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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台四侧,戏班的演员们冲出,将自已宝贝了一辈子的行头箱,用力抛出去。

    箱子碎在地上,火折落于深色的油迹,燃起火花。

    火光落入报社四人眼中,眸光闪耀。他们大笑起来,反身夺了翻译官身侧的手枪。

    可是几个读书人,哪会用枪?

    他们只好搬起椅子,用力砸向还没反应过来的日本兵。

    火焰蹿起半人高,渡边全身已被点燃,痛苦嚎叫、挣扎着。

    日本兵终于反应过来,一个个面目狰狞。子弹射出,在戏服上晕开鲜红的血迹。

    报社四人抢了两把刺刀,毫无章法地挥舞着,最终还是都倒下了。

    女生浅蓝色的学生服满是染血的弹孔。她面朝着舞台上的虞姬,笑着呢喃:“葛仙儿……就是最好的……角儿。”

    火越烧越旺,日本兵慌了,他们扔下武器,争先恐后地转身朝门口跑。

    杨贵妃装扮的男生,满脸是笑地推上了大黄锁。

    疯狂的日本兵举起刺刀,将死亡的恐惧泄在男生倒下的尸体上。

    最终的镜头定格在那把大黄锁上,刻上的“国乐戏班”四个字,方方正正,沾上了热血。

    林芝和程舒抱着一起嚎啕大哭;项尚拉着贺瑾明的袖子,仰头流泪。

    言阳和隋玉竹两人低头盯着手里的箱子,忽感沉重。

    隋玉竹重重呼出一口气,声音轻颤,“同志们,我们还有任务。”

    几人朝着门口走去,npc们依旧尽职地躺在地上。

    林芝看着满身是血的“杨贵妃”,小声问:“我们是不是,还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贺瑾明想到葛师兄床下的木盒,颤声提醒:“我们先回戏班,每个人的名字,葛师兄早就整理好了。”

    林芝也想起那个本子,泪再次疯狂涌出。

    隋玉竹拿出钥匙,颤抖的手怎么也对不准锁孔。

    他放弃般垂下手,闭了闭眼,轻声道:“我缓缓。中午捡钥匙,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用上!让我缓缓……”

    言阳替隋玉竹拎着箱子,腾不出手安慰人,只好贴着隋玉竹的胳膊,声音轻柔:“没事,没事。”

    隋玉竹又轻呼出几口浊气,猛地睁开双眼,迅速地打开剧场的大门。

    六人闷头朝着戏班狂奔。

    贺瑾明冲进葛师兄的房间,再次拿出那本记录着姓名和成名曲的本子。

    就在几人准备赶往报社时,柴房传出呼救声。

    隋玉竹踹开柴房的木门,早上想逃跑的六人,正惊恐地缩在一起。

    他们瘫坐在地上,哀求道:“求你们了,放我们走吧!我们绝对不会把计划泄露出去!

    我们就只是唱戏的,不想去送死啊!”

    贺瑾明捏了捏手里的本子,慢悠悠道:“你们的名字说一下。”

    六人一一报出姓名,贺瑾明认真记住。

    “他们,已经全部牺牲了。”言阳在六人准备夺门而出时,突然出声。

    六人怔住,站的站,蹲的蹲,就地哭喊起来。

    言阳提高了声音:“活下来的你们,还有使命。国乐戏班的技艺传承,需要你们。

    至于精神传承,希望你们在将来也能明白。回家吧。”

    六人失魂落魄地离开戏班。

    项尚问贺瑾明:“贺哥,你干嘛问他们名字?至少,这次的事件,他们的名字不值得我们记住啊。”

    “我知道。”贺瑾明翻开葛师兄留下的本子,“本子里记录了28名戏班演员。今晚牺牲的是22名。

    我不是要记住他们,是要剔除他们。”

    ——————

    六人回到“国安报社”,放置打印机的房门上了锁。

    墙上挂着小本子,言阳翻开,里面是每日更新的密码———

    11月20日:4894=1236、 9795=1645、 7743=1412、 8859=?

    “打印机实在太重要了。”隋玉竹也注意到本子上,每日更新的密码,“他们只能每天更换密码,确保来这里的是自已人。”

    言阳点了点头,“密码不算难。等式左边,前两位相加,后两位相乘就行。”

    说完,言阳在密码锁上转出数字“1945”。

    项尚看着熟悉的报社办公间,轻声问道:“我们也要写新闻稿吗?”

    程舒翻起打印机的前盖,仔细看了看,“应该不用我们写。这里已经排好了,还有小项中午拍好的戏班合照。”

    他们连忙行动,轮流摇动手把,一份份小报带着墨香问世:

    【国乐戏班,赤子丹心】

    三尺红台,燃起豪情壮志;唱念做打,诉说赤胆忠心。

    国乐(lè)戏班22名烈土于11月20日晚,壮烈牺牲。

    街前怒骂,不灭其满腔热血;倭寇示好,不换其坚定信念。

    吾等诸位,哀悼众人。务必,继其死志,同仇敌忾,坚守城池!

    望,山河永固,国乐民安。

    [配图:戏班22名烈土合影]

    夜晚的街道已然寂静,林芝清脆的声音响起:“送报!送报!国乐戏班,赤子丹心。山河永固,国乐民安……”

    家家户户亮灯,人们走上街道,从六人手里接过报纸。

    最终,人们聚集在“国乐戏班”的门口,垂首默哀。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人群里挤出一个少年,他朝六人鞠躬,“前辈们好!我是国安报社的新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