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在冒顿统一匈奴各部后,不经王庭许可,各部不准武力解决一切问题。但是就和关中的村里、县里、乃至京畿都还保留着“民不追,官不责”的微妙默契,草原诸部也是遵守只要没人曝杀手,就不存在灭族惨案的隐性规定。
即便有人逃到王庭举报杀手,也会因为没有价值而被评判的高层轻易抹杀。
在此情况下的各部都会留笔应急资金来东山再起。
麻烦的是,草原上的经济很不稳定,能够充当硬通货的东西少之又少。黄金算是试错后的最佳答案,其次便是盐,因为周边大都认领这两玩意,所以在选定通货后的唯一麻烦就是如何储存这些应急资产。
而这正是早期的聂壹做大做强,然后又一败涂地的根本原因——关东的盐场在齐系诸王死的死,残的残后被收为国有。即便是有三两个来平衡市场的漏网之鱼,也不会对聂壹的生意有所帮助。
更麻烦的是货币改革后的阵痛令市场短期只收黄金。
聂壹虽做钱庄生意,但那只是本职工作的增值服务。他很清楚匈奴人的生意是做不长的,所以在给匈奴提供保管服务时也在内开展自己的生意,同时也为最后的“通吃局”找到一个有力靠山……
“陛下啊!”
聂壹借着透气的功夫把刘瑞的命令布置下去,开始好奇乱成麻花的匈奴会是何种走向。
“一单于+一老王+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同样抱有好奇之心的还有刘瑞。
少府精制的人形小棋被小心放在凹凸不平的巴掌山上。
刘瑞盯着最高处的单于小人,捏着一个胡子花白的右贤王小人将其退下。
“gang……”
刘瑞看着单于小人跌入堆在巴掌山下的小人群里,然后又如法炮制地将剩下的小人一一踢下。
…………
军须靡是被巴掌似的北风硬生生地扇醒的。
夏日图这鼻孔看人的右贤王之子怎么照顾七八岁的孩子,所以在掳了这个小人质后向北驶入丁零之地,然后在腹部犹如黄河狂啸的军须靡快吐出来前将其从马背上扔下。
“呕……”
得益于北方的寒冷气与厚厚羊皮制品,军须靡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后只有脸上多了些被石子划破的细小伤口,并未造成关节或肌肉损伤。
“还能起来吗?”夏日图带着亲兵围住可怜的乌孙岑陬,故意弯下上半身道:“匈奴的孩子在你这年纪就能骑着羊羔乱跑……你不会被马背巅了好几下后连羊羔都驯不了吧!”
一旁的亲兵配合发出震耳欲聋的哄笑声。
“起来。你小子的大大可是冒顿的义孙。”夏日图用鞭子抽着军须靡的背部,迫使他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戒备着看着将他带到这里的右成员。
“你们……”军须靡刚想说话,肩膀就被马上的骑兵重重一踹,整个人向夏日图的方向倒去。
“给你来点好东西。”夏日图在马背上精准控住军须靡的脑袋,往其嘴里塞了一包清香微苦的黄色粉末。
“呕……”
“欧……”
反应过来的军须靡疯狂抠喉,但却难以吐出吞了大半包的奇怪物品。
夏日图像拍宠物似的拍拍这个小岑陬的脑袋,哈哈大笑道:“好好享受吧!这可是千金难买的好东西。”
说罢扔下乌桓的匕首,带着一众亲兵离开。
绝望的军须靡在脑子炸开的奇妙冲击下握紧匕首,眼珠上翻到数次快要昏死过去。
第370章
“冷……”
“冷……”
军须靡不停地坐起,躺下,坐起,躺下,然后在粗粝的地上滚来滚去,瞳孔缩成不正常的小圆。
虽然嘴里一直喊着好冷、好冷,但是他却疯狂扯着领部的衣料,把脖子抓得鲜血淋淋。
“哈呼……哈呼……”
军须靡的血管与呼吸道旁的肌肉开始紧缩,这让他在窒息的过程里数次濒死,但又被亢奋的大脑给“拯救”过来。
夏日图把乌孙的岑陬扔到靠近丁零的三不管带自然是有深刻用意。
虽然从匈奴右部的利益来看,军须靡这个军臣的外孙死了更好,但是不能死在他们右部的手里,更不能与匈奴右部毫无关系,不然这鱼钩直得没脑子的于单都能看出端倪,更别提把右部挂上黑名单的其他人。
“屠贤,我们把乌孙的小羊羔子扔到丁零的境内真的没问题吗?“夏日图的亲兵在回去的路上终于露出担忧之色,忍了好久才踌躇着问道:“我们与乌孙在西域还有利益冲突,这么做会不会让猎骄靡……”
“不会。”夏日图的脑子虽不如罗姑比好使,但好歹在于单之上:“七八岁的娃娃能是什么重要人物?”不过是猎骄靡的保险锁与防架空工具。
军须靡死了,难道猎骄靡就不活了,跟着孙子一块去吗?
怎么可能。
即便没有时任大禄的次子末贰,他也有三子、四子、乃至其他的孙子可以扶持上位。
军须靡之所以是军须靡,就是因为他是军臣的外孙……是猎骄靡与匈奴的关系急速恶化后,还能维持表面合作的关键纽带。
猎骄靡能杀回去的第一要素是冒顿的兵,第二要素是乌孙属于西域。
同理,猎骄靡在晚年变得惶恐不安的主要原因也是他能杀回去的两大要素——乌孙已非西域的乌孙或西域之上的独立王国,而是匈奴的吸血仆从,欺师灭祖的混账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