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也知道，这个理由根本就敷衍不到张晚。
同样是顶尖职业选手，张晚的洞察力不比林不言少多少。
“这样让着我有意思吗？还是说你觉得这种你施舍给我的胜利我拿着就会安心？”张晚已经疯过一轮了，但是现在面对林不言的时候，那股子疯劲又出现了。
“我不让着你你也能赢。”
“不能！”张晚大声说：“你不让着我我根本就不可能赢，我甚至连你的头都打不到，你那个时候早就已经瞄准我了不是吗？”
林不言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皱了一下眉，这次的比赛很少有选手第一视角的视频流出来，张晚又是从哪里知道自己当时狙其实已经瞄准他了的？
林不言几乎立刻想到了秦缓。
秦缓给他说的，所以他现在也站在秦缓直播间。
“缓......你说的？”林不言问秦缓。
秦缓也不遮掩，“是啊，我说的，张晚来问我我就说了，这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秦缓说这话的时候还用着平时直播时惯有的语气说的，看起来像是真的觉得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但是秦缓自己知道，张晚来找他问当时情况的时候，他是出于私心才说的这件事。
凭什么挨骂的只是林不言？网友骂林不言骂得有多难听，秦缓是知道得。
越是知道这件事，就越觉得这件事该告诉张晚。
秦缓不是圣人，他看不得林不言被那样骂。
秦缓不可避免地心疼林不言，所以在张晚来问他当时林不言是不是切错枪了的时候，秦缓很坚定的说，不是。
“他的狙已经瞄准你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最后关头切了步枪。”
林不言沉默了一瞬，然后说：“我要是说我真的是切错枪了，你们信吗？”
......
这时候怎么还可能有人信。
“你为什么要让我？！”张晚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是愤怒的。
好不容易得来的胜利，竟然是别人拱手相让的，这种感觉比输麻了还让他难受。
“赢我的感觉怎么样？”林不言的鼠标在屏幕上乱转。
“我根本就不算是赢你了！”
“怎么不算呢？是你的直接爆了我的头欸，那一瞬间应该是爽的吧？”
“......”张晚不敢说，但是那一瞬间确实挺爽的。
“是不是感觉杀我的感觉真的很好啊！”林不言说完又问他，“是不是也感觉我不是不可战胜的，其实战胜我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但是，要不是你让我，我是不会那么轻松赢过你的。”
“枪是你开的，就算是我当时让你了，也是你自己亲手把我杀了的，难道不是吗？”
“杀我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我相信，以后就算是我不让你，你也会有战胜我的一天。”
“我们都不在一个赛场上比赛了，以后很少才能遇到一起了。”张晚不知道林不言说的以后是怎么样的以后。
“你可以不断刷新我在之前赛场上创下的记录，这也算是一种战胜。”林不言说，“在我曾经的赛场上，你可以战胜曾经的我。”
张晚没有再说话。
“我不是让你，而是想让你知道，我是可以战胜的。”
这天直播结束了之后，秦缓敲开了林不言的房间门。
林不言开门的时候，头发上还带着水，看起来是刚刚洗了澡。
“你这么快就洗了澡了吗？”他们结束直播才没多久，甚至秦缓才刚刚上传好他今天的视频。
“直播完了就准备睡觉了啊，肯定要洗澡啊。”
秦缓不知道要用什么事当成一个突破口，他的视线往下，看到了林不言背在身后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你的手怎么了？”林不言之前对秦缓说过，他的手有伤，但是这是秦缓第一次这么直观地看见林不言的手伤如此严重。
林不言不吝啬于在秦缓面前卖惨，于是说：“痛啊，每天都这样痛，睡都睡不着了现在。”
秦缓眉头紧皱，想要分辨清楚林不言这句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但是看到林不言一直忍不住颤抖的手，秦缓几乎是瞬间相信。
之前都是听说，如今亲眼看见，这个冲击力不可谓不大啊。
“真的没办法医治吗？”同样的问题秦缓已经问了两遍了，但是他还是在问。
林不言摇摇头，说：“没办法了。”
但是他看到秦缓露出的心疼的表情，又于心不忍地补充：“只要少用手，其实就不会痛的。”
林不言觉得自己很矛盾，又想让秦缓心疼，又不忍心看他那么心疼。
“你今天让张晚是想让张晚不那么怕你是不是？”
林不言点头，“差不多吧。”
秦缓笑了一下，问他：“你什么时候那么好心啊？”
秦缓认识的林不言在游戏上可没那么好心。
“我也不算是好心吧，主要是因为他是我一手带起来的。”林不言认真剖析了自己这样做的主要意图是什么。
秦缓点点头，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林不言的手。林不言注意到他的目光，把自己的手往旁边移了移，说：“还有什么事吗？”
秦缓摇头，“没事了。”
“那晚安？”
“晚安。”
秦缓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还在想林不言颤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