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预想的一样,织田作又问:“第二,你们是怎么得到我的情报?”

    “是港口黑手党给我们的。作为被放逐的人,在偷渡抵达横滨之后,我们依靠着坂口安吾给的资料成功入侵了港口黑手党的仓库,并在其中得到了你的详细情报。依靠着这份情报,我们……我们制定了详细的进攻计划。”

    在那份计划里,他们原本是设下陷阱,逼迫港口黑手党参与战斗。只要是战斗,作为港口黑手党的一员,被他们视为目标的织田作之助就一定会出战,但出人意料的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居然直接派出织田作之助——虽然不能明白原因,不过这是他们所期望看到的。

    于是,他们便直接向织田作之助发起战斗。

    然而让他们愤怒的是,织田作之助以不再杀人为由拒绝了。

    “所以,你们便杀死了我收养的孩子。”

    mimic的情报员脸色更苍白了一些。

    “我们一开始的时候没想着对孩子们动手,是因为、因为……”

    mimic的情报员不敢再继续说,因为织田作的神情晕染上愤怒,或者说他其实一直都是愤怒的,那些愤怒就像一团火焰,在一年前就已经将他烧得粉身碎骨。

    mimic情报员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恐惧几乎将他淹没了,但出乎意料的是,顶在头上的枪移开了,劫后余生的虚脱使得他跌坐在地上。

    一步一步离开巷子,人潮的喧嚣再次涌来,织田作安静地站在阴影里。

    稍许,火柴点燃,香烟的烟雾弥散开。

    随着一路的调查,过去的记忆已经很清晰了,他因为孩子们的死而丢弃不再杀人的理想,追踪到小洋楼内和安德烈战斗,而在他去往战场之前,太宰就曾试图阻拦他,他大声地说着‘不要冲动’、‘还有更好的处理办法’之类的话,甚至为了挽留他,还不惜剖白内心说出加入黑手党是为了更近地窥探人类的本质,寄希望于能够从中得到活下去的理由。

    但他拒绝了。

    被愤怒笼罩的他拒绝了友人的想要帮助他的心情。

    之后在战场上,直面安德烈,死亡临近,最后一颗子弹推上枪膛,即将要完成复仇的他重新获得了平静,但平静的深处里却涌上一种遗憾——他是有些遗憾的,因为他甚至没来得及好好的跟友人道别。[9]

    在这个世界上,他还有两个友人。

    其中一个是异能特务科的干员,他坚定地行走在正义的道路上,为了正义隐身在黑暗里;另一个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他是一个特别聪明的孩子,因为太过聪明,看透了旁人看不到的世界,故而迷茫、孤独——他明明能够理解这些孤独,却始终没有打破界限,踏入其中。

    直到倒在血泊里,他在许多的领悟中,察觉到了自己的后悔。[10]

    ——人是为了救赎自己而活的。

    这是他说的话。

    他明白其中的含义。

    但作为友人,他的内心里,由心而生地会产生担忧的情绪,在他死之后,他的友人会不会心怀芥蒂,在他死之后,他的友人有没有走上不同的道路,他们是不是还会坐在一起喝酒,他们能不能交到新的朋友……

    “果然,还是没办法放心的……”

    抬手熄灭烟蒂,织田作回头朝城市的中心,港口黑手党总部的五栋大楼看了一眼,随即头也不回地踏出阴影。

    虽然一切都知晓,但他还有个问题,想要得到答案。

    在得到这个答案之前,他得找到见到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办法。

    第73章

    【“你是去见橘真夜的吧?”】

    “叮铃——”

    沉寂的办公室,电话声乍然响起。

    一只手握起话筒,“莫西莫西?啊,是织田君啊,终于接到你的电话了呢~”

    电话那头,还没出声的织田作顿了顿,“对,是我。你们在告知我mimic的情报之前,如果我需要,就会告知我见到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办法?”

    “嗯,没错哦~那么,你现在需要吗?”

    “是的,我需要。”

    回应声落下,织田作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轻笑,然后,对方报出一个经纬度坐标后,就挂断了电话。织田作展开地图,将坐标套入,赫然发现,那是一个孤儿院,就是他经常去做义工的孤儿院!

    与此同时。

    横滨市内,最繁华的酒店里。

    空中的花园依旧沉寂,披着华服的二宫夫人一改雍容的姿态,疾步穿过无人的长廊,最终悄无声息地推开某间休息室的门。

    门内,出乎意料地有两个人,二宫夫人愣了一下,到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坐在联络台前的安吾揉了揉额头,开口道:“有什么消息,你说吧。”

    异能特务科外包线人二宫夫人心虚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太宰,然后挺直背脊:“是。坂口先生,已经能捕捉到涩泽龙彦的位置了,根据计划,他将会在晚上十点到达酒店。”

    安吾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后,二宫夫人反身退出门外。

    休息室又安静了下来。

    安吾对着联络台的电脑键盘敲了敲,将信号发出去,然后才回过头看向太宰:“你那边怎么样了?”

    “嘛,差不多吧。”

    安吾忍了忍,没忍住,额角爆出十字:“差不多是差多少?”

    阴郁的鸢眸一动,侧过的目光不带一点情绪,明明还是那个房间,但却莫名有种疏离散开,这一刹那,安吾的烦躁就像沸腾的水忽然冷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