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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这不是个善于隐藏的家伙,他脸上的表情也太好懂了吧!

    然后这么想着的贝尔摩德就遭遇了易容生涯以来的滑铁卢。

    将放在冰块上的虎豚肉拿起来,看着眼神也跟着瞥过来的波本,贝尔摩德忍不住想,要是这些肉没处理好,让波本吃下去可就好玩了。

    虎豚是剧毒的河豚,就算毒不死波本,也能让他吃吃苦头。

    然而这家寿司店的所有厨师都有专门处理河豚的证书,河豚肉和一般鱼类不一样,要提前处理,至少放置一天才会更好吃。

    也就是说,这道菜是主厨昨天晚上就备好的,有着十几年高级厨师经验的人,不可能处理不好一只小小的河豚。

    贝尔摩德的幻想终究只是止步于幻想,除非她把袖子里的药不着痕迹地弄下来,放到给波本的寿司里。

    可这也太不值了吧!

    波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看这家伙闷头吃东西,一脸不好吃还没吃饱的表情,贝尔摩德心里无语,你是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吗?倒是说两句话啊!

    安室透还真没什么好跟年轻人说的,一看到他那张脸,对方的斑斑劣迹就自动浮现到心头上了。

    然而这里不是法庭,就算他把对方的罪状念上一千遍一万遍,这人也不可能得到惩罚。

    他还会因为医生过得越来越好。

    为什么这个世界就这么不公平呢?

    因为是混血儿的缘故,从未受到过认真对待的安室透,其实是很少思考公平这个问题的。

    这个词的意义对他来说本就等同于不存在。

    可他从未如此清楚地感受到了某种落差,那不是别人把他与其他同龄人区别对待的落差,也不是社会和身份地位上的落差,而是自身观念与现实之间的剧烈冲突。

    无法将坏人绳之以法,无法将罪行公之于众。

    即使手里握着和医生有关的证据,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执拗,所以才将一切都归咎到医生的身上,其实医生什么也没做。

    每当这么想的时候,安室透心中都会涌起强烈的不甘。

    即使医生骗了所有人,也休想骗过他。

    那只不过是披着好人皮的恶魔罢了。

    要说医生的话,真正的医生,绝对不是那样的。

    而是——

    而是……

    “有那么难吃吗?”他垂在身侧的胳膊突然被人碰了碰,对上那双含笑的暗红色眼眸,安室透心里一惊。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浮现在心头,又如云烟转眼就消散,只余下满腔的惊惘,安室透莫名的有些不安,可这是他头一次不知道那不安是因何而升起。

    他蓦地想起第一次在医院的准备间见到医生时,他又为什么认定了,那人就是真正的医生呢?

    明明那人在手术室里夹着烟,身旁还放着松田的警服……

    面前的年轻人开始变得疑惑,安室透迅速回神:“不,我只是觉得,这道寿司非常完美。”

    虎豚肉是早就处理好的,贝尔摩德要做的只是把肉给片好,沾上橙醋摆放而已。

    连把肉片到最薄,做成那种花开形状的刺身都不需要,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被夸奖了的贝尔摩德一点也不高兴。

    安室透却说:“你不会只是叫我来吃东西的吧?”

    终于要谈正事了?贝尔摩德打起精神。

    年轻人立即否认:“当然不是啊。”

    “要是知道你会抢我的东西吃,我还会叫你来吗?”

    他说得没错,所有寿司都进了安室透的肚子。

    安室透:“……”

    贝尔摩德:“…………”

    她突然很想把手里的厨刀扎到对面那年轻人的脑门上。

    这家伙说话还真不客气,然而现在就算想给他再做一份也办不到了,有些食材已经用完了。

    餐厅是提前订好的,食材自然也是提前准备的。

    像是虎豚肉,已经被安室透吃掉了最精华的部分,要是她敢把剩余的肉拿出来给年轻人做料理,不等年轻人察觉到不对,一旁的厨师就会忍不住勃然大怒。

    贝尔摩德:“……”

    今天还真是诸事不顺,先是被琴酒和朗姆逼迫着二选一,易容得好好的,就等北岛科技的老板过来了,结果来的是另外一个人。

    菊叶在组织里只能算新人,对于这种刚获得代号的新成员,跟她说话她都是看心情来决定要不要理的。

    现在竟然还给他做寿司!

    可恶。

    贝尔摩德从来没觉得组织里的任务这么讨厌过。

    朗姆和琴酒也是,一个自恃才高,独断专行,一个偏执又多疑……贝尔摩德:我买张机票回美国算了。

    这么想着,她的动作却是一点也不慢,拿起一旁的杯子,从容不迫地给年轻人倒了杯清酒。

    倒清酒的时候最常用的姿势是双手,正好能遮住她用手指触碰袖口的动作。

    些微药粉混入清酒之中,在倒入杯中的瞬间就已彻底消失不见,没有任何人能发现不对。

    然而眼神略微放空的安室透却忽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来不及细想,在年轻人起身,探头到前方好奇地望着那杯酒时,安室透伸出了手。

    酒杯是透明的,只有巴掌大小,放在一个正方形的小盒子中,那是专门用来装酒的酒枡,在杯中的酒倒满之后,清酒会继续溢出盛满整个酒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