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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为,我每次都会任你摆布?

    这算是,他们互通身份后说的第一句话。

    秦不闻挑眉,嘴巴瘪了瘪,面上分明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眼中的嘲弄却分毫不减。

    不是吗?

    少女的声音依旧娇俏可爱,她歪着头,那双眼中却没了什么情意:若非如此,大人第一眼便认出我来了,为何没有告知他人?

    秦不闻在生气。

    这种生气的情绪很微妙。

    从昨天到今晚种种,秦不闻原本不欲细究,但奈何季君皎给她的存在感太过强烈,即便是她想要刻意忽略,还是漏洞百出。

    季君皎恐怕在见她的第一面,就识破她的身份了。

    而他,便像是那逗弄蛐蛐儿的玩家,拨弄着手上的牛筋草,看着她在他的方寸之地挣扎蹦跶。

    无济于事。

    想到这里,秦不闻微微挑眉,眼中恶劣的情绪更甚:大人既然识破了我的身份,为何没有报官呢?

    第279章 你才狠心

    而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逗弄她,像是逗蛐蛐儿一样。

    但是这种生气的情绪又很莫名。

    她本来就没什么立场,来生他的气的。

    若说起逗弄,从前的阿槿所作所为,比季君皎要恶劣得多。

    如果真的论起生气的话,也应当是季君皎生她的气。

    可话又说回来秦不闻又不是那知书达理,三纲五常的正人君子。

    她如今不高兴了,便只想着报复回来。

    所以问季君皎的话,也是夹枪带棒的。

    季君皎未答。

    秦不闻挑眉,眼中恶劣更盛:大人,如今识破阿槿身份,究竟为何不报官呀?

    马车内,两人无声对峙。

    马蹄声轻响,马车已然出了皇宫,往文渊阁的方向走去。

    少女整个人跨坐在男人身上,她扬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

    那身火红的衣袍甚至能将少女完全笼罩其中。

    清冽的檀香似乎是要将她全部包裹,无处可逃。

    你很想我报官是吗?

    不知过了多久,季君皎清清冷冷地开口,语气间听不出任何情绪。

    秦不闻勾唇不答,那眼神却表明着,她不信季君皎会报官。

    许久。

    季君皎伸出手,敲了敲车框,语气冷冽:长青,去大理寺。

    啊?马车外的长青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他便应声道,属下遵命。

    马头调转。

    秦不闻感受到马车改换路径带来的力道,眼中闪过一抹情绪。

    季君皎仍是看她,眼神波澜不惊。

    秦不闻要咬唇,一双眼睛便蒙了雾气:大人,您好狠的心呀~

    似嗔怪,又像是委屈。

    季君皎神情淡漠,语气清冷:说起狠心,想必没人比得过你,秦不闻。

    一句话,马车内的温度,便跌至冰点。

    秦不闻微微挑眉,嘴角仍然挂着笑意,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没意思。

    她淡淡开口一句,话音未落,那温香软玉便离了他的怀抱。

    季君皎神情不变,坐姿端正清润。

    马车仍旧是按部就班地走着,秦不闻兴致缺缺,不欲再跟季君皎说些什么。

    看准时机,秦不闻便从马车后面翻身离开。

    而自始至终,季君皎都是挺着脊梁,笔直得好似那林间松木。

    直到那人不知走了多久,季君皎甚至感觉自己的脊背都挺得发僵,这才缓缓回神。

    半晌。

    他又敲了敲门框。

    几乎是带着些许精疲力竭。

    长青,回府。

    长青不解,但自从那个人离开文渊阁后,大人做的令人不解的事情太多了。

    是。

    长青什么也没问,又让马夫调转了车头。

    --

    秦不闻回到客栈时,已是深夜。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依靠在了门框上,顺着门框坐在了地上。

    你以为,我每次都会任你摆布?

    你很想我报官是吗?

    说起狠心,想必没人比得过你,秦不闻。

    秦不闻有些烦躁。

    她摘下脸上的面纱,眼睛放空。

    自先帝死后,她便经常被人指着鼻子骂。

    忘恩负义走狗白眼狼无情无义

    更难听的话都有,秦不闻听得多了去了,从来也不当回事。

    也不知为何,今日只是季君皎的一句话狠心,秦不闻便像是心口扎了根刺,不算疼,但不自在。

    秦不闻摇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抛之脑后。

    她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到桌案前坐下。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垂下眼睑,又开始思索起来。

    托了季君皎的福,接下来的几日,御书房的守备应该会森严许多。

    想要偷溜进去肯定是不行了,她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