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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当做输送管道的、与他一体的长生花。

    往外走一点,只有会拜头高呼尊上的一众魔族。

    这里的天是黑的,土是暗红的,水是不流动的。

    也没有君既明。

    他的灵主、他的师尊不在这儿。

    意识到这一点后,舒徊沉默不语。

    他要离开这儿。

    这不是他的家。

    他的家很小,只要是君既明身边的方寸之地就可以了。

    就这么想着……

    他失去了意识。

    付出了并不重要的,一丁点微不足道的代价后,他回来了。

    舒徊想,回来了就好。

    他现在只是一朵长生花,可灵脉之中仍然隐隐作痛。

    四周没有人了。

    小小的长生花从契纹处钻出来,停留在君既明的肩膀上。

    “无名碑。”

    舒徊想起自己离开时的场景,“既明哥哥,你在这里待了一个下午?”

    君既明嗯了一声,“我在疑惑。”

    复生了一段时间,他站在无名碑面前,已然没有了最开始的想法。

    这一处无名碑,因为君既明这三个字而被人记住,造就了这个繁荣的港口,但无名碑下埋着的,不止是名为“君既明”的概念,还有许多来自九州四海各个地方的、参加了镇魔之战的修士。

    小花:“疑惑什么?”

    “你睡觉的时候,我在这里认识了一个名叫秦时归的散修。他是桂小山最爱的话本里的主角原型。我同他聊了几句。”君既明没有瞒着舒徊,“他说这里是风花雪月阁牵头建的。”

    小花:“……”

    其实我也……

    他把话吞回去,“我是不太喜欢游负雪啦,但他和哥哥你是好朋友,这是毋庸置疑的。”

    被他讨厌,游负雪也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吧!

    他叫什么名字不好,偏偏要有一个“雪”字!

    但是都过去了。

    自己是有灵主的花了!

    君既明拍了拍花,“你回来了就好。走吧,我们找个客栈住一晚,明天再启程去越盈洲。”

    第104章

    在找客栈之前,君既明先去了港口里的钱庄,把秦时归赠送的话本存到了钱庄里,委托钱庄运送到玄清教附近的钱庄,又传信告知了桂小山此事。

    方才找了个客栈住下。

    港口只有两家客栈,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接下来他没有再遇见秦时归,照常睡过一晚醒来,一夜无梦。

    桂小山十分感动,回信里花里胡哨的三页纸,君既明匆匆看过便罢——都是一些可以看也可以不看的溢美之词。

    晨露未晞,君既明在客栈退了房,走到偏静的地方催动云舟,缓缓离开了无名碑所在的港口。

    高大的无名碑随之远去。

    同样缓缓淹没在云层中。

    清江奔涌。

    君既明忽然生了一分错觉。此情此景,像是某些被丢在旧日的杂絮,当人往前走时,它们就往后走。

    越来越远。

    直到终于看不见。

    云舟飞得并不快。

    这次去越盈洲不赶时间。

    君既明和舒徊一路走走停停,看过许多前世未曾见到的风景……亦是一种新的体验。只是一路走来,再没有碰到别的修士了。

    这也和他们两人选择的道路有关。

    他们选的路本就人少。

    行至越盈洲的分界,就要换成水路了。

    越盈洲水路十分发达,纵然只有一小段路,也有以接送为生的船夫行船。知道两人马上就要出现在人前,小花默默的收敛了——仗着四周没有人被他放出来的藤蔓又乖乖的收了回去。

    只有一朵迷你的红色长生花停留在君既明的右耳垂上,当一个乖巧的耳坠。

    自从君既明入金丹境,舒徊这具灵种真身的可操作范围便多了一些,独立出来当一个既能贴着君既明又能被人们注意到的挂件就是其中之一。

    君既明拿舒徊没有办法。

    他喜欢,那就随他去好了。

    ……反正,君既明并不讨厌。

    甚至是欢喜的。

    默许了小花的行为,君既明收起云舟,迈步走向最近的船夫。

    船夫披着蓑衣,里面是一件不容易弄脏的深褐色短打,戴着宽大的斗笠,船桨搭在一旁。他脸颊泛着健康的深红色,牙齿笑得很白,“大人,您要去哪里?”

    他看得分明,这位大人是从飞舟上下来的,一眨眼飞舟就不见了,肯定是被大人收起来了!

    这是位修士。

    不过,来往越盈洲的修士很多,常年在这里接送客人的船夫已经见怪不怪了。

    琅天阁的总部就在越盈洲,作为九州四海最大的拍卖行、典当行以及中介机构……广受修士好评,相较于其他洲,这里的氛围更开放些。

    “玉真城。”

    君既明上船,说出自己的目的地。

    “您也是去参加琅天阁拍卖会的?”船夫揭开缆绳,拿起船桨,“最近去玉真城的客人很多!前面刚走一艘船。”

    “嗯,对,去见见世面。”

    船夫笑了声,“您看着不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是第一次来我们越盈洲么?”

    “……很久以前来过几次。”君既明凝视着水面的倒影,“好些时候没来了。”

    船夫只是一位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但是在他操纵的船只行走得并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