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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这些植物揭开后,加入明矾水洗去染料。那块布上就沾染出不同的花瓣,叶脉等纹理和颜色。

    由于她们染得布料都是一匹匹的,所以第二种法子只尝试一遍就失败了。

    不是因为染色效果不好,而是太麻烦了。要一个人在一端举起布料,其他人在地上铺,而且要铺的太多。卷起来连铁锅都放不下。

    而且还用的是客栈的地方,这叫葛念芙很不好意思。沈家人还过来帮忙,沈慧就挺佩服葛念芙还有这样的手艺,对她说:“妹子不妨把这块花缎染出来的料子卖给我吧!”

    这实在太新鲜了。还有人用真花去给布料染色呢。

    这时候各家对自己的技术都藏得很深。葛念芙没觉得什么,看着的人都不好意思了。

    于是换了第三种, 也是谷芽熟悉的扎染。

    她大三去云省旅游的时候,就在当地体验过扎染,扎染实际上用绳子或缝或扎扎住,让布料染色过程中,形成一个真空,而扎布料的这个动作,会让布料产生不少褶皱。这些褶皱没有浸染上颜色,就形成了留白。

    在靛青色染料的作用下,扎染布上各种斑驳的留白形成了大小不一的花纹,或者是叶脉,或者是花瓣。与氧化后的深蓝色的整体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紫草溶液煮好后滤掉渣滓,第二日重复炼制,等染液变得浓稠之后。谷芽往里加入了酒铺买来浓度较高的酒液。倒入了染料中,同时开始往里丢布料。这个过程,要防止布料染色均匀,整匹布都要扔进盆里。

    连沈家大铁锅都放不下了。

    谷芽心一横,干脆让葛念芙把染料全部丢桶里。她自己用铁做了个铁皮桶,然后让两个桶合成1个。这么架在灶上煮完,要四个人合力抬下来。

    夜里,谷芽把蛟珠放在卧室。看着葛念芙还在写写画画。她只能把褂子披上,走过来替她磨墨。“你在写什么?”

    “染料配料,这些天你帮我出了不少主意,我便想着写个详细的方子。喏,这些我记得清清楚楚。比如扎染,怎么捆法能出什么花纹,凡是就要这样写清楚,齐芳她们之后开始做,才不会搞不清楚。”

    葛念芙对于染布织布的事情很有点认真劲儿。

    就像前世上课的时候,老师总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年头大家都喜欢把技术藏在自己脑袋里,就像守着财富的巨龙,不舍得叫外人窥见一丝半点。技术就很容易遗失,实在可惜。

    谷芽磨完磨,看到葛念芙把纸用铁尺裁开,这本来是她用来量布料的工具。用指甲掐着宣纸对折的折痕。铁尺飞快的一锯,纸张就被裁开了。她捏着小楷用的狼毫写着染料的配比。

    比如用料1两兑多少水,煮多久。最后她还用颜料在纸上画了一张色卡。并且给出了标记。

    除了简单熬煮染色,还有其他添加剂的使用配比。

    比如胭脂虫红,加入一点柠檬之类的酸性环境显出黄色,碱性环境下则是紫色。以这三种颜色,就可以调制出十个红紫色阶的色卡。

    ***

    “满秋哥,你不是在学堂念书。我能不能找你们师傅教我学画画?”谷芽这几天看葛念芙忙活,又担心她的身体不好,只能过来找沈满秋。

    她的染色书谱已经攒了厚厚一盒,用针线装订起来。谷芽帮忙写了部分的配比,她还用了前世画表格的法子,把一些简单的材料都做成了表格。这样更一目了然。

    葛念芙那些素绸很快卖出去了。只是她说这样只是简单染色,卖出的价钱仍旧不够开店的资金,如今正打算亲自织一匹缂丝出来,谷芽帮她把紫玉金灵蝶的鳞粉收集起来,两人用剩下的染料染成了不同的线。

    他正在读一本杂谈,听到谷芽这么说,拖了个凳子过来:“怎么突然要学这个了?”

    谷芽就给他看自己用柳炭条画的花样子。沈满秋从不解到恍然,最后是忍着笑。“好,我来教你。”

    他说着,谷芽就从系统背包里拿出之前抽奖的文具给他。

    “用这个。”

    文具礼盒包括一盒墨汁,一只笔洗,五瓣的白瓷,一盒颜料,七紫,红圭,大狼毫装在木匣子里,还有一沓宣纸。整体看着就不便宜。沈满秋拿着她给的纸,用笔都小心翼翼的。

    谷芽看着他捏着笔告诉她怎么白描。他翻箱倒柜,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本带插图的书,让谷芽照着上面的人物描。等她学了几日,看着线条粗细一致后,又开始教她怎么把纸喷湿,如何设色。

    她想画出能当做缂丝的花样子,就必须要用工笔设色。细细的用墨画出纹样,每一个颜色都要对照着之前的色卡对照,所以她也是画的极其小心。

    葛念芙对于织法有所把握,但到底是要费半年工的作品, 她又不得不担忧成品的效果。两人设计的花纹不是布匹整匹满花,这太费工了。况且也体现不出缂丝的灵动精美。

    两人考虑了一番,设计出的花样是时下书画当中非常常见的山水图。因为仙门的影响,如今上层贵族都在追求飘逸和脱离凡俗的审美,所用的器物也与仙门登天的追求相契合。崇尚自然,天然,天人合一也就不奇怪了。

    而山水图比起花鸟又显得大气几分,对织法的追求也是很高的。谷芽在这方面先摒弃了水墨写意的画法,那个对她们来说还是太难了。

    首先写意能化成像齐白石那样笔墨浓淡都浑然天成,就是一个很高的门槛,其次能达到这种渐变的颜色,怕不是要难死葛念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