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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同一个人,可他们长得很像,小的死后,尸体被扔到乱葬岗,小的魂魄四下游荡,一门心思要找到仇人。

    说来也巧,那天夜里,小的飘到一条花船上,船上几人正在喝酒行乐,其中一个,长得与那个卖玉盏的王贼人很是相像,偏偏别人也称他为王兄,小的便猜此人与那姓王的定是亲戚,于是便附在这人身上,没想到,这人却来了白凤城,他去踏春,故意与孟婉偶遇,又约了孟婉在玲珑坊会面。

    小的怀疑他找孟婉不仅是为色,一定还有其他目的。于是小的便又附在了孟婉身上,没想到却遇上了天师。”

    沈凝懂了,黄页鬼都是因财而亡,这人便是如此,因为那对来路不明的玉盏而送了自己的性命。

    只不过,这两个姓王的长得如此相像,看来即使不是兄弟,也是有关系的。

    “天师啊,小的为您鞍前马后,您一定要帮小的完成心愿啊。”

    黄页鬼恨的是卖给他玉盏的王贼人,这人杳无音信,他的心愿很难达成。

    但是沈凝却能为他解除怨气,让他怀揣一颗平和的赤子之心去投胎转世。

    她掐指一算:“后日午时三刻,你来此处找我,我给你化解怨气。”

    黄页鬼大喜,他在游荡时听其他老鬼说了,若是不能报仇雪恨,就要请天师给自己化解怨气,这可不是随便说说就能化解的,即使天师愿意,也要在特定的时辰才行。

    眼前这位女天师,不但答应给他化解,就连时辰也告诉他了,这肯定不是诳他的。

    “这两日若是天师还有事让小的去办,您只管吩咐。”

    他的灵力有限,干不了大事,可是像今天这样的小事,他还是能办到的。

    “行,有事我会叫你,你去吧。”

    沈凝挥挥手,黄影便从眼前消失了。

    这时,春俏端着一只空盆从外面进来,她是去打水的,却一滴水也没有打回来。

    “水呢?”沈凝问道。

    春俏小脸煞白,她四下看看,见没有别人,便压低声音对沈凝说道:“刚刚回来的路上,奴婢遇到海棠姐姐了。”

    海棠是孟氏身边的丫鬟,海棠和春俏都是家生子,但海棠的娘以前是老太太身边的人,而春俏的娘只是个烧火丫头,海棠是早产,当时海棠娘身边没有其他人,是春俏娘帮她接生,母女平安,因此,从小到大,海棠都很照顾春俏。

    “海棠姐姐听大太太和大老爷说,要把二姑娘送去石头庵当姑子,大老爷同意了,还说只要二姑娘死不了就行。”

    其实海棠告诉春俏的,不止这几句话。

    第10章 老太太枕边有个人

    孟氏还说:“我恨不能把她沉塘,这祸害多活一天都是丢人现眼。”

    大老爷怒道:“你胡说什么,当年柳大师说过,只有让她活到十八岁,沈家就能重新兴旺起来,如今就还有最后四年,你就不能忍了?”

    春俏不敢把原话告诉沈凝,二姑娘会伤心的。

    沈凝察觉到春俏有事瞒着她,但这会儿她顾不上了,她都要被送去出家了,她如果还是逆来顺受,就要青灯古佛过一辈子了。

    老太爷不在了,沈大老爷就是一家之主,他说要送自己的女儿去石头庵,别人不会阻止。

    那么这个家里,就没人能管得了这对无良父母了?

    对了,还有老太太!

    老太太虽然卧病在床,可她不是有时清楚有时明白吗?

    万一这会儿是明白的呢。

    “春俏,咱们去看望老太太,走吧。”

    沈凝一边说,一边找了条干净帕子绑在额头,就当包扎了。

    这会儿,孟氏正在大老爷的书房里,夫妻俩正在商量把亲闺女送进石头庵的事。

    毕竟,沈凝是丧门星的事,白凤城的人全都知道,石头庵虽是庵堂,可也在红尘之中,想来早就知道了。

    “多给些银子吧。”沈大老爷叹了口气,这些年沈家让那丧门星给害的几乎没有进项,全靠祖宗留下的家业维持着表面上的体面,其实早就是捉襟见肘,入不敷出。

    提到银子,孟氏就心疼,沈文清明年要下场,还要成亲,这里外里的银子,她东拼西凑,好不容易才凑出来,现在却又要为那个丧门星花上一笔。

    可是想到孟婉,孟氏就下定决心,多给银子就多给吧,不能让那个丧门星继续祸害人了。

    丧门星十四岁了,离十八岁也只有四年了,再忍忍,四年之后再说。

    “好,就听你的,咱们多给些香火银子,明天我刚好有空,我去石头庵,和慧明师太说说。”

    老太太高氏住的春晖堂,是目前沈家唯一还保留着以前体面的地方了,孟氏倒是也想缩减用度,甚至想拿几件老太太的东西去兑银子,无奈老太太病了之后,亲戚朋友常来看望,该有的体面不能少,沈家毕竟也曾出过进士。

    丫鬟婆子看到沈凝,全都怔了一下,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沈凝像一阵风似的冲进老太太的房间。

    可是进了屋,沈凝却怔住了。

    她揉揉眼睛,没错,她没有眼花,老太太高氏的枕边,躺着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头子!

    老头子的身体罩了一层黑气,这是常说的黑影鬼。

    沈凝微微眯起眼睛,这只黑影鬼,有些年头了,想来老太太一病不起十几年,都是它在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