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片刻,自言自语道:“是我庸人自扰,胡思乱了。”
一个梦而已,竟也让他这般苦恼。
自我宽慰完毕,温枫良起身回屋。
次日一早,顾白梨来观竹殿,温枫良正在专心致志打坐,他也不急,自己寻了个位置坐下,向晏柳微微一抬下巴,后者就自觉走到温枫良身侧开始打坐修炼。
“寒明有心事?”
用午饭时,温枫良见顾白梨蹙了一早晨的眉头,找个借口支开晏柳,问道,“是关于晏柳的事?”
顾白梨道:“是,也不是。”
嵋城晏家被灭不是一件小事,早有宗门调查原因,可动手之人是与晏家无冤无仇甚至都没交集的楚映越,而且楚映越进城时没惊动任何人,也无一人看到他面目,如何寻的出真凶?
然而不久前,有传言说晏家家主勾结魔修刺杀某位尊者,事情暴露后晏家主果断杀了那魔修,那魔修有两个兄弟,听闻此事愤愤不已,要为兄长报仇,这才趁夜屠了晏家。
“不可能!”
温枫良还没开口,少年清朗的嗓音响起。
晏柳直直看着顾白梨,神色认真:“不可能。我父亲此生最痛恨魔修,又怎会和魔修勾结,去害一位尊者?这定是谣言!”
“我父亲这些年绞杀了不少魔修,嵋城才有现在的和平景象。师尊,”晏柳双膝一弯,跪在顾白梨跟前,“徒儿求师尊,还徒儿父亲清白!”
“你先起来,别动不动就跪,”伸手扶起晏柳,顾白梨道,“此事掌教已拨了人调查,你不必着急。”
晏柳是顾白梨的徒弟,是仙尊的徒孙,杜瑄枢自然得重视这事。
“除却你父亲的事情,还另有一事。囚魔塔的封印被人打开一条缝,虽说玄洪宗的弟子动作快,察觉到的第一时间就重新修补加固了结界,但还是有不少魔物趁机逃往人间。”
“玄洪宗的弟子发现有几个蜃魔不知所踪。”
温枫良怔了怔,囚魔塔的封印这么早就被迫了吗?
按小说里的剧情,起码还有五年左右。
难道真是因为他让剧情提前了?
文中对囚魔塔没过多描述,他看文时就很好奇了,那些魔物作恶多端,为何不直接杀了,非要封印在囚魔塔。
顾白梨不答反问:“师娘可知囚魔塔存在了多久?”
温枫良道:“不知。”
“四千年。”顾白梨道,“四千年前是修真界最低谷的一段时间,出窍期的修士便可被奉为仙尊。”
“那些魔物是从魔渊跑出来的,是真正的魔域生物,万年前的修士很难杀死它们。这囚魔塔,是十余位元婴期前辈以血肉之躯铸成。”
与其费时费力杀了它们,封印它们显然是更快更有效更省事的方法。
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擅结界阵法的修士巡查封印有无破损,再加固一遍封印。
后来修真界渐渐恢复以前的样子,各个宗门间明争暗斗,争抢土地矿脉灵植人口等,捉来的魔族就往囚魔塔里扔。
再后来,遇到难缠棘手的魔修也扔进去。
若是魔修成了魔物的盘中餐那正好,相安无事也不慌。
哪曾想,安稳无事了几千年的囚魔塔,居然有朝一日被人破了条缝。
顾白梨眉头一皱,道:“玄洪宗不应该有如此疏忽。”
原本掌教是让想让他带一队,择几个天资较好的弟子,一边降妖除魔,一边当作历练。
换做平时,顾白梨肯定不会犹豫,可师尊让他教师娘术法,他才教了一点,再加上师尊又在养伤。
温枫良道:“比起受苦受难的百姓们,我算的了什么?术法随时都能教,可人命只有一条。”
“魔物凶残,你我都知晓。”
顾白梨眉头舒展,朝温枫良行了一礼:“师娘深明大义。”
温枫良被他夸的有几分不好意思:“这是应当的,你也别夸我。事不宜迟,你快些去找掌教吧。”
“小柳就劳烦师娘照看了。”
晏柳拉了拉顾白梨衣袖:“师尊,你要快点回来啊,还要平安回来。”
“好,师尊答应你。”顾白梨摸了摸晏柳的头,刚跨过观竹殿大门,听闻温枫良叫他,“师娘还有何吩咐?”
温枫良咬了咬唇,犹豫道:“若你见着空梧派弟子,还请……”
多加照拂这四个字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出了这等事情,空梧派再小再佛,也是要派弟子下山,温枫良想都不用想,带队的一定是二师兄。
顾白梨明白他的意思,笑道:“师娘放心。既是师娘的师兄弟,我定然不会不管不顾。”
温枫良感觉他脸颊有点烫,低声道:“那就麻烦你了。”
“师娘客气了。”
即便温枫良不说,他遇到空梧派的弟子也会多加照拂。
毕竟两个宗门有姻亲。
那道月白色身影在视线里消失了很久很久,晏柳才泄气般趴在桌上。
“师祖母,你说师尊什么时候回来呀?”
“你师尊还没走呢,就舍不得了?还有,别叫我师祖母,叫我……”温枫良想了半晌,愣是没想到合适的称呼,叹息道,“算了,你还是叫我师祖母吧。”
清岳仙宗。
顾白梨答应后,杜瑄枢不到一盏茶功夫就确定了人选,加上顾白梨一共十一个人,明日一早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