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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断断续续,天晓得姜黎花了多大的勇气。

    她说完就缩着脖子,像是等着宣判死刑的犯人。

    然而等了半天,却一点声音也没听见。

    她疑惑地抬起头。

    却见傅知言又端着一杯水从厨房走出来,似乎有些疑惑:“刚刚去倒水了,阿黎说了什么?”

    姜黎:“……”

    她低头拿起没吃完的三明治,摇头:“……没什么。”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早饭后,姜黎又努力了好几次,但都没把话说出来。

    她瘫倒在沙发上,一时间不知要怎么开口才好。

    只能眼睁睁看着傅知言忙前忙后,一会擦玻璃,一会给花换水,一会又端着盆去洗衣服……

    等一下,洗衣服?!

    她昨晚回来就把衣服丢洗衣机了,傅知言洗的是什么啊?!

    姜黎心生不妙,仔细一看,耳根立刻就烧了起来,快步走过去抢走他手里的盆,“你、你干嘛给我洗内……啊!”

    “昨晚我弄脏了。”傅知言抿了抿唇,“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的。”

    认错态度倒是挺好。

    姜黎脑子里又浮现出昨晚的破碎影像,脸颊浮上热度,下意识就要顺着他的话把盆还给他。

    递到一半,忽然又惊醒:“我们现在的关系这样不合适吧?”

    他们都分手了……

    傅知言眸色暗了暗,语气仍然是温柔的,一个字一个字重复她的话:“我们的关系?”

    他有些茫然的表情让姜黎心中刺痛,搭在盆边沿的手紧了紧,话到嘴边,还是不忍心吐出来。

    “我自己洗……”

    傅知言单手把盆端了过去,“茶几上有水果,我很快就洗好了。”

    姜黎阻拦不得,只好踩着拖鞋回沙发上坐着。

    呆了一会,她拿起篮子里的苹果咬了一口,酸的龇牙咧嘴,当即就要吐了。

    左右找垃圾桶时,一只手在面前摊开。

    “吐我手里。”

    傅知言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姜黎被吓了一跳,直接把苹果给吞了。

    磕磕绊绊说:“没,没什么,就是有点酸,能吃。”

    她被吓到的样子,傅知言眉心微蹙,伸手拿走她手里的苹果,拿了个新的放她手里,“我们交换。”

    他说完,吃掉了她不要的那个苹果。

    姜黎捧着苹果,唇线绷成一条直线。

    太奇怪了,现在。

    傅知言表现得就好像……他们从来没分开过一样。

    难道他失忆了?

    姜黎陷入沉思。

    *

    午饭是傅知言做的。

    家里食材不多,他简单做了三菜一汤。

    姜黎这段时间吃饭是能糊弄就糊弄,好久没吃这么好吃的菜。

    本来预想着要在吃饭的时候说清楚的决心在此刻又被咽了回去。

    算了,先吃饭吧。

    吃过午饭,傅知言把姜黎按在沙发上坐着,往她手里塞了一碗切好的桃子,然后打开电视让她看,自己则回到餐厅收拾碗筷。

    姜黎望着他忙碌的背影,心里像住了一朵乌云,闷闷的,一碰就会下暴雨。

    她抱着腿坐在边上,一点食欲也没了。

    傅知言走出来时,姜黎还窝在沙发一角。

    不知是不是睡着了,双目紧紧闭着,卷翘浓密的睫毛打着颤,很不安稳的样子。

    傅知言静静看了会,伸手想拨开她眼前的碎发,还没碰上,她就醒了。

    “你洗好了?”姜黎又往里缩了点,似乎想保持距离。

    傅知言指尖轻轻动了动,但还是收了起来。

    “嗯。”

    姜黎问:“傅知言,你失忆了吗?”

    她对着傅知言左看右看,眼神有些担忧。

    傅知言沉默两秒,似乎是有些无奈,但还是如实回复:“没有。”

    姜黎接着问:“那你还记得之前海上发生的事情吗?”

    “记得。”

    “也记得我和你说的话吗?”

    “……记得。”

    傅知言垂着眼,提到过去,他有些疲惫。

    见他真的没忘,姜黎深呼吸,委婉地问:“傅知言,你什么时候回去?”

    垂着的长睫抖动,傅知言声线低沉:“你要赶我走吗?”

    “不是赶你走……”姜黎有些心慌,她下意识想伸手去握傅知言的手,但想到系统的话,又猛地缩了回来。

    “傅知言,就是吧……我现在在这里挺好的,你看你还得回海市上班对吧?”她硬着头皮编,“你们家那么大的家族企业,你不管怎么办?你可是好不容易才回去当上老大的!”

    她越说越觉得很有道理,却不想对方沉默良久,忽然轻笑一声。

    青年眉眼弯弯,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姜黎微恼,“你干嘛笑啊?说正事呢!”

    傅知言收了笑,捻起姜黎散落的一缕发丝,俯身轻吻。

    吻顺着她脸侧向上,而后轻而易举夺走她的呼吸。

    姜黎猝不及防,被迫仰头,脆弱的颈部全然暴露,被对方托起。

    一直到呼吸困难,傅知言才大发慈悲,结束这场漫长的统治。

    他垂着眼,指腹爱怜地擦去她眼角因无力呼吸而冒出的泪珠,语气温柔地吐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