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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同时,又有一种逆反心理,让他强压着自己,原本要推开明黎的手,竟没有抬起来。

    本以为一个吻会落下来,身上的人却突然撤退。

    周煜林有几分茫茫然。

    咚的一声

    明黎一拳捶在墙上,力道重得,指关节的皮肤都破了。

    他收回手,抹了把脸。

    转身再次面对周煜林时,明黎脸上又恢复了平常的神色:“抱歉,失态了。”

    “我刚才是不是很混账?下次我再这样,不要客气,一拳头把我打醒。”

    周煜林却下意识往刚才,那个人站的地方看去。

    人影已经消失。

    周煜林:“还好。师哥,以后别再做让彼此都困扰的事了。”

    明黎笑容勉强:“对不住。我去上个厕所。”

    “你……随意吧。如果还愿意跟我一起走,就在这里等我。”

    周煜林嗯了声,等明黎离开后,他想了想,还是独自走了。

    这个氛围不太对,他们还是分开的好,都冷静一下。

    但刚走出几步,周煜林的胳膊,就被人从身后拉住了。

    他回头,第一眼看到的,是靳修臣那张憔悴至极的脸,然后视线又定格在了男人鬓角的一撮白发上。

    周煜林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思考,只是甩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就像他一直以来做的那样。

    靳修臣却不依不饶,再次拉住他。

    周煜林冷眼睨着他:“有事就说。没事就滚。”

    靳修臣眼底布满了血丝,嗓音沙哑:“你……跟他在一起了吗。”

    周煜林:“没有。”

    这一瞬,靳修臣有种被从地狱拉回来的感觉,窒息的心口终于能喘口气了。

    他艰难地笑了下:“谢谢……”

    如果周煜林真的,真的跟明黎在一起了,那他……就活不下去了。

    周煜林淡淡地补上一句:“但以后会不会,就说不定了。毕竟,我怎样都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靳修臣的心脏,瞬间又被揪紧,他袖子底下的那只手,用力到青筋泛白。

    但最终,靳修臣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轻轻地,缓慢地,松开了拉住周煜林的手。

    周煜林正要离开,余光却忽然瞥见,靳修臣脖子上戴着一个熟悉的东西。

    是他给周木木做的玉雕长命锁。

    周煜林猛然蹙眉,直接朝他脖子伸出手,抓住了长命锁,然后猛然一扯。

    力道大得,让靳修臣踉跄地站不稳,脖子上都被勒出了一条深刻的痕迹。

    周煜林默然地拿着长命锁看了会儿,直接往地上一摔。

    刚才看见周煜林跟明黎亲密,都尚且能理智,维持住表面镇定的靳修臣,在这一刻惊慌失措又心碎地喊出了声:“不要!”

    周煜林:“孩子的东西你也抢?要不要脸。给你我嫌糟蹋了东西。”

    说完他没有看靳修臣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靳修臣狼狈地蹲下身,看着被摔成三瓣的长命锁,抖着手,心疼地去捡起来。

    把它们那么珍惜地捧在手心里,贴在心口的位置。

    有人路过瞧见了这一幕,还好心提醒他说:“碎了的长命锁不吉利,晦气得很,扔了吧,捡它干啥。”

    靳修臣也不说话,只是用力地,小心翼翼地,去把东西拼起来。

    不懂。他们都不懂。

    这是他如今,能得到的,唯一一件周煜林的东西。

    是他的念想。

    摸着这块长命锁,他就总觉得,这辈子他只要坚持下去,总能等到一个跟周煜林在一起的机会,所以他要好好活着,活长一点,用力地去等。

    从大厅出来后,周煜林想离开了。

    他把车留给了明黎,自己用打车软件叫了出租。

    在等车的时候,一辆骚包的红色跑车忽然停在他面前。

    温浩那张熟悉的脸从车窗探出来:“哟,帅哥要搭便车吗,上来!”

    周煜林犹豫着。

    温浩:“别墨迹啊,跟我客气什么,外面冷死人了,赶紧的!”

    周煜林说了声谢谢,坐上了他的车。

    温浩很自然地找了个话题:“话说,靳修竹去哪儿了?我都回来一个月了,硬是没见着他人。”

    周煜林:“他最近去了国外。”

    温浩恍然,说了句难怪,又说:“嘿你知道我刚才在宴会上看见谁了吗?”

    “我看见靳修臣了!我还跟他打招呼了,虽然他没理我。”

    周煜林把脸别向窗外,没接话。

    温浩:“他现在变化也可大了,看着倒是不像以前那样阴暗,就是估计日子也不太好过吧。”

    “年纪轻轻的,头发都愁白了一撮……人看着也没生机,跟快死了一样……”

    “诶,你咋不说话?”

    周煜林现在只想下车:“没什么好说的。”

    温浩安静片刻,似乎在思考:“你是不是知道他以前跟踪你的事儿后,心里对他不舒服?”

    周煜林一顿,手指微微蜷紧。

    又来了,那种被勾起一点什么的感觉。

    他本来很排斥知道有关靳修臣的事儿的,但偏偏排斥中,又带着一点反骨。

    就好像,不信邪一样,不信自己会被动摇,会被打败。

    仿佛只要他在面对跟靳修臣有关的事时,做到了心如止水,毫不动摇,就能证明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