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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处昏暗,少年转身面朝飞瀑,借着水帘投射进来的微光,眯眼看清了吊坠的全貌——

    “这是……”

    他轻声道,“一柄剑状的吊坠?”

    阳光透过水帘,似是映出一弯彩虹。

    少年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这不是他一直在找的、自己落在山林里的东西……

    可是!

    这样东西,肯定也是他的!

    他见过剑,木无花就有一柄,藏在家里从不轻易示人。

    但是他看到木无花的剑时,心中却毫无波动,一丝涟漪都没有。

    瀑布湍急,少年听到了飞瀑砸在石头上的声音。

    正如他的心跳声。

    是了!

    少年兴奋握拳,将吊坠紧紧攥在手心。

    他不是个拳修。

    他生来——

    是要修行剑术的啊!

    这就是我的剑。

    少年心中笃定,志得意满大迈步,向前穿越飞瀑珠帘。

    回到了山林间。

    飞瀑后的水帘洞如梦一场,在他身处飞瀑中扭头回望时,只见黝黑的山石。

    兔子还在原地等他。

    少年朝着兔子拱手,鞠了一躬:“多谢兔姐!”

    找到剑的自己,应该很快就能把落下的东西寻回来吧?

    没错,这是一只母兔子。

    呜呜。

    兔子高兴的直起身,回了礼。

    帮上忙就好。

    你也帮了我许多!

    第119章

    从水帘洞中出来,已到了下午时分,太阳渐渐往西方偏移。

    兔子一路把少年送到了荆棘丛林边上,少年停住脚步,朝它说道:“送到这里就好了。保重。”

    兔子瞪着眼睛,上下动了动脑袋,似乎是在点头。

    少年微微一笑,兔子直起身,威风赫赫地打了一套少年教它的拳法。

    少年抓住大树间的藤蔓,翩然荡远去。

    【他要离开大溪村了,你不跟着他一起走吗?】

    兔子从地上扯了一片大草叶子,放到嘴里咀嚼。【人类的世界,哪里有山里来得自在。】

    再看不到少年的背影,兔子转身往山林深处走去。【我可是山里的兔大王!你懂不懂一只兔子当大王的含金量?】

    她打拼下这座江山,很不容易的。

    她才不要离开!

    神秘声音:【…………】

    乱套了!全都乱套了!

    这只兔子早就应该下山,应该被人抓住,应该经受捕杀惧、逃亡苦……但是现在呢?

    现在这只兔子会了拳法,能以小博大,更能捕杀山林中的猛兽。

    除却横骨未曾炼化,不能口吐人言外……

    它已经不是一只普通的、只能任人宰割的兔子了。

    冰蓝色的眼珠里闪过一丝嘲讽。

    就这?

    就这还想蛊惑我上当?

    兔子蹦蹦跳跳往自己的洞府跑,一边发出长长的啸叫声招引手下来见她。

    少年回头望山林。

    树叶晃,燕雀高飞。

    大溪村的雨还在连绵不绝地下。

    少年将草帽斗笠重新带好,往家中的方向走。村口的大石头上面空荡荡,上午出来晒雨的木先生也已归家了。

    大伯见到他进屋,放下心:“下雨别往山上去了,路不好走。”

    “春日喜雨,不少草药都在这个时节冒头。”少年卸下竹筐,拿到大伯面前,“看。”

    看到竹筐里满满当当的收获,大伯不说话了,沉默了片刻,“我和卢家叔叔约好了,后天借他的骡车去府城。顺便帮他把他家里的货一起卖了。阿明,你要不要一起去?”

    少年摇头,“往后在府城的日子长着,我这次不去了。”

    大伯瞥一眼竹筐,说道:“好罢,你自己拿主意。”

    往后几日,果如少年预料那般,春雨绵绵。

    大伯借来骡车去府城的那一天也下着雨。

    少年帮着把货物捆上骡车,罩上防雨的罩子,大伯架着骡车哒哒离开大溪村。

    木无花不知何时又蹿了出来,站在少年身边,陪他一起看着远去的骡车,咂摸道:“你是真要去府城了。”

    少年嗯了一声,比较敷衍。

    他背上的竹筐空空,显然准备送完大伯就继续上山,没工夫陪闲得发慌的木无花说话。

    木无花咧嘴一笑,“你要去府城,你知道府城的情况么?”

    “从前跟着大伯去过一次。”少年说道。

    “一次算什么。”木无花说道,“只去一次,你连府城百花街都逛不完……罢了,你才十二岁,懂什么百花街。”

    少年嗤笑,“你懂。”

    “我……”木无花思索片刻,摆了摆手,谦虚道,“我也不懂。”

    他说道:“你知道大溪村府城的名字么?”

    少年道:“丰都。”

    “不错。”木无花点头,“丰都下有三十三镇,每镇下又有七十二村。放在整个定南道的十三府城里,丰都的规模都排在前列。”

    定南道。

    木无花特意提起定南道……

    少年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林相定南道献宝的故事,你时常讲……你也是一位想要靠献宝发财的人?”

    “万两黄金不足贵。”木先生哂笑,飘忽道,“我不为献宝,亦不为功名利禄,村里人都知道,我是一位考了十年功名仍无收获的酸儒——诶,隔壁村学堂的老秀才是这么评价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