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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梦中惊醒,宋衿禾躺在床榻上瞪大眼,遍体生寒。

    享用……

    退婚……

    宋衿禾猛地坐起身来,面上满是怒色。

    即使那只是个梦,即使并未当真发生这种事。

    可祝明轩那番话仍是令宋衿禾火冒三丈。

    那个男人是何人,祝明轩又在打什么龌龊的主意。

    他居然说等这一日已是等了许久了!

    当初祝明轩向宋宁提出想要求娶宋衿禾为妻时可全然不是这副嘴脸。

    宋衿禾没曾想过自己与祝明轩合适与否,也不明白她与祝明轩的熟稔算不算男女之情。

    但祝明轩不是别人,祝明轩是她的表哥,她与他相识已有十多年之久了。

    宋宁询问宋衿禾想法时,宋衿禾没有太过犹豫。

    她不讨厌祝明轩,也想要借此回京。

    和祝明轩成婚不是为难之事,他若能待她好,她也愿意选择他成为自己的丈夫。

    应下此事后,宋衿禾便随祝家一行人启程回京。

    一路上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和以往也没有太大变化。

    祝明轩仍如少时一般待她温柔体贴,甚在年岁增长后,更加成熟稳重,俨然会是一个好丈夫。

    至此,宋衿禾便将回京路上梦到的那些古怪梦境抛之脑后,还稍对祝明轩有些愧疚,与他见面时还多少收敛了些自己的脾气。

    不过久未归京的欣喜,令宋衿禾在抵达京城后暂且没了心思对祝明轩上心。

    若祝明轩主动邀约时她心情不错,她便应他的约,随他在外相见一次。

    若祝明轩未曾出现,宋衿禾也少有主动想起他,更莫说主动邀约了去。

    并且,宋衿禾在即使在还没有梦到过盛从渊之前,也曾胡思乱想过。

    虽是定婚,但若在此期间祝明轩有何不妥,她也大可让父母做主将这桩婚事退了去,怎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可这个梦表明着,她直到婚期将近也并未向祝明轩提出退婚,反倒是祝明轩存了卑劣之心,要陷害于她。

    宋衿禾无法想象自己若当真在婚期将近时,被祝明轩如此摆弄一道后再被退婚,她将被置于怎样的境地。

    这到底是梦,还是真实会发生的?

    此前没头没尾的梦境再怎么频繁出现,宋衿禾也无法完全把它当做真实来看。

    可昨夜梦中如此可怖的阴谋,令她无法再将此事只当做一个莫须有的梦境,却又想不明白缘由找寻不到佐证此事的证据。

    没有发生之事,要如何证明?

    宋衿禾后背阵阵发凉,心跳逐渐乱了节拍。

    她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做这种奇怪的梦,便是应下与祝明轩定婚的那一日。

    如今想来,这些梦好似在向她讲述一个故事,又好似在警醒她在一切还未发生前看清现实。

    若梦境为真实,她自不可能再让自己陷入困境。

    若为虚假,心中生了隔阂,自也无法再和睦如初了。

    有限的线索没能让宋衿禾思绪清晰。

    但她知晓,无论如何,她与祝明轩这桩婚事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而宋衿禾心下也隐隐开始相信,这些事情或许真是未来真实会发生的事。

    即使做梦梦到的画面十分荒诞离谱,但她接连做这样古怪的梦,绝不是毫无缘由的。

    *

    宋衿禾刚在屋中被丫鬟伺候着梳妆完毕,就听见自己院外传来了声响。

    她侧头问:“谁来了?”

    明秋应声赶往门前查看:“小姐,是二少爷来院中了。”

    很快,屋内便听见宋骁在院子里逗弄安安的声音。

    宋衿禾眉头一蹙,倒不是烦宋骁来找她,而是心下仍在为昨日的梦境而烦闷。

    房门打开,宋骁闻声转头看来:“嗬,我还以为要等你好一会呢,竟是这么早便起身了?”

    话语间,本是安稳待在宋骁掌下任由抚弄的安安霎时溜走,四腿奔驰着就朝宋衿禾冲了过来。

    宋衿禾蹲身接了个满怀,抱起安安才道:“今日醒得早,你来找我干什么?”

    平时宋衿禾是要多赖会床的,可昨晚的梦将她惊醒,哪还能再睡得着。

    宋骁嬉皮笑脸道:“没事就不能来小妹院子里坐坐了吗?”

    “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就说。”

    宋骁摸了摸鼻头,索性也不拐弯抹角了,拉着宋衿禾在石桌前坐下,便开门见山道:“小妹,今日你帮我一回,算我欠你的,之后你若需要我帮忙,我便任你差遣一回,如何?”

    宋衿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不帮你,你不也任我差遣,且不止一回。”

    宋骁:“……”

    “什么事让你一大早找来,要帮什么?”

    宋骁又露了笑:“嘿嘿,我就知道小妹最好了。”

    他顿了一下,开口时下意识就收了笑:“今日大哥要回家用膳。”

    宋衿禾闻言愣了一下。

    宋宁是上半月回到京城的。

    原本他近几年都无返京的打算,所以宋衿禾才在去年应了和祝明轩的婚事,先一步回了京。

    没曾想不过短短数月,朝中动荡,宋宁也被皇上急召回京。

    如今想来,早知如此她便该再多等几月,也犯不着招上祝明轩这么个祸害了。

    宋骁不知宋衿禾心中思绪,很快继续道:“可是我今日本是要去木坊,你不知晓,那个盛家的少爷竟又订了一大批假人,且要得急,我师父说木坊忙不过来,让我去帮忙,师父有令,我岂能不从,可大哥回家,我就不便找借口出门了,大哥一个眼神就能给我吓哆嗦,若是我寻的借口被看穿了我可就完了。”

    宋衿禾在想。

    依据梦境的指引,她便该尽快与祝明轩解除婚约。

    可是她没有证据,也寻不到合适的缘由。

    莫名提出退婚,只怕无论是宋宁还是宋擎苍,大抵都不会同意此事。

    但这也正是证明这些梦是真实的关键点。

    若这些事当真是之后会发生的,如今怎也会叫她寻得些蛛丝马迹的。

    “小妹?小妹?”宋骁连声呼唤,“你帮帮我啊!”

    宋衿禾蓦地回神,方才压根就没注意听他在说什么:“你说什么?”

    宋骁嘴角一撇,快声重复:“盛家那位少爷!盛从渊,又订了一批假人!”

    宋衿禾:“……”

    让他重复,他只提盛从渊算什么事。

    不过宋衿禾也回想起宋骁方才说的那番话。

    她不禁腹诽,难怪他身子那么壮,这才过了多久,上次那么多假人又被他给全练废了,他莫不是成天到晚都在折腾那些假人。

    折腾假人也好,总好过夜里来梦中折腾她。

    宋衿禾短暂沉默的片刻间,宋骁又急切地追问起来:“小妹,我的好小妹,你帮不帮我啊?”

    “你想我如何帮?”

    “待会用过午膳,你便说想带安安出门转转,我作为你的跟班,自然得随行保驾护航,这不就得了?”

    *

    既是应了宋骁的求助,宋衿禾便也打算趁此机会将祝明轩邀约出来打探一番。

    她并不愚钝,以往也只是不上心。

    如今确切观察一番,或许轻而易举就能抓住端倪了。

    饭后,宋衿禾按计划行事,十分顺利地便带着安安和宋骁一同出了府,却得到下人来报,今日祝府不见祝明轩的身影。

    宋衿禾心下疑虑更加加深,一时间心下猜测颇多。

    宋骁乘着宋衿禾的马车前往木坊,一路上还对方才的饭席心有余悸:“还好今日没人谈我的事,不然大哥在这,我真怕我还在木坊做工一事被大哥一眼看穿,真是吓死我了。”

    宋衿禾斜了他一眼:“你那破事谁稀罕提啊,说来说去都那样。”

    “你还别说,虽是破事,他们可从未松过口,现在是因你婚事为大,自也没功夫搭理我了。”

    提及宋衿禾已不想继续的婚事,她脸色便难看了几分。

    宋衿禾动了动唇,忍不住道出方才在饭桌上未曾表露的情绪:“二哥,你说我若想与祝明轩退婚,爹娘大哥能同意吗?”

    “当然……”宋骁话音一顿,惊愣地瞪大眼,“退婚?你想与祝明轩退婚?为何?”

    宋衿禾撇了撇嘴:“没有为何,就是不想与他成婚了。”

    宋骁难掩压抑地张嘴又闭紧,好半晌才又开口:“你别想一出是一出,婚姻乃大事,岂可儿戏。”

    宋衿禾黛眉紧蹙,怎会不知这个道理。

    正因她还拿不出证据,说不出缘由,所以连头脑简单的宋骁都觉得是她在胡言乱语,便更莫说父母与大哥了。

    谈话间,马车已是抵达木坊。

    宋衿禾这便赶人:“下去,我只等你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你若不走,我便自己回家了。”

    “走走走,我当然要和你一起回家,两个时辰,我一定走。”

    临走前,宋骁又忽的停住身形,回头朝宋衿禾道:“但是小妹,若你当真不想嫁给祝明轩,哥相信一定有你的原因,这事我做不了主,但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宋衿禾一愣,眸光有些颤动。

    她默了一瞬,敛目低声道:“知道了,你赶紧走吧。”

    宋骁咧嘴一笑,躬身下了马车。

    *

    宋衿禾乘着马车去了城东河岸边的一片宽广之地。

    此处临河,岸边是一片经人专门搭理修整过的草坪,再往里,是自然生长的树林。

    因着稍有偏僻,所以此处并未将树林推平修建屋宅,只做自然风光,供河对岸的酒楼雅间赏景用。

    宋衿禾回京后带安安来玩过两次。

    宽阔的草坪可以让它肆意打滚,没什么人来往,便不必担心安安吓着旁人,亦或是旁人吓着安安。

    今日正巧要等宋骁两个时辰。

    下了马车,宋衿禾便温笑着告诉安安:“今日,你就撒开欢儿玩吧。”

    说是撒开欢儿玩,竟没曾想它还真撒开了欢儿。

    随行的下人候在河岸边。

    宋衿禾提着裙摆一路追着安安往草坪中央蹦跶了去。

    安安喜欢这片草地,兴奋得一刻都停不下来,叫追赶身后的宋衿禾很快就累得气喘吁吁。

    “等等,安安,你等等!”宋衿禾喘着气唤它,却不得回应。

    早知就该带两个人跟着她了,让下人帮她溜安安玩,也不至于令她这般辛苦。

    宋衿禾站住脚步,回头往河岸边看去一眼。

    不知不觉,她竟和安安走了这么远。

    河岸边的马车缩小成一团模糊的影子,马车周围围着的几名下人更是看不清了。

    宋衿禾叹息一瞬,心下暗自决定下次再来,她定带人来溜了。

    再一转头,她赫然瞪大眼,竟不见了安安的踪影。

    “安安!安安!”宋衿禾大声呼唤着它的名字。

    没有响应,甚至听不见小狗跑在草地上的沙沙声响。

    宋衿禾一阵心慌,下意识抬眸看向了不远处的树林。

    她几乎没做多想,在平坦的草坪见不到小狗的身影,它只能是跑进树林里去了。

    “安安!安安!”宋衿禾跑进树林,一边喊一边四处张望。

    忽的一抹晃动的白色身影闪过绿意盎然的树林。

    繁乱树干遮挡下,那抹白又很快消散。

    宋衿禾眼神一定,忙朝着那个方向奔去,嘴里呼喊声音更大了几分:“安安!”

    午后暖阳热烈地穿透繁枝茂叶,落下光束点点。

    宋衿禾一路慌忙奔来,穿过树林遮挡,视线中竟出现了盛从渊的身影。

    他长腿交错坐在树下,闻声也错愣抬头,安安正被他抱在怀里。

    盛从渊身上黑衣缎料和乌黑发丝皆被笼上一层柔光,莫名消散他身上沉冷肃杀之气。

    白毛小狗温顺地窝在他怀里,罕见的没有怕生。

    小狗本就小巧的身形,在他面前显得更加袖珍,还不及他半臂大小。

    宋衿禾惊愣抬眼,一眼撞进盛从渊深黑的眼眸中。

    那双圆润的大眼像被主人唤了名的狗似的,此时亮灿又欣喜,和怀中小狗齐齐看着她,嗓音轻颤:“你……唤我什么?”

    “我唤的是它。”宋衿禾抬起的手指从盛从渊脸上下移到他怀里,直直指向小狗,“我的狗,叫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