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云聚集在一起,雪花大片大片落下,如同鹅毛一般慢慢将境魔窟覆盖,红黑色的魔域在银色冰雪的装扮下,甚至多了几分纯洁�
风雪中,一个身影凝结成形,君厌雪落到露台上,银白的髮丝在身后飘扬,与雪花融为一体�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紧紧注视着祝兰衣�
厉闻风板着脸,非常不悦,上前对着君厌雪的脸就是一道魔气,君厌雪抬手拂过,并不在意,目光始终追随着祝兰衣�
祝兰衣脸色白得像纸,整个人如同风中飞絮,几乎站都站不稳�
雪花飘下来,落到他的唇上,湿润了他的嘴唇,却没能给他带来色彩�
祝兰衣看着君厌雪,面容平静,他说:「我们该说的已经都说了,接下来轮到你了。�
段明漪扶着祝兰衣,有些惊疑,打量着君厌雪�
君厌雪目光沉沉,目标从未变过,别人都不在他的眼里,他眼里只有祝兰衣�
祝兰衣接着说:「当年,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说说吧。�
�79� 往�
君厌雪望着祝兰�, 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步往祝兰衣靠近�
厉闻风拦在祝兰衣前面,面色不善地看着君厌雪�
祝兰衣嘆息着说:「厉宗主, 让他过来�, 我有话要问他。�
厉闻风危险地眯起眼睛, 说:「真当我这里是菜市场。�
他说归说,最后还是让开了道�
君厌雪却没有继续走近,而是在祝兰衣前方停了下来�
他的脸上首次流露出悲哀的神色�
他只是慢慢抬起手,漫天冰雪缓缓下压,将整个露台团团围住,所有人淹没在白色的银装世界�, 如同身处仙境�
这时候,祝兰衣的眼前出现了一些影像�
久远而哀伤的记忆承载在破碎的画面中�
只见画面里一白一青一紫三个人, 在暗无天日的沙漠里站着,同时低头看向脚下的黄沙�
祝兰衣依旧看不清他们的脸, 却依稀能辨认出他们一个是君厌�, 一个是楚衿,剩下一个的身形最不熟�, 应该就是澹臺炽了�
楚衿的声音温柔,他和气地对另外两个人说:「我们踏遍大陆的每一个角�, 仍然无法参透大道,也许这就是命运。�
澹臺炽出声打断:「我不信命。�
楚衿无奈:「那你们说怎么办。�
君厌雪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无所谓,随便。�
楚衿抬起�, 四处都是黄沙, 干燥的风吹过�, 如同锋利的刀�, 说:「天道说我们都有缺陷, 我没有五官,澹臺没有肝胆,阿雪没有心。�
他用手摸摸自己的脸:「我们歷经千难万险,依旧不懂其深意,我的脸明明长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为何说我没有五官。�
澹臺炽说道:「这只是一种隐喻和象徵,阿雪要是没心跳早死了。�
君厌雪不满地看了澹臺炽一眼�
「所以天道到底要我们怎么做。」楚衿幽幽嘆息,「得道,比让沙漠成为绿洲还难。�
澹臺炽说:「不如试试吧,看是不是真的有那么难。�
他指着脚下寸草不生的地面,说道:「如果我们能将这里变成沃土,证实自己有逆天改命的毅力,也许就能找回自己缺失的东西。�
楚衿愣了愣,看向君厌雪,君厌雪说:「反正闲着也是无聊。�
三个人互相看看,楚衿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一颗种子,澹臺炽在沙土里挖了一个小坑,君厌雪往坑里灌进雪水�
三个从没有种过树的天真之人,开始了种树之旅�
祝兰衣还没来得及对这段影像发表感慨,画面转换,眼前的景象又变了�
这一次三个人已经远离魔域的边界,楚衿依依不捨回头,说道:「不知我们的小树苗能不能长大。�
澹臺炽说:「我们在它身上花费太多精力,你也应该让它独自承受风雨了。�
「说的也是。」楚衿转过头,「既然沙漠已成沃土,我们也该悟出大道了。�
可惜事情并不如人所愿�
楚衿崩溃地质问:「为何还不行,我们到底差在哪里?�
澹臺炽周身散发着沉郁的气息,只有君厌雪站在一边默默发呆,没什么反应�
澹臺炽说:「既然如此,到分开行动的时刻了,我们各自去寻找自己的机缘吧。�
楚衿看向澹臺炽:「我们一路相伴,踏遍大陆的每一个角落,你一点都不留恋么?�
澹臺炽说道:「留恋又有何用,连南天门的影子都看不到。�
楚衿有些生气:「说散就散,你才是没心没肺的那个吧。�
「那就走吧。」君厌雪突然说,「反正也没什么进展,不如另找门路。�
「你说话只会用『反正』这个词,从头到尾都在凑合。」楚衿把情绪发泄到君厌雪身上�
三个人开始争吵,千年的友谊在飞升失败的残酷现实面前不值一提,最后三人终于分道扬镳�
从那以后,画面中只有君厌雪一个人了�
君厌雪继续漫无目的地在大陆游歷,对他来说,飞升与否不重要,他对大多数事情都没什么感觉�
他只是见别人都有朋友,于是找了两个人一起行动,谁知相处便是千年,这次分开,即使是他也有些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