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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雾生后知后觉的想到,莫非君长明与尊上有关系?

    无怪乎尊上会先问他的情况了。

    “……”

    高台宝座上。

    随着雾生的话,舒徊一点点挺直脊背,坐正了姿势。

    他轻声复述道:“长生花……”

    宫殿外,渊水暗涌。

    宫殿内,藤蔓们也因听到他口中吐出的长生花三字而狂飞乱舞。

    屋檐上传来砖石碰撞的声音。

    舒徊倏然冷淡眉眼,抬手压了压。

    雾生咽了咽口水,“是,长生花……”

    “他去哪了?”

    “应当是和秋长老、桂小山一同返回玄清教了。”雾生眼观鼻鼻观心,只说该说的话。

    “嗯……”舒徊扬袖,准备把他送出宫殿,又停顿了一瞬息,说道,“不错,有赏,可自去领。”

    他对桂小山的消息,并不关心。

    这个魔族,大概是因为镜明城任务牵涉到了桂小山才来同他汇报的。

    ……但桂小山对舒徊来说,并不重要。

    这场汇报,可有可无。

    舒徊漫不经心的想着。

    不过,魔族汇报里的另一个人,他很有兴趣。

    他是个赏罚分明的人。

    该赏。

    雾生眨了眨眼。

    眨完眼再睁开,他已经被送出了宫殿,整个魔来到了宫殿千米外的分界线。

    ……长生花。

    君长明。

    空荡荡的宫殿中,再次只剩下舒徊一人了。

    他幽幽念着雾生说的名字:“君,长,明。”

    一字之差。

    但是。

    但是,如果真的是他的师尊、他的灵主复生了。

    知道现世已过六百年、知道君既明死了的君既明绝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说自己是君既明。

    君长明这个名字,就很像是他的风格。

    舒徊猛然欲起身。

    哗啦哗啦的锁链碰撞声。

    又把他定回了座椅上。

    他垂眸看去。

    宽敞袖袍下,碧幽幽的锁链紧紧栓在他的脚踝上,囚住了他的双足。

    锁链系得很紧,咬着脚踝处的肌肤,仿佛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这是四百年前,他自己亲手用长生花藤蔓汁液浸泡制作的锁链。

    舒徊离不开这里,锁链的作用还在。

    ……那一桩交易,自然也还在生效期内。

    如果真的是他,秋长老见过他了,却认不出他?

    可是……

    舒徊幽幽想到。

    当年做交易的时候,他们并没有约定好,君既明什么时候可以复生。

    他只是怀着这样的希望,答应了交易——总不能让师尊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世界末日吧?

    他用了两百年的时间,来找让君既明复生的方法。

    距离他来到无名渊自缚于此,已过了四百年。

    那位君长明,能一剑出而长生花开。

    ……哪怕只有万一的可能。

    他也要去。

    舒徊抬手,抚上心口。

    五指犹如利刃,轻而易举的剖开了胸膛,将他心口处的灵种摘取出来。

    那是一朵九瓣的白色长生花。

    花蕊淡红。

    就在他冷白的手掌里。

    舒徊冷静地将花蕊与花瓣分开。

    失去花蕊的空心花回到了舒徊的心口,剖开的伤口瞬息间愈合。

    花蕊则漂浮在空中,倏而化作了一朵极小极小的、肉眼近乎看不见的长生花。

    就在这一瞬间。

    高台上的舒徊闭上了眼。

    .

    第35章

    西梧洲。

    飞舟刚刚迈过西梧洲的洲界,桂小山便从自己的房间里飞奔出来,张开双臂深深呼吸,如归家的远行游子,眉梢眼角荡漾着幸福的味道。

    还是他们西梧洲的空气好啊!

    “君兄,这就是西梧洲。”桂小山扭头朝君既明介绍道,“我们再往西北方飞上四个时辰,就到了玄清教所在的十万群山。”

    十万群山莽莽,玄清教便坐落在十万群山的正中间。

    “等会见完我师父,我带你去教中逛逛!”要桂小山来说,他觉得玄清教可以逛的地方特别多,“对了,君兄,你可知道,其实我玄清教中……”

    君既明:“嗯?”

    桂小山指着自己衣襟上形似碧波的古体花字,“君兄可知道,玄清教的门派标志为何是这样?”

    君既明讶异,眉梢轻挑:“自然是因为,这两个古体字写出来,化作当今的通用语,是‘玄清’二字。”

    “……啊。”桂小山瞬间垮了脸,“君兄,你连古体字都认得!”

    君既明谦虚道:“略有了解。”

    “好吧。”桂小山耸耸肩,“还以为你不知道呢——等等,那岂不是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是玄清教的弟子了?”

    “是啊,在你过来搭话的时候。”

    这并不是不方便承认的事,君既明坦然回答道。

    桂小山:“……”

    他后知后觉:“是哦,君兄有玄清教的朋友。”

    桂小山语气酸酸的:“不知道是哪位师父门下?可在教中?我认识否?”

    “嗯……”

    君既明沉吟片刻,笑道,“我也不确定,许久不曾联系了。”

    “哦——”桂小山若有所思,“这样啊。对,我刚刚要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