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绮罗一直是周兴旦的最大靠山,是他争夺王位的最大底牌。
也因此,给母后请安这种事情,周兴旦是一日都不敢忘……但后来发生的事情也算是众所周知。
这请安的频率便也低了不少。
倒不是没有,十天半月一次,只是每次见面,气氛都不如往昔。
今日周兴旦不再啷裆个脸,岳绮罗也因武国八凶之事心情不错,如此气氛还行。
家常聊了能有半个时辰,周兴旦说起了正事。
“儿臣对二弟之事,也略有耳闻……”
岳绮罗神色一滞,脸色灰暗。
周兴林身上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被自家儿子知道了,岳绮罗心情也不会好喽——毕竟,她对周兴旦还是有感情的。
虽然没有对武道的追求感情深,但确实有。
“儿臣还听说,那东西被魔云子拿到手了。”
岳绮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便听周兴旦继续开口:“儿臣心中一直有母后,就如同母后心中一直有儿臣。”
“故而儿臣想尽办法,联系了一些帮手,或许能助母后一臂之力。”
岳绮罗不由开口:“什么帮手?”
周兴旦微笑道:“帮手就在山门外,儿臣这就去带过来给母后瞧瞧。”
……
被周兴旦带来的人,乃是一丰乳细腰的女子。
却有三品实力。
显然不是周凉两国的武者。
“在下雨杀楼之人,愿与皇后娘娘合作,共杀魔云子。”
这让岳绮罗眉头一挑,心情愉悦,却还是开口问道:“为何要杀魔云子?”
女子咬牙切齿:“因为魔云子杀了我雨杀楼副楼主,亦是在下养父!”
语气中的仇恨不似作假。
简单思索,岳绮罗笑道:“却不知姑娘名讳,你们雨杀楼又能出多少人?”
女人自报家门:“在下罗妙,而这一次为了杀魔云子,我雨杀楼能出动二品一位。”
“但此人只会在关键时刻出手。”
岳绮罗了然点头。
杀手嘛,自然得在关键时刻出手。
虽然岳绮罗听说,雨杀楼之人不会为任务失败者复仇,但感情这种东西谁又说得准,雨杀楼与魔云子的恩恩怨怨,岳绮罗也不清楚。
兼且此人乃是周兴旦带来的,对自己的儿子,岳绮罗还是相信多过不信。
直到罗妙与周兴旦离去,岳绮罗简单思考后不由笑了。
“三位二品,如此这一局,成功率就不低了。”
……
回去的路上,罗妙与周兴旦一语不发,直到临近京都,两人还是不对视不言语,只是就此分散。
罗妙并未入京,而是绕路远行消失无踪,不知去往了何方——这符合雨杀楼杀手的行事作风。
而周兴旦,则乘着马车,从东城门走入了京都。
却不知道就在周兴旦刚刚入城之时,已经有一双眼睛紧盯在其身上,跟着他一路前往了太子府。
……
返回太子府,周兴旦情绪不高。
直到下人来报,周兴旦方才重新提起精神。
前往书房,推开大门,三道身影映入眼帘。
一人熟悉,两人陌生——陆铭与张海做了伪装,周兴旦自然看不出来。
周兴旦也不在意,只是对三人微微点头,复而坐到桌前,这才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开口:“张家主。”
“太子殿下。”
张横起身应声,便听周兴旦再道:“可是贾师那边,有什么指示?”
指示这两个字,被周兴旦咬着牙吐出,加粗加重。
张横面色不改,点头道:“是的,贾师说,让我等三人配合太子殿下,探龙气节点。”
“你为主,我们辅助。”
刚才在地师道中,贾文已经详细说明了此事的环节与步骤。
太子监国三十年,在民间的威望也不低,虽然龙气的大头都被周知昌抢了去,但也不得不承认,周国龙气对周兴旦的亲和度,仅次于周知昌——远比老二老三高得多。
即便是现在周兴武镇守国门,收获军心民心,对龙气的亲和度也不比周兴旦更高。
十余年太子,十余年监国。
没有功劳亦有苦劳,自然得到回馈回报。
这也是贾文选了周兴旦的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原因便是,周兴武在前线脱不开身。
然而听闻张横之言,周兴旦却慢慢闭眼,许久后方才点头。
颇有些不情不愿的意思。
这让陆铭蹙眉。
可能是因为周替宇的关系,陆铭对面前这个看上去儒雅的中年人有些恶感。
先入为主。
便直言道:“合则两利分则两弊,事成了,对大家都有好处,你现在这种不甘不愿的样子,有些过了。”
声音平平淡淡,却引得周兴旦猛的睁眼。
看向陆铭,周兴旦冷笑一声,反问道:“你哪位?”
“帮手而已,名字不重要。”
眼看陆铭不想吐露真名,周兴旦再次冷笑一声:“我猜贾文跟你们说的是,此事若成,则我和老三将以龙气归属定皇位,对否?”
这回反而是陆铭与张横愣住了。
因为他说的对。
贾文明确说,老大老三谁得龙气认可,谁继任皇位——这是他能拉拢住周兴旦的必要条件。
一个公平竞争的环境。
当时陆铭还感慨,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但此刻听周兴旦开口,似乎话中有话。
“咣”的一声。
周兴旦猛敲桌板。
“他贾文又是什么好鸟?他贾文又是什么好鸟!?”
“嘴上把一切都说得大义凛然,心思比谁都阴损!”
怒骂两声,周兴旦忽地闭上了嘴巴,不再言语了。
许久后,周兴旦再开口,平静且冷淡。
“事情我会做的,但我周兴旦总不至于对一群要卖我的人陪笑脸。”
卖这个字,让陆铭眉头一挑,周兴旦却不欲多说。
只是再开口:“你们先去歇着吧,明日一早,我们行动。”
话毕,做出送客的模样。
陆铭三人面面相觑,却还是转身离开。
临到门口,忽有声音再响。
是周兴旦的声音。
“你们不该来京都的。”
陆铭脚步一顿,便听复杂笑声响起:“京都这群人呐,不是疯子,就是偏执狂。”
虽然在笑,但那声音幽幽冥冥,如同诅咒。
“算了,跟你们说这些也没意义。”
“很快,你们就懂了……”
……
离开太子书房,三人面面相觑。
还是张横嘿嘿一笑,故作轻松的说道:“太子殿下大抵是疯了。”
说完,仿佛在说服自己一般,张横继续道:“太子本来以为继位之事十拿九稳,本身虽然不通武道,但有二品娘亲,才能也算出众。”
但老爹修仙,母后抛弃,当了十几年的监国太子,做着皇帝的事,那皇位却可望而不可及。
连串打击之下,疯似乎也正常。
陆铭却无表情,许久后轻轻摇头。
“不知道,不理解,看不穿。”
“做好自己的事情,警惕其他一切,事情办妥,立刻离开……哦对了,顺便我还得去趟养心园。”
话乃是跟张海讲的。
张海听罢亦是点头,显然一切以陆铭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