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瞧瞧,若是多了一张嘴,你也该早和我说,如今我饭都给你送来了,哪里还能再去跑一趟。”

    厨娘姓刘,夫家就在这别院的后巷里住着,平常就总拿别院里的东西回家,将中饱私囊几个字做的是明目张胆。

    谢作的用例,是宫里直接派发下来的,包括了他自己的吃住穿,还有一行五个侍卫的。

    而那些侍卫之所以不管束刘厨娘的偷拿私藏,都是因为这刘厨娘还有个心眼,知道将最好的东西留给那些侍卫,通常自己只拿一些蔬菜点心。

    这些东西不值钱却实用,能让刘厨娘一家子省下不少银子。

    长此以往下来,刘厨娘家里倒是攒了不少银子,日子也过得越发殷实了,身上的衣服都没了补丁。

    “这位小兄弟若是想用饭,不若自己劳驾去厨房走一趟,锅里倒还剩了一些锅巴饭,凑合凑合也能填一填肚子。”

    刘厨娘不在意的扶了扶鬓角,姿态端的足足的,若是不知道她身份的人看,还以为是哪家富户人家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婆子。

    刘厨娘曾经瞧见过陈商衽被其他同行的侍卫欺负辱骂,自然也跟着瞧不上陈商衽,从不把他当回事,对待他更是散漫上几分。

    谢作对刘厨娘的态度显然早已习惯,嗓音平平淡淡地说:“我明明瞧见那锅里还蒸着一笼包子,怎的这饭桌上不见包子的影子?”

    刘厨娘闻言,眼神一闪,并不觉得害怕,打着哈哈说:“那包子是我给外头那些守门户的兄弟准备的,都是些素馅,我想着你不爱吃,也就没有准备。”

    “是吗……”

    谢作扫视了一眼刘厨娘,依旧没什么表情,却瞬间让刘厨娘压力倍增,浑身升起一股战栗的感觉。

    “我记得前日,宫里送菜的小太监送来了半扇猪肉,可是我这桌上却整日素菜素汤,从不见荤腥,如今这猪肉没了影子,又是进了谁的肚子?”

    谢作忽然冷了眸子,寒声说道:“平日里你小偷小拿,我也就不计较了,可是如今你连我的饭食都敢克扣,若是我再不追究,你是不是要生生饿死我?”

    “你胡说什么?”

    刘厨娘表情变得恐怖又可怕,声音尖利难听地道:“我费心费力给你做吃的,到头来反成了我的不是。那猪肉现今就在灶房里好好放着呢,哪里就是我吃了。”

    “我可没说是你吃了那猪肉。”

    刘厨娘一下子哑了火,眼里泄露出一丝慌乱的神情。

    谢作眼神淡薄如水的看着刘厨娘,声音没什么起伏地道:“我虽然是前朝太子,如今被囚在这别院里,没了自由身。可是当今陛下是为了彰显仁慈,才留了我一命,你说我要是平白无故的死了,你猜外头的百姓会怎么看待当今的皇帝,皇帝又会怎么处置你们这些给他抹黑的奴才?”

    想起一开始,宫里派来的公公交代的话,刘厨娘这下子是真的慌了神,她眼睛滴溜溜一转,小心陪着笑说:“瞧瞧你这话就说的严重了,我原来想着你喜欢清静,吃食上定然也喜欢清淡的,所以这饭菜就做的简单了一些。若你想吃荤菜,大可与我说就是,何必这么劳师动众。”

    刘厨娘准备和稀泥,轻轻巧巧地揭过此事,但谢作却不准备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刘厨娘。

    原先他从不计较这些,是因为真的不在意,可是如今却已经不同了。他答应过陈商衽,不会让他再受委屈,自然要说到做到才好。

    “刘厨娘本事大,我这里供不起你这尊大佛,赶明儿个,我就和宫里的公公说,让他们再找个厨娘过来,现在你就收拾收拾东西回去吧。”

    “你凭什么辞退我?”

    刘厨娘一脸怒容,一改刚才的小心讨好,伸手指着谢作的鼻子,尖声骂道:“像你这么个废物,如果不是陛下心善仁慈,你早就和前朝皇帝一样死无全尸了,哪里还有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面对刘厨娘的谩骂,谢作依旧稳坐如山,似是没听到她的谩骂一样,带着超脱世人的冷静和淡然。

    只是他忍得住,陈商衽可忍不了。

    “你给我住口。”

    陈商衽抄起桌子上的汤盆,朝着刘厨娘泼了过去。

    刘厨娘送饭时慢悠悠的走过来,汤早就没多少热气了,可还是带着温度的,如今兜头朝着刘厨娘这么一泼,顿时吓的刘厨娘惊声尖叫了起来。

    “啊,你这个废物干什么!”

    刘厨娘急忙抬起手,慌乱的用袖子擦了擦脸,原本干净整洁的衣裙沾了汤水,变得脏污不堪,梳理整齐的头发滴答着汤水,粘粘在脸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

    刘厨娘咬牙切齿的看着陈商衽骂道:“你个不男不女的废物,竟敢这么对我。”

    陈商衽眼尾泛红,胸膛剧烈起伏着,面对刘厨娘的谩骂根本不予理会。

    他拳头紧握,浑身发颤,嘶哑着声音说:“我就是要教训你这个不知上下尊卑的老货,殿下如今就算是成了这副样子,也比你高贵了不知多少倍。你享着殿下给你带来的荫福,却还不知感恩,如此对待殿下,当心下辈子投个畜生道。”

    听他这么一说,刘厨娘顿时气的跳脚:“呸呸呸,你个废物胡说八道些什么,老娘以后可是要当官家夫人的,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我非撕了你的嘴。”

    “你要撕了谁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