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以赛亚知道大部分都是真的。
他活着时在其位谋其职，绞尽脑汁地和其他虫族一起劝说陛下，想尽可能地让虫族再继续走下去一段路，在他们这些老家伙死后也不至于被其他幻想种欺负。
但这一切注定都是空想。
就像以赛亚没有料到污染物来临时陛下会那么决绝地抛弃他们，就像他第一次觉得虫族的生命也这样脆弱。
以赛亚能感觉到生命力在快速流逝，但他能为族群做的事也只有这些了。
“西维，你不该来找我的，如果我死后你也不在了，陛下能依靠的虫族就更少了。”他动了动干裂的嘴唇，语气却十分平静。
这样其实也好，不用亲眼看着自己的族群就此走向灭亡。
以赛亚疲惫地闭上眼，眉目间依旧是气势冷峻的英隽硬朗，面色却有着不符合强大外表的虚弱死白。
西维忽然发现他回到陛下身边后，再去看往日的同僚目光总会带着点审视。
就像现在，他看着虚弱的以赛亚脑海中竟然在思索陛下似乎对亲王过于重视，哪怕拼死也要把以赛亚这个半死的虫族救回来。
从希尔德星球回来一路上发生的所有事在他脑海中打转。
西维抽出些与陛下视如珍宝的回忆爱不释手地反复摩挲重温着，这才恢复了往日里风度翩翩的温柔模样，“陛下平安回到王庭，还有并不是我要来救你的以赛亚。”
这没什么的，他对陛下同样重要。
西维并不觉得自己的比较有问题，毕竟虫族本就是冷心冷情的物种，所谓的团结也只是因为大家目的相同而已。
以前是为了虫族，现在是为了陛下。
而西维话音落下，因为眼睛快要失明而恹恹垂着脑袋的高大虫族缓缓抬头，露出了冰冷的猩红竖瞳。
“你是说……陛下让你来的？”
以赛亚显然是不信的，不过他天性沉默寡言也懒得去质疑什么。
虽然他无论什么心情都习惯性摆出这么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西维到底跟他打过很多年交道了，自然能听出语气中的不信任。
西维对此丝毫不在意，巴不得少个虫族分陛下的心。
“这个地方既然可以卷进来，那么就肯定也有地方出去。”他握紧手中的剑看向前方的一片黑暗目光温柔道，“陛下还在等我出去。”
以赛亚奇怪地看着以前对陛下放任不管还有些疏离居多的同僚，总觉得他失心疯了。
[以赛亚，他已经疯了，不要相信他的话！]
[你走不出去的，你们都走不出去的。]
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实在太吵，以赛亚摇摇晃晃站起来，抽出腰间的匕首又给了自己一刀这才勉强保持清醒，“走吧。”
如果只有他自己他可以放任不管，但总不能连累到其他虫族。
第20章 引诱
而与此同时，正被好几波幻想种惦记着的米亚正抱着几本书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脚边双眸像兔子一样红的虫族。
他神情疯狂又谵妄，但混浊双目中却露出了令人头皮发麻的狡猾情绪。
就在半个小时前，米亚让士兵们在小镇里搜了一圈，把童话故事里据说会给维森提供帮助的热心“动物”请了过来。
但最终只找到一个，看外形应该就是童话中的兔子。
看来在此之前怪物已经有了三根触手。
“您想听我讲个故事吗？”
接连不断的重复询问声简直就像噪音一样污染耳膜，米亚戴上耳塞笑眯眯看着，就让他在这努力地喊，直到嘶哑地发不出声音。
他这才坐直身子，拿起怀里的书笑着冲他晃了晃，“我不想听故事，我请你看书。”
接着一本本印着烫金字体的黑色封面书籍被扔在了几只疯狂的虫族脚下，而米亚正拿着那本黑暗中的童话故事无聊地翻看着。
在书籍背面，赫然是个由倒三角形和扭曲线条组成的奇怪图腾。
米亚是在回去后才发现这件事的，草地上的图腾很明显是人为，再加上没有作者名的奇怪书籍，比起这些被污染的虫族，他觉得更像是有人在召唤。
召唤这些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怪物。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米亚还让士兵检查了死去虫族和这个虫族的身体，果然在衣服遮盖的隐秘处发现了相同图腾。
再联想到能提升技能的红色石头，米亚更确信了这个猜测。
在米亚思索的同时，地上的虫族仿佛无法经受诱惑般拿起了地上的书籍，他忽然求知若渴般翻看，神情也逐渐变得更加疯狂起来。
似乎又有另一种力量在阻止他，痛苦与渴望在脸上交织。
但此刻房间里面除了米亚和这只虫族外空无一人，他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切，第一次庆幸自己记性好，把之前一个副本里有轻度污染的书籍给转印了出来。
这下子魔法对魔法，他倒要看看背地里的那家伙会怎么办。
而似乎是受到了两种信仰的打击，这只虫族都变得有些痛苦起来，他用最大的努力睁大眼睛去看书上的每一个字，但另一种意识却在尽力阻止。
米亚猜测幕后黑手选择信徒时也是有特殊的规律所在的，所以不可能放任不管。
果然，似乎察觉到信仰偏移的怪物开始在信徒的身体中游走，信徒的虹膜分裂连接，看起来像是变成了两颗瞳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