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茉(年代 强制)》 陌生男人的挟持 “小茉,晚上准备去哪儿~” 张维维一脸讨要八卦的嘴脸,眼球不断上下转动,被叫做小茉的女人红了红脸,也不怪张维维八卦,今天脱下工作服的她,穿着实在亮眼。 “哎呀姐,你别就着我打趣儿了。” “穿这么漂亮是要去见谁啊?刘泽彬不是还在部队呢嘛…” 梁茉脸皮薄,张维维话里话外的猜测让她整个脸通红,手里的钥匙还没来得及插进锁里,就忍不住道,“是刘泽彬送的…我们俩前两天在我老家见家长正式订婚见家长了。” 张维维将嘴里咬下的苹果块嚼碎,赶紧腾了个说话的位置,“什么!你们订婚啦!” “他就送了你这么一条裙子?” 梁茉拧开衣柜锁,将洁白的工作服迭好整齐放在衣柜里,“昂,他家里条件本来就不好,上面有好几个弟兄,要等到时候退伍了才能拿到一笔遣散费,到时候还有转业的大难题…” 张维维顾不得手上没吃完的苹果,抓住梁茉的双臂。 梁茉被她板过身来,两人面对面,张维维用手指敲了敲她的头,力道不轻不重。 “梁茉你傻啊,就…就一条裙子就把你拿下了?” 梁茉跟她,勉强算服装行业圈内人,这几年在厂里打工接触到的布料不知有多少,也因此张维维随手一摸就知道这裙子的布料有多差。 而梁茉又怎么会不知道呢,这个傻姑娘啊。 “维维姐,我谢谢你的提醒,我不在乎什么钱不钱的,泽彬对我很好,当初我妹妹生了大病他是鞍前马后的,我的工作也是他求了人的,跟着他我不后悔,钱慢慢会有的。” 白净的脸蛋浮现出温柔的笑容,张维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这件不被重视的礼物跟婚姻挂钩,可无论如何,面前女孩的笑容都让她恍惚,终究是劝不住的。 “祝你幸福。” 她片刻才吐出四个字。 梁茉用力点了两下头。 “到时候办酒席叫我啊。” “一定啊姐!” 小茉眼眶莫名红起来了,当初她拿着一个高中都没读的文凭到Z城初来乍到,打了不少零工,赚的都是辛苦钱,有不少次还被克欠工钱,找警察要说法结果也都是不了了之。 她跟张维维的认识也是哭笑不得,两人都是被无情的资本家压着工钱于是在警察局碰了个头,再慢慢认识,后面又进了同一个制衣厂。 在梁茉的心里,她早就是她的家人了。 ——— 即使每天都过着重复的十二小时工作制,每天要到晚上七点才下班,梁茉仍然每天对生活充满期待。 她的性子不算闷,基本上一下班就往厂子外面转,大部分人想去外面玩还没那个劲头。 也难怪阿妈生她的时候因为胎太大差点难产,哭着说这是最后一胎。 梁茉大多数的工钱都往家里寄了,手头上没什么钱,大多时候只逛不买,今天却格外有眼缘买到个发夹。 三块七毛,听说是从日本来的货,供不应求,她买到的还是最后一个,心中顿时有些许成就感。 今天她的这身裙子果然给她增加不少“桃花”,张维维在旁边直羡慕,两人走走停停一路上少说有三五个男人上前搭话,最后都被梁茉红着脸以自己已经有了未婚夫而拒绝。 张维维说她傻,其中几个男的腋下还夹着镶金的皮包,手上夹着的雪茄更是价值不菲,就当是骑驴找马留个联系方式时不时吃吃饭相处相处也行。 梁茉听完张维维的话,既没有生气,也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反应,只是突然语气坚定,“维维姐,我认定泽彬了。” 傻女孩。 维维摇了摇头。 —— 今天梁茉值班,按照厂里的规矩是值班人员住在宿舍一楼,除了梁茉,原本是还有一个女工人的,但她临时家里有事又怕克扣工钱没敢请假。 梁茉也不是老好人,那位大姐咬着牙答应她免费打一次电话后又重音提醒她千万别忘记,最后牙门关挤出三个字-- “守财奴。” 没办法,现在电话费可太贵了,她到现在连个手机都还没有呢。 不过一想到能免费给老家的妹子打一次电话她就开心啊,还洗着澡呢,嘴里美滋滋的哼着小曲儿。 不知道是不是老鼠到处窜的声音,她洗到一半就听到细细碎碎的声音,一阵又一阵。 整个一楼就她一个人,联想起白天张维维凑到她耳边说的鬼故事,她害怕得快速穿上衣服,往外走。 七月天,头顶的风扇呜呜的叫,传来的风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看着不断扭动的门锁,她害怕的捂住嘴鼻,一阵阵凉意从头顶直达脚底。 “啊—” 在她喊出声的一瞬间,大门被大力打开,又“咚”的一声关上。 是个男人,浑身都是血啊。 小茉吓得腿抖,准备接着喊,那男人的大掌完全将她的大半张脸狠狠掌住,然后她的背上就抵上一个硬物,那力气大的她疼的眼泪直流。 “你别再给我叫了。” “这是枪,见过没有?” 男人说着把她背上的硬物又往前怼几分。 她说不出话,一个劲的直摇头。 “滴滴滴——” 一连串的电话声打破紧迫的僵局。 “给我接电话,你要敢说我在这儿看我不弄死你。” 男人咬牙切齿的说。 梁茉清晰记得她被男人一步一步挟持着往前走时的绝望,直到拿起电话,男人笼罩在她脸上的大掌才撤去,硬物抵着背的力度却又加重几分,似警告。 “喂~” 这个音还是飘着的。 “小茉你怎么了。” 保安带着些睡意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没有,就是老鼠又来了。” “我已经撒了药了。” “唉,小姑娘就是喜欢一惊一乍。” 电话挂断。 梁茉背后禁锢着她的力道仿佛像泄洪般移开。 “啊—” 男人痛叫着。 梁茉这才有了喘息,打量着他的机会。 他躺在地上,身长在小房间额外显眼,那躺着的地方一瞬间全都是血迹。 男人见梁茉愣着,举起枪对准她发号施令,“给我包扎止血,马上!” “好。” 她慌不择路在脑海里搜寻了很久才想起小房间里的某个角落放着些许医疗用品。 “你…你坐着。” 她的声音还在发抖,怕哪一句话惹他不高兴就没了小命。 “扶着我。” 梁茉把他扶起来放到躺椅上。 我姓莫 “帮我把衣服脱了。” 梁茉照做。 男人精壮的皮肤上淌满血迹,伤口一个手掌都数不过来,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你,忍着点。” 她把酒精往伤口上一通乱淋,等包扎好,小茉的手掌,身上,全都是男人的血。 而那个男人接近昏死。 “你还活着吗?” 她小心试探,这个男人绝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他有枪,伤成这样都不肯去医院…… “这么希望我死?” 男人拉着她的手臂往自己身上带,梁茉被吓了一跳,手掌及时按住书桌才没摔到,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对视着,男人炽热的呼吸直冲进她的鼻腔,打在她的脸上。 梁茉用力勉强站起身。 “长得还不错嘛。” “你干嘛!” 梁茉双手捂住上身。 “咳咳—” 男人重咳了两声。 梁茉转身要走,手却被男人拉住,“你要去哪儿?” “洗手。” “哦。” 刚松开不到一秒,男人又捏住她的手腕警告道,“你要是敢跑我打断你的腿。” 他冷声道,梁茉想这个人是有人格分裂的,上一秒言语轻浮,下一秒就可以打断她的腿。 “我知道了。” 她的手抖了抖。 她离开的动作和害怕的抖动男人都尽收眼底。 梁茉又去洗了个澡,换了身新睡衣。 “你什么时候走?” 她问。 “明天早上。” 男人答。 “哦…” 梁茉揉了揉眼睛准备往床上躺。 “你去哪儿?” 恶魔恶魔! “睡觉啊!” 她已经躺在了床上。 “给我滚过来。” “……” 梁茉起身,“你还要我做什么?” 男人用眼神示意旁边那个板凳,“你挨着我睡。” “为什么?” 变态。 “要是我伤口发炎高烧死了也拉着你一起死。” “我要去床上睡。” “你身上都是血……” 太脏了。 “你往那上面一躺明天别人不就都发现你来了。” 梁茉解释。 “帮我洗澡。” 男人站起来。 “我这里没有换洗的衣服啊。” 她说。 “我喜欢裸睡。” …… 狭小的洗手间勉强挤下两个人,男人全身上下脱得只剩下个内裤,三角地带凸起的那块格外明显。 她把拧干的毛巾在男人被血浸染的皮肤上擦洗,男人那把枪则是在她的腰间抵着,奇怪的姿势。 “你把腿分开。” 梁茉的脸通红,要擦拭男人的大腿以她的身高必须要蹲着,她一抬头就可以看见那个布料下的大家伙对着她。 头顶上方,男的低声“呵”了一声。 他在笑她。 梁茉有些报复性的在他的大腿内侧敏感处用力一拧,毛巾是便宜货,糙得很,用力擦在皮肤上也是很疼的。 “嘶—” 男人把枪口重重扣在她的脑门上。 “你干什么。” 梁茉心一惊,连忙解释,“这里有血块,擦不干净。” 男人眼神一暗,没再说什么。 看到男人没再说什么,梁茉以为男人信以为真,低头得逞般的勾唇一笑。 下一秒她就后悔了,在她吐了口气以为终于可以结束去睡觉的时候,男人握住她的手,那双手炙热有力。 “你当我是傻子啊。” 好糊弄? “抬头。” 梁茉心乱如麻,战战兢兢缓慢抬头,就看到这样一副情景—— 男人三角地带中央的那个巨物慢慢苏醒,尺寸比刚才看到的大了好多。 她未经人事,但张维维之前老是缠着她讲黄色笑话,这些她还是懂的。 “你…” “这都是你干的。” 说着,他顶了顶胯,她瘫坐在地上,那个东西近在咫尺。 “你要干嘛。” 男人听着声音里的哭腔更加兴奋,单手把内裤褪下,那根巨物终于被释放出来打在女人脸上。 “用手。” 她迟迟未动。 “别让我重复。” “我不会……” 她小声说。 男人握住她的手,放在那上面。 梁茉被那滚烫的温度吓到,手又动弹不得。 她的手掌不算嫩,因为常年的农活跟工作内圈还有一层薄茧。 男人却有一丝奇怪愉悦的感觉。 他带着她的手慢慢上下套弄。 她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因为都是男人的手在带着她,除了…那个越来越大,越发滚烫。 整个人都被巨大的羞耻包裹,她别开脸。 等男人结束后拉上裤子把那张脸掰正时,才看见她的脸上满是泪水,那双小鹿般的圆眼睛挂着泪珠倔强的盯着她,鼻头还抽红着,唇齿紧闭。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倔强的神情。 换作平时,那个人不是围着他转。 还有,他更加确认,这个女人确实漂亮。 “谁让你不服气。” 他冷哼。 女人没再说话了。 男人把衣服重新穿好。 “我走了。” 他说。 她连先前他说的要在这睡的事都不想问了。 “哦。” “你叫什么名字?” 出门前,他问。 说不定哪天无聊了还可以来找找乐子。 “李四。” “呵。” 他一副信她的鬼话是傻子的表情。 “我姓莫。” “哦。” “你记住了,以后有什么事说你认识姓莫的可以保你一命。” 呵,保她一命? “知道了。” 她要把门彻底关上,这才看到男人领子上别着一个格格不入的发夹。 那是她刚买的—— “这是我的发夹。” 见她终于恢复生气,男人玩性大发,把那个发夹握在手里,让梁茉够不着。 “你…你给我,这个很贵的。” “多少钱?” “三块七毛!” 她撇了撇嘴。 不知是她的神情太招笑,还是她强调的这个三块七毛在他的眼里多么廉价。 “我跟你换。” 他扯下脖子上的链子。 “这个链子值你数不清的发夹了。” 她无语凝噎。 “再见。” 他握着枪的手朝她挥了挥。 再见你个头。 梁茉把房门扣上。 莫先文看着关上的房门勾了勾唇,又看向手中那个廉价的发夹,上面的装饰寡淡又单调,只是一个茉莉花镶在上面。 啧啧啧,真丑。 但他就喜欢跟她作对。 —— 等你愿意 “小茉,今天怎么回事啊?” 张维维担忧的看着梁茉手指上新贴的创口贴。 “手怎么了?” 她翻开梁茉的手掌才发现红彤彤的,有些地方还破皮了,她的眼睛也肿得跟核桃一样。 “我……” 她不知道怎么跟维维说她昨天遇到的事,“维维,我今天跟你睡好不好。” 现在她一个人在房间都有点怕。 “好,你到底怎么了?” “撞鬼了?” 用缝纫机可是她们这些工人的基础入门,梁茉也算是厂里的老人了,怎么能一上午就被扎到好几次。 梁茉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维维,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你说。” 张维维爽快答应。 “你……做过那个事吧?” “什么事?” “就是……男女……” “噗嗤——” 张维维笑了出来,这才明白她说的“做”是什么意思。 “小茉,你真可爱。” 梁茉看到她这个反应有些脸红,又有些羞耻,虽然她们关系好,但是她真怕问这个问题张维维生气。 “做过啊,怎么啦。” “你不会就因为这个,所以今天才失常,这叫什么来着?婚前综合征!” “应该是吧。” 她糊弄过去。 “就是,你感觉做那个疼吗?” 梁茉捂着嘴巴凑到张维维耳边问。 “前几次有点。” 张维维认真答道。 “你要是真怕…” “跟我来。” 梁茉跟着她来到宿舍楼。 张维维在房间里捣鼓了半天,柜子里,柜子里还有个盒子。 是几张碟片。 “我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你看碟片应该能学一些就没那么怕了。” 张维维把额头上的汗擦干净。 梁茉看到封面就红了脸,顿时感觉手中的碟片如同烫手山芋。 “还害羞了,是谁当初说生孩子打底两个。” 她红着脸把掉在地上的碟片重新捡起来。 “对维系婚姻关系来说,性还是挺重要的。” …… —— 这是第一次梁茉主动给刘泽彬打电话,打的是公共电话,还是班长先接的,梁茉不知道顶了那个大姐多少白眼,等她的自尊心终于要败阵时,那边才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茉——” 二十多岁的男人,正是年轻气壮的时候,更何况电话那头还是她的未婚夫,梁茉听到这道充满安全感的声音一想到一个月前的遭遇更想哭。 她怎么这么矫情呢。 “小茉,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 男人的声音有掩饰不住的开心,“我本来准备明天跟你打电话的,咱俩真是有默契。” “你知不知道我半年才有两次给外面打电话的机会,全给你了,你现在终于肯主动了。” “难怪婆婆上次吃饭的时候还埋怨我,说你娶了媳妇忘了娘。” 梁茉此刻感觉无比开心,内心的压抑与委屈都在极力被压制,但还是被刘泽彬敏锐察觉到了。 “小茉,你怎么了?我怎么听到你好像要哭?” 眼泪无声流,“泽彬,好想你。” 他叹了口气,“小茉,我也想你。” “再等等我好不好?还有两年。” “好。” 她擦掉鼻尖的泪滴,说服自己忘掉那段经历。 “我已经跟部队提交结婚申请了。” “恩。” “小茉,不要哭了,等我退伍回家了,你要拿我怎么样都行。” “我到时候能把你腻歪到烦,以后结婚了你不用做家务,家里的饭我也包了,你别嫌我做饭难吃就行,早上你要再睡懒床我就把你吻醒,晚上……” “总之,你等我,我们到时候一定比所有人都幸福。” “刘泽彬,你真是。” 她娇嗔。 “呵呵。” “我不逗你了。” “总之,信我好不好,小茉。” “好。” —— 放假那天,梁茉装好最后几包月饼准备坐汽车往老家赶。 “小茉——” 刘泽彬紧紧抱住她。 她迟钝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回抱男人。 “我一下火车马上到你这了,打之前那个号码没人接生怕你跑了。” “你也不早说。” 梁茉有些幸福的埋怨,边说边往男人怀里靠,鼻子抽动几分。 “感冒了,傻姑娘?” “没有,是你老害我哭。” “都是要当妻子的人了,怎么老是哭呢。” 他捏了捏小茉的脸。 “走,老公带你去吃饭。” “哎呀你——” “嘿嘿。” 男人自动接过小茉手上的行李。 两人去吃了顿烧烤,到了晚上在路边散步消食。 “刘泽彬,我胖了吗?” 她问。 “胖了。” 他看似认真的解答。 “诶,胖了就不好看了啊。” 梁茉用手挤了挤脸上多余的肉。 “要那么瘦干嘛,跟竹竿子一样,看着顺眼不就行了。” “恩……” “反正你瘦了我喜欢,胖了我也喜欢。” 刘泽彬揽住她的腰。 “啊~” “困了?” 他问。 “有点。” …… 回想起刚才跟刘泽彬一起拿出身份证在前台订房间,她的心脏到现在还在加倍的跳动。 直到男人把她整个人围在房门上,温热的呼吸从额头逐渐往下移动,想要点动她燥热的心。 “泽彬……” 在他的唇即将要贴上时,梁茉及时叫停。 “怎么了?” 男人以为自己吓到她了,连忙往后退半步。 梁茉用这个角度借着微微光线才发现男人裤裆的异常…… 那天的记忆涌上心头,她顿感恶心,猛地往卫生间跑,在洗手池吐了半天也是个干呕。 刘泽彬给她拍背,“是不是烧烤不干净?” 小茉有些心虚,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背后的真正原因,也只有她自己清楚这原因的荒唐程度。 男人着急忙慌给她热了点水,又小心翼翼把她放到床上。 “对不起……” 她说。 “只有你愿意了我才能,所以不要道歉。” “恩。” 她还是心存歉意,无声地往男人的怀抱里钻,寻求依靠。 男人同样展开臂膀拥抱她,那股温暖劲儿,真让她不想醒…… —— 三天的假期太快,刘泽彬依依不舍的给她告了别才上火车。 “小茉,在外面受欺负了一定要跟我说!” 刘泽彬打开车窗大声喊。 “知道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直到火车离去,她彻底看不见男人的身影,梁茉才离开。 找乐子 夜黑风高,梁茉打开门缝拿着手电筒绕了一圈发现没人才悄咪咪关上门。 这次还是她一个人值日,很好的机会…… 房间一片漆黑,梁茉发誓这是她长这么大唯一做的一件“偷鸡摸狗”的事。 戴上耳机,把光盘放好,DVD播放机上的画面满满浮现。 是日语,叽里咕噜的她也听不明白,边关注着画面又边使劲看下面的翻译字幕。 前面的剧情看着她快要睡着了,直到画面中的女人突然卸下衣服,把面前西装革履的男人往沙发上带。 直到最后一件内裤被褪去,女人全身赤裸在沙发上躺好还给男人抛了个媚眼,“来操我吧,老板。” 对面的男人掏出长枪,要往女人的身下怼。 “啊~啊~” 女人的淫叫声充斥梁茉的耳道,她悄悄用冰凉的手往脸颊贴来降火。 过了十几分钟,女人的体力有些不支,不再像刚才那么大声,只有水声渍渍的声音,男人猛冲了几十下后还调整了下姿势,小茉更加看清楚两人下身的结合处。 她想关掉了…… “这么小。” “啊!鬼啊!” 一道男声突然凑在她耳边说。 她耳机都还没摘把灯猛地打开,拿上昨天刚准备好的刀。 还是那个男人,她拿刀的手抖了抖,但又下定决心对着男人。 莫先文脸上还挂着戏谑的笑。 “那天你不是挺矜持的嘛。” 他好像一点也不怕梁茉真用菜刀捅他,说着还继续用余光撇了撇屏幕。 “你你你,你来干什么。” 见莫先文一点都不怕,她吓得都结巴了。 “找乐子啊。” “我报警了!” 她另一只手搭在公共电话上。 “梁茉,我是来跟你交朋友的啊。” 莫先文笑着说。 “谁要跟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说我姓莫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叫莫先文。” “你家里是不是还有两个姊妹,两个兄弟,家住J城……” 他说。 “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颤抖着说。 他字里行间的傲慢是最让她害怕的,梁茉得罪不起任何一个有权有势的人,这比杀了她还可怕。 “我说了我是来跟你交朋友的。” 男人说着说着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手里的那把刀夺了过去。 “看尽兴了吗?” 她这才想起来视频没关。 “诶呀,女人也有这方面需求的,我懂。” 梁茉脸红了红。 “放心,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真是无耻。 “你什么时候溜进来的?” 梁茉一想到这个男人在她身边跟她一起看了那种东西就觉得……啊! “从你往外面望的时候就来了。” “你进门怎么没声的?” 她极力压制心里的羞耻问。 “是你看的实在是太入迷了~” 莫先文挑眉凑近说,小茉的脸更红了。 “好了,不要浪费时间了,跟我走。” “啊?” 她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就抓住她的手往外走。 “去哪儿?” “去我的地盘。” “我不要。” 梁茉甩开他的手。 “梁茉,识相点。” 简单的三个字却有着浓浓的冷意,那是威胁,她打了个冷颤不再挣脱。 “你现在是不是恨死我了?” 男人托着她的身体往墙上举,凑到她耳边问。 “嗯,我恨死你了。” 恨他对她做的恶心事,让她有了阴影,不然她今天也不会看这个…… 梁茉自以为正常人听到别人这样说都是要羞愧三分的,但她亲耳听到男人轻笑两声,“我就喜欢你恨我。” “这样多有意思啊,你说是不是。” 是她蠢,忘记莫先文不是正常人了。 “不用你帮。” 梁茉犟着说。 “好。” 莫先文收回双手,只见女孩轻盈的身体一下子就翻了过去。 “哇塞,我真是小瞧你了。” “你别说了,快点,免得被发现了。” 梁茉压低声音。 莫先文紧随其后翻了过来,“发现什么,发现我们偷情?” “滚!” “哈哈。” “你读书的时候是不是经常这么干啊。” 不然怎么高中都没读上。 “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流氓啊。” “你才是流氓!” 出了厂子的范围,梁茉气急败坏提高声量说。 她那时候翻墙确实是为了逃课,但是是因为那段时间爸妈太忙了,家里的农活几个小孩也干不完被迫的。 她刚要问男人接下来要干什么,莫先文就朝她怀里抛了个头盔。 “去哪儿?” 她看着眼前的摩托一头雾水。 “你只管抱紧我就行了。” 一开始梁茉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直到男人狂踩油门,她吓了一大跳环保上男人的腰。 “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隔着头盔大声喊。 “是你总不听我的!” 他说。 秋天的晚上洗净了夏末的最后一丝炎热,凉爽的夜风隔着碎花裙灌进身体。 “到了。” 夜总会? “你要干嘛?” 她抓紧旁边的柱子。 “我不做那种工作。” 莫先文被她的反应逗笑。 “你跟我进来。” “我不去啊!” 她听维维说过夜总会里的那些肮脏交易,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你想多了。” 他把梁茉横抱起来,往里面走。 路过途中还听到一些人弯腰给他们打招呼,准确来说,是给莫先文打招呼。 意识到力气差距,她干脆也不挣扎了,用手捂住脸。 等到身体终于着落时,她才挪开手。 “你真重。” 莫先文说道,脸上还有些嫌弃。 “昨天刚称的九十斤!” “这年头连体重秤都说谎。” “嘴别那么贱。” 莫先文掏了一迭作业出来,打开笔盖就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陪你写作业?” 梁茉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然呢?我都说了是找乐子,一个人写作业多无聊啊。” 服了… “你多大啊?” 莫先文一副“终于肯了解我”的表情,“我今年十七岁。” “噗—” 她嘴里的饮料都喷了出来,“你,未成年?” “大姐你喝果汁能不能文明点。” 说着还腾出手给她抽了两张纸巾。 “你就比我妹大两岁。” 她完全不能把眼前这个发育健硕的男人跟未成年三个字联系起来。 “真看不出来。” “什么?” 他问。 “说你显老。” 她非要把莫先文说她胖的嘴仗打回来,不过这也是事实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啊—” 男人支起笔敲了下梁茉的脑门。 “我老不老,那天你没看过?” “你红什么脸啊?今天还被我抓到一个人偷偷在被窝里看av。” 梁茉红着脸捂住他的嘴巴。 “少说一句会死是不是。” “我不说了,你别老打扰我写作业。” 还成她的错了? 莫先文写作业,她躺在旁边的沙发上从桌子上找了本教材看。 反正也无聊。 “莫先文,这是喜欢你的第一百天,从你转学到一中加入篮球队为一中拿到失手十年的冠军时,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我的真命天子,噗—” “你念什么呢,给我拿回来。” 书里夹的,是一张纸条,她知道这样读别人的告白信的行为不好,但梁茉就是想故意取笑莫先文。 她把信举高接着念,“她们说真爱降临都是有预兆的,你知道嘛,我确认喜欢你的那天数学考了11分,我想你应该也猜到了,一月一日是你的生日……” “你给我拿过来。” 莫先文扯过那张表白信。 梁茉笑得停不下来。 真命天子,莫先文,哈哈哈哈 “居然还有人喜欢你。” 他脸这才黑起来。 “是我这张脸没说服力,还是这个身材没说服力。” 他说。 梁茉顺了顺气才能说出一段完整的句子,“现在小姑娘的审美真是。” “怎么会有人喜欢一个连i跟l都分不清的人。” 她拿的是英语练习册,白净的课本上全是红叉。 “这么说你很懂学习咯。” 他讽刺道。 “不敢当,你可是高中生。” 她说这话时还在笑。 莫先文眯了眯眼,脑袋里有了个新主意。 “跟我走。” “你干嘛?” 梁茉还没从刚才的“告白信事件”里抽离。 “我带你去买手机。” 他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我不要,你继续写你的作业啊。” 一提到作业两个字她就忍不住。 “不是白给你买的,每次去翻你那个围墙就累得慌。” 梁茉这才明白过来,他这是为了长远找他麻烦的打算。 男人已经踩动油门,她大声问,“你还没玩够啊!” “没有。” “这么晚了还有店铺开着吗?要不回去吧,免得你来不及写作业。” 莫先文充耳不闻,只是将脚下的油门踩到底,梁茉不得已更加抱紧他。 看手机店闪烁的灯光,梁茉心里最后的一抹光熄灭。 “我要你们店里最好的手机。” “刷卡。” “顺便办个手机号。” “好的先生。” “莫先文。” 她突然叫他,那声音小小的,软软的,飘进他的耳朵。 “我肚子疼,先去上个厕所好不好。” “肚子疼我给你揉揉行不。” 别想跑。 “……” “我也没带身份证,办不了。” “用我的。” 阿西…… “办好了,先生您走好。” “我也不会玩啊。” 她找借口,扒拉着按键。 “用着用着就会了,大姐!” “你再叫我大姐试试!” “那不然叫什么?小茉?” “流氓。” 梁茉气鼓鼓。 “以后,我打电话你一定要接。” “哦。” 虽然有些犯难,她嘴上敷衍着,心里却已经有了小算盘。 “吃不吃凉粉。” “我都行。” “来两碗,一碗加冰,一碗常温。” “好。” “吃常温的有什么意思。” 梁茉说。 “你刚才不说肚子疼?” 他没好气道。 “哦…” 她才不要他假模假样的关心。 不得不说这家小店的选点真好,从这里就可以看到附近翻腾的江流,混着江水清爽的晚风打在脸上叫人格外舒服,更足以洗去一天的疲惫。 即使耳边还有一些夜宵人吃吃喝喝的嬉闹声,她还是很快靠在旁边的墙壁上浅睡。 直到现在,今晚的莫先文才正式打量起眼前的女人,她没有化妆,也没有用任何的香水。 是啊,她梁茉哪里有钱买那些,这个女人被他的威胁可以吓得轻而易举的被他掌控。 可是,她是漂亮的,令人着迷的。 莫先文鬼使神差的要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女人。 “咔嚓—” “你们的凉粉来了。” 梁茉这才醒。 “你干嘛呢。” 她看莫先文刚才慌忙藏什么东西。 “拍你的丑照。” “你!” 一睁眼就是被他气。 她用勺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吃东西能文明点吗?” “能少挑别人刺儿吗?” 梁茉低头翻了个白眼。 小茉吃的快,趁着等男人的时间按起手机,键盘还没捂热就被对面的男人夺了过去一通乱按。 “你干嘛?” 她真怕他在这个手机上安什么追踪监视功能,她看电视上都是这么说的… “我的号码。” “哦。” “可以了,我送你回去。” 梁茉听到这话眼睛亮了起来。 “别像个哈巴狗一样。” “……”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回去的路他开的不快,甚至慢到她快要睡着了。 “再见,小茉。” 梁茉下了车头也不回。 “别再偷摸着一个人在被窝里看电影了啊。” 梁茉这才回头白了他一眼。 目的得逞,莫先文心情愉悦一大半。 最好永远别再见啊,莫先文。 —— 隔天,梁茉起了个大早来邮局。 “还是填原来那个地址?” 邮政人员问。 “对,寄给梁静,一定要亲自送到她手上。” 梁茉把一个手机跟信件放到包裹里。 给她买手机想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特地把那个号码拉黑,到时候他要是问起来她就说手机被偷了,这样妹子有了手机就不用跑到镇上的小卖部跟她打电话。 真是一箭双雕。 “行吧。” “对了小茉,我这几天真是忙忘记了,你这有个从部队来的包裹。” “啊。” 从部队来的,那肯定是泽彬的。 “在这里。” 小茉用裁纸刀划开,里面是一封信还有一盒护手油。 她把那封信打开—— 给小茉: 我在部队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没什么可说的。 唯一的笑话就是部队里来了个会乐器的新人,一到休息时间就拿部队里的二胡给我们拉,那声音听的我有些想你了,想家了。 话说回正题,小茉,关于我们的结婚报告我已经申请了,却迟迟通不过,我拿了两包烟去问刘先生他跟我说你家的政审很难过,说是上头有人有过犯罪记录,不好搞,最早通过审理可能都要个半年……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等。 护手油在运输途中没撒出来吧,你们做衣厂用手多,一到冬天手容易冻,我就跟你买了,你的冻疮一到夏天就发痒,冬天发疼,这个油是我托人买的,听说好用的很,一定能把你的冻疮治好! 最后,想你,一有空我一定来你这儿。 字迹被泪水浸染开,梁茉嘲笑自己的脆弱。 又或者,是因为这个只能在刘泽彬面前展露的脆弱。 叫家长 回过神去厂里,她掐着点勉强赶了个早班。 “刘泽彬送的吧。” 张维维看着她刚抹开的护手油。 “恩。” 小茉点头。 “诶,上次给你的东西看完没。” 梁茉一听到关于碟片的事,就想到自己正在看被莫先文撞见的尴尬场景。 见梁茉不说话,她心里有了七七八八的答案,“就知道你害羞不敢看。” 不仅不害羞还全看完了,还被别人撞见了。 “恩。” 她心虚应下,手心里都是汗。 “这事还是得磨合。” “不过你记住了,你俩现在没结婚一定要做防护措施知道嘛!” “知道了。” 小茉又点头。 “光是我在厂里听说的都有好几个因为未婚先孕被迫去结婚的,不仅把名声搞臭了,嫁过去了还要被势利眼婆家人瞧不起。” 张维维嘱咐道。 “我知道了。” “维维你真好。” 小茉说着往她怀里靠。 “哎呀呀,少跟我腻歪。” 这样说却没有半分推开梁茉的意思。 “我这也算是体会到刘泽彬的快乐了。” 张维维偷笑。 —— 平静的生活被一通电话打破。 急哄哄的电话铃让她还以为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喂,请问是谁?” 梁茉压着嗓子问,生怕吵醒床上一起的值班大姐。 “你说我是谁?” 莫先文?他怎么打到这里? 也是,他连她家里的情况都能调查个一干二净,梁茉还得感谢他这次没有直接来骚扰她。 “你找我干嘛。” “少跟我装。” 是手机的事啊,她将装傻贯彻到底。 “什么?” “给你买的手机怎么是个小姑娘接的?” 他用自己的手机号怎么打都打不通,后面换了别人的手机号一打就通,才恍然大悟自己的号码被拉黑了? “啊?我的手机是被一个小姑娘捡了?” 她装作惊讶,“现在的小姑娘怎么这样,捡了别人的手机也不知道归还。” 那边没作声,好像有些将信将疑。 “你最好没在玩我。” 她咽了咽口水。 “我哪敢玩你。” 她的语气尽量夸张。 那边又没了声,她以为男人已经忘了她就扣下电话。 刚躺下床铺没多久,一连串的铃声又来了,上铺的大姐梦话“啧”了下翻了个身,把她吓的一激灵往电话冲。 “谁让你随便挂我电话的?” 莫先文没好气道。 “你一直不说话……” “再说这是厂子里的电话也是有记录的好不好,打多了被发现是要罚款的。” 她埋怨。 “谁让你笨这么快就把手机搞没了。” 真信了。 梁茉心里闪过一丝小窃喜。 “周末有事吗?” 他问。 梁茉想都没想就要拒绝。 “有事也得给我没事。” “谁让你这么败家子把我给你买的手机一下就搞没了。” “又不是我让你买的。” 梁茉嘟囔道,她真觉得这人有一肚子生不完的气。 “好好好。” “那我不管了,以后我就打这个电话。” “嘟嘟嘟—” “喂——” —— “哈哈哈哈哈,梁茉你是不是傻啊,我打工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有人主动去值班的,老王说你把咱们厂一个月的值班都揽下了,还准备特地给你颁个最佳勤奋员工奖。” 张维维笑得差点被瓜子儿仁卡住。 “维维——” 梁茉埋进张维维怀里有苦说不出。 “呜呜呜呜——” “怎么干打雷不下雨啊——” 张维维逗她。 “你家又有什么困难了?” 她认真起来问梁茉。 小茉脑筋一转,“我透支工资给小静买了个手机。” “什么?” 张维维惊得跳起来。 “你疯了吧,现在手机那么贵。” “嗯……小静在家里老受欺负不敢告诉我,还是我之前回家看到她身上的伤才知道……倒不如给她买个手机。” “唉,电话费也很贵的你知道吧。” “我知道……” “你家里人真不是个东西。” 张维维神情厌恶,吐了口瓜子壳。 这是实话…转过弯来说,莫先文给她买的手机也用到实处了,原先她还老怕小静那个傻姑娘憋出病来。 “你经济上有什么难处……” 话没说完,张维维就从兜里掏了两张五十。 “我怎么能要。” 她连忙把钱往外送。 两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 “就当我给你跟刘泽彬的份子钱!” 张维维知道,一提到刘泽彬梁茉肯定是不能再推脱了的。 “好。” 小茉眼睛微红点点头。 —— 梁茉从周五开始就注意电话,直到周日中午都还没有人打来,她心里还有一丝侥幸。 “滴滴滴——” 听到熟悉的电话铃声,她心莫名的跳了跳,生怕是莫先文打来的。 “喂,请问您是陈斯的家长吗?” “啊?我不认识陈斯。” 那边沉默片刻,又接着问,“您是梁茉女士吗?” “是啊!” “那就没错啊,陈斯姐姐。” “啊?” 梁茉这才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她根本不认识什么陈斯。 “姐姐是我啊 阿斯,你也忘记我了吗?” 莫先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陈斯?” “是我呀姐姐,你再不来学校我今天没办法回家了。” 这个声音根本就不是她认识的莫先文,平时的那个语气欠揍的要死,现在又在哪儿装小孩。 “你要干嘛!” “姐姐,我在一中,你可别记错了。” “陈斯姐姐,听陈斯说家里人都不怎么管他,难怪他一转学过来蝉联几次倒一的成绩,我还等着家长主动过来找我呢!真没想到这么不负责,无论如何你快来!这孩子我们真管不好!” “嘟嘟嘟—” 幸好不是面对面,不然听着语气,梁茉觉得她要是在现场脸上高低有几波口水攻击。 他这是明摆着报她弄丢手机的事。 “小茉,大中午去哪儿啊?” “泽彬来信了。” 多亏了莫先文,她现在谎话张口就来。 —— “她就是陈斯的姐姐?” 有好几道男声,女声,同时问,梁茉甚至还听到了几声倒吸凉气声。 “姐姐!” 身高逼近门框的高大男高中生冒了出来朝她招手。 即使是穿着校服,那显眼的脸跟身高还是能让梁茉一下就认出。 特别的朋友 “姐姐,你怎么才来!” 少年小跑来到她面前。 “别装了,不好玩。” 他像是没听明白梁茉的话,“姐姐,老师在里面等着跟你谈话呢。” 梁茉一听到男人喊她姐姐一声,她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老师见她进来,扶了扶眼镜,“陈斯,你先回去写检讨,我要好好跟你姐姐谈谈你的事。” 他的事? 梁茉一头雾水回头寻求他的帮助,男人等她的眼神很久了,抿嘴挑挑眉小声说了个拜拜就一溜烟跑了。 果然是在耍她。 “梁小姐?” “啊。” “ 我来跟你好好说说这个陈斯同学这段时间在学校犯的事!” …… 办公室的对面,少年慵懒地倚靠在隔墙上的栏杆上,时不时笑出声。 看梁茉犯糗,可太好玩了。 教导主任一蓄力一个大声,梁茉的头就往下又低几分,手还时不时拿着纸巾悄悄擦脸。 “钱给我。” “五十块。” 莫先文头也没抬,在口袋里随便抽了张人民币就递了过去。 “不用找了。” 他嫌麻烦。 答应这小子挨了几下拳头,就可以拿一百块。 他占大便宜了,这个转学生还真是好骗。 李扬想跟他套近乎,便跟着他的视线来找话,“这妹子几年级的啊,胸可真大。” 可预想中的接话与更深层次的黄色笑话并没有来,男人抬头一脚铆足了力往李扬身体上踹。 整个楼道都是李扬凄惨的叫喊声,走廊围满了学生,办公室里的教导主任率先冲了出去,梁茉紧随其后,步伐缓慢。 “陈斯,你个混蛋!” 教导主任大喊着要让他停下来。 莫先文又犯什么神经病啊,梁茉小跑着往人群里挤,刚刚她听教导主任说的打架,她还以为只是略微动动拳脚,可现在满地的鲜血反而更像是凶案现场。 “陈斯他姐姐,你快来拦住啊。” 好几个学生上前根本拦不下。 她能做什么,得了神经病就该好好吃药啊。 “陈斯,陈斯。” 她别扭的叫了两声。 梁茉被眼前的景象恶心到,她想她以后会永远记得现在这一幕,她终于忍不住,“莫…陈斯,你给我住手。” “你疯了是不是,还想不想读书了?” 男人的拳头慢慢停了下来,怔怔地盯着她。 她见奏效了些,继续说道。 “你听姐姐的话,不要再打架了好不好。” “咔嚓。” 混乱中不知道是谁报了警,男人的手腕落下手铐。 莫先文那个嗜血的眼神在被带离之前一直都死死盯着地上昏迷的李扬。 梁茉被那种眼神吓到,就好像……莫先文真有什么病似的。 去警局路上,莫先文一辆车,梁茉跟一个小警官一辆车。 “警察同志,像这种未成年人犯罪一般判多久啊。” “那要看受害者伤势多重了,不过我们刚刚去看,地上的那个男孩伤的却是不轻啊,一年应该有的,不过话说回来,到时候调解好,应该问题也不大,就是这孩子要加强教育啊,你是他姐姐是吧。” 警官叹了口气。 “现在的未成年人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梁茉没听见他后面说的那句话,心里飘浮着那句“一年应该有”。 —— 莫先文在里面录口供,她在外面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外面的太阳都落山了。 “醒醒。” 莫先文拍了拍梁茉的脸。 “我在里面受审你还能安心睡这么沉是吧。” “我看你就盼着我进去。” 心思被戳中,梁茉问起其它的,“你这么快就出来了?” “嗯。” 他没再说什么。 拉着她上了辆出租。 “去哪儿?” “我累了,回家。” 回谁的家? “那各回各家行不行?” 她试探性地问。 到了陌生的小区楼下,莫先文一路拉着她,生怕她跑了。 走进电梯,男人口袋里的电话“滴滴滴”响个不停,响了又停,停了又响好几次,梁茉都要烦了,但眼睛就盯着电梯门。 “喂。” “一中也不要你了,你又惹事了?” “我手痒了。” “你真是个混账。” “老周跟我说了,你的事他能摆平,但你知道我又要为你这个混账丢多少钱嘛!” 男人怒吼,随之而来的还有文件在地上摔打的声音。 “叮——” 电梯门打开,男人一手拿着电话,一只手往后探了探,探了半天没摸到手才转头。 重新找准目标捞起她的手才往外面走。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 “咔嚓—” 钥匙拧动门锁,“你在小区是吧。” 莫先文这才开口,“你就给我把这事儿摆平了,然后再往我账上打点就行了。” 那边久久不做声,最后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老三,你真是个败家子。” “哥,我跟你一样姓莫,这就够了。” 他说完就挂断电话。 “你站着干嘛?” “坐下。” 莫先文把她按坐在软塌塌的沙发上。 刚才的话她是慢慢听清楚了。 “我们谈谈好吗?” 莫先文拧了拧眉,“谈什么?” “我知道你先前打架这个事是故意捉弄我的了,我们都给对方摆了一道,就算扯清了不行吗?” 其实是是她害怕了,她不想哪天自己的尸体会被随便扔在哪个荒郊野岭,然后被报道说是自杀。 太可怕了这群人。 “你之前说的做朋友,我们就做朋友好不好。” 迂回战术,先稳住再说。 她悄悄观察对面男人的脸色,却发现怎么都琢磨不透。 “嗯,接着说啊。” “就是说,朋友是平等的,以后你不要再像今天这样命令威胁式的让我跑来跑去了,也不能半夜把我从厂里带走。” “那我有什么好处吗?” 莫先文问。 跟她当朋友的好处… “朋友之间的感情是慢慢积累的…” “那我算你什么等级的朋友?” 他歪了歪头,问道。 负分,负分,负分。 “你呢,是很特别的朋友。” 特别的贱,特别的可怕。 “嗯,我喜欢特别这个词。” 帮忙 “那我走了…” “你不问我为什么还有陈斯这个名字?” 她问这干嘛? “算了,你走吧。” “好。” 一声令下,梁茉一下就跑了。 偌大的客厅只剩一个孤寞的身影。 所幸她拦到了最后一班公交,不用花大价钱坐计程车。 拖着一身疲惫的身子回到值班室,她饿的不行,现在食堂早就关门了,梁茉就把之前买的散装饼干拿了出来垫吧两口。 “滴滴滴—” 听到这个铃声她都有应激反应了,不知道刚才她对莫先文说的奏不奏效。 “喂—” “姐——” 那边惊恐的叫。 “小静,你怎么了?” “姐,姐。” “你别哭,出什么事了?” “我该怎么办啊姐。” “你能不能回来一趟?我在电话里跟你说不清楚。” 梁茉跟厂里请了三天假,光是火车汽车两头倒来回路程都要磨个小一天。 厂里经理还算是有良心的,看她主动值了这么多天班,当下就给她批了,工资还是折半算,还跟她说,“小梁,剩下的几个月加油干啊,到时候组长的位置你最有机会。” 组长?当了组长之后主要就是管理,肯定是要比当小工的时候轻松一点。 “我知道了经理,我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完回来肯定好好干。” “嗯—” —— 她已经好几个月没回家了,回了家也全是糟心事,那哪算是个家? 回了家,她就见母亲跟两个嫂子在门口摘菜。 “哪家的皇帝终于舍得回来了?” 母亲头也不抬。 “妈——” “我回来看小妹。” 母亲抬起头,茉儿,你好好劝你小妹。” 到现在梁茉都一头雾水,临进门前,她又听见二嫂子嘀咕了声,“都是村里妹子,不知道有什么好娇贵的。” “扣扣——” 愈来愈大的叩门声里面像是丝毫没听到一样,半天没动静。 “小妹,开门啊小妹,我是阿姐。” 听到是梁茉的声音,梁静这才快速跑到门口把门栓打开,梁茉一进来,她就把门栓重新落下,还检查好几遍。 “静儿,你怎么了?” 她被梁静这神经兮兮的样子吓到。 “阿姐,他们要毁了我。” 说完就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了你跟阿姐说,我在这儿呢。” “阿姐—” “我们班主任摸我。” “你说什么?” 她当然知道梁静口里的摸指哪些了。 “我一开始不敢躲,怕躲了他在班上针对我,后面他越来越大胆了。” “我期中数学就考了70他说要帮我辅导把我跟他单独锁在办公室。” 梁茉给她擦着脸上的泪,越来越气愤。 “他还要摸我,我不肯,他说他喜欢我。” “那个门怎么打也打不开。” 梁静的脸上满是绝望,“后面我大喊了一声,幸好当时有保安在外面巡逻。” “阿姐,我跟阿妈说了,她一开始也去找他闹了,后面阿妈收了一笔钱就说不闹了。” “我现在还要回去上学,我怕。” 梁茉眼神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那脏钱我们不会收的。” “阿妹,你怕不怕我把事情闹大?” “不怕,我就要他受到惩罚。” —— “我要报警。” “说说案情……” 听梁茉说完,那警察皱眉,头也不抬,“你们回去吧。” 她记得那天莫先文进警局也是这样的流程,这不是算暂时没事的样子吗? “人证都在这儿了,你们都不审审?” 梁茉指了指旁边的保安。 “认证也能说谎呢。” “你说什么!” “你们回去,周老师刚拿下全国先进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怎么就不可能了!” 那警察也不理梁茉了,转身去倒茶,保安戳了戳梁茉,“唉,妹子,你们还是自认倒霉吧,这周进华传言可是有个科长岳父,那一桩一桩可都压下来了…幸亏当时我在场不然…唉,算了吧妹子。” 是啊,她在Z城不是就见过莫先文那样的人嘛,他们随随便便打了人却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梁茉来了学校就直冲到周进华正在上课的教室,“这位小姐,你是有什么事?” 男人儒雅地扶了扶眼镜。 她抄起一旁废旧的原木椅子就往讲台上那个衣冠禽兽的身上砸。 “砰——” “都来看看,这个你们所谓的老师就是强奸猥亵犯。” 周进华被砸了头嗡嗡响还没反应过来,梁茉拿起大喇叭退回走廊大喊。 “大家都听好了,这个高一一班的周进华就是是衣冠禽兽的强奸猥亵犯。” 她重复了好几次,好多学生都出来凑热闹。 无一人出来阻拦,最后保安准备把她拖出去。 “不用脱,我自己会走。” “你是谁?” 回答周进华的只有一声一声的,“周进华是个猥亵强奸犯。” 周进华心虚的看着四周沉默着盯着他的学生们。 —— 隔天,梁静的辞学通知就送到了家里。 “辞学是什么意思?” “就是让小静上不了学,把她辞了。” 不过父亲在听到这句话后的咒骂,梁茉转头对梁静说,“对不起,姐害你没书读了。” “不是的,从我入学开始他就开始——既然他不离开学校,我也就不敢在这里读了。” “姐,我跟你去厂子里干吧。” “傻阿妹,厂子里的活很苦。” “你跟阿姐去Z城吧。” 等去了Z城再看怎么办。 —— 值班室还可以挤挤再睡一个人。 梁静暂时有个落脚的地方。 而梁茉这些天最忙的还不是工作,而是在报纸上看学校,她是不会让梁静去读书的,她是块读书的料,当年中考发着烧还拿了个全县第二,正是因为这样,她也能找太一般的学校。 最后左框右选,才看到个一中,Z城很大,不缺好学校,但很多都有地域限制,但一中只需要成绩,当然也还有个难搞的,就是引荐…… 她也没有一中认识的人啊… “维维,你家有在一中读书的亲戚吗?” “没有诶。” “怎么了,你要把小静往一中送?” “嗯。” “就一中没有地域限制。” 其实还有一些学校,但成绩都一般,她也不敢让梁静上。 一中…她想起来了。 有个人不就在一中读书嘛。 “出去逛街呗。” 张维维弹了弹梁茉的大腿,“我不去,你们去吧。” “第一次见你姐不去逛街的哈,真不识趣,正好在路上你好好讲讲你姐大闹学校的事迹哈…” “……” 好时机,房间里只剩她一个人。 停在拨号键上的手始终落不下,她怎么就这么拉不下脸子呢。 “嘟嘟嘟——” 那边半天没接,她着急了,连打了好几个,都是在拨打电话的状态。 第十一次,这是她心里默数的最后一次。 “滴——” 对面秒接。 “喂。” 自知求人心虚,她声音弱的可怕。 “干什么啊,我特别的朋友。” “我……我找你帮个忙。” 下雪了 “什么忙,我考虑考虑。” “你再不说我挂了。” 见梁茉久久没说话,莫先文提醒。 “你不是有点关系嘛,可不可以把我妹弄进一中,写个推荐就可以了。” 梁茉说着话的时候,电话线都要被她拧断了。 “就为这?” “嗯…” “行吧。” 这么爽快? “叫什么名字?” “梁静?” “嘟嘟嘟—” 这样就成了? 她提着心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就接到电话,“明天早上拿好证件来报道。” “哦…谢,谢谢啊。” “嗯。” 他语气淡淡的,没挂电话。 梁茉深吸一口气,“你最近怎么样啊?” “挺好的。” “挂了。” “好。” 她尴尬答,挂上电话。 “小静,你读书的事儿好像成了。” “真的啊姐,你怎么做到的?” “姐有个朋友在那有关系。” “嗯!” 看到梁静期待的模样,她这才放下些心中的忧虑。 只是她不明白,这人怎么就变得那么快,暴雨晴天的。 “你明天报道姐就你跟着去了,生活费学杂费我按多的给你,多出的你自己留着啊。” “好。” —— 梁静有一丝体会到红楼梦中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受了,原来一个高中可以那么大,教学楼也好漂亮……还有特别的篮球场,到处也都是水泥地……甚至这里的学生都穿着统一的校服…… “砰——” 她还在走神游离脑袋就被一个重物砸到,“啊——” “陈少,砸到人了吧——” 一群男生嘻嘻闹闹,还有口哨声。 “你没事吧。” 一道男声从头顶传来。 她看不清眼前的以前,就仿佛所有东西都蒙了层纱。 “我没事。” 男人拿着她掉出来的手机听见这道声音身躯明显一震。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冷声道。 “梁静。” —— “小茉,真是恭喜你啊,以后可就是咱们厂里最年轻的经理了哟,说不定可以见到大老板跟大企业谈合作呢。” 梁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原本以为之前那话是奉承她的呢。 “你这可是直接越过了组长直升经理。” “行了,今天我请你和小静吃饭!” 梁静一下晚自习就被梁茉拉着连问,问她适不适应环境,有没有受到欺负—— “没有。” “就是今天早上去报道的时候被篮球打到了。” “打到哪里了?人赔礼道歉了没?” “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今天咱三出去吃饭!” —— 梁静硬是把喝得烂醉的两人拖回了厂子。 “滴滴滴—” 刚把两人安置到床上,桌子上的电话响个不停。 “喂。” “把电话梁茉。” 这个声音…好熟悉。 “姐,你的电话。” 梁静给她倒了点冷水才些许清醒。 “喂。” 清醒了,完全清醒了。 “有什么事?” 他问。 “下周日盛华饭店,陪我一起去酒局。” “穿的漂亮点。” 他又加了句。 “啊?” “嘟嘟嘟—” 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梁茉重新倒回床榻。 —— 她找张维维借了条偏艳丽的裙子,酒红色裹胸的,裙摆逼近小腿下方。 梁茉的身材算是比较好的,不是说身高多高,她不过一米六五,中等水平,是身体比例整体看起来舒适和谐,穿修身一点的衣服s形身材一下就凸显出来了。 脚上踩着她之前在地摊上买的八块深色平底鞋,质量一定不好,却意外的好看,头发就简单烫了下,厂里的工人讨好她给她免费搞烫的,还附赠了个淡妆服务。 她算是体验了一把“特权”。 “咳咳—” 莫先文出来接她,眼神完全锁在她身上的上下左右。 “怎么样?” 她歪头问。 “还行。” 男人歪了歪头,假装很勉强的样子。 “那要不要再改一下?” “不用了。” 他伸手把梁茉的手圈进。 “这么冷?” “听说今晚要下雪。” 梁茉随口说。 “里面有暖气。” 他说。 果然一踏进门,里面的暖风就从头到尾卷进她冰冷的皮肤。 他们去的是一个大包间,里面的男人女人都跟他们俩一样,西装革履,裙摆艳丽,叫不出名字的昂贵救堆了一层又一层。 “呼~” “紧张了?” “还行吧。” “先文!” “哥。” 哥?听着声音好像就是那天出了警局之后给莫先文打电话的男人,那时的阴霾质问跟现在的满面春风真是判若两人。 “你带了女伴?” “嗯。” 莫旭文眼神看向她,就算她不是个攻于心计流连名利场的人,也清晰从那金丝框眼镜后的瞳孔中看到满眼的算计。 “莫总。” 梁茉扬起标志化的笑来回应他的注视。 莫旭文点了点头不再看她,也不问她的身世背景,“我先走了,你自己机灵点。” “嗯。” “你还挺聪明的,知道喊人。” 梁茉今晚只想做个合格的花瓶… “谢谢夸奖。” 接下来的一小时,梁茉都像是个久经名利场的合格花瓶,只要人一来,她就乖乖敬词奉承着,然后帮莫先文挡下一杯又一杯酒。 第一次看梁茉满脸谄媚跟某个他连名字都记不起来的什么总敬酒时,他还想拦,但一想到手机的事,他心里还有些窝火在。 酒局接近尾声,梁茉是实在喝不下了找了个地方坐着休息。 那边,“想不到你还挺聪明的,知道找个挡酒的。” “以后遇到这种酒局别老想着酒精过敏,找个工具人陪着就行了。” “我知道了。” 莫先文远远的看向靠窗休息的梁茉。 “嗯,我先走了。” “对了,记得做安全措施。” 莫旭文走之前留了一嘴。 “玩归玩,留个孩子多麻烦。” 莫先文怔了怔。 —— “想不到你还挺会的。” 他把热蜂蜜水递了过去。 “这是我之前在酒店当服务生的时候学的。” “你还干过服务生?” “嗯,还有保洁,发传单的,看店的。” 大概是酒精的缘故,她的嘴关有些把不住。 这酒有些上头,她明明刚才感觉还不晕的。 女孩喝下一口蜂蜜水,侧躺着身子看着窗外。 “下雪了。” “嗯。” 梁茉刚喝完酒的脸还有些红,裙摆外露出的皮肤也微微泛红,在酒精的作用下。 她呆呆地望着窗外。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大雪吧。 吻(微h) 大雪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欲望。 “喂。” 他拍了梁茉几下都没反应。 醉了? 他不自觉刚才莫旭文跟他说的话。 他本来没这个意思的。 看着熟睡的女人,莫先文的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滑动两下。 等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梁茉已经完完整整的躺在洁白的大床上。 他凑近,女人突然蠕动几分。 “回家…” 涂了浅粉色口红的小嘴动个不停,就好像蓄意勾引一样,至少在莫先文的眼里是的。 这是梁茉醉言醉语里他唯一能听懂的一个词。 回家?回什么家? 红红可爱的小嘴像樱桃一样,他鬼使神差舔舐起那张小嘴。 先是贴贴。 光是贴贴还不够,滚烫的唇瓣只不过是欲望的开胃菜一样,莫先文伸出舌头越过唇瓣撬开牙关朝里面探索。 唇齿交缠,她的呼吸空间被掠夺个干净。 “唔—” 梁茉无意识伸出手抵着男人的胸膛,而这个力度只不过是在给男人挠痒痒,为欲望的火堆添把柴火。 不够,还不够。 他轻轻茉的身体翻过来,将背后的拉链一解到底。 布料轻松弹开,女人洁白无瑕的后背就这么露了出来,他忍不住在那条脊背上宝贝地吻了几下,手挤进布料跟身体的空隙处将女人的身体拿了出来。 一瞬间,刚才还穿着张扬漂亮的女人像被剥了壳的鸡蛋一样赤裸在他面前。 莫先文把她整个身体架在腰间,来到阳台上。 阳台上沙发的一块区域却被两人的到来被迫又往下压了好多。 “小茉,看着我,我是谁?” 他沙哑着问。 毫无疑问,她早已烂醉如泥,回答莫先文的只有一声声呢喃。 他把领带解开,横向绕着在梁茉眼周围了一圈。 就这样醉下去吧。 莫先文吻上那只真正的樱桃,红红的,软软的,舌尖不断来回碾压。 他想她肯定喜欢的不得了,不然为什么嘴里哼哼叫着了,放在他脑袋后的手也慢慢收紧起来了。 他终于肯离开那只樱桃了,莫先文又伸出手捏捏那樱桃下的一大团肉,一只手还不够,他用了两只手才将那团肉完整拖住,耸立起来的樱桃在昏暗的灯光下闪耀着光泽。 真漂亮,他的眼神又移向那个最开始被忽视的另一边。 她又开始小声叫了,每听到那小声的娇喘在空中出现一声,他舔舐那只樱桃的力度就越大,身下的巨物也越涨越大。 过了很久,他才注意到她可能是累了,呆呆的靠着他的身躯。 莫先文依依不舍的同样用那两只手托起那两团肉,白皙饱满的乳肉在他的大手里却也不显得可怜,只是涨红,像是欲望忍耐喷张的极限。 下面肿胀的地方忍不住动了动,他视线往下,才发现自己的裤裆处已经湿润,一些透明液体在上面。 怎么会是他的呢? 他用手往下面一探,原来是她的小穴在流水。 “小茉,你真骚。” 手掌上全是晶莹剔透的液体,他凑近闻了闻,最后尝了一口吻上女人的唇,又是一番唇齿相战。 “这么骚,罚你吃淫水。” “呲啦——” 皮带被拉开。 巨物一下子从里面弹了出来,他捏着她的手在上面摸了摸。 “他很喜欢你,小茉。” 好几个轮回,那根巨物没有丝毫要歇息的样子,他把梁茉放到沙发上,扶着巨物对准洞口附近。 莫先文双手托起她的大腿,把那根巨物挤进大腿中间。 极其像性交的姿势,肉棒对阴唇来说就仿佛有天然的吸引力一样,仅仅是经受巨物的碰击就主动的往上吸附。 女人难受的嗔叫几声,生理反应往前顶了顶胯,男人闷哼一声一下射了出来,女人的乳房,肚皮上,还有现在的大腿根上,都留着零零散散的乳白色液体。 莫先文用手把阴唇打开,才发现里面肿胀的可怕,里里外外也早已被淫液冲刷得泥泞不堪。 她想要,她原来是想要的。 他试探性伸了两根指头进去,那两瓣可爱的瓣肉动了动,同时被突然的闯进挤得向外颤抖。 越来越深。 淫水就跟着他手指前前后后的抽插有规律的向外涌。 “啊—” 梁茉拧眉,疼得手指抓着莫先文的肩膀就挖。 他使坏,一下就两根指头插到底部。 “唔啊——” 女人大叫了声,里面好温暖,那两根手指在里面如鱼得水般插进插出,“啊啊啊啊啊啊!” 这次她的叫跟前几次都不一样,是更加放荡,舒服般。 他加快手指的抽插,不一会儿,一股更浓更热的液体就从里面喷射了出来。 “啊~” 女人小声舒服的叹了口气。 莫先文吻吻她的唇,把她拥进怀中。 终于结束,房间里不再有淫荡的水声跟抽查声,唯一能证明这场淫荡游戏的只有沙发上的那摊液体。 关灯,男人抱着她睡。 “暖气…” 她说。 莫先文这才发现暖气坏了,果然能让醉酒的人清醒的只有生死吧… 他要准备起来去打电话询问,又突然想到什么。 “你要暖气,不要我。” 然后将怀里的女人抱得更紧。 梁茉意识不清,摸着火源就抱的更紧。 你很重 小茉是被冻醒的,她身上穿着昨天那件裙子,没换。 人也不在床上,而是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 太醉了,头也爆炸的疼。 “啪嗒—” 房间门打开。 “你昨晚怎么没把我送回去?” 她问。 “大姐,昨晚一直下大雪,路上都结着冰呢。” “行吧。” 应该没发生什么吧,她低头看向身上熟悉的裙子才放宽心。 “看什么呢?” “没什么。” 除了身体好酸痛,双脚落地站起来时差点没站稳,莫先文反应快,搂住她的腰,才勉强稳住身体。 她晃了晃身子,“我先走了。” “把这个披上。” 她也是不客气的接下了男人手中的厚外套。 “下楼吃完早饭我送你。” 最近他的语气平淡,梁茉居然还感觉有些不正常。 但还是乖乖跟在他屁股后面。 “我昨天喝醉了没闹什么笑话吧?” “你猜。” 莫先文侧目道。 要么说有要么说没有,这个猜字让梁茉的心不安起来。 她只能一个一个问,“我闹了?” 莫先文摇头。 “呼~” “那就好。” “我酒品还可以。” 梁茉忍不住吹嘘一番。 她还以为按照莫先文的个性,起码会说个什么话来浇灭她的自信,没想到他只是说,“是挺好的。” “你是不是被夺舍了?” 梁茉凑到他面前,举起手在他眼前晃,“你现在是陈斯还是莫先文?” “你好像很喜欢我骂你。” 他回。 梁茉:…… —— 等梁茉坐到办公室里的新工位,拿到全是红印的账本后她才知道为什么她能中这个当经理的狗屎运。 她先是上了一天的财务课,教她先看账本。 原因简单来说就是,工厂不行了—— 急需融资,顺应潮流跟外国人做生意,大学生贵又请不起,只能把烂摊子处理者的目标瞄准厂内,厂里组长本身对她印象就好,再加上有年龄优势,学东西脑子转的快。 最重要的是身体好,能喝,能熬夜,关键是还好压工资,好拿捏。 给她开的工资是900,同职别的能开1500,到了年底拿分红能更高。 厂里还给她配了套职业套装,看起来倒是像模像样。 那段时间白天在公司做账,晚上就是站在老板前面挡酒,时不时还会英语烂被嘲上两声,更多时候她都一笑了之。 一开始她还会较真,后来才发现这些假正经的老板只不过是单纯喜欢喝酒,她多喝了两杯酒,再配合动动嘴片子,竟然真的拉到不少订单。 而休息时间不是在吃饭睡觉就是在学英文,她在外面租了个两室,不大,刚好够梁茉跟小妹两个人住。 等她晕乎乎的工作了一个多月之后,才发现时间轴居然就这样来到了跨年的前几天。 时间过的飞快,就好像她已经快忘了莫先文这个名字。 直到那天她下班扶着墙从厂子里出来,那道身影屹立在哪儿。 她胃疼的弯下腰蹲在地上,狼狈地把胃里仅存的食物吐了个干净。 莫先文大步流星的跑了过来。 “你是谁?” 突如其来的男性气息让她害怕。 “莫先文。” 他答。 听到这个名字她竟然有些放松。 “去医院。” “手抓紧我脖子。” 他蹲下身子把背留给她。 “喝喝热水就行了,不要去医院。” 医院肯定只会开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检查和毫不相干的药浪费钱。 “听话。” 男人语气强硬起来,“你再不上来我抱着你去了。” 他真的做得出来。 梁茉爬上他的背。 她见过他的身材,裸体形式…… 宽肩窄腰,后背宽大又坚硬,窄腰的两侧刚好用来放她的腿,她舒服的在路上还小睡了会儿。 从升职以来,好久都没有这样好好休息了,每天睁眼不是财务就是英文。 “啊—” 来自手上真实的痛感让梁茉稍稍清醒些。 “麻烦您轻点。” 莫先文说。 小护士紧张得重新拿起针头,在后面莫先文如火炬的眼神中找准血管插进针头。 “接下来的五小时不能吃任何东西,输完液拿好药就可以回去了。” “好。” 她眯着眼看了看,梁茉想她不是在做梦吧,他看见莫先文的神情紧张,眼神专注的看着那条长长的输液管,就好像生怕出什么问题一样。 应该是在做梦,她重新闭上了眼睛。 —— “汪汪—” 路边的野狗嗅到陌生人的气息本能的仰起头叫了几声,莫先文背上的女人动了动。 男人怒视一眼野狗,野狗“呜呜”的叫了声然后往后退了几步没再敢叫了。 “莫先文?” “我在。” “左转还是右转?” 他问。 “右转。” 这不是回她家的路吗? “你为什么……” 她想问的问题还没问完就被莫先文的声音打断。 “你为什么喝那么多酒?” 他的声音闷闷的,脚步一如既往的慢。 “做生意不都是那样。” 梁茉故作轻松的说。 “医生说再多喝点就胃出血了。” “切,那天我在你那个酒局喝的更多好不好。” 当时也没见他现在这么关心她啊。 “对不起。” 他突然停下脚步。 梁茉被少年的这三个字弄得不知所谓。 他当时真的在气头上,谁让她老做让他生气的事,把他给她买的东西随便给别人。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别扭了?” 梁茉说。 莫先文也愣了下,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别扭了。 脚步加快,梁茉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莫先文的背上,“你把我放下来吧。” 他也不听,继续快步往前走。 果然,短暂的好只是幻觉,直到胳膊拧不过大腿,她无奈道,“前面那个红房子就到了。” 梁茉一下来还有些站不住,胃又在隐隐作痛。 “你走吧,我先上去了。” 她的手还按在肚子上,背佝偻着,手从包里颤抖着找钥匙拧开门锁。 开了门,她都是扶着墙在走。 “上来。” “不用了,我没瘸。” “不让我背,你这老婆婆步走到楼上摔死了都没人管。” 他说。 “你别管我。” “我要拿我的外套。” 他不是有的是钱嘛,怎么还非要这个外套。 “行。” 反正累的是他。 “那个,我住顶楼,六楼。” 她提醒。 窄楼道只容得下一个人来往,老实楼梯修得格外陡,昏黄的楼道灯更考验眼力,稍不注意脚可能还会踩空,人就得摔个狗吃屎。 “大姐,你真的很重诶。” 他这样说着,却加大力度,把手上的大腿托牢固。 “那我下来。” “现在下来我们两个一起摔。” 该死的老式楼道。 从梁茉那个角度,能清晰看到男人利落短发下的点点汗滴,她落下袖口在莫先文的额头上细细擦拭。 好不容易到了门口。 “你别进去。” 他就在外面等着。 “喏。” 她把那件衣服递了过去。 “这几天别剧烈活动,也别碰酒,别喝冷的,吃太硬的食物,这是药。” “哎呀,知道了。” 梁茉接过药。 “等下。” “你这几天喝酒都是怎么回来的?” 问这干嘛? “我朋友来接的。” “男的女的?” “女的。” “不是同性恋吧?” 梁茉满脸黑线,将门摔上。 莫先文:…… 生日 “滴滴—” 手机新短信提示。 【1号记得来给我庆生。】 备注:aaa文 她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发件人是莫先文。 他怎么知道她买手机了?还存了号码,一定是趁她输液的时候搞的…… 她没回。 新消息又来了。 【记得给我带礼物。】 带你个头。 梁茉放下手机往软绵绵的枕头里埋。 —— “你元旦不回啊?” “嗯,我想着到时候春节早点放回来陪你。” 这段时间,两个人都忙,没怎么打电话,还是梁茉买了新手机才拨过去。 “好,那我先去工作了。” “你们厂里现在还加班?” “是加班,不过我现在升职了。” “哦……” 刘泽彬语塞,“那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我我这段时间太忙了,小静的事,再加上升职,一时间忘记跟你说了。” “好……” 刘泽彬苦涩答。 “等你放假回来了再跟你细说,老板又催我了。” “好。” 梁茉看着堆成山的文件感觉天塌了,一眼望不到阳光…… —— 梁茉揉了揉眼皮,一抬头办公室只剩她一个人。 冬令时的天黑的早,才六点天已经蒙蒙黑,外面还在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等快上最后一班公交时她才想起来,今天好像是莫先文的生日。 “诶,小姐你还上吗?” 公交车师傅催她。 她的心纠结了下。 一只脚已经踏进公交车了,又想起那天晚上男人背着她的模样。 “师傅对不起耽误您时间啊,我突然忘记有东西忘拿了。” “没事。” 公交车转眼就消失在路灯下的黑幕。 —— 他留的地址是个游乐园,这么晚了游乐园早就关门了,更何况是下雨。 跨年夜过后的乐园象征喜庆祝福的气球鲜花还没撤,周围还有来来往往的小情侣一起撑伞漫步。 想了又想,她还是决定打个电话。 “嘟嘟嘟—” 不接。 还是不接。 “你终于肯来了?” 梁茉下意识用手电照向声源。 莫先文也没用手遮,就坐在那儿。 他还以为她不来了呢,打了那么多电话一个都不会,现在翅膀是真硬了。 “我加班。” “哦。” “我要礼物。” 他说。 梁茉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盒子,莫先文眼皮这才抬起来。 “你自己拆。” 他毫不犹疑的接过三五下就把包装盒拆开来。 是一支银色的男士手表。 是她刚才在等的的时候刚好听到旁边有小商贩在喊,就好像她冥冥之中就知道莫先文会生气一样,就买了。 “我给你带上吧。” 她说。 梁茉拿起手表认真的放在他的左手腕扣好。 “怎么样?” 男人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旁边了,却就只说了句,“还行。” “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梁茉说。 “你饿死鬼投胎。” …… —— 她点了几个家常菜,吃到中途借口上厕所出去了一趟。 “别给我跑了。” 他说。 “我又不是你的狗。” 要不你直接栓个链子得了。 “那你喜欢链子吗?” 莫先文问。 呵呵。 梁茉抄起外套就往外走。 听说女人上厕所是都慢,但她上了整整十分钟,莫先文盯着左手腕上转动的分针。 梁茉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盒子。 她买了个蛋糕,她想在心底深处梁茉还是他的,但是能让梁静找到一中上学的功劳,莫先文是占一大半,在她眼里,读书是顶天大的事…… 服务员把桌上的餐盘都收拾干净,梁茉把蛋糕小心翼翼腾出来,又拿出蜡烛插在蛋糕上点燃。 【18】 “18岁生日快乐。” 她说。 她的眼睛亮亮的,黑色眼球像一谭神秘的湖水,映着蜡烛灯光。 莫先文的眼睛轻颤,闭着眼许愿。 “许好了?” “嗯。” “来吃蛋糕吧。” 蛋糕不大,是两个人一起分可以当做是饭后甜点的程度,可以接受。 “吃完我们去逛街吧。” 她提议。 “行。” 就好像主动权一下子从他的手上交到了梁茉的手上。 —— 她买了一双高跟,想着穿上以后起码看起来有气势些。 就是价格很肉疼。 三百块。 梁茉拎出三张百元大钞,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赚钱,值得。 莫先文看见她拿钞票时心疼的表情转头笑了几声,“你多高啊?” “一米六一。” “啧啧啧,那确实很需要。” 她忍了。 “你有什么要买的吗?” 她问。 “好像没有。” 逛街逛街,逛的就是街,重点在逛。 路过一个男装店,梁茉这才想起来上次刘泽彬回来时的一身衣服已经有些老旧。 “你过来一下。” “你穿多少码?” 他弯唇报了个码,终于开窍了。 “这里的衣服款式太土了。” 店员:…… “你好歹等店员走了再说。” 她低声说。 “我的意思是说,这里的衣服不适合我。” “那就对了,又不是给你买的……我就是看码子正不正。” “挺正的。” 梁茉放下衣服,拿起适合刘泽彬码数的衣服。 “那你给哪个男的买衣服?” “我爸。” 她有些心虚。 她总觉得,如果让他知道刘泽彬,场面一度会变得很……奇怪。 “哦,难怪穿这么老土的衣服。” 放心了。 …… 她买了一件西装外套,针织衫,还有一双皮鞋。 “老爷子挺时髦的。” 他说。 她心虚得继续整理手里的袋子。 我爱你 年底清算,虽说她任职不过个把月,但是学习速度算客观,从开始只能做跑腿跟替酒的变成能接触到公司核心的边边角角。 制衣厂的老板姓郭,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性格温和却又不失强势,九十年代在国家的政策号召下敢拿出资金开办厂子。 年初的时候观望着满是赤字的账本也是愁眉苦眼,到年底才拍着脑袋才敢再把脚步迈大,现在拿到财务部的年底汇总上的数字脸笑开了花,把一个办公室的几个出主意,出苦力的年轻人敬了个遍的酒。 到了最末,待在办公室里时间最短的梁茉,他按住梁茉的酒杯连干了两杯白的。 “小梁啊,你来办公室里的日子最短,但我对你印象还蛮深的,你学历是最低的,一开始还只能刚刚认个英文字母,现在跟那帮外国人说句话连口气都可以不喘。” “你喝的酒也是最多的。” “没有没有。” 她谦虚摇头。 “什么没有!我老郭最不喜欢搞虚伪那套,今天公司的年夜饭我就跟你们掏心窝子,缺你们一个啊,我老郭这个厂子今年都撑不过去。” 桌上的一些元老前辈听到老郭的话想到这几个月在厂里的奋战都忍不住抹泪。 “我想你们应该都清楚了现在的市场形势,咱们国家现在就是鼓励我们跟外国人打交道!” “原来我怕,怕这国家政策又变来变去,做交易又要被抓啊……” “但事实证明,我们这个把月很老外一起赚的钱可是原来的几倍!” 在场的人都被这番话振奋到,眼里都是冲劲跟向往。 “所以我老郭今天做了个决定,我们把厂子挪到深圳,真真正正完全的跟外国人做交易!” “你们愿意跟我去深圳的就干下这杯酒!” 老郭举起酒杯。 一瞬间,饭桌上的寥寥几人先后举起酒杯。 玻璃杯碰撞的声音在包厢里依次响起。 梁茉也被鼓舞,举起最后一个酒杯。 烈酒下肚,激情被彻底点燃。 赚钱,谁不想呢。 —— 重点高中盯得紧,梁静得到小年才放假,梁茉当然随着她,现在人流往来频繁,人贩子拐卖孩子的新闻频发,她不放心梁静一个人,这孩子还没出社会,很容易被蒙骗。 她放的早,上班的时间也要早一点,大年初五就要到深圳的新工位报道,她在旧工位的重要物品都移放到出租屋。 梁静每天去上课,她就在出租屋里备考成人高考,拿个有用的文凭,空闲之余跟张维维约着逛街,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只逛不买了。 梁茉一口气给张维维买了好几件衣服,张维维黏在小茉身上吵着闹着要嫁给她…… 最后小年夜当晚,三个人凑在小小的出租屋吃了顿年夜饭。 除了梁茉没喝酒,其她两个人多少都沾了点,梁茉含着泪把梁静交给张维维。 “你妹子就是我妹子!你只管去赚钱。” 老郭是把Z城的厂子直接卖了,她以后的工作估计都在深圳,以后来Z城,就是来看这俩,她想。 —— 坐上颠簸的大巴车,才是真正踏上家乡熟悉的土地。 梁家的名声在这个小县城在距离那件事之后成为村头大爷大妈的谈资,那些人见到两人回来还是微笑着点头。 按照母亲的说法来说就是她的踏实肯干才勉强压住女儿的闲闻…… 知道她如今穿的不一般了,还有些从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跟她们借钱。 梁茉一律摇头勒紧裤腰带。 母亲对她说了句,刚过23,还是那么傻。 但对她的行为没有阻拦。 不过对现在的梁茉来说,是怎么跟刘泽彬解释,解释她现在为什么总是忘记给他打电话,解释为什么他回了J城梁茉却无动于衷,到今天才回来。 等梁茉还没组织好语言时,刘泽彬已经站在了她家门口,手里提着一大堆礼盒。 “你怎么买这么多?” 她骂他傻。 “我不是听说你升职了。” “小茉,我真怕哪天配不上你了。” 刘泽彬捏紧礼盒袋子。 两个月不见面,她完全就像是变了个样,穿着不再是原来万年不变让他安心的碎花裙,而是各种他经常能在曾经报纸上刊登过的时髦女装。 “泽彬,这段时间是我对不起你,我工作很忙,很少跟你打电话,所以导致我们沟通很少,让你担心,没有安全感对吗?” “小茉,你别这样说,我从来都不怪你。” 刘泽彬着急的样子让她动容,“哎呀,那老婆赚钱你还不高兴啊?” “你知道我这次年终拿了多少?” “多少?” 她比了个数。 “两百?” 他问。 “是两千。” “什么!” 刘泽彬瞪大眼睛。 “这还只是开始,等我开年了跟着去深圳可能赚得更多。” “小茉,咱别这么着急好嘛。” 刘泽彬是保守派,他知道现在国家大力提倡外资,但他始终对这方面持观望态度。 “你听我说,我想现在去外面闯一闯,成功了赚钱多好,就算是失败了,我也有了阅历回来干其它的生意。” 梁茉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是亮着的。 刘泽彬想反驳,又心疼地用手抚了抚她的脸,“小茉,你失败了我给你兜着。” 梁茉笑着笑着泪就出来了。 “怎么哭了?” 他用手背轻轻把那些泪接住,又小心抹掉,“小茉,我跟你说,人都是自私的,我真不想你这么敢闯,怕你哪天跑了,但我也不想看你难过总是做不成自己想做的事。” 就比如说没上完的学,那时他亲眼看着年轻的小茉含着泪说不读了,他就帮着梁茉把她家里那些田都耕完了,那时候她也是像现在这样骂他傻。 “我不会跑的。” 她闷声说。 “那不要哭了。” 都说开了。 刘泽彬微笑着说。 这个笑容将小茉的最后一丝坚强融化。 “刘泽彬,I love you。” “什么意思?” “我爱你啊。” 她凑到刘泽彬耳边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男人的脸颊留下一个吻。 刘泽彬脸通红,身体僵硬得一动不动,“小茉,别调皮。” 女孩歪着头调戏着眼前的男人。 你敢走一步 “结婚证还没下来就搂搂抱抱!” 刘泽彬这才撒开她的手。 “我先走了。” 他依依不舍道。 “好。” —— 除夕夜,家里一大群人算是聚齐了。 屋内灯火通明,吃的喝的是怎么丰盛怎么来,屋外打人小孩一起放烟花爆竹,热热闹闹。 “叮叮叮—” 这么晚了还有进来,难不成是同事的拜年信息? 她没看屏幕就接了,“喂!” 梁茉刚往嘴里塞了块腊肉,捂着听筒直夸这肉好吃。 “你在干嘛?” 她按开手机屏幕重新确认了一遍。 “在过年啊。” 她说。 “好吵你那边。” 莫先文说。 “我哥他们在放烟花。” “嗯……新年快乐!” 他说。 “新年快乐!” 说完就挂了。 不是,就说个新年快乐至于打电话吗? 电话费很贵的。 莫先文这个大少爷不明白啊…… “诶呀,看你看了半天手机在跟谁打电话呢!” 莫倩文抱起八卦的心问。 “是不是有喜欢的女生啦。” “二姐你要是闲得慌就再跟姐夫多要个孩子。” “好啊,你给我照看!” 莫倩文把手里的婴儿放到莫先文怀里。 “先文,你也成年了,每天就跟个小屁孩一样闹脾气,真得有个人治治你啊。” “先别谈治脾气,期末考试总分加起来还没我当年高考分数一半高。” 莫旭文嘲笑道。 “说吧,到时候大学准备去哪儿读?美国?英国?” 莫旭文调侃。 “哥,你别打击先文。” “我不去国外,就呆在中国。” 莫先文说。 “说得好,别听你哥的,他现在可是彻底要跟莫家划清界限了,到时候家里的班就靠你跟倩文接!” 老爷子重重扣动手里的拐杖。 “诶,你跟姐说,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女生了?” 喜欢的女生? 莫先文眼前突然浮现出一个女人的模样。 不可能。 “哼,先文,你听哥的,别谈什么喜欢不喜欢,女人嘛多的是,干嘛那么上心呢,女人在感情方面可都是专家。” 莫旭文说。 —— 过完年,她跟刘泽彬直接把梁静带着去了Z城,这样梁茉放心。 刘泽彬其实也没那么早去,但是想着梁茉放假他也就没什么再在家待着的意思了,于是按照正常报到时间跟着去了。 把梁静送到出租屋,两个人握着手还准备接着在附近逛逛。 “怎么样?我给你买的合适吧。” 刘泽彬穿着她买的衣服,莫名感觉别扭,“这西装穿着,怪不怪?” 这回来的一路他都怕弄脏了。 “不怪,很帅。” “你的身材很到位喔。” 她说。 正月期间,街上的商贩不多,很多都关门回去过年了,当然还有一些本地的开着。 好不容易从J城那个满是传统的小镇出来,两个人放的更开些了,就那样拉着手在街上逛。 也有说不完的话题,她逛累了就挂在刘泽彬的背上。 不远处,男人眼神阴暗的盯着两人。 “先文?” “姐,你别动。” 他冷声道。 他亲眼看见梁茉挂在另外一个男人的背上,那道身影他再熟悉不过,而那个男人身上的外套跟皮鞋,莫先文也记得清清楚楚。 是那天他生日,女人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精心挑选的。 她笑的好开心,跟那个男人说话的时候也恨不得把嘴贴到男人的脸上。 跟他在一起时,梁茉恨不得赶紧逃掉,哪次来找他不是威胁着。 “先文,你怎么了?” 莫倩文害怕地问道,她第一次见弟弟流露出这么恐怖的眼神。 “姐,你别管我。” “先文……” —— 去深圳的前一天夜里,她去厂里做了最后的交接工作,晚上回来她还是跟往常一样掏出钥匙准备开楼下的门。 “啊——” 梁茉被突然的一股蛮力捂住嘴拖到一个位置。 “唔—” 她挣不脱,也喊不出。 等到了一个冷清的巷子里时,放在梁茉嘴上的手力度才减少,让她得以呼吸。 “我求求你放我走,我包里有钱你全部拿了就走吧!” 她哭着说。 一股铺天盖地的酒气让她忍不住皱眉,梁茉真是不知道对面的这位歹徒喝了多少酒,又丧失多少理智,生怕她惹对方一点不高兴就被灭口。 “小茉。” “莫先文?” 听到这个声音她才确认是他,终于松了口气,以为对方又是在跟她闹着玩。 “莫先文,别玩了。” 她企图打开他的手,却发现莫先文的手滚烫又坚硬,怎么都不肯从她嘴上挪开。 莫先文也久久不说话,在黑暗中无声盯着她。 梁茉这才慌了,又开始求饶,“莫先文,我们是朋友啊,你在干什么?” 她以为是奏效的,结果男人还是一动不动。 “就是你这张嘴。” 他有些怪罪意味儿。 莫先文说完用大拇指在梁茉的红唇上按了按。 梁茉怕了,终于意识到他今天的反常,“你要做什么?” “梁茉,我他妈喜欢上你了。” 他说。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梁茉摇头,装作听不懂。 “好不好笑。” 莫先文自顾自说。 “唔——” 男人的舌头游刃有余进入梁茉的嘴里。 近乎是强暴的吻,她没什么技巧,在他舌头上咬了好几下,男人依旧无动于衷,混着血的唾液在她的嘴里越泌越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先文终于肯放过她,梁茉找准机会朝着他的脸上用尽力气甩了一巴掌,力度重到她的手都在火辣辣的疼。 她以为男人总要停住就要借机跑,没想到男人又重新把她拥入怀里进行下一轮的唇齿纠缠。 莫先文又在她嘴里还了几个口子,她疼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鲜血顺着梁茉的嘴角往下流,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重新放过她。 “这就是你说的喜欢?” 她抹了抹嘴角的血。 “小茉,你跟他分了。” 他说。 看来他是知道刘泽彬的存在了,梁茉原本只是以为他们这段关系原本就是这么羞辱,见不得光,如果他知道刘泽彬的存在,那她就彻底失去最安全的领土。 可没想到,莫先文能疯成这样。 她害怕,此时的景象让她想到两人的第一次见面,莫先文挟持她做的那些事。 “你有点喜欢我吗?” 他问。 “我不喜欢你。” 她一字一句。 “那为什么我让你做什么你都随叫随到?” “那都是你逼我的。” “那为什么生日给我买蛋糕,有胃病还愿意给我挡酒?” “那是因为你帮了我妹……” “砰—” 酒瓶在她的耳边炸开。 她是真真实实的被吓了一大跳 男人的手被碎片磨的全是血,“够了!” 梁茉心累。 “莫先文,你去看看医生吧。” “你放我走吧,我明天就要离开Z城了。” 她说,你去看看医生吧。 原来在她的眼里他的喜欢就是病态。 “我要怎样做你才会喜欢我一点?” 莫先文问。 梁茉叹了口气,“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 莫先文抓住她的手,“我就爱浪费时间。” “你滚出我的世界,我就喜欢你。” 她说。 不要再靠近她了,求求他了。 她的生活好不容易有好转了。 莫先文放开他往后打颤了几步,梁茉抓住这个时机就要跑。 “你敢走一步,我就强了你。” 放手 “你到底想怎么样!” 梁茉闭了闭眼睛,绝望到叫也叫不出来,一下接一下的两行泪掉了下来。 他的大掌伸出来要为她擦泪却被梁茉本能的躲开。 我就想你对我笑笑。 明明不知道怎么做的人是他。 “我说我喜欢你啊,小茉。” 他上前把她禁锢在怀里,这才发现梁茉的身体如冰窟。 “莫先文,你弄错了,真的弄错了。” 她不敢动,边哭边帮他做所谓的梳理。 “你怎么会喜欢我呢?我就是个二十多岁的大姐,连个高中都没上过……” 梁茉的话已经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乖小茉,你跟他上过床吗?” 他问。 梁茉一下把他推开。 “你跟他上过床?” 莫先文看着她激动的表情一下变了脸。 “啪—” 又是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莫先文脸上质问她的表情没变过,趁他反应的时间,梁茉捡起地上的酒瓶碎片捏在手里放到脖颈上。 “你再过来我就扎进去,到时候你强奸一个尸体!” “放下,你放下!” 玻璃片已经扎进去几公分,不深,但是脖颈终究是脆弱部位,没一会儿鲜血顺着流到肩上。 两个人的身上都是血,一时间分不清谁受的伤最多,最深。 见她久久不放手,是来真的,莫先文声音发出绝望的颤抖,“小茉,你放下,我走。” “小茉,你就是怕我提他是吧” 莫先文无力问,这段话的意思在梁茉听来确实威胁意味儿十足。 “你要是敢动他,敢动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我就死给你看。” “你就是仗着……” 黑暗之中,男人眼眶猩红。 莫先文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他一离开,梁茉就失去所有力气靠在墙上,哭着把那块扎进肌肤的碎片拔出扔掉。 莫先文最擅长的,不就是给她留下阴影嘛。 可他居然把这归咎为喜欢。 —— 到深圳时,办公室里熟悉的人都凑上来给她打招呼。 她一一回应,把手里的东西都腾到办公桌上。 “小茉,你来的时候是不是没查天气预报啊,这丝巾裹着不热吗?” 同事小宋问,她尴尬地笑了笑,“我是听说现在女士丝巾不是挺显成熟的嘛,我要是没点气场还真怕被那些老外瞧不起呢。” 实际上是里面有个几公分的疤,刚包扎好,她不想被人七嘴八舌的问让别人担心…… “你还上火了?” 她指了指梁茉嘴唇上的疤。 “春冬是这样的,我昨晚还流鼻血了……哈哈哈。” “诶呀,等下我给你搞点花茶。” “那麻烦你了。” 梁茉不想好意思的笑了笑。 她又抬头看向办公室里同事的欢声笑语,更加相信接下来的道路…… —— 三个月的时间飞快,梁茉来到深圳这几个月最大的感觉就是快。 发展快,融入快,转得快。 原来做生意可以这么赚钱。 她像是进入一个新世界,面朝着眼前的那片海,梁茉也见识到不少新奇玩意儿。 飞机,咖啡,一些她从前叫不上名字的外国烈酒。 她去ktv一起跟着去做谈生意的时候还有端酒的男大学生给她塞名片。 “哈哈哈哈哈哈姐。” 小宋想起男人刚刚抛来的媚眼笑得合不拢嘴。 “宋晴,被骚扰的是我你怎么笑成这样啊。” “太有意思了我们这帮人,昨天项聪还跟我说他也被人塞名片了。” “啊?那有什么好笑的。” “那个人也是男的。” “哈哈哈哈,你说现在人多聪明。” “宋晴,你真是。” 梁茉无语。 “对了,说正事说正事。” 宋晴把刘海撇到一边,“老郭让我跟你们说的,俄罗斯那里有一批货倒卖,你想不想去?” 梁茉粗略看了眼手上的文件。 “行吧。” “我就知道,我们这帮人就没有一个不想赚钱的。” —— 正逢休假,也碰巧赶到了梁静的期中家长会,她就回了Z城一趟。 她对梁静的学习肯定是不担心的,所以去家长会也不担心被骂,不像之前…… 她怎么会突然想到之前被莫先文电话支配的恐惧呢,总之她的人生截止目前有多少惊吓都来自那个男人。 “老师没跟你说什么吧?” 梁静问。 “没有,都是夸的,就只重点说了你竞赛的事,让你不要紧张,到时候肯定能为学校争光。” “来,你把钱拿着,到时候多买些衣服,吃点好的,高中学习压力大。” 梁茉往梁静的口袋了塞了一迭人民币。 “姐……这么多钱!你抢劫了?” 梁茉:…… “房租跟生活费的钱我到时候一起给你维维姐。” “还有,我下个月马上要出去工作了,可能又要好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你了。” 梁静耷拉着脑袋,“姐,你又要去哪儿啊?” “俄罗斯。” “俄罗斯!” “到时候给你带特产啊。” 梁茉说。 “好!” “那到时候电话联系!我去帮老师批试卷去了!” “好啊,我好不容易回一趟你都不想我啊!” 梁茉看梁静迫不及待要走。 “想你想你,但还是我们老师更恐怖。” “拜拜老姐!” 梁茉招了招手,看着梁静轻巧的身体一蹦一跳地往教学楼走去。 好久不见变这么活泼了。 树荫的枝丫下,她刚要站起来,一个篮球滚到梁茉的脚边。 她当是学生打球,刚要抬头找准方向帮着踢过去,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前面看着她。 五月的天气说不舒服是真的不舒服,初夏,热的时候也能让人整日都不敢出门。 而今天就是这样一个天气,她的脸被疯长的枝叶稍稍挡住,而那个男人就站在眼前的阳光之下,穿着秋衣。 她转过身子,不顾那道炙热的眼神,无意识用高跟鞋鞋跟把篮球踢开些。 “诶,你不是,陈斯姐姐吗?” 教导主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转身要否认,莫先文的声音就先传了出来,“你认错了,我姐现在在夏威夷度假呢。” “我……我认错了?” 梁茉加快步伐离开学校。 就这样挺好的,就当他们从来没认识过,不要再有交集了。 活着 六月之后e国的温度相对温和。 甚至梁茉落地后还感觉很舒服,懒懒的阳光打在身上,跟入秋后Z城差不多,她还想等过一阵梁静期末考结束了带她过来放松一圈。 一行人来到这儿先是定了房间,又到处逛了几下,他们请了一个翻译,是在边界线长大的,e国语一大股东北大碴子味儿,听得宋晴笑了一路。 前几天的谈判沟通都不错,最后一天梁茉跟项聪一起去签运输合同,宋晴他们为了节约时间直接到港口做对接。 签完合同,梁茉才轻松。 “诶呀,又做成一单。” 梁茉耸耸肩,准备打电话给宋晴。 项聪撇了撇嘴,“说到底还不是打工的。” “梁茉,你想过出去单干吗?” 单干? 她确实没想过,毕竟她现在赚的钱是当初想都不敢想的,也够知足了。 梁茉如实摇头。 项聪笑了笑,两个人进了电梯还约着一起去尝尝当地的特色小吃,电梯门刚要关上就被一双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穿着乍一看好像是军队服的人掰开。 “嘭—” 是子弹射击的声音。 电梯里的两人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那一个人两只手拎着从电梯里丢了出来。 梁茉穿着高跟鞋,脚腕“咔”的一声,鞋跟直接断了,她疼的痛叫一声。 “你没事吧?” 项聪问。 “砰—” “你们给我闭嘴!” 是英文。 男人抵着枪把两个人扔到角落一动不敢动的人堆,霎时间,整个五楼只有子弹上膛射击的声音。 这些恐怖分子没完没了的用枪扫射着这里的一切。 一个类似领头羊的人站了出来,手里举着录像设备对着他们这些被挟持的人。 “看清楚了吗?这都是我们的战果!” “既然e国的国家政策无法满足我们,那就要我们来主持公平正义!” “来,把这些人全都押下去。” 他继续用英文命令。 那些手下在他们身上全都绑上结实的死结才放心互相确认。 “走!” 这下就算是不懂英文的人也早就知道自己陷入恐怖危机了。 梁茉绝望的跟在人堆里面走。 虽说是办公场所,但地区还是属于外围远离城市的农村区域,e国面积大,军队需要一边确认位置,一边朝着被袭击地点进行救援,那速度也是可想而知的慢。 来到了一楼更加宽敞的区域,大楼里里外外都被相同服装的恐怖分子包围,随处可见的枪支。 梁茉从领头羊的电话内容得知,这已经是他们今天迅速拿下的第三处地点。 他们一边嘲笑着e国政府的效率低下和失败政策,一边用强硬的枪支抵在同胞的脑门上。 这其中该会有多少无辜可怜的生命被扼杀?很不幸,梁茉就是其中之一。 “还有东方人?” 那个两头羊眼神有意无意往这边打量,紧接着说,“那挺麻烦的。” “那不然先解决了?” 领头羊旁边的男人提议,领头羊不置可否,男人神领神会,把梁茉项聪两个人提了出来。 两个男人的枪支上膛,两人都以为此时会是对方的死期,不约而同的闭上双眼。 梁茉感觉身体晃了晃,以为是对方在杀之前还要提着猎物“磨磨刀”。 可意想中的触觉并没有到来。 “地震了,老大,地震了!” 男人大喊。 两人睁开眼才发现整个世界近乎天旋地转。 地震了。 那些恐怖分子提起枪就往外跑,梁茉他们也反应过来往外跑。 活下去!她一定要活下去! 她脑子里现在就这一个想法! 活下去啊! 可人终究无法拥有对抗大自然危害的能力。 梁茉眼看着被高楼大厦碎片砸下堵住的大门绝望,紧接着她被一个硬物砸中昏迷过去。 真的,就这样了嘛。 老天爷真不公平。 —— “滴滴滴——” 是阎王爷来摇铃收人了吗? 好吵好吵,头剧痛,梁茉艰难睁开眼。 “滴滴滴——”还在响。 是现实里的声音,她还活着? 是她手里手机的铃声。 这个时候谁会给她打电话? 眼前一片黑暗,她的头稍微轻松些,被木头板子挡着,而腿以下被严严实实的重物压着,再加上脚腕的扭伤根本动弹不得,全身都好疼。 她的右手还勉强能动,梁茉凭借着肌肉记忆按下接听键。 “喂—” 她艰难的喊。 “梁茉!” 莫先文又惊又喜。 “莫,先,文。” 她还是艰难的发出声音,多说一个字,胸腔里仅存的力气就泄掉一点。 “是我,你签约的地方是在哪里?” 梁茉张了张干裂的嘴唇,“一星大楼。” “好,救援马上到了,你再坚持一下。” “嗯。” 她真的没有力气了,也不管莫先文是怎么还有心思管她。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腿,疼。” 莫先文的心绞痛,“你再忍一忍,忍一忍,马上到了。” “嗯。” “梁茉,你一定要给我活着。” 她说不出话,莫先文就说个不停。 “疼。” 她还是说。 是真的疼,躯干起码还有疼的感觉,腿部疼得甚至是失去了知觉。 “你怎么知道……” 我出事了? “你妹给我打电话!” 他知道她要问什么,马上脱口而出。 “我妹怎么……” 认识你? “你妹很聪明。” 莫先文说。 能在那么危急的情况找对人。 “你要不要听听她的声音?” 他问。 “要。” “姐,你怎么样了?我好想你,你没事吧?” 梁静抢过电话一通问,说到最后差点哭了出来。 莫先文给她抽了几张纸。 “傻孩子,我没事。” “呜呜,你老在我面前说没事……” 梁静想到这儿彻底控制不住大哭。 梁茉这时候眼睛也泛起泪花,心情复杂,心里既有强烈的求生欲望,也有对梁静的不舍,还有对电话对面那个男人的感动。 “莫先文,谢谢你。” 让我在死之前还能听到家人的声音。 莫先文似乎意识到什么瞪大眼睛,“你……你怎么了?” 他第一次这么慌。 “你勉强是个好人,只是记住……” “不要再这么欺负别人了好嘛……” 梁茉能感觉到身体里的失血状态,好冷啊她好冷。 “我不要你谢谢我,我只要你活着!” 莫先文咬着牙说。 “喂——” “梁茉!” 沉默,回答他的只有可怕的沉默。 还有我 腿动不了,好疼好疼。 “醒了?” “我去叫医生!” 这是在哪儿? 梁茉用力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一个穿着时尚的女人凑近说道,“梁小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你是谁?” 这声音小到,只有梁茉感受到声带的震动才知道自己是在说话。 女人缓缓凑到她的耳边又问了遍。 “疼。” 她说。 “梁小姐,你刚刚做完手术。” 莫倩文语气温柔。 “我是先文的姐姐,他去叫医生了,你昏迷了四天,我们……都以为你挺不过去了。” 她昏迷了四天? “好干。” 她扯了扯干哑的嗓子。 女人拿起棉签沾水往她干裂的嘴唇上贴了贴,“你刚手术后不久,还不能喝水。” 莫倩文的声音温柔似水。 莫先文带着医生来了。 “你先出去,病房不能这么多人!” 莫先文说。 “先文,别这么莽撞。” 莫倩文说,然后走出病房。 门外。 “这主意你出的?老爷子要是知道了我们把一个陌生女人带到这个地方治疗,他到时候大发雷霆我可不管了!” “哥,先文今年也十八了,该长大了,总不能还像我们当年一样……” “哼,当时我就看他俩关系不一般……” 莫旭文眯了眯眼。 “当时?” 莫倩文问。 “你动一下腿。” 医生说。 梁茉听言照做,用尽全身力气却无法控制腿半分。 医生为难地在病历本上写了什么。 “腿被压的太久了,里面的神经坏了一大半……” 医生眼神同情地看着床上的年轻女人,摇了摇头就说了一个字,“难。” “赵伯伯,我们出去说。” 莫先文说。 梁茉闭了闭眼,鼻子被汹涌而来的酸涩塞住。 她知道了,她的腿可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不知道两人在外面谈了多久,等莫先文进来时,就看见床上的梁茉眼神木讷地盯着窗外的随风飘扬的大树。 窗外的阳光照射在窗边新换的茉莉花上。 “小茉—” 他喊了声。 “莫先文,我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是不是?” 她沙哑着问。 莫先文帮她把床头撑了起来,“国内治不了我们就去国外。” 小茉转过头,背对着莫先文,眼泪无声落下。 “莫先文,你走吧。” 她努力不让这句话沾上哭腔。 “你让我自己冷静想一想好嘛。” 莫先文的身体没动。 “你放心,就算是我想寻死,我这个腿也是做不到啊。” 她说。 “我没把你想得这么脆弱。” 他只是想再多看看她。 “你要是有什么事就按这个铃。” “嗯。” —— 不知不觉哭着哭着,她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模糊之间也能感到护士给她的输液管换药,打营养针。 她也不知道中途是否有其他人来过,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对了,项聪还活着吗? 傍晚,她抬起红肿的眼皮醒来,床头桌上放着一碗热腾腾的粥,而男人坐在小椅子上帮她运动毫无知觉的腿。 见她醒来,莫先文的手顿了顿,“医生说要给你活动活动肌肉。” 梁茉的腿此时就像个机器人零部件,被他摆弄。 “我饿了。” 她看着那碗粥说。 “你等一下。” 莫先文接着帮她弄完最后一个流程,然后把裤腿给她拉上。 梁茉的左右手被输液针轮流扎,两只手背都肿着像猪蹄,动一下就疼。 莫先文端起那碗粥一勺一勺喂她,一言不发,梁茉眼神在他脸上打转。 他的额头上都是汗,下巴脸颊两侧冒出些胡须刺头儿,发型有些乱,精神气儿也一般。 梁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 “莫先文,你知道项聪在哪儿吗?” 男人的手停住,僵在空中。 她知道答案了。 “医院那边说是他运气不好,头部刚好被掉下来的广告牌砸到了,当场死亡。” 运气不好? 所以她还是算运气好的了?梁茉看向那双腿。 “我知道了。” 明明还是刚刚站在她面前跟她谈笑风生的年轻人,他的抱负那么大…… “好了,我饱了。” 她勉强扯了个笑容就自动扯过被子把整个身体埋到被子里。 被窝表面小幅度起伏了一下,然后里面挤进一个陌生的高大身躯,还带着点儿冷空气,梁茉缩了缩身子。 “莫先文,你走吧。” 她知道是他,于是重复着这句话。 “小茉,我不走,你现在再怎么赶我我都不走了。” “这叁个月,我知道你去深圳了。” “你跟我说,只要我消失你就喜欢我,那这叁个月,你有没有喜欢我一点?” 梁茉的眼泪继续掉。 他为什么真的信了。 “其实我偷偷去看过你几次,你跟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明明你没比我大几岁,我却老喜欢跟你对着干叫你大姐,老是强迫捉弄你。” “等你讨厌我,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那是喜欢……” “小茉,你看着我。” 他板过她的脸,在黑暗中跟她对视。 “所以,我不管你他妈喜不喜欢我,我现在只要你活着,腿好不了我们就治,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在你看来可能就是个笑话。” 因为你不喜欢我,一点也不。 “等你把腿治好了,我就真的管不了你了。” 不是……她是感谢他的。 梁茉还在哭,在黑暗中她攀上他的肩大哭起来。 “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断断续续拼成一句话,她哭得断气。 “我现在就是个废人!” “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以为自己能从那里走出来,能赚钱让自己让家里人抬起来点头,以为自己多了不起!现在呢……” “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梁茉的眼泪把他的胸膛浸润湿透一大片。 “你还有我,还有我啊。” 莫先文轻轻抚摸她的发丝,重重说道。 “小茉……” 梁茉整个身体都被男人的四肢包围裹挟。 他喊了好几声“小茉”,然后在她后背拍了拍,安抚着她。 她没有推开莫先文。 只是竟然真的在这个胸膛放下所有,放空自己,越睡越沉…… 未婚妻 天光大亮,莫先文小心翼翼起身将女人挂在他身上的双手慢慢放下。 帮她把被子掖好,她的脆弱,肌肤都袒露无遗,并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男人在女人柔软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像是在亲吻,呵护一件珍视之物。 梁茉就是在时候醒的,莫先文被她的眼神盯得发毛,把身体稍微挪开才发现她正在看窗边的那束茉莉花。 “莫先文,你帮我准备轮椅吧,我想出去转转。” 莫先文开心的笑了笑,“好。” “早餐想吃什么?” “豆花。” “好。” “对了,小静呢?” “我让她回学校上课了。” 莫先文说。 “嗯,你做得很好。” 小静年纪小,肯定会被吓到。 “难得你年纪小却能考虑周全。” 梁茉又说。 “什么叫我年纪小?我就比你小五岁。” 梁茉被他的反应逗笑,比出一只手,“五岁,可不小了,是谁之前天天喊我大姐。” “那都是之前的事了,你也是傻,我说什么都信。” “你……” 梁茉被呛住,还没来得及说男人就溜到门口,“记得按时吃饭哦,小茉~” 男人加重小茉这两个字。 “你没大没小!” 梁茉气得脸颊鼓囊囊的,罪魁祸首却依旧跑的干干净净。 —— “你不去上学吗?” 吃完早饭,她看向正躺在房间沙发上看书的莫先文。 “学校早就放假了,就只有你妹那样的尖子生才需要补课。” “哦,那你还挺闲的。” 她说。 又到了输液时间,帮她扎针的是一个年轻女士,第一针扎得不太顺利,她两只手本来就已经扎了太多下疼的不得了,一次扎针失误就让梁茉疼得喊了出来。 “怎么了!” 莫先文听到声音丢下书往病床这边赶,“你怎么搞的!” 莫先文看着梁茉手上源源不断流的鲜血皱眉,“我不是说了给我最精英的团队吗?”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意识到这里的人都不一般,护士听到男人呵责的声音吓得立马低下头不断道歉。 梁茉被他大发雷霆的举动吓到,“不是,莫先文,我这里血管确实不好找。” “对不起,梁小姐。” “没事,你调整一下再试试好吗?” 梁茉细着声音说。 “你先走过去来好嘛。” 他压迫性的气质在这里真的会把别人吓到,到时候几次都不成功她得疼死。 莫先文黑着脸,但还是往后退了好几步,眼神死盯着那里。 “好了,梁小姐。” “没关系,没关系。” 等护士走了,她才长吐了一口气。 那边刚刚站着的男人也大步走了出去。 他,不会生气了吧? 她又惹到他了? 是因为刚才让他让开语气有些凶了?梁茉想。 她再懒得去想,拿起旁边的医疗手册来打发时间。 一个多小时瓶子里的液体打完后,她就按了上面的按钮,进来给她拔针的护士换了个人,是个中年女人,抽针的手法娴熟温柔。 梁茉想,她的手机可能早就在地震现场不知所踪了,但现在好无聊。 莫先文又生她的气不来找她。 好无聊好无聊,也不知道怎么找他…… 过了一会儿,莫先文就推着一个轮椅走进来了。 “先来试试。” 莫先文揭开被子。 “诶,你干嘛!” 她还没准备好,身上本就松垮的衣服被掀开一大片,肚皮瞬间裸露在空气中。 “诶呀,该看的都看了。” “你说什么?” 梁茉睁大眼睛问。 “嗯?你没见过男人的裸体吗?” 他语气暧昧问道。 梁茉被他这么一问,突然想起之前自己正在看片的时候被抓包…… 怎么这么像一个老实人被精明人抓到把柄,隔一段时间就要被拿出来说。 看到梁茉涨红的脸,莫先文的心虚才压下来一点。 男人抱着她慢慢坐到轮椅里面,蹲下身子调整脚下。 “还不错。” 她说。 “感觉人一下子矮下来了。” “你本来也没多高。” 莫先文说道,又给她递了件薄外套跟小圆帽。 “对了,我现在想出去玩。” 梁茉眨巴着眼睛抬头看着莫先文。 见他没动容,梁茉还想去扯他的衣角。 莫先文表面不动声色,心里早就被融化一角,只是等着她进一步的举动。 “求求你了。” 梁茉扯了扯他的外套布料。 “好好好。” 看着梁茉含水可爱的圆眼睁大看着他,莫先文的喉结上下滑动。 莫先文推着她往外面走。 等梁茉出门时,才发现这里医院的不同,这里到处都很安静,几乎没有什么叽叽喳喳的声音,到处都写着严格的纪律规范,有些医生掀起的白大褂里面是绿色的军服,她之前去刘泽彬的部队看到过。 “等下要是有人问你是谁,你就说是我未婚妻。” 莫先文蹲下身子说着就给她带了个口罩。 她心里大概猜出这个医院的七七八八,不选择再去问。 “诶,阿文,准备去哪儿?” 一个慈祥穿着军装的老爷爷朝这边问道。 “赵爷爷!我带我未婚妻来看病。” “啊,你都订亲了,我这老了都昏头了。” “怎么带到这儿了,那真是……” 赵爷爷摇了摇头。 “你放心,院里的资源你放开用,如果连我们这里都治不了,那大概国内是……” “嗯。” “好,你们先休息着,我先去看我老伴儿了!” 莫先文拿出一个证件出了门,梁茉的头才抬起来。 “谢谢你。” “你别说谢谢了,我听着渗的慌。” 遥想地震的时候女人在放弃求生意志前也是几声谢谢。 他都快不习惯梁茉顺着他了。 “好,那莫先文,我恨你。” 习惯了。 医院的不远处是一个寺庙,听说那里曾经为战争后逝世的很多位士兵都超度过,也是国内有名的寺庙,平日里也有不少人来许愿,自渡,修身修心。 “我们去那里吧!” 她指向那个寺庙。 “嗯。” 说走就走。 莫先文去买门票。 “先生,残疾人这边可以办理免票。” 工作人员提醒。 “谢谢,我未婚妻不是残疾人。” 莫先文重新把十元面钞递了过去。 心诚则灵 “对不起对不起。” 售票员连忙在后面道歉。 “什么眼神!” 莫先文撇了撇嘴。 可是,她这个样子,任谁都会把她当做残疾人的吧。 她想是他太敏感了,便连忙转移了话题,“小时候的时候,姥姥给我们小辈都算了次命。” 莫先文听言挑了挑眉,好奇地竖起耳朵。 “你想不想知道我的命格?” 梁茉问。 “你说。” “嗯,那个算命先生给每个人都只留了一两句话,唯独到我这里说了好几句。” “嗯……你是挺特别的。” 莫先文说。 “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哦,他说我会历尽千帆,意思就是说不管过程有多辛苦,最终一定会站在金字塔顶端,成为人生赢家……” “是不是有点扯?” 看着男人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反问道。 “没有,我倒要看看你以后能站在哪座金字塔的顶端。” “你还真信啊……” “当时他还给我阿妈算过,说我是男孩儿呢。” 莫先文“呵呵”的笑出声,“江湖骗子。” “今天咱们拜的是真佛。” 莫先文推着她的轮椅往大殿前面走。 “先生您好,这里的殿堂正在维修,要想进殿拜行及其募捐活动要往上走。” 和尚的眼睛望向更高处,寺庙依山而建,山路坎坷,年年修缮的阶梯长得几乎望不到尽头。 她自知身体不便,“我腿脚不便,你有什么心愿可以去拜拜。” “不用了,准不准又是另一回事儿呢。” 莫先文说完就推着她的轮椅准备走,他才不想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和尚听这话也不恼,举起缠着佛珠的手靠在脸上,又似忏悔般,虔诚地闭上双眼,留下四个字,“心诚则灵。” 莫先文顿住,“想不想拜真佛?” 他问。 “可是……” 她话还没说完,男人就蹲在她面前,把背重新交给她,像那晚一样。 看到这幕,梁茉的心如滚动的石块在身体里坎坷的跳来跳去。 “莫先文,你自己上去吧。” 她说。 “那天我骗了你,其实你一点也不重。” 她当是开玩笑,“你别以为夸我我就什么都做啊。” “上来,不然我付门票的钱不是白费了。” 他语气认真。 果然,一提到钱,女人的手小心攀上他的肩膀,抓牢他的脖子。 莫先文轻而易举一动就把她整个身体放在后背上,调整好。 “你要是累了可以把我丢在一边。” 她说。 “梁茉,你是不是傻。” 他说。 “莫先文,你到底喜欢我哪里?” 原来从这个时候开始,她才慢慢敢正视他的喜欢了吗? 台阶上到一半,他稍稍喘气,“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想上你。” 梁茉脸陡一下红了,“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 “如果你站在我的面前我不想上你,那就说明我不是男人。” 他喘了两口气,接着说。 “而且小茉,对我来讲,有些人是第一眼就能喜欢上的,有些人是看一辈子我都没反应的。” “而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 梁茉感觉此刻她的心被狠狠撞了下。 “对不起。” 她的声音细若游丝。 现在她真的没办法给他想要的答案,或许,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了。 “没关系。” 莫先文说。 “你就在这里等我,有人碰你就大喊。” 怎么这么像一个父亲出门前对女儿说的话。 “嗯嗯。” 梁茉小幅度点了点头。 莫先文又以超快的速度下去拿轮椅。 年轻真好~她感叹。 这一上一下,她从头到尾就听男人喘了几下。 “喵~” 几只猫凑到她身边,有橘色的,黑白的。 那猫像是有灵性般,乖乖地用爪子碰了碰她的腿。 “真可爱。” 梁茉抱起那只猫。 “喵~” 小猫张开嘴露出可爱小巧的牙齿。 莫先文将轮椅推了过来,连人带猫抱上轮椅。 小猫像是识趣儿,一下子就溜走了。 “这里好多小猫。” 梁茉说。 “你喜欢?” “嗯……还行吧,我小时候捡到过一次流浪猫,养了几天就被我妈赶走了。” “我妈还为这事骂了我好几天,当时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又碰上自然灾害,家里好多老人孩子都吃不饱饭。” “好几天我都是把我的那碗饭给它吃了,后面在稻田里牵牛耕田的时候饿晕了,当时我阿爸还以为是我被腿上吸血的蚂蟥吓晕了哈哈哈哈哈。” 梁茉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莫先文却在旁边一脸心疼的看着她。 等她笑够了,才发现莫先文久久没反应,梁茉以为是自己多嘴,惹人烦了,“不好意思,今天不知道怎么就一下子变啰嗦了。” “没事,我喜欢听你说小时候的事。” 起码不会让他再有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了。 梁茉笑着点了点头,“那我以后多啰嗦。” 莫先文在里面拜了又拜。 “施主,最近寺庙因修缮一事资金紧张,不知您是否能捐助一二,也为自身结一结善缘。” “你们这儿捐赠能在这上面刻名字?” 莫先问看着宫殿两侧石壁上的字。 “捐多少能刻?” “不论多少,凡为我院建设出一份力,皆可留名。” “你等一下我。” 莫先文大声说。 “好。” 过了一会儿,几个穿西装革履的男人都上来了。 梁茉被这阵仗吓到,连忙问刚出来的男人,“你捐了多少?” “五万。” 梁茉瞪大眼睛,嘴巴微张。 “很多吗?” 不多吗?接下来两人只要是要上要下,梁茉都是有人专门背着的地步。 晚上,两人一起回了医院。 她一进病房就感觉上下刺挠,“好痒。” 她说。 “你是不是不想打针?” 莫先文问。 “拜托,我是真的痒。” 她挠了挠胳膊,把袖子挽起来给他看上面的划痕。 “我去找医生!” 莫先文马上说。 —— “就是过敏,今天有没有接触像牛肉,牛奶,鲜花,猫毛狗毛的东西?” 是猫毛?她对猫毛过敏。 “今天刚接触了猫毛。” “嗯,她现在体弱,要避免接触这些敏感的东西,我开个抗敏药。” “行。” 依赖 “我就在外面,你有事叫我。” “好。” 她今天洗澡,莫先文把她放到浴室里的板凳上就离开了。 梁茉在浴缸里放满了热水,然后用毛巾沾满水在身上擦拭。 虽然有些困难,但还算是顺利的,直到之后的擦干环节,她伸手去够架子上的干毛巾,结果一下没接住掉进浴缸里了。 她伸手在水里扑通去够,结果身体一下卡在浴缸上面了,手也使不上力。 僵持了好一会儿,她白嫩的皮肤在浴室温红起来,额头上留起汗,梁茉在心里骂了一通,这个澡算是白洗了。 一分钟,两分钟,她试了无数次根本起不来。 外面传来男人的声音,“你在浴室睡着了?” “扣扣—” 她羞于尴尬,没回答。 男人下一秒就破门而入,她背对着门,还没来得及说话,莫先文就冲了上来 ,把她抱了起来。 嘴边的“你别过来”被深深咽了下去。 四目相对,男人的视线下移,明晃晃停在那一对白嫩的乳儿上。 她耳朵涨红,用手一遮,“你出去!” 男人没说话,竟真的乖乖出去了,还给她把门带上了。 等第二遍洗完了,她换上干净的衣服,才鼓起勇气小声朝外面喊了声,“莫先文。” 男人进来把她抱了出来放到床上。 “我去睡了,你也早点睡。” 男人声音有些哑。 梁茉知道,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是尴尬的,于是就“嗯”了一下。 两人的内心想法心照不宣。 梁茉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半夜的医院住院部安静得吓人,她磨蹭了好半天才重新坐上轮椅。 想喝水,才发现房间里的水今天还没来得及送新的,梁茉又费劲扒拉着轮椅。 想喝个凉水怎么这么难。 路过隔壁的房间,夏日的风将那扇旧门轻轻吹开,而里面的人正专心致志忙着手里的活儿,丝毫没有注意到外面的一切。 门被留了小小一个缝,巴掌大的房间,里面的正在发生的事她尽收眼里。 男人身下没穿裤子,昂扬耸立的深色肉棒挺立在两腿间,而男人那双手在它上面撸个不停,手里工作,嘴上一声一声“小茉”的叫着。 梁茉呆了,纵然她帮他……但那也是她在被挟持的情况下做的,那时的她只有恐惧。 而现在,男人舒服的神情从她这里能看的一清二楚。 他的欲望像是无穷尽,嘴里不断吐着浊气,而那个大家伙在他的手中始终都没有疲软过一丝,反而越来越昂扬。 “小茉——” “小茉——” 他手里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梁茉咽了下口水,突然想起他刚才触碰她身子的那双大手,还有那犹在耳边的喘息声。 “啊——” 男人常叹一声,握着的那根巨物射出的东西连成一条线抛向空中。 梁茉马上偏头,扒拉着轮椅回到房里,如做贼心虚般关上门。 那边,男人关上虚掩着一条线的房门。 他背靠着房门朝着梁茉房间的方向捉弄般的勾唇一笑,“小茉。” —— 小茉一夜未眠。 不过也是从那天之后她再也没见过莫先文,取而代之来照看她的是一个女人。 听说是莫先文的姐姐吧。 “妹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小茉被这个亲昵的称呼吓了一跳,“还好。” “你放心,这里是全国最好的医院,别气馁。” 莫倩文看了看她的腿。 “我知道的姐姐。” 女人听到这个称呼惊喜的笑了笑,“叫得真好听。” 她起身把那几枝快要枯萎的茉莉花换掉。 “你是叫小茉吧?” “嗯。” “茉莉的茉。” 她又补充。 “难怪先文当时跟我说只要茉莉花,还嘱咐我一定要勤换,你昏迷的那几天,我们的心都提在嗓子眼,真怕先文对我们发作。” “他……他脾气是不好。” 莫倩文抚上她的胳膊,“那是对他在乎的人。” 说到这儿,女人姣好的面容惆怅几分。 “我见过的,他不在乎的,他看都懒得看一眼的。” “嗯……” 梁茉似懂非懂,她自认了解莫先文的程度肯定不如他姐姐那样深。 “啊啊啊啊,要妈妈!” 医院的走廊响起小孩的哭声。 “又闹了。” 莫倩文急匆匆朝外面走去,再进来时抱着个哭唧唧的胖娃娃。 女人试了好几个方法,那孩子还是哭着的。 “我来吧。” 梁茉试着说,莫倩文小心翼翼把孩子递到她怀里。 女人把孩子抱在怀里,轻轻地左右摇了摇,一会儿,刚刚还在哭着的孩子安静下来。 “你怎么这么厉害!这孩子平时闹我都管不下来的。” “我妹妹是我带大的,带娃我多少会点。” “哦~对了啊小茉,到时候你准备跟阿文生几个孩子啊?” 怎么突然谈到生孩子的话题了,想到先前莫先文的提醒,梁茉认真答道,“两到叁个吧。” “这么多,难怪我一说阿文,那小子就呛我生孩子,叁个孩子,到时候有他闹的。” 梁茉被她的反应可爱到,没想到看起来很温柔的莫倩文也有这样的一面。 “对了,你家是哪里的?” “J城的。” 莫倩文反应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想到那是在哪里,略有些歉意的看了看梁茉。 “没关系的,J城本就不大,是个小县城。” “嗯……小茉,我没有歧视你的意思,我们家里成分很复杂……阿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高中换了好几个学校,所以也难免会考虑考虑你的出身。” “这样啊。” 原来是这样。 “其实……其实阿文也挺孤单的。” —— 莫先文已经一个星期没来医院了,走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丢下,莫倩文只是说他忙。 她还有一肚子的话跟他说呢。 躺在床上,一些想跟莫先文说的话跟埋怨他的话在脑袋里打架。 梁茉突然反应过来,她怎么好像有些开始依赖莫先文了…… 一点,就一点。 她终于蒙着头逼着自己不去想这些。 等她快要睡着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一支手环抱住她,“别推开。” 莫先文说。 她像是被那道明显感觉疲惫的声音蛊惑道,真的没动。 她想问,这些天你去哪儿了? 还想说,她的腿好像有一点反应了。 但他睡着了,好像很累很累。 梁茉一动也不敢动,怕把他吵醒。 脸红 小茉的生日是在炎热的八月,在病房里度过的时间太多,她能了解外面世界的途径只有来自窗边的昼夜交替,还有新新旧旧的茉莉花。 漂亮的白昼落日日复一日,窗外的新芽也不知在哪一个昼夜结出长叶,开始同大地一起经受着这燥热的夏风。 而她的生活,如一般死水般,梁茉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而那双腿除了偶尔会有些感觉,其它时候还是默默地脱离她的掌控。 莫先文还是很少来,他一来要么是趁着她睡的时候抱着梁茉沉沉入睡,要么就是抱着书本跟她寒暄两句。 于是这天她还是跟往常一样,推着轮椅倚在窗边静静瞧着落日回归大地,而桌边的收音机则在播报世界日新月异的发展。 夜幕降临,她像蔫了似的推着轮椅准备上床抱着收音机睡觉。 “happy birthday to you~” 男人端着蛋糕一步一步走了进来,也不顾梁茉的吃惊,莫先文在隔她半米近的地方站定,“生日快乐,梁茉。” “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我之前说过,连你家住哪儿我都知道。” 男人说。 “拿着。” 梁茉怔怔地接过蛋糕,房间里的大灯没有开,只是床头灯晕染出微微暖光,男人把她推到沙发前的矮桌边。 “我带了酒。” “但你不能喝。” 梁茉无语。 “那我看着你喝呗。” “好啊!” …… “想好许什么愿了吗?” 隔着蜡烛的微光,他问。 梁茉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愣了下。 “看着我干什么?” “终于意识到我很帅了?” 梁茉闭上眼,悄悄许了个愿。 “你许的什么愿?” 想腿快点好,不要麻烦你了。 “你猜。” 她歪了歪头。 “快说快说,你刚才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莫先文迫不及待绕到她身边问道。 “嗯……” 她犹豫了下,余光打量男人望着他的表情,又被逗笑。 “笑什么!给我说~” 莫先文用双只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好好好我说,你不准生气。” 梁茉眼神认真,他才放下手。 她又笑了几声才说,“你刚才的那个样子,真的特别像我小时候家里养的那条看门狗。” “哈哈哈哈哈哈哈~” “梁茉!23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不是说好不生气的嘛,真的有点像嘛~” 梁茉接着笑。 那只狗想吃饭的时候就跟他刚刚一样,眨着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她,没吃饱就是可怜巴巴的,吃饱了就吐着舌头睁着那双大眼睛看着她。 “你太幼稚。” 莫先文说完气鼓鼓地躺在沙发上把头一抬就放在她的大腿上。 梁茉大腿上多了个刺头儿,白嫩的大腿被硬硬的短发隔着薄薄的裤子刺到。 “你起来。” 见他还是不起来,反而闭上眼睛开始享受,梁茉又说,“我腿疼啊,莫先文。” “你骗不了我,你的检查报告我看了不下十遍,也没说你大腿有问题啊。” 梁茉被他的这一赖皮行为气到,“莫先文你真像小学生。” 真不敢想他十八了,十八岁生日还是她帮他过的。 男人转了个身,面朝着她的肚子,“你更幼稚。” 莫先文说话的热气都吐到她的肚皮上,女人敏感地收了收肚子,“你现在更像狗了。” 这家伙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好大一只。 “你再不起来我动手喽莫先文!” 她假装语气加重,男人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这样才叫乖狗狗嘛~” 听主人的话。 梁茉眯了眯眼睛,开玩笑道。 “跟谁学的。” 他刮了刮梁茉的鼻梁。 “你没大没小。” 她指着蛋糕上的23说。 “好,我错了姐姐行了吧。” 他一字一句咬牙道。 “乖~” 梁茉笑着摸摸他的头。 “哼。” 要不是看在今天是她生日的份上,他才忍的…… 她这才开心地用铲子分了块蛋糕吃起来。 嗯~今天她吃的蛋糕格外甜,这不仅是蛋糕啊,还是调戏某人之后的胜利战果。 “你今天怎么这么猥琐?” 莫先文皱眉。 梁茉:…… “话说,你不知道在医院,特别是在晚上的医院……” 莫先文凑近她的耳朵,假装神秘说,“特别容易有鬼……” “啊——” 梁茉用掌心堵住他的嘴巴。 “你是不是有病!” 今天晚上她还怎么睡觉。 想到这儿,梁茉瑟瑟发抖了一下。 他带下她的掌心,“所以说啊,某人还是别高兴太早。” 梁茉铲了好大一勺蛋糕直接放进他嘴里,“我怎么就这么不爱听傻子说话。” …… 莫先文喝酒,她喝橙汁。 “你不是不能喝酒?” “假的啊。” 梁茉:…… “你到时候醉了可别忘记回房间,我才没那个力气搬你到隔壁。” 梁茉抱紧手里的橙汁。 “哦~那我今天睡这儿了。” “对了,你跟我说说最近的事儿呗。” 梁茉是真的很想说的,但热情直接被男人的下一句话浇灭。 “我当玩笑话听听。” “你闭嘴吧。” 她说。 “噗嗤。” “我开玩笑的姐姐。” 莫先文红着脸说,他明显看起来有些醉了,梁茉口边要赶他的话又一时怎么都说不出。 男人轻车熟路躺上她的大腿。 “给我说说呗,姐姐,求你了。” 梁茉被他一声又一声的姐姐迷惑道,怔了一两秒清清嗓子真的开始讲起来了。 跟他说起这几个月莫倩文跟她说的话,“你姐姐说你其实很孤单。” 莫先文闭了眼,似乎对这个形容词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还有吗?” “还有我想问你,你当时改名是不是因为之前被骚扰过很多次。” 从这次给她安排的医院她就看出来了,他家不是一般的。 男人还是语气淡淡的,“嗯,我嫌烦。” “哦……” “还有吗?” “还有,我的大腿其实现在有一点感觉了。” 莫先文突然坐起身看着她,“真的?” 其实又是因为她在洗澡的时候把不小心调高的水弄到身上,差点烫伤,最后还是梁茉艰难地撑着手处理完。 他不在,在晚上的时候,梁茉在这里也不敢找其它的人,这里的人看起来严肃又陌生…… 但她当然不会把这些告诉他,怪矫情的。 “嗯。” “真好。” 莫先文笑着重新躺回她的腿。 “诶,你脸怎么红了?” 莫先文摸摸她滚烫的脸。 “你是不是偷喝酒了?” 他问。 没有。 梁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脸红的,总不能说是因为他吧,于是胡诌了一嘴,“应该是过敏还没好。” “我检查检查。” 男人说着突然凑近她的脖颈嗅了嗅,确认没有,醉醺醺地说,“没有,真乖。” 莫先文的气息突然来袭。 她的脸更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