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在那只手上停留一秒,撩起眼皮望上去,对上一张精心修饰过的混血脸蛋。
姑娘脸生,估计是跟朋友来的,也因为“初生牛犊”,胆子比较大,上来直接把暧昧度拉满了,信号赤裸裸地传递出来,决定权交到你手上,只看你怎么选。
司崇羽不动声色别开手,眉宇间的烦躁不明显,但声腔冷淡,用英文问她哪位。
姑娘会讲中国话,嗓音软软的,笑得也很乖,说她是哪个哪个的朋友啊,刚刚才跟他打过招呼的,这么快就不记得啦?记性好差呀……
说着说着又向他靠,耳后的香水味往他跟前冲,声音越说越小,像在跟他咬耳朵。司崇羽觉得姑娘有点过了,他一般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给女生难堪,在她意图贴上来时往旁踱两步,作势要去拿酒。
姑娘表情略僵了下,不甘心地跟上去,这次还没说上话,被一个纤细身影捷足先登。
那女孩儿穿条吊带短裙,齐耳短发,瘦,白,后背薄薄一片,一副细圈大耳环坠在耳垂上,衬得脸蛋只有巴掌大。她似乎跟司崇羽很熟,一上去就挽住他手臂,因为身高差她需要仰起头看他,耳边的发丝滑到下巴边,不知道在跟他说什么悄悄话,眼角与唇边荡漾起笑容,甜丝丝的。
是女朋友吗?没听说过啊。
混血姑娘觉得还可以搏一搏,刚准备上前,她看见司崇羽的手罩在女孩的头顶揉了把,举止间透露出非同一般的亲昵与宠溺。
天嘞这哪比得过,她泄了气,灰溜溜离场。
“你脸怎么了?谁打你了!”
“还有你这脖子……”
被误认作情侣的两人对此毫不知情,柏黎勾住司崇羽胳膊,踮着脚要去看他脸上的伤痕,他故意斜额不让看,反客为主:“你这头怎么回事?”
柏黎嘿嘿一笑,满意地勾起一缕浅金发,问他是不是很好看。
颜色太浮夸了,司崇羽刻薄评价:“像我的狗。”
“哥!”
柏黎气急败坏,小拳头往他胳膊上打了好几下,“哪里像了啦!而且Bunny是金棕色,比我这深多了好吧。你审美有问题,别人都说好看,走在路上还有人以为我是韩国偶像呢……”
小嘴翻起来没个完,吵得他耳朵疼,司崇羽倒杯橙汁递她手上,拎起妹妹的细胳膊去找易朗。
楼上,祝菁宜被一股潮意惊醒,肚子里的精液液化后流出来,屁股床单打湿一大块。她坐起来用纸擦了擦,而后走去浴室洗澡。
洗完出来睡不着了,肚子也饿得咕咕叫,去衣帽间找了套衣服穿上,下楼去找吃的。
别墅被隔成两个空间,一半用于接待娱乐,一半用于起居饮食。那边热火朝天电音震耳的时候,这边空无一人针落可闻,祝菁宜一个人在房子里游荡,单薄身影好似一条孤魂野鬼。
慢慢飘到楼下,找到厨房时听见里面传来啪嚓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碎了。意识到有人在里面,祝菁宜顿在原地,犹豫两秒才重新迈开步子。
里面的人在她意料之外,正想回避时,对方转过头来,两个人猝不及防对上眼。
玻璃杯碎了一地,冰箱门敞开一半,女孩刚从里边翻出一支甜筒冰淇淋,回头见到祝菁宜时吓了一大跳,慌慌张张举起甜筒对准她,尖声质问。
“你是谁!”
场面着实有点滑稽,祝菁宜没见过有人拿甜筒当枪使的,忍不住笑了,很配合地抬起手臂作投降状。
“家政保姆。”
对方显然不信,拿着甜筒上上下下比划:“你说谎!身上这套明明是我哥的,你你你…你怎么敢穿他的衣服!”
哥?
祝菁宜捕捉到这个字眼,想起蒋柏提到过,除了孟聿铭这个弟弟,司崇羽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在国外。
“Ohmy…”女孩像猜到什么,震惊地捂住嘴,“你你你你跟我哥是不是…”
她跟司崇羽签了保密协议,不能把他们的事往外说。祝菁宜默了默,思索出一个隐晦又比较贴切的说法。
“雇佣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