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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

    “郎中令的嘴巴比闭得比秦始皇的皇陵更严,不知小妹想以何种方式撬开对方的嘴,让其为吾等驱使。”刘迁在不情不愿地同意了刘陵提出的人选后又故意问道:“真要用金饼砸开郎中令的大门?”

    不少刘迁故意找茬,而是以周仁的身份,盛宠。拿钱砸门的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想进郎中令府的大门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关于这点,翁主也有条妙计。”刘陵的婢女继续说道:“郎中令不见的客人无非是身份太低,不配为郎中令所重视。既然如此,那就请个郎中令能重视的人当说客不就行了?”

    “她想请谁?”

    “馆陶长公主和周亚夫。”

    “……”好家伙,他先前还觉得馆陶长公主和周亚夫当在皇帝面前牵线搭桥的人不太合适,不过换成替他们牵线郎中令周仁的人……嘶……好像还有那么点可能。

    刘迁的脑海里飞速闪过好几个念头,但是嘴上依旧逞强道:“我再想想。”

    “我再想想。”

    刘陵的婢女见状也不再多余,躬身退下后等着刘迁主动联系她的主人。

    …………

    刘瑞在回到关中休息了不到一个月便继续她那紧张刺激的太子日常。

    税收改革在和刘濞打经济战前就喊了几月,如今搁那儿吵了两年,又被法家与儒家的巨头翻来覆去地研究了几遍,为此制定出一系列的辅助政策与bug补丁后,还需解决最重要的前置问题——那就是货币改革。

    民间的铜钱品质层次不一一度与废铜无疑。

    尤其是在先帝时期,偷奸耍滑的铸钱大户所弄出来的四铢钱实际只有一株左右,更有甚者在四铢钱的基础上剪下一圈,铸成一种不足一铢的荚钱来祸害市场。因此在刘濞的叛乱结束后,关中借机发挥地将货币贬值,钱不是钱的大锅扣在刘濞与关东一带的铸钱商上,扬言正是他们的贪婪掀起一场毫无意义的叛乱。

    毕竟在邓通死后,全国的铸钱业大都集中在关东和吴国一带。尤其是在刘瑞给吴国挖坑时,后者那副“全国的铜钱都被我承包”的模样,实在是令人印象深刻。

    所以在简单的引导下,铸钱商们莫名背上了资助叛乱的罪名。他们中有的与刘濞产生交集,因此被抄家贬入隶臣妾之列;而与刘濞没有交集的则是花钱买命,老老实实地迁到别地去谋生计。

    而在收回民间的铸钱权后,为了避免私铸铜钱,朝廷也顺势出台了惩戒措施,甚至将私铸铜钱与疑似叛乱扯上关系。并且根据私铸的规定,产品数量来为其定罪。

    当然,这还不是最狠的。

    最狠的是刘瑞在晁错上疏“禁铸私钱”后提议加上“违反者三代不许为官,不许参加科举”的惩罚条例。

    此话一出,某些还想钻个空子关内侯迫不及待地上前道:“臣以为,此罪既非伤天害理,不可处以如此重罚。”

    对于这些指望财富代代相传的勋贵而言,没有什么比自家离开权力的中心更为可怕的事。

    前人们已身体力行地证明了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

    任你是张良萧何也没法阻止下一代不在权力的中心后会直线下滑的趋势。

    所以比起罚钱判刑,不能做官才真正踩到这群人的死穴。

    而两代的时间足以让一个家族被彻底淘汰出权力的中心。

    “过分吗?孤怎么觉得这个要求很合理啊!”刘瑞看向提出质疑的关内侯,对方应是被推出来当枪使的,压根不敢看刘瑞的眼睛:“卿应该把已经指定的律法条文看上几遍,否则不会说出这种无知的话。”

    “这……”

    “既然律法规定铸私钱者疑似叛乱,那有叛乱之心的佞臣及其后代又如何为官。”刘瑞来了句诛心之语道:“还是说,卿是觉得庶人刘濞的教训还不够严重?所以要孤立那些不轨之人。”

    “臣只是提出自己的粗浅想法,却没想到太子但忧到如此地步。”

    “在其位而谋其事,处其境而忧其民。”刘瑞从对方话里听出那丝阴阳怪气,于是也毫不客气道:“以卿的粗浅见识与清闲日子,怕是也理解不了孤的烦恼。”

    上座的刘启嘴角上扬,但是在强大的意志力下很快压住想放声大笑的工作:“朕觉得太子说得也不无道理,只是这处罚还是太严了,所以减为两代不许做官。”

    这跟三代不许做官有什么区别?

    还以为刘启能制止太子的官吏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即便是从三代减为两代,可对一个家族而言,还不是凉的不能再凉了。

    若非是有“疑似叛乱”的恐怖罪名在前头压着,在场的官员们高低都得争执两句。

    只能说吴王的死为货币改革铺平了道路。

    没有他和关东钱商的牺牲,刘瑞也不会找到堵住议论的大杀器。

    “朕打算在九卿的部门外再新设一个统钱局来处理铸钱放贷的事。”刘启看见晁错有意上前说话,于是眉头轻轻一皱,抢在他迈步子前轻轻说道:“少府与内史的职能太多,导致开支变得混乱不明,查起来也非常麻烦。”

    “以前就算了,现在借铸钱一事来为两大部门减轻负担,也算是朕对两位爱卿的体贴。”漂亮话说完后,刘启也漫不经心地敲打道:“不然这左手倒右手的事不还是一团乱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