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是因为什么事闹了不快,从此神女便住到了山中,二人不再同行。
男人有些惊讶:啊?怎么未曾听见阿挽说过?
我好像以往听别人说。妇人凑到男人耳旁将声音压得又低了低道:好像这二人是有些情缘在其中的......
什么??!顾满秀看着这漏了风的屋子有些头疼,问道:你这段时间就一直这样住着的?
几人进来时,女子脸色苍白的坐在床上,手中轻轻的走着丝线。
待顾满秀给人把了脉后,一阵风过顾满秀才发现这破得不能再破的屋子里,窗子竟然是漏风的。
芜鹰在一旁皱着眉头道:我说什么阿挽也不肯同我去山中住。
芜鹰从进来的第一刻起,坐在床上的女子就没有正眼敲过她,像是刻意的忽视,芜鹰说的什么话,都不见阿挽开口接。
这二人之间的氛围实在是奇怪,让顾满秀有些疑惑。
第89章 往事
这屋中并无纸笔,写不出药方子,顾满秀只能将草药说出来。
此病并不难治,不过莫要再住这里了,一直受凉的话,怕是怎么吃药都好不了。顾满秀开口道:你可前去药房中抓菊花,桑叶,若是吃过后还是有些咳嗽,便再加些白果枇杷叶熬后服下。
阿挽姑娘胃寒,切记少吃些生冷的食物。
顾满秀说话时,坐在床上绣花的女子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倒是芜鹰听的比谁都认真。
江亦宸看着女子开口慢慢说着话的模样,心中有些动容。
这人又是会打猎,又是会做饭,竟然是还会些医术,身上的功夫也不差......到底还有什么,是她所没有展现出来的?
你的身子太弱了些,有些贫血,平日里可多吃些补气血的东西。顾满秀对着阿挽苦口婆心的劝说道:你还是同芜鹰到山中去住吧,哪里的房子比此处好上许多,对你的身子也......
说道这里,床上的女子开口说了除喊人以外的第一句话。
我不上山。
这个像是风一吹就会倒的小破房子,顾满秀实在不知道是哪里能让阿挽这样固执在留在此处。
顾满秀有些无奈的直起身子,便看到了芜鹰担忧又着急的眼神。
奇了怪了,阿挽这姑娘明明是幅温婉的性子,怎么对治好病这件事几乎是有些油盐不进。
你们二人先出去吧。顾满秀道:我同阿挽姑娘说说话。
江亦宸听言自然是没有意见,自己跟过来也不过是担忧顾满秀的安危,此时来知晓确实只是看病,便放心的同芜鹰出了门外。
这门芜鹰甚至都不敢用力的关,怕自己一个不注意,这门就被自己的弄掉下来......
两人一走,顾满秀就随意的在床边坐了下来,姑娘也不管顾满秀,只是手中不停的绣着手帕。
阿挽的枕边还有着不少手帕,看样子有些是已经绣好了的,有些还是空白。
这些手帕的料子都不差,顾满秀怀疑这女子怕是将全身的家当都拿去买手帕了......要是拿这些钱去看大夫,怕是早就好了。
我可以看看吗?顾满秀眼神示意了一下阿挽枕头边上的手帕说道。
阿挽的手一顿,想想还是点了点头:姐姐若是想看,拿去看便是,我不过是随意绣绣。
在不谈及治病一事,好像这个姑娘又是以往那般温润的模样。
顾满秀将那堆手帕拿过来细细的看着,口中不禁啧啧赞叹。
这绣工,怕是连宫中的秀女都难能赶上。
为何你绣了这样多鹰?顾满秀在看到第五只手帕上绣着的各式各样的长鹰时,便有些忍不住发问。
上一次阿挽没有绣完就赠送给了自己的那个方巾上,绣着的也是鹰。
女子浅浅的笑了下,开口回到:小女子从小便见过许多鹰,长大便觉欢喜了。
所以自己从开始刺绣之时,起针落针,都是长鹰。
顾满秀看完后将手帕叠好放回去,开口淡淡的问道:你是喜欢这鹰,还是喜欢芜鹰。
银针刺破手指,这猛的一疼让阿挽吓了一跳。
自己刺绣这样多年,此时就算是闭着眼睛秀,也都不会将针扎到自己,现在慌了神,完全就是顾满秀说的话。
姐,姐姐莫要说笑。阿挽低下头来将针线重新拿起,故作镇定道:我怎么会喜欢......
好,若你不愿说此事,那我便换个问题问。
顾满秀的语气中带着些咄咄逼人的意味:你为何不想治病?
生病是小事,不愿意治病,才是让人头疼的大事。
这女子在知晓自己的病可以治好之时,眼中并无一丝高兴,像是一滩死水,任凭别人说什么都不再能掀起波澜。
只有一个时刻除外。
那便是阿挽偷偷看芜鹰的时刻。
只有那个时候,顾满秀才能感知到,阿挽这个女子是有鲜活情绪的人,而非一个只会刺绣的机器。
坐在床上的女子沉默了半晌,突然有些自暴自弃的将手中的手帕放下,闭上眼往后一仰:我本来就是个废人了,再多活几年又有何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