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茨明白了。
洛茨在解释清楚事情原委,也就是在告诉辛迢阙自己刚才是被坏掉的水龙头袭击了,和强行应下这邪恶且毫无道理的癖好之间犹豫挣扎,最后选择了第二条。
“我会的。”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只是一次尝试而已,不用担心。”
看到他的笑,辛迢阙更担心了,趁着洛茨去洗澡的功夫,他切好番茄,泡了感冒药。
然后他把围裙搭在椅子上,靠在桌子边,重新打开聊天界面,看到李叔当时发来的消息。
在晨星公馆的门口就下车了?
辛迢阙放下手机,若有所思地听着浴室里传来的稀稀沥沥的水声。
豚豚平时是有许多奇思妙想,但应该不包括把自己淋湿以后再费功夫跑到他家门口,就为了吃个西红柿炒鸡蛋。
辛迢阙重新打开手机,在一串联系人里面翻片刻,拇指停在一个头像是明代天球瓶的联系人前面。
刚才的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有很多想不通的点。
辛迢阙不蠢,他知道或许有一个人可以解释这一些。
问题是他要不要现在就知道。
惊喜如果提前知道的话,就没有那些效果了。辛迢阙倒还好,但制造惊喜的人应该会很失落。
兀自斟酌片刻,辛迢阙松开手,将手机重新放回桌上。
……
洛茨洗完澡,离开浴室,听到厨房里有水声。
“在干什么?”
他探头过去,相当遗憾地看到辛迢阙没系那条围裙。
“没干什么,是生姜和红糖。”
辛迢阙转过身来,向洛茨展示他手里的东西。
“给我喝的?”
“比药好喝一点,我猜,”辛迢阙开始给生姜切片,“所以你为什么会浑身湿透地站在我门前?”
洛茨挪到他身边皱着鼻子看菜板上的姜片,脸色很不情愿。
“那是一个惊喜,”他心不在焉地说,“一点小情趣,有利于情侣之间的感情生活。”
“惊喜在于你出现,还是你浑身湿透的出现?”
辛迢阙的追问让洛茨察觉到什么,他暂且收回对生姜红糖水的鄙夷,转头去看辛迢阙的眼睛。
“你知道什么了?”他问。
“其实我一无所知,”辛迢阙放下刀,把刚刚冲好的感冒药端过来,“洛洛,我不会做让你不高兴的事。”
洛茨盯着感冒药:“真的?”
“这是另一方面,”辛迢阙神情淡定,“你如果生病,会更不高兴。”
他已经琢磨透洛茨的性格了,种种可能应对得宜,毫无纰漏。
洛茨感觉到了自己正在被人拿捏,他很不爽,但辛迢阙说得对,而且人应该对伴侣体贴耐心,所以洛茨接过感冒药,一饮而尽。
喝完药以后,他冷不丁地说:“……我买了套房子,就在楼下。”
辛迢阙处理生姜的动作顿住了。
“楼下?”
“嗯,对,”洛茨观察着杯子上的花纹,“你应该记得,楼下那对夫妇要移民,所以我买了他们的房子,这样见面就方便了。”
“那晨星公馆呢?”
“卖掉了。”
“……谁?”
辛迢阙的问句太过简单简洁,但洛茨完全明白他在说什么。
“孟简。”出卖队友像呼吸一样轻松简单。
辛迢阙笑了一下:“我就知道。”
“你很喜欢这套房子吗?”他又问,“是建筑规格,或者布局?”
洛茨回答:“其实都没有很喜欢,我只是想离你近一些而已。”
这是真心话,洛茨在完全没有谈过恋爱的纯白基础上掌握了一套必杀技——他送出自己的真心,而往往真心能摇动另一颗真心。
辛迢阙无声地叹了口气。
“你可以做菜了,”他说着,让开位置,“我来为你打下手。”
“围裙在哪里?”
“这儿,”辛迢阙从挂钩上取下那条纯黑色的围裙,“需要我为你系上吗?”
“也不是不行。”
洛茨背过身去,胖乎乎的卡通河豚冲着辛迢阙露出一个傻乎乎、可可爱爱的微笑。
……
吃饭的时候,他们聊起了房子的问题。
关于那个水龙头为什么会突然报废,以及当厨房里出现天女散花式喷泉时该如何处理。
“我只关掉了水阀,明天找维修工修,”洛茨半站起身,给辛迢阙夹了块鸡蛋,“然后等有时间,再去看看沙发床什么的。”
“那你今天晚上怎么办?”
辛迢阙看着碗里火候正好的鸡蛋,番茄红色的汁水在煸炒中变得浓稠,诱人地和鸡蛋融合在一起。
“将就着睡吧,”洛茨说,“我买了新的床单被套,已经洗好烘干了。”
“睡得惯吗?”
“睡不惯,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洛茨故作姿态地叹了口气,“或者有一位好心人可以让出他的主卧?”
辛迢阙没有立即答应,谨慎精明的天性促使他先是问:“你会把床单被套一起换了吗?”
“会。”洛茨抬起头来,很奇怪他的问题。
辛迢阙顶着他的目光,淡定点头,好像他完全不在乎那床那红被子出现在他房间里会造成什么样的效果。
“……好的,一会儿我帮你换。”
洛茨在他新家的楼上扎了窝,就好像被鱼群和突如其来的潮水弄得晕头转向的小鱼终于安稳下来,他在辛迢阙的主卧里睡得很舒服,完全没出现过失眠的糟糕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