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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了锦囊外面。

    莹白色的光点再度汇聚。

    两只灵蝶在桂小山的额前停落。

    .

    与定南道相隔甚远的某条山脉深处。

    是夜晚。

    星野悬空,江月自流。

    暗寂的山林中,燃着一团明黄火光,间或有树枝噼啪的响声。

    仔细嗅闻,能嗅到肉香。

    桂小山正是在这勾魂馋魄的肉香中抽动鼻子,醒来了。

    醒过来就是一愣。

    这是哪里的深山老林?!

    他睡觉前,不还在桂家么?!

    不等他惊叫,他先看见了人。

    坐在火堆边上的两个少年——

    正是他的好兄弟啊!

    桂小山喜出望外,心中自己莫名来到这里的疑问瞬间跑去了九霄云外,激动道:“君兄、舒兄!”

    君既明同舒徊私语着什么话,听到他的呼唤,才扭头看过来,意识到这儿多了一个人。

    “桂小山?”

    君既明有几分意外。

    舒徊眯着眼打量片刻,附到君既明耳畔小声说道:“没有影子。”

    桂小山的身后是空的。

    君既明不动声色,招呼桂小山来火堆旁坐下:“你怎么来的?”

    “我也不知道啊。”桂小山一脸茫然,“我就记得我在家里睡觉,然后一醒来就看到了你们。”

    家里……

    君既明问道:“桂家可还好么?”

    “一切都好。”桂小山把君既明离开后这段时日丰都城里发生的事情都同他说了一遍,又说道,“其实起初我想说君兄你不仗义。”

    君既明问道:“后来呢?”

    “后来……”桂小山撇嘴,“后来发现君兄你想的也没错么,告诉我了,说不定我还会拖后腿。你是认我这个兄弟,才没和我说的。”

    君既明哑然失笑。

    借着他们两人说话的时机,舒徊总算理清楚了桂小山的状态,与君既明交换视线,达成一致后问道,“蝶茧如何了?”

    篝火堆上的树枝串着肉块,冒的流油。

    听到舒徊的问题,桂小山收回了想要去拿树枝的手,转而去取自己胸口处的锦囊,“我看过,蝶茧有八成透明了,想来很快就……”

    他的话音顿住。

    “欸,奇怪,我的锦囊呢?!”

    桂小山蹭地站起来,着急上火:“不见了!”

    他忙不迭地去拍自己的衣服,一应衣裳配饰与他睡前毫无区别,唯独锦囊不见了。

    君既明示意他坐下来说话,桂小山心焦地坐下来,“怎么回事!”

    舒徊说道:“我和既明哥哥此刻在北川道,与定南道一南一北,相隔的距离比定南道与帝都还要远。”

    君既明轻嗯肯定,“对。”

    桂小山发觉了问题:“可是我睡觉前还在桂家呢。虽然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时刻都想知道你们两个是否安好,但是这梦是不是太真实了一点……”

    桂小山摸了摸肚子,烤肉好香。

    君既明笑起来,“我和阿徊身处北川道,走的是没人的路,没见过追兵。一切都好。”

    舒徊动手抽出一截烧了一半的树枝,递到桂小山面前。桂小山愣了愣,伸手去摸:“哇,好烫。”

    舒徊:“……没让你摸啊。”

    他很是无语地把树枝收回来。

    “我能感觉到烫诶。”桂小山说道,“我不是在做梦啊!”

    他的目光在舒徊和君既明之间打转,最后落在舒徊身上,“舒兄,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舒兄治好过他的梦游症,蝶茧也是他制造出来的,他应该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舒徊微微点头。

    桂小山满含期待。

    “是你的蝴蝶破茧了。”舒徊淡淡道。

    桂小山:“!”

    他惊喜中夹杂着一点浅浅的失落,“这么快就破茧了!我没做什么事呀……”

    君既明挑眉:“和你想象的破茧不同?”

    “嗯!”桂小山点头,“总感觉破茧是一件很重要的事,现在却无声无息的发生了……不太习惯。”

    君既明说道:“习惯?你不是第一次么?”

    “诶,对啊,是第一次……”桂小山疑惑,“从前做梦的时候,蝴蝶早就破茧飞出来了,我没见过它们破茧的样子。”

    他琢磨了会自己心里涌起来的复杂感受,片刻后说道,“或许这就是人心海底针吧。”

    得到了解答,他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注意力回到了树枝烤肉上,遗憾道:“我是不是吃不了?”

    “最好别吃。”舒徊说道,“吃了你就走了。”

    “那我再多留一会。”桂小山说道,“等要走的时候再吃。”

    暌违数日,桂小山还有许多话想同好兄弟说。刚才只说了丰都城的情况,他还没了解好兄弟们一路的经历呢!

    直到高空中弯月渐隐,天边浮现浑白的色,方才算尽兴。

    火堆的柴薪早换过两轮。

    上面的烤肉也换了好几轮,现下只有一根树枝上串了肉块,是特意留给桂小山的。

    舒徊翻动树枝,检查着烤肉的成色,“好了。”

    他将树枝从火堆上撤下来,“能吃了。”

    桂小山舔舔唇,说了好久的话,他心里觉得自己是饿了。

    但他接过树枝的动作很缓慢,带着些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