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所处的这个空间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付辉又查完了一排蜡烛,点燃的那三盏安静地烧着,烛泪滴到台子上,但蜡烛本?身却没有缩短多少。
又看了一会?儿后,黄文成?忍不住开口?问:“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事儿挺不靠谱的吗?”
“哪里不靠谱?”
“都挺不靠谱的。”黄文成?咂咂嘴,声音因为长期保持趴着的姿势,有些低沉,“鬼知道那个图案藏在?什么地方?,万一根本?就没有呢?或者真?的有这么个图案,我们也真?找着了,那我们就一定可?以出去吗?谁知道他是不是在?骗我们?”
付辉心不在?焉地和他说话:“那你给我个不用被烧死就能出去的好办法。”
黄文成?:“……”
他没有办法,他要是有,他还用在?这里?
付辉早就知道他无?话可?说,因此也不觉得奇怪,放下一盏蜡烛以后蹲下身,查看摆放蜡烛的台子侧边。
黄文成?用沾了血的手指在?地上划了个圈,画着玩。
两人心里其实都有些拿不稳主意的慌乱,只不过一个靠用力?做事藏了过去,另一个则连掩饰都没费劲掩饰,看来平日也是个不怎么需要装笑卖乖过日子的。
之前在?楼下,付辉也听见黄文成说要花300万请洛茨把他扶起?来,再瞧瞧他没出事之前的衣服首饰,就知道他家里有钱。
一个平民老百姓家的孩子和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落到了同一境地,甚至这位公子还更惨点。
放在?平时看的小说电视剧里,付辉可?能还会?跟着笑一笑,但真?落到自己身上,他连笑都笑不出来。
都好惨啊。这是付辉的唯一念头。有钱没钱,在?这儿死了都是死了,太平等了,让人控制不住地想以后怎么办,真?是害怕。
他慌得都快死了。手臂哆哆嗦嗦,一半已经透明?,另一半正?在?逐渐消失,付辉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但一阵剧烈的震动打断了他所有的心理建设。
“我$@¥……”他受不了了,他破口?大骂,脸涨得通红,“怎么了?!我们要死了吗?!”
黄文成?趴在?地上,眼神诧异地看着付辉在?自己面前又蹦又跳,神情说不上是害怕还是生气,总之神经兮兮的。
震动愈演愈烈,趴在?地上感受更明?显些,黄文成?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移位了,连忙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让付辉先把他拖起?来。
付辉一边骂一边撸起?袖子走到他旁边,眼角含泪地扶他起?来。
“出去看看。”黄文成?被震得浑身都疼,语气虚弱地指了指外面,“看看2.0还在?不在?。”
他还不知道洛茨的本?名,只能用付辉起?的外号做代称。
付辉心领神会?,脚步一摇一晃地揪着黄文成?两个胳膊,带他往外面走。
“我真?的挺希望2.0没事的,”黄文成?说,这时?候他倒显得比较镇定了,“反正?要是光剩咱俩的话,随便?去一层待一会?儿,一切就结束了。”
这可?能是句安慰,但付辉完全没有被安慰到,他的表情很僵硬,跟木偶似的硬把自己和黄文成?拽着绕过拐角,走到二?层的石壁前面。
石壁那边已经和他们刚才离开时?完全不一样了,付辉绕过拐角,就好像绕过了一座天杀的时?空大门,眼前一切都变了样。
冷白的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黑色雾气,如阴云一般盘旋在?神庙上空,声势浩大。
潜藏在?周围的雾气在?他们拐过来的一瞬间,如暗处捕猎的猛兽一般朝他们扑来,裹挟着无?法忽视的浓烈恶意,仅仅只是略过皮肤,就带来一种让人无?法忍受的刺痛。
付辉当即惨叫出声,斜着倒在?地上,黄文成?也不幸脸着地,两人痛苦地蜷缩起?来,皮肤上缓慢地浮现出如树枝一般的黑色纹路。
且纹路还在?继续往上生长,马上就要覆盖过脖颈,两人的脸色也随着这段纹路的生长变得越来越苍白,呼吸将要停止!
——“停!”
洛茨从黑雾深处走来,衣衫不整,面色潮红,一边走一边拍打着一个劲要往他身上缠的黑雾。
“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他嘴里嘟嘟囔囔,“不能随便?往人身上缠,知不知道?”
黑雾不听,还当自己是巴掌大的小东西,团成?一片要往洛茨身上压。
洛茨连忙躲开,开玩笑,这要是压上来,自己不被压趴下就已经是很体面了。
他快步走到黄文成?和付辉旁边。
为着他刚才喊的一声,两人身上的黑色纹路已经停止了蔓延,如刀刻一般嵌在?二?人身上,远远看去甚至还带着点诡异的美感。
只是虽然停止了生长,但纹路仍然随着呼吸,在?两人皮肤上微微起?伏颤动,像是有生命一般,十?分可?怖。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根准备已久的钢笔,蹲在?付辉脑袋边。
“可?能会?有点疼。”他说。
付辉这时?已经神志不清了,洛茨很确定他根本?听不见自己说的什么,但在?动手之前说上这么一句话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说完之后,洛茨用钢笔笔尖在?付辉脖颈的侧面,划出一个形似菱形的图案,鲜血顺着伤口?滴落下来,洛茨伸手接入鲜血,手掌按在?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