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后,他静静地看向另一边。

    三个人顺着他的眼神看去,看见一扇被锁住的木门。

    从木门的门缝里不停渗出粘稠的、蠕动的液体,尤为诡异。

    马特几乎是立刻认出这扇门。

    它曾经反复出现在受到精神操纵的马修的梦境里,蛊惑马修解开锁。

    而贝卡斯从惨死在门内、仍然在徘徊的厉鬼那得知,

    一旦这扇门被打开,那些来自宇宙另一边的、古老而污秽的神就会被放进地球。

    “红衣祭司?”马特低声说,看向凯恩。

    凯恩冲他微微一笑,像是不言而喻的肯定。

    “你到底是什么?”麦考夫问。

    凯恩回答:“我的能力是把故事变成现实,由门内的古老的神祇赋予,我会让它们降临到地球上。”

    “然后呢?这对人类有什么好处?”麦考夫追问。

    凯恩微笑着说:“为什么一定会有好处?福尔摩斯先生。人类,哦…不止人类,每个物种都能闻到自己灭绝的味道。十年后,也许更短,人类将只是古神的子嗣睡前的枕边故事,一个神话,仅此而已。”

    马特问:“你也是人类,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毁灭整个种族?”

    凯恩摇摇头,“仇恨?完全没有。我只是在无法反抗的力量面前做了能让同胞们获得最轻松结局的事,旧日支配者是人类无法抵抗的,与其受尽折磨的无效反抗,不如坦然接受结局,反正……任何一个物种进化的尽头都是灭绝,人类也不特殊。”

    “但你会活到最后。”麦考夫戳穿道,“你会成为它们的一员,是不是?无论你说多少花言巧语。”

    凯恩的目光变得极为冰冷,嗤笑道:“为什么要对我有敌意?好好想想,福尔摩斯先生,你是个聪明人,所以回答我,既然我写什么都是现实,那么你,你们三个,还有你们有身边多少人、遇见的多少事情是我写出来的?你们的家庭,朋友……也许整个世界都是虚假的,都是由我写出来的,就像这座小镇,在我写之前,这一切都不存在。”

    随着凯恩的讲述,麦考夫的脸色愈加惨白。

    这个问题,这样的现象,一个人越是聪明,越是思索,精神力越是岌岌可危。

    正如马特曾从资料里得知前任探员m的死亡,是因为一个能力是言出法随的男人。

    一个是说什么都能成真,一个是写什么都能变成现实,那么归根究底,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真的?还有什么是假的?

    “我写完了。”凯恩放开键盘上的手,走到木门前,转过身看了他们最后一眼。

    然后,他把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像撕开一张书页那样撕开了自己,也连带着撕开了背后的木门。

    木门也像被捅破的书页一样,像花一样绽放,露出门后黑色的深渊。

    霎时间,一股无形的、无法违抗的力量让麦考夫不受控制的走到深渊边上,向下凝视。

    三个人仍然能听到凯恩的声音。

    他念着这些可怕的句子,却像是在念一首柔情的诗:

    “福尔摩斯站在深渊的边缘,凝视着未知的黑暗,

    “幽暗的世界张开了漆黑的大口,他不想闭上双眼,也没有尖叫,

    “那一刻他看到了,

    “蠕动着腐烂且极恶的深处,累积了数个世纪的苍凉白骨也无法照亮的黑暗,

    “他渐渐离开边缘,

    “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诡异大军透过无尽的没有光的深渊,向着他涌向世界。”

    配合着凯恩诵读的结束,麦考夫的双眼因凝视深渊流出鲜血,不受控制的步步后退。

    而他自己完全没有察觉,当他退到马特身边时,他的精神更是已濒临崩溃,根本听不到其它的声音。

    马特在发现呼喊无用后,抓住了麦考夫的胳膊,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向外跑。

    身后,从深渊里涌出的怪物发出怪异的叫声,锲而不舍的追赶着他们。

    如果当初在纽约初遇mib成员时,马特能够和托尼他们一起行动。

    他就会认出身后的怪物正是在未来的纽约被探员b吓老实的黑山羊幼崽。

    不过没有“如果”,马特拉着麦考夫在仿佛无止尽的漆黑通道里狂奔。

    在黑山羊幼崽凶狠的扑向他们的前一秒,前方豁然明亮,像是他们又穿过了一条隧道。

    他们莫名的回到了正常的世界,虚脱的扑倒在地上。

    麦考夫仍然在低语着,“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眼看麦考夫理智就要清零,即将步入疯狂,马特大声喊道:“福尔摩斯先生!”

    他试图引起麦考夫的注意,当然,如果有必要的话他可以抽对方几个耳光。

    不过暂时马特没有动手,只是继续问:“你还记得夏洛克吗?夏洛克·福尔摩斯。”

    麦考夫仍目光涣散,但总算是看向了他。

    马特定定神,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他直视着麦考夫的眼睛,说:“在经历过这么多事后,我可以告诉你,福尔摩斯先生,这个世界是假的是真的都无所谓。但你之前告诉我,你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夏洛克,这是真的。不管世界是什么样,不管你和他是不是被写出来的,这一点都是真的,对吧!?”

    当马特不假思索的用这段话唤回麦考夫的理性时,他自己也不禁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