟那宁月郡主有交情,是我算漏了这一步。”

    “你现在一定在想,能不能潜入我们宁安伯府,将证据偷到手……或者让宁月郡主直接光明正大带人去找?”

    “哈哈哈,你要是真想去找,本世子亲自带你们去伯府,你们随便找。”

    “能找到算我输。”

    公孙玉树的语气到最后已经完全变成了炫耀,眼睛兴奋地盯着祝澜的表情。

    对手越急,他越高兴!

    祝澜忽然停下脚步,问道:

    “听你的意思,证据压根就不在宁安伯府?”

    公孙玉树挑挑眉,笑而不语,故意卖关子让对方着急。

    祝澜摸着自己的下巴,歪着脑袋,一脸认真地问:

    “那会在哪儿呢?”

    “在伯府外面,还是——在你身上?”

    说到后半句话时,她敏锐地捕捉到公孙玉树的目光闪了一下。

    “哦,在你身上啊!”祝澜作恍然大悟状。

    公孙玉树嘴角微僵,但立刻隐藏好了情绪,轻咳两声。

    无妨无妨,让她猜到证据在自己身上又能怎么样呢?

    她又不可能猜到藏在自己身上哪里!

    这种感觉……就好像看一个人在深渊底下徘徊,实属无趣,没什么看头。

    不如让她往上爬,甚至帮她往上爬,然后看她拼尽全力爬到悬崖的边缘——

    再被自己一脚踹下去。

    粉身碎骨,那才精彩。

    第385章 反派死于话多

    祝澜开始重新打量公孙玉树,“那在下……是不是得找人搜一下小伯爷的身啊?”

    话一出口,公孙玉树的神情略微松了一下,甚至张开了双臂,笑着说道:

    “好啊,那你来搜,搜到了就让你拿走。”

    祝澜若有所思,“喔,那看来并非身上携带之物了。”

    公孙玉树一愣。

    不是,正常人听到这句话,难道不应该想到的是先搜身,若没有搜到,便证明东西就不在自己身上嘛!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来?

    “既没有放在身外,也没有藏在身上的衣物中……”

    祝澜绕着公孙玉树转了一圈,好似在喃喃自语。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许多可能性,以及自己从前在书上看到过的隐藏秘密的方式。

    其中最稳妥、最隐蔽、也最不可能丢失的办法便是——

    “小伯爷该不会……将秘密纹在了身上吧?”

    “你胡说,怎么、怎么可能!”公孙玉树被针扎了似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声音很大。

    公孙玉树跳起来的一瞬间,祝澜注意到他的右臂微微动了一下,那动作似乎想要将手臂藏到身后,却又硬生生止住了。

    “原来如此。”

    祝澜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抓住了公孙玉树的右臂,将他的袖子扯开。

    那条枯瘦干瘪的手臂,就连肤色也与寻常人完全不同,变成了黄褐色,好似耄耋老人一般。

    祝澜凑近一些,更加仔细地看去,方才隐约能够看清——

    那并非是肤色的问题,而是公孙玉树的右臂上密密麻麻纹着许多米粒大小的文字!

    “原来是灯下黑。”祝澜忽然笑了。

    她来不及看清那上面写了些什么,公孙玉树已经一把抽回了手臂,向后连连退了好几步,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你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一句话,给祝澜问得都无语住了。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祝澜面色复杂地看着公孙玉树,十分纠结地开口:

    “小伯爷,嗯……有件事情呢,是这样的。”

    “下次有什么秘密不想说,在下个人建议哈,就一个字都不要说。”

    “看出来了,小伯爷喜欢玩刺激的,喜欢看着对手接近真相却又无可奈何。”

    “可我想说的是——”

    祝澜扶额轻叹一声。

    “古人云,反派死于话多,诚不我欺。”

    “你这样的,真的很好猜。”

    公孙玉树的脸一瞬间由白转绿。

    很好猜?这女人说自己很好猜?

    公孙玉树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

    “好!你有能耐,你比我聪明!”公孙玉树破防地大叫起来,脸上开始逐渐蔓延出癫狂的笑容。

    “哈哈哈哈……就算被你猜到了,你又能怎么样?你能拿我怎么样?”

    “对,证据就在我这条手臂上,难道你有本事把我这条手臂砍下来带走?”

    “你敢吗?”

    “你敢吗!?”

    祝澜认真回答:“我不敢。”

    “但我觉得宁月郡主敢。”

    公孙玉树的笑容凝固了很短的时间,但又再次笑了起来。

    “实话告诉你,老子手臂上的不是刺字,而是以特殊的染料所写,必须得身体之中有血液流动才会显现,若老子死了,或者你们把我的手砍了——”

    “这上面的东西,谁都得不到!”

    祝澜不知他这话真假,但民间多有秘术,也不排除有的刺字需要借助人体的温度才能显现。

    但是没关系,她本来也不是真的打算砍了公孙玉树的手臂带走。

    太血腥了,有辱斯文。

    “你也别想动誊录的心思。”公孙玉树又“好心”提醒道。

    “这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那侍卫死前不久一笔一划亲手所写,能与其在宫中留档的笔迹对照,所以才是有效的证词。”

    “若是誊录,谁知道这是谁的从哪里弄来证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