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怕枝枝笑话自己的几个儿子,都没好意思与她说:
那几个小子听说慕容枭一人,独自率先给枝枝买了礼物……
一个个都气坏了!
都说长兄不地道,不等他们一起,甚至还怀疑了慕容枭就是想图表现,想让枝枝只敬重他一个。
四个人还排挤了慕容枭好几天,把慕容枭闹得哭笑不得。
与她自己盼着女儿一样,那几个臭小子,也是一直盼着家里有个姐姐妹妹呢。
罢了,这话还是不说了,给儿子们留几分颜面!
容枝枝听到这里,也觉得暖心:“那我改日还得登门,找哥哥弟弟们道谢才是。”
江氏摆摆手:“一家人不需如此客气。”
“这也不早了,你们一路上舟车劳顿,也是辛苦。”
“我便不耽误你们了,快回去歇息吧。”
“我们母女日后,也多的是见面的机会,来日方长。”
容枝枝立刻道:“枝枝一定常常去看望娘亲。”
沈砚书平日里政务繁忙,她多陪陪江氏也是无妨的。
江氏高兴坏了:“那就说好了,一言为定!”
如此自己才好再把枝枝忽悠出去,给枝枝挑选自己喜欢漂亮衣衫,给枝枝穿上啊!
她一定要把女儿打扮得更好看才行!
容枝枝哪里知晓,江氏的心中住着一个疯狂想打扮她的灵魂?
江氏又说起一事:“对了,阿枭已是定亲了,过不了多久,你便能喝到喜酒了。”
容枝枝闻言,眼前一亮:“果真?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谁家姑娘?”
江氏:“今日一早才订下,还没大肆宣扬呢,订的云家五姑娘云雪潇,你想来也是不陌生的。”
云家人敞亮,直接便与他们家私下说明了,先前与容家定亲过。
江氏其实也是担心,容枝枝知晓从前要做自己亲弟媳的人,做了义兄的未婚妻,有些不高兴。
这才试探着提一提。
心里也是心烦,万一枝枝更看重自己的亲弟弟,为此与自己这个娘亲生分了,可如何是好?
却不想容枝枝却是晶亮了眸子:“那当真是太好了!”
“兄长是男儿中的英豪,云姑娘也是个秀外慧中的姑娘,他们二人可以说是天作之合。”
“且云姑娘十分明事理,想来将来做慕容家的宗妇,也定能做好。”
比同容世泽在一起,要合适太多了。
江氏见着容枝枝未有半分不快,是真心为阿枭高兴,这才算是彻底放下心。
与容枝枝道:“那想来你们姑嫂二人,未来也会相处得十分好。”
“我也不瞒你,阿枭如今很是感激你这个妹妹。”
“只因云家五姑娘明言,说你大婚的时候,她虽刚好不在京城,可听闻你是选了阿枭送你出门,没叫容世泽送。”
“想来你是认可阿枭的品性的,而她也信得过你。”
“这桩婚事才能如此顺利。”
“阿枭本是要来当面与你道谢的,可惜陛下急召,他进宫去了。”
容枝枝没想到,这其中还有如此渊源。
只是她也有些不解:“阿兄样样都好,为何还得需要我的原因,才能说成婚事?”
江氏道:“还不是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先去讨好云家大哥。”
“反而惹怒了云家大哥,觉得他心思太多,不是良配,怕妹妹日后吃亏。”
“我们第一回上门提亲的人,被云家大哥赶了出来!”
“还是阿枭好说歹说的赔礼,我又多次拉下脸皮登门拜访,云家大哥才勉强消气。”
“最后云夫人问了云家五姑娘的意思,便应下了婚事。”
“只是,日后阿枭与自己这个大舅哥,怕是极难处的好了!”
“今日两家说定亲事,素来有温润贵公子雅称的云家大郎君,整个人都气鼓鼓的,脸几乎就臭成了一个球!”
容枝枝听着,也觉得好笑得很。
江氏:“行了,这些事儿我们母女回头再说,你先回去歇息!”
容枝枝:“好。”
高高兴兴地与江氏会面之后,母女二人便暂且分别了。
回到了马车上。
坐在车上,暗自听了半晌的顾南栀,也是真心为容枝枝高兴:
“江氏的出身,是不需讨好任何人的,陛下都是她的晚辈。”
“她这般在乎枝枝你,断然不会是装出来的。”
“大抵是老天都看不过眼王氏那样对你,便将你真正的母亲,送到了你跟前。”
容枝枝听着,也笑了起来:“或许罢,总归,我真的很高兴!”
若是早知道,江氏与她会有这样的缘份,她一定早早地便多与江氏亲近。
说完了江氏的事儿。
顾南栀也有些怅然:“不知我回去之后,母亲会不会生气。”
她其实也想母亲了。
很想很想。
刚刚落崖那会儿,在每个因为疼痛睡不着的夜晚,她都渴望回到母亲的身边,让母亲哄哄她。
可是她如此不孝,明明活在这个世上,却叫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这么些年,她也觉得自愧。
容枝枝:“我觉着比起生气,顾夫人心中更多的,应当是开心才对!”
南栀从小便是顾家的掌上明珠。
失而复得的珍宝回到身边,顾家人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当初离京寻你,我忧心你不回来,是另有苦衷,所以不曾与顾家人说明我去寻你的事儿。”
“整个京城,应当都不知道你也回来了。”
“你是打算今日便归家,还是等明日一早?”
顾南栀犹豫着攥紧了自己的手指,许是近乡情怯,最后道:“明日吧,明日一早我再回去!”
尽管一路上,她已经想了无数遍,当如何与父母说。
可当真到了京城,她还是害怕了。
看出她的紧张,容枝枝虽觉得她杞人忧天,但还是攥紧了她的手:
“你放心,不论是什么样的局面,你身边都有我!”
朋友紧张担心的时候,需要的并不是你与她讲道理,她会更需要一个无条件站在自己身边的人。
顾南栀点了点头。
回到了相府。
容枝枝同先前一路上,夜间未曾赶路的时候,他们在驿馆入住的时候那般。
对沈砚书道:“夫君快去歇息,我今夜陪南栀。”
沈砚书什么不满都没说。
只一脸低落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容枝枝:“……”
唉,这一日一日的,愧疚已经快压得她抬不起头来。
首辅大人却隐隐兴奋。
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些时日所受的“委屈”,很快便能借着枝枝对自己的内疚,连本带利地索回了。
压抑得越久,讨债的时候,便越是畅快。
顾南栀却并非蠢辈,这一路上,她已是目睹了沈砚书对枝枝事事用心。
此刻竟是笑道:“枝枝,都已经回到京城了,我们也都能松一口气了。”
“你今夜不必陪我了,便与相爷一起歇息吧。”
“我正好心思有些乱,也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捋一捋这几年所有的事。”
这下,沈砚书意外地扬了扬剑眉。
只因为这一路上,顾南栀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总是与自己争抢枝枝的注意力。
若不是想着,等回到了京城,对方会回顾家,他早就有些压不住怒气了。
可今日,对方说出这话来了。
对视之间。
顾南栀笑道:“相爷,枝枝便交给你了。”
两个人都明白。
她说的并不是今夜,枝枝交给沈砚书了,她说的是以后。
在这一路上,在她所谓的“为难”之后……
顾南栀彻底认可了自己这个妹夫,她在告诉沈砚书,她已是放心了。
或许有人会觉得她如此,是多管闲事,但那是她此生唯一的好友,是她拿命都要护着的人。
多管就多管吧,旁人如何看,她不在乎。
沈砚书:“顾姑娘放心便是。”
容枝枝两边看了看,总觉得他们是不是在打哑谜:“你们……”
沈砚书握住她的手,淡声道:“没什么,夫人,我们回去歇息吧。”
容枝枝:“这……好吧!”
朝夕在边上看着,忍不住偷笑,这一路上相爷和顾姑娘,两个人明里暗里“吃醋”多少次。
争夺姑娘多少次。
也只有姑娘自己一个人傻乎乎的,对他们的机心没瞧出半点,只恨不能将她自己分成两半。
就是一向被众人觉得没脑子的朝夕,都是看出来了。
各自回了房间。
见着容枝枝还有些不放心顾南栀的模样。
沈砚书开口道:“夫人,顾姑娘实则还比你大半岁,也不是小孩子了,你实不必如此。”
容枝枝闻言,也恍然回过神:“也是……”
她只记得自己失而复得的喜悦,所以便想时时刻刻,都陪在好友身侧,事无巨细地照顾对方。
却是忘记了,南栀并不是稚嫩幼童,她既然说了今晚不必她陪,那想来便是真的不必。
而这个时候,沈砚书取出了一个匣子。
她意外地问道:“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