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这雨越下越大,我们还是回去吧。”
“急什么?我还等着酸辣粉呢。”
魏亭书不怕淋雨,就怕看不成热闹,就是淋着雨也坚决不离开。
这百味楼好!不光有美食,还日日都有热闹看,日日都有八卦听,若不是家中母亲一直挂念,他倒想住在这了。
然而,那胖子无赖似是觉得被美人打了丢尽面子,竟一声大喝,又唤出许多帮手来。
那些帮手身着款式一致的粗布衣,每人手中均持棍棒,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魏亭书斜着身子瞅了会儿,突然打了个大喷嚏。
不劝了也不笑了,手里的瓜子还掉了一地。
同行之人立刻将他团团围住,簇拥着进了大厅。
“少将军别急,咱在里边也能看。”
递衣服的递暖炉的擦头发的,无不紧张照料着,生怕把人淋出个好歹。
唐九却不敢往大厅里跑。
他怕这群人把刚装潢好的大厅给毁了,那可是主人朋友的一片心意,主人珍惜的紧,若是毁在这些人手中,他自己都过意不去。
无处可逃,只好用小吃车做挡,跟他们周旋。
那群王八蛋眼见占不着便宜,竟想着抢走小吃车,半点武德都不讲,有人在前硬抢,有人绕后袭击,唐九没了办法,这才死死抓住小车不放。
斗不过,干脆硬抢。
淋了半天雨,受了许多吓,他紧紧咬住嘴唇,手和脚早已抖得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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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唐锦翊穿过大堂,一眼就看到了在雨中跟五六个人对峙的唐九。
污秽的挑逗言语和那个在雨中瑟瑟发抖的身影刺得他心中一痛,想都没想,捡起只凳子就朝几个人砸了过去。
“主人!”
唐九一看是他,心中绷着的那根线瞬时松懈,脚下一软,趴在了桌案上。
唐锦翊走上前,撑起一只胳膊用宽大的衣袖护住他的头,另一只手将人带进了怀里。
“你就不知道躲进去啊,非得在这淋着。”
边说边带着人往里走,全然不顾对手的言语挑衅。
从摊子到大堂不过几步距离,唐锦翊前脚刚迈上门槛,就被人从后面狠狠推了一把。好在唐九撑住了门框,两人才踉踉跄跄跨了进了门,总算没倒。
“怪不得不让哥几个摸,原来是个有主的…”
“有主怎么了,老子就喜欢有主的,玩来那叫一个放得开!哈哈哈哈!”
不怀好意的声音从后传来,夹杂着令人作呕的下流话,实在可恶!
只因自家情况不宜惹事生非,唐锦翊本就忍着怒气未发,但这群人太猖狂了,不知就坡下驴却偏要往枪口上撞。
他忍无可忍,安抚好唐九,直接捡起门脚边的方石,向吵得最欢那个胖子头上砸去。
几个小的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的一惊,随即团团围上,七手八脚跟他纠缠在一起.....那些人如泄恨一般,将拳头、巴掌密密落在唐锦翊身上。
唐锦翊自然不肯吃亏,一直愤愤抵抗,奈何对方人多力大,以致他一时无法翻身,闷闷挨了好多下。
唐九尖叫一声,想冲进人群帮忙,却被魏亭书伸手拦下。
这位少将军力大无穷,却不肯帮忙,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场纷争。
每一次拳脚落地、每一次殴打叫骂,他都异常兴奋,好似面前的不是百姓纷争,而是决斗场中的比赛,每到兴起,他总会发出惊呼:“快站起来!打!打他们!”
唐九急得掉泪。
那些拳头仿佛都打在他自己身上,心疼身疼,魏亭书的火上浇油更令他无比心寒。
想帮助主人的心情十分强烈,可他连挣脱束缚的力气都没有。一时懊悔羞愧,恨自己既没有苏周的计谋和胆量,又没有一个强魄的身体,只会拖人后腿。
.....
好在一个平日受百味楼恩惠的小乞丐捡了摊子上的铜棍,趁机扔给唐锦翊。他接住铜棍猛然一挺,使出全身力气飞速抡起,旁人闪躲不急,被那铜棍打在头顶盖上,在吵闹之中发出邦邦声响。
“我的头!我的头流血了!"
那胖子摸了把脑袋,一看手掌心里黑糊糊的一片,自知是受了伤见了红,不由心虚害怕,大声哭喊嚷嚷:“我的头破了,你杀人啦!杀人啦!”
然而雨夜人少,街上再无游人,所以根本无人在意他的哭喊......
待其他人有所反应之时,也都已头昏眼花,脚底发软,走起路来无不趔趔趄趄东倒西歪。
再一看拎着棍子立在大门中央的唐锦翊,横眉竖目、怒发冲冠,在雨帘与灯辉的交织中,一身孤勇之姿有如守卫之神降临.....便更没了上去的勇气。
毕竟他们只是家丁,伺候人才是本分,总不能为了主家的事端而白白搭上自身性命。
手里有了家伙,就不用再怕他们。
唐锦翊紧握铜棍,不管对面是否已经停战,直对着他们连踹带踢,棍棍到肉。
所谓不敬人者,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是你们先不做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唐锦翊发疯一样追打,将人赶到街口如丧家之犬般夹尾逃窜隐入黑夜,这才停下手来,气喘吁吁立在原地。
淋着雨,身上却有一股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