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睡遍修真界》 1.离宗 纪清絮离开剑宗的那日天色很不错,下山时小路旁充盈着草木的清香气息。 即使走得不是那么光彩,纪清絮还是换上了斥巨资买的近日仙门间最为流行的云织流华裙,将一头青丝挽成了松松的发髻,揽镜自照,确保看上去还是弱柳扶风,不食人间烟火的白莲模样,才满意地收拾东西开润。 然而,饶是走了小路,仍旧有逃不开的宿命,她远远就望见了簇拥着红衣少女上山的同门们,说说笑笑,热热闹闹,少女还时不时晃动手中那一大捧灵花。 纪清絮一边肉痛一边迅速地给自己用了最后一张师尊出品的隐身符存货,躲在树后,果然没有人发现她,直到人群远去才终于松了口气。 林寰抱着剑陪在红衣少女言辞的身边,没来由得眉心一动,下意识往身后弯曲的小路看去。 “师兄,”言辞随着他的视线,眼神清澈天真,偏了偏头,“怎么了吗?” 林寰摇摇头,露出笑意,示意无事。 少女挽上他的臂膀,叨叨絮絮,“一定是这次太累了,回去给师兄好好补补。” 身旁的几名同门有些吃味,“就只有寰师兄累吗?师妹太偏心了。” “哎呀,每个师兄都最好了,小辞下厨,大家都一定要来哦。”言辞语调夸张,古灵精怪的表情引得旁边的师兄们连连嬉笑。 林寰仍眉头紧缩,他抬头看山顶,眼眸深邃,总感觉有事发生。 树后的纪清絮有些许惆怅,林寰的背影看上去格外腰细腿长,算是她见一个爱一个里面的优质备胎,最重要的是年纪,纪清絮记得一句话,比钻石更硬的是高中生的几把,亲身品尝过林寰的技术后,纪清絮对此句十分认同,不需要任何技巧,十七八岁修真少年的几把比她的本命剑都硬,毫无章法的横冲直撞就能把她艹得死去活来,还喜欢解锁各种场所,不得不说,除了那点因家世被惯出来的臭脾气,光是这脸和身段,简直没得挑,前世放白马会所,她的全部家产都不够见他一面的。 可惜了,备胎轮流转,如今她的鱼游入了别的海,倘若修真界有烟有酒,她此时必定会不管人设来根华子,祭奠她干涸的鱼塘。 不够论起惆怅,纪清絮叹了口气,可能一包烟都说不尽她的愁痛。 好在出了山就能使用飞行法器,纪清絮之前的空间里有一打灵物,无论是飞舟还是空中楼阁,存货量堪比修真界最有名的玲珑门。全是她的鱼送来讨她欢心的,但为了显示自己一刀两断开启新生活的决心,纪清絮把大部分灵宝都留在了山上的小院,如今只能苦兮兮踩着剑飞行。 她点开辛州的幻影图,一条白练般的鲤江将整块大陆三七分成两部分,北边是凡人界,而剑宗位于大陆的东南部,是修真界的核心位置。 纪清絮决定去凡人界走走,她的实力不差,但也算不上顶尖,要是在修真界钓鱼被发现很容易被打击报复,而且熟人也多,她现在这名声很难扮演好清纯无辜小白花形象,而且跑掉的几条鱼伤透她心,她得找些人疗愈。 她换了一件简便的黑色劲装,经过六日不眠不休的飞行,纪清絮终于看到了鲤江的踪影,鲤江虽然称之为江,但却格外宽阔,且附近天然设定了飞行禁制,一般修士踏入鲤江附近,就会有天雷降下。 因此这里几乎不见任何修士的影踪,只几个被发配边疆的宗门小喽啰,无所事事地巡逻。 纪清絮收起飞剑,走入了伴生的雾林,天道有令仙凡有别,于是雾林里常年弥漫着对凡人而言致命的瘴气,即便有对岸的凡人过了江,也会丧命于这危机四伏的雾林。饶是这样,也抵不过凡人对传说中仙境的向往,河这边的修士困于天命,河那边的凡间苦于天灾。其实都不过是蝼蚁,却被分成了两派。 雾林物产贫瘠,不若其他秘境有些灵花灵草,妄图渡江的修士经天罚之后,身躯化成了一株株参天高的锈木,本就迷蒙的瘴气经由碎尸残血灌养,毒性愈发强烈,纪清絮咬碎了颗解毒丹,又用灵力在身旁浮了层屏障,加快速度,寻着记忆中的路径,从午间走到日暮低垂,才终于见到了乳白色的鲤江水。 当年她在对岸时,身边的人都说鲤江水的乳白色是源自仙人的灵力,喝了鲤江水能延年益寿,等她真的成为修仙者,才知道这鲤江水不仅不是什么圣药,对修仙者而言,更合适的说法是毒物,沾上一点就如同附骨之疽一般,吸取灵力,直至将修仙者吸干。 她念了个繁复的法咒,在一阵幽幽的荧光下,竟变成了一朵乳白色的莲花慢悠悠浮在了鲤江中,随着江波朝对岸飘去,纪清絮长叹一口气,好险,还好她不是人,修仙了也有鲤江水抵抗buff。 不知飘了多久,她藏在花蕊中的神识探出来,看见极远处有人烟,她走的当年还是小渔村,如今都能隐约看见城池了,衣锦归乡的纪清絮觉得应当找几个城里人交流感情了。 ****** 下回了之前的码字软件,惊喜发现五万字存稿。 是的,我秽土转生了,手握三十章。 2.强抢民女 纪清絮飘到凡人界时正值日出,晨光熹微。 河边满是捕鱼的村民,鲤江乳白色的江水能蕴养出一种特殊的水产,雪龄鱼,比起其他普通鱼类没什么特殊的优点,唯有一点,肉质清甜,在凡人界卖的很好,因此沿江的人多以此为生,但雪龄鱼也难以捕捞,所以要说靠这发家致富也绝非易事。 纪清絮不太喜欢雪龄鱼,甚至可以说的上厌恶,当年她横渡鲤江去修真界时是硬生生游过去的,路上饿了就啃雪龄鱼,现在她看到都反胃地想吐。 不过如今她在思考另一件更加重要的事,她应当穿哪件法裙上岸呢?是会发出莹莹亮光的月华裙呢?还是能步步生莲的芙蕖衫呢?一来就当神女是不是不太好? 最终纪清絮一件也没选,仿照江边女子的装扮幻化出了普通的蓝色布衣。 她眉目冷凝,想起了当年一段惨痛的经历。 她金丹后期时接了宗门任务,去某个边境城池除魔,那处灵气稀薄,最高的修为也不过金丹初期,她到那之后直接被当地人尊为清絮仙子,她内心狂喜,脸上却是一派云淡风轻,这般实力强悍又淡泊名利的貌美女修自然引得无数倾心。 城主给她配了位少年助她除魔,少年同她年岁相差不大,刚入金丹,别说是在这贫瘠的边境,这般修炼速度即便是放到剑宗也能称之为天纵之资。 更重要的是,这少年长的格外俊秀,性格内敛冷清对她却温和,她就好这口,不知道第多少次小鹿乱撞,感觉自己坠入了爱河。 少年晏玉书初见她时就眸光躲闪,脸上的红晕直直蔓延到了耳根,纪清絮一看就知道,祖师奶奶在上,皇天开眼,她们这对有情人心意相通了。 而后少年少女持剑深入魔物丛生的古林,晚间便休憩在树旁,少年总自请守夜,纪清絮睡醒时身上常披着他的外袍,暧昧的气息不言而喻,流转在两人之间。 后来的除魔过程可以说得上是顺风顺水,无论是谁都要来痛骂几声配合精妙的狗男女。 终于二人荡平魔物回到了城内,半夜少年敲响了她的房门。 纪清絮心情荡漾地打开了门,她早就料到了有些古板的少年肯定玩不来什么林内野战的花样,老老实实在房间里也很不错,为此她还提前换好上了件一扯就烂的裙子,要不然光修真界那质地优良的法衣,玩个什么半遮半掩啊? 晏玉书装扮一新,显出劲瘦的腰身,好看的眉微蹙,眸光却很坚定,他对纪清絮行了个修真界礼。 纪清絮知道,这是要正经表白了,正准备露出讶然却又欣喜的娇羞笑容,然后共赴巫山云雨,这个笑容表演难度有些高,好在她提前练习过,然后,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晏玉书是来告别的。 他说了些什么,清絮仙子如皎皎明月,他倾慕于她,但自知修为不够,所以要前往他处拜师修行,待配得上她再前来求娶,给纪清絮塞了块玉佩后,僵硬地抱了她一下便红着脸不说话。 倚在门边的纪清絮麻了,真的麻了,好比有碗色香味俱全的红烧肉摆在面前,她却只能哭兮兮吃牛羊同款的轻食沙拉,捏爹,好歹大家深入交流下再走啊,她很想扯住晏玉书进房做上一做,但最终她只能泪眼婆娑地鼓励他,受到心爱之人激励的少年瞳孔中都闪着光,他深深地看了纪清絮最后一眼,似乎要将她刻入心底,便踏上了不知归途的修真路。 失恋且心碎的纪清絮:“……”你没了,晏玉书你真的没了。 回忆起这段的纪清絮下定了决心,这回不能让鱼自卑跑了,至少得先上了再说。 她掏出一面雕花镜,镜中少女发髻是渔女常见的样式,简单但放在她身上却因为秀丽至极的样貌别生了清新之感,纪清絮捧了捧自己的小脸,小村姑也很好看啊! 垂眸间镜中的小村姑又皱了皱眉,纪清絮含泪施了幻形术,这副容貌过于惹眼,恐生祸端,她的目标是散心,可不想惹来什么麻烦事。她只能忍痛遮掩,法术生效,眨眼间便从绝色变成了小美人,她颤抖着手收回镜子,不愿再看。 没多久就走到了城门口,修建威严的城门外驻守着四列士兵,一边允许马车通行,速度极快,而另一边的人明显衣着简朴,经由士兵检查后方可入城,小村姑纪清絮排到了这队伍后面。 快轮到她时她才发现,这进城居然还要缴纳费用,她走的时候就身无分文,两界货币不流通,如今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倒霉的穷光蛋。 纪清絮不道德地心念微动,打算拿块石头施展幻术,然而还没有到她,她就被人拦下了。 “这位姑娘,”拦下纪清絮的是个灰衣小厮,他压低了声音指了指旁边那架被一大帮仆人围着的富丽堂皇马车:“我家公子邀您去马车上一绪。” 马车的帘子被掀起,露出张清秀却带着过重脂粉气的脸,穿绣金线的红衣,吊儿郎当,摇着折扇,一看就是个嚣张跋扈的纨绔。 没想到自己降低美貌的小脸也能引来强抢民女的剧情,纪清絮不由盛赞自己,然后面露难色,怯怯地后退几步摇了摇头。 那小厮很明显不是第一回干这事了,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凶神恶煞地:“我家公子可是陈府的二少爷,你这小娘皮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骚动引得旁人围观,却没人来主持公道。 纪清絮吓得杏眼中满是水雾,小声哽咽将要落下泪,小厮背后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即将要来抓少女,纪清絮胆怯闭上了眼,却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当街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理了?”冷冽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 纪清絮悄咪咪睁开眼,入目的是线条清晰的下颌,那人低下头,轻声问她:“姑娘你可安好?” 清俊至极的脸,动作间自带风流,被抱着的纪清絮能感觉到隔着薄薄一层布料透过来的热量,还有坚硬的腹肌,凭她的经验,八块少不了。 纪清絮好了,她可以了,她要以身相许了。 ****** 之前的微博注销了,之前的读者宝宝有缘再见。 3.晕倒她是专业的 纪清絮还没来得及期期艾艾,清俊的少年看她似乎无碍,弯腰将她放到了远离战局的一边。 纪清絮看着他的背影,眸中含泪,看了又看,满意得不得了。 马车里的小纨绔跳了出来,垮着个脸,挥了挥扇子,身旁嘲讽技能的随从开始狗仗人势,“你是什么玩意?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谁吗?” 顾慎思眉头紧锁,正色质疑道“天子犯法况且与庶民同罪,肆方城莫不是不依王法?” 落地有声,很好,很正直,纪清絮都能看到他身上散发的浩然清气了。 但很明显那纨绔当惯了法外狂徒,听完这话嘴一斜,本就普通的小脸愈发雪上加霜,“在肆方城你小爷我就是王法,”然后使了个眼色:“给我打。”他身旁的仆人都拿木棍,甚至连守城的士兵都举着刀围住了顾慎思。 纪清絮心中摇头,这纨绔作为小boss格调也太低了,只会仗势欺人,降智好比她剑宗的前男人们。原本围观的人群瞬间做鸟兽散,剩纪清絮立在风中拿出帕子拭泪,似一朵摇曳的小白花。 不知道能不能打赢,按剧本应该输不了吧?要是真打不过就得她暗箱操作,美救英雄,好经典的啊。 顾慎思没想到这边地头蛇还能窜动士兵一起,这肆方城也不知道到底藏了多少污垢,他神色愈发凛然,扫视一圈,随即从腰间扯出一柄软剑,软剑不过二指宽,动作间有飒飒之音,软剑配上他大开大合的身法居然有种诡谲的利落。 纪清絮:哇噢,好辣。 修真界的飞剑多也承担着出行工具一职,材质大多坚硬,大部分的修士也有储物空间,不必担心武器的存放,因此极少有人如他一般将剑缠在腰间,既便于携带又能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什么叫做缘分?纪清絮悟到了,藏宝思路都一样怎么不叫天生一对。 纪清絮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白色缎带,她的本命法宝是由玉蚕丝间杂神鸾羽织成的一段绫绸,两端有星石铃铛流苏,可变换形状与颜色,杀伤力不算高,不过别有妙处,比如玩捆绑那个play,格外适合。 之前妖王被她惹得忍不住和她强制爱时,就是用这绫带缚住她的手腕,小铃铛随着床笫间晃动叮当作响,别提多有情趣了。可惜还没尝过他藏起来的第二根,狗男人藏私……明明之前听说妖龙性本淫,重点是有两根的,结果妖王活像个会工作到过劳死的性冷淡,做爱还有精力压抑欲望,小黄书误我!要不是器大活好加打不过,早就把他踹了。 不过眼前有现成的美男弄剑,虽然素倒也别有一番风味,但双方力量差距太大,纪清絮的剑舞还没欣赏多久,对面一群无名小卒已经全被挑了武器,顾慎思没下狠手,只伤了他们一臂,再将其撂倒。 见手下全都倒下,纨绔已经瑟瑟发抖,声音和他的两条腿都一样,直打颤。但就是这样还不忘丢狠话:“你,你胆敢伤我?我父兄不会饶过……” 顾慎思没等他讲完,一视同仁把他踹晕。 他拿帕子仔细将剑染上的血擦干,再转身朝纪清絮走来,尽量放缓了声音:“姑娘,你安心,”说着又看了身后一大帮婆子正围着纨绔哭喊,“他们应当不会再为难你了。” 纪清絮未语泪先流,眼睛都哭红了,还不忘盈盈向他一拜。 顾慎思方才没注意到这姑娘的容貌,如今卸下心防撞进一双澄澈的眼眸,少女肤色胜雪,更显得眼尾的几分红晕楚楚可怜,唇色是浅淡的粉,似乎没涂口脂,乌发凌乱,贴在白嫩的脸颊。顾慎思晃了一下神,这姑娘生得极好,怪不得会引得恶人当街抢夺。 “多,多谢公子相救,不知恩人大名,清絮自后一定报答恩人。”说完还含羞带怯地瞄了他一眼,又羞涩的收回视线。 你这眼神分明就是被老娘惊艳到了,求你道德感低一点,快让我以身相许啊! 顾慎思回过神来,暗自懊悔,怎能如同那些纨绔一般被美色所惑,他后退一步,镇定开口:“不必言谢,姑娘且安心归家吧。” 好狠毒的男人,居然能做到如此…… 纪清絮西子捧心,柳眉微蹙,柔柔地一晕,被身手极好的顾慎思拦腰抱住。 晕倒,她是专业的,熟练掌握装晕和流泪技能,是白莲花的基础知识,而她,茶艺集大成者,还能做到哭泣时楚楚可人,晕倒时弱柳扶风,连裙摆微微扬起的弧度都精心设计,不出丝毫差错,她就不信,都晕得如此有格调了还能有狠心的男人把她丢下。 ****** 妖王,全场最惨,勤勤恳恳在妖界工作还没来得及碰上师妹的降智光环,单纯因为不给女主看两根xx被异地女友单方面分手(bushi) 4.杀杀杀 纪清絮本来只是想装下,但是顾慎思怀里睡起来确实很舒坦,导致她直接睡了个饱。悠然睁眼时人还有些发懵,望着枕边屏风上的夏日荷塘景色才清醒过来,房间中清幽苦涩的药香萦绕。 她推开门,是一个晒满草药的小院。 “快来人啊,顾公子带回来的姑娘醒了!”说话的是个大嗓门的瘸腿村夫,随即纪清絮看到了熙熙攘攘许多人。以幼童居多,皆围在院中。 纪清絮从他们口中得知,这里的人都是顾慎思救回来的。肆方城地处凡间界边缘,离王都有月余马程,天高皇帝远的,自然养出许多地头蛇,盘踞在城内城外,不知在这肆方城地界里做了多少坏事,城外有山贼江盗,城内有恶商霸民,苦害了不少百姓。 像她面前的梅梅,也不过七八岁,爹娘前年出门被山贼掳了全部钱财不说,还斩草除根要了性命,待家中的梅梅整日哭闹央求着族中亲戚前去寻找,只找到了残存的尸骨。亲戚凑钱将梅梅父母埋葬之后,梅梅就开始了乞讨流浪,而同样经历的孩童还有许多,都被顾慎思一窝端捡了回来。 纪清絮摸着小女孩一团乱草的头发,难得有些发愣,心中叹声,怎么突然变得苦涩起来,说好的这是一个沙雕文的。 顾慎思和岑霁端着药回来时,院内阳光正好,一群孩童围着纪清絮让她帮忙扎头发,梅梅举着雕花镜子坐在她旁边,给她递小珠子小首饰。 纪清絮此时没心情再欣赏帅哥,也懒得打量另外一位大夫角色的人,她欢喜谈情说爱的过程,但又不是恋爱脑,有正事时当然需雷厉风行做完,才能继续无所顾忌开心恋爱。 于是她先是郑重再道了谢,然后说了个采药孤女的故事,也不完全是假,糅合了一些她未去修真界时的事,听得身旁一群小萝卜头都嘤嘤嘤跟着她流泪,由岑霁拍板让她加入了这个稀奇古怪的义工团伙,因为特殊技能医术,还获得了单人床位,就住在她醒来的那个房间,一切都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 入夜,顾慎思进了岑霁的药房。昏暗的烛光下,岑霁正在书写密函。 顾慎思待他将纸卷塞入信鸽脚边的竹筒,欲言又止。他和岑霁自王都来,先行调查这肆方城外的山贼一事,而院内其余的人都信得过,由暗卫亲自探查的,纪清絮则不同,她又勾连出了城内的陈家,确实在计划之外。 顾慎思回想起他和纪清絮相遇的点滴,总觉得其中有几丝违和。他们虽未直接表明身份,但也没刻意隐藏,有心人若想查也并非难事,尤其是这段日子他在城内外做了不少除恶之事,岑霁也在外义诊,这是为了给肆方城内某些势力弃暗投明的机会。 前日正有某望族奉来书信,并上证据和信物,这是正常的投靠方式,而纪清絮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顾慎思又想起那瞬间奇异的心跳加速,莫非是美人计?疑惑越来越深,所以当她提出要来照顾院中的孩童时,他本想拒绝,但岑霁却出言应许。 他开口道:“岑霁,这不是你的行事风格。” “你指什么?纪清絮?”岑霁又提笔写下一份药方,“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检查过,她的身体确实很虚弱,不符合探子的条件。” “再说了,你若还是担心,不如让影一去查一查。” “何况,敌人在明处总比在暗处好。” 另一边,被岑霁确诊为气血不足喝了一大碗药睡着的柔弱女子纪清絮醒了过来,从储物袋里翻翻找找,选了把最丑的剑出门,这还是之前师尊给她的,有三百斤重,不够轻巧精致,重点是颜值不够而被她丢在袋底,如今正好用垃圾的血开锋。 中途还遇见了顾慎思的暗卫,去调查她身世的,她直接丢了个混淆术,死男人装什么装,就知道这两个义工不是什么传统好心人。 纪清絮根据梅梅的描述寻土匪盘踞的山脉,群山众多,山中崎岖难行,易守难攻,这也是难以寻到贼匪的原因。纪清絮则没管那么多,直接踩剑飘在山顶,开了因缘眼。 因缘眼是她们族中特有秘法,能明辨不同人的因果,普通人身上的因缘线是白色,若是此人多行善事则因缘线呈现金色,但手上沾了鲜血人命的,因缘线为红色。当然,人心复杂,肯定不是区区几根线能评定的,善人或许也做过恶事,而恶人也有过心思澄明的时刻。 自然,修习此种秘法也有弊端,纪清絮无法取被因缘眼认定为善人的性命,这也成为了她在剑宗风评恶化的原因…… 纪清絮撇撇嘴,烦人,杀几个垃圾助助兴。 因缘眼一扫下去,瞬间找到了线最密集的地方。这群山贼约莫三百人,因缘线红到发黑的就超过一半,属于是撒旦来了都得叫老大的纯种恶人,按因缘眼的判定方法,这群人死不足惜,杀了还能给纪清絮加功德。 纪清絮贴了张低阶隐身符提剑下去切菜,人头落地的每一刻她都感觉心中的木鱼敲了下,功德加一,不到两刻钟本就安静的山林更加死寂。 寨中的山贼甚至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丢了性命,只知道面前的人一个个脖子上都出现血线,然后脑袋咕隆咕隆掉了下来。 至于无法杀的人,纪清絮也没放过,都拿绳捆了整整齐齐码起来,刚才从暗卫那得知,剿匪的援军就在这两日能到达,也算送个礼。 解决了这里的纪清絮心情好了很多,踩着飞剑准备去找小纨绔,反正现在回去也睡不了美容觉,今晚一起解决得了。 ******** 某些人还在深思熟虑,絮絮直接拿刀砍完…… 纪清絮:“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事业不成怎么睡男人?” 私密马赛,迅速拉进度条,毕竟这群小垃圾不是主线,对比絮絮而言太弱了。 5.打打打 小纨绔如今在城外的别苑,早间仆妇们战战兢兢把晕了的小纨绔送回了陈府,他父兄发了好一顿怒,急忙找了城内有名的大夫诊脉开药。 然后怒发冲冠要找人报仇,还将这纨绔送去了别苑修养。 这纨绔白日里半晕半睡休整了半天,被灌了不少金贵的药汁子仍旧半死不活瘫睡,到了晚上,见无父兄管着,人倒是精神起来了,自觉死里逃生,不顾身边人劝导,非要摆起宴席来。 还学人家曲水流觞,引了鲤江水入院,丝竹之音不断,漂亮的舞姬在台上婀娜多姿,桌边还有一堆厨子炙肉,食材铺满了大半个院子,纨绔就半躺在虎皮椅上等侍女斟酒。 还挺舒坦的……坐在墙头的纪清絮居然有些可耻地羡慕。意识到这点的她面无表情丢了个幻境下去,这里不同于刚刚恶贯满盈的山贼寨子,估计大部分都是无辜之人,还是别吓到人家。 那纨绔本来聚精会神在看舞姬露出的小半截细腰,突然间眼前就变了模样,黑漆漆不见光亮。 纪清絮牵出了他的因缘线,金色占大部分,红色偏少,这代表着在因缘眼里,他属于善人范畴。 纪清絮早就习惯了因缘眼的疏漏,毕竟有些人是藏在他人身后作恶的,比如纨绔可以指使自己的手下,而他的身上不会沾染半分污血。还有些人,是可以“亡羊补牢”的,也有做了心虚事后去施粥去济贫去做慈善,比比皆是。 纪清絮杀不了他,不代表会放过他。 纨绔晃神了一下,眼前又回到了之前的模样,他继续喝婢女喂来的美酒,好像味道有哪里不对?管他的,反正这酒是为了助兴的,说不定是这次的鹿血放多了呢。 纪清絮在一旁端了盆现烤的肉,配上新鲜的牛乳,还挺香的,肉质细嫩,腌制地极好,她咬了几口然后看纨绔兴高采烈喝药。 这药是她之前给前男友们研发的,本来大家有商有量,讨论好了大家翻牌子当做爱顺序的,结果总有人妄图插队,她就一个人,做爱这种事,小做怡情,大做伤身,偶尔也是会感觉到腻的。 在连续两个月都没能出山门后,她精心研发出了养胃丸,对于身体好的修真人士而言,顶多也就是清心寡欲贤者时间两三天,让她透透气,但对于凡人而言,运气好的话,下下辈子纨绔能在成吨壮阳药的助力下摆脱养胃状态。 纪清絮还加了点别的药,有些人会ntr和绿帽癖,防止纨绔再去祸害,又给他喂了个降智丹,循序渐进一段时间,相信他的智商能突破自我抵达胎教肄业的水平。 纨绔快快乐乐喝完了药,纪清絮放下盘子擦擦嘴,觉得这批食材很是不错,想了想又将半院子的吃食收进了乾坤袋,至于水边几条不爱吃的雪龄鱼则踢进了鲤江,再恨恨地踢了纨绔两脚,然后不出意料,得到了因缘眼警告。 去死吧你,傻屌,纪清絮又缩小力道锤了一拳,在因缘眼发现并尖叫示警前飞回了义工宿舍。 隔壁的岑霁房间还点着灯,搞完大事的纪清絮自觉可以轻松一段时间,偷摸摸在他房顶掀了块瓦片,认真看了两眼。 然后红着脸缩回了被窝。 啊啊啊啊啊啊啊,她之前就察觉到岑霁应该不会丑,没想到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清瘦的身材,温润如玉的眉眼,墨发由青色布条束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尖有淡淡的药草香,她愿称之为大美人!!! * 烛光明亮的别苑中,一条雪龄鱼从水中探出了头,鳃边小幅度开合,似乎是要记住这里的味道,然后一摆鱼尾,游入了鲤江中。 ****** 好了,事情干完了,准备上车,絮絮当司机(中途刹车版) 6.两兄弟伺候一个 清早,纪清絮面带春风般的微笑,内心骂骂咧咧从床上爬起,好在修真界不长黑眼圈,她有自知之明,作为寄人篱下的可怜孤女,她需要懂点事,别的做不了,帮膳房的厨子打打下手,带带小孩子还是轻而易举的。 两大善人过的倒是极为清贫,岑霁和顾慎思的早膳就是小米粥,和孩子们吃的一样,纪清絮一边给幼童整理衣领,余光中看见顾慎思略带愧疚的眼神。纪清絮不动神色,想来是被砸了个混淆术的暗卫“调查完毕”,冤枉了她这么一个柔弱女子,还是个貌美非常的柔弱女子,只要顾慎思良心未泯,即使是年到半百的深夜想起这事都要起身骂句,我真该死啊! 纪清絮对美男的包容度一向很高,没有什么是做一顿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一夜七次。所以膳后,顾慎思犹豫地邀她出门采买时,纪清絮没有拒绝。 两人没有进城,沿着鲤江边,半是散步,半是谈风月。 顾慎思心中对清絮姑娘本就存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隐蔽情愫,之前因为习惯性的谨慎冤枉了她,当影一调查回来时,听着她凄惨的身世,顾慎思自诩心狠也些许惆怅,见惯世间悲欢离别的岑霁也良久无言。 他垂眸看身边的女子,她发丝被江风吹得有些乱,露出一张瓷白的小脸,顾慎思放缓脚步等她,纪清絮察觉到了,对他柔柔一笑,好似春山新碧,纤细的腰肢却坚韧不折。他突然意识到,之前那种情绪或许不是计谋,是他的心乱了。 顾慎思收回视线,抿了抿唇,有些失神…… 纪清絮脑海里放了场庆功的烟花,男人,不过如此。 脑补起来没有境地,当一个人觉得另一个人可怜并且开始心疼的时候,这人就完了,纪清絮就喜欢这种恋爱脑,如果是用游戏中的好感度衡量,大概到了60的地步,而且随着他更多的怜惜,相信吃肉就在不远处。 轻轻松松俘获美男心,纪清絮悠然自得地告别了顾慎思,开始转换身份当个采药女。 岑霁近日常在城外支了个小摊子,义诊送药,每天忙得不得了,纪清絮坐在他旁边帮他,看他修长的手指给药包系绳结,纪清絮心中疯狂喊着,“嗨,老婆,”手下对药材的处理却不停。 作为真身是植系的小白莲,医术技能是必须要点满的,而且要常不顾世俗偏见救死扶伤。 毕竟在小说中,随手救的一条小蛇或许就是妖尊龙王魔界圣子,对此纪清絮很有发言权,从她学了医术起,救过的动物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才能最终捞到一条意外受伤的小龙,这是上天对她善心的馈赠。 所以,在给岑霁帮忙的过程中,纪清絮做得格外认真,除了要钓岑霁这个治愈系小美人之外,莫不得她医治的某个孩童就是未来叱咤四海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小龙傲天呢?那她岂不是赚大发成了小龙傲天藏在心中永远圣洁的白月光,然后小龙傲天受尽欺凌堕崖魔化。龙场悟道走马灯回忆自己的一生发现,这个世界上对他好的居然只有幼时遇见的仙女姐姐,顿悟之后一边升级打怪一边寻找白月光,负了天下人将九天之上的圣洁仙子扯落凡尘,从此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纪清絮越想越激动,对待每个病患都勤勤恳恳,妄图找到她十年后的美男预备役。 今日天气正好,暖阳和煦,岑霁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旁边的纪清絮帮忙清点药材,累得鬓边的发丝都被晶莹的薄汗浸湿,对待伤患的她带着浅浅的笑意,消去了眉目间几分清淡的愁苦。 岑霁遇到过很多苦命之人,却没遇到过这般心思澄净,不怨命途之难,转而帮助她人的女子,他倒了一盏清茶放到她手边,执笔继续写方子。 接下来两天,两兄弟伺候她一个,还是早九晚五的上班机制。纪清絮早上和顾慎思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其余时间陪着岑霁救济天下苍生,忙得不亦乐乎。 这日的午后,顾慎思却风尘仆仆到了义诊摊前,岑霁眉目一凛起身。 7.强制爱? 岑霁和顾慎思到底还是不好在纪清絮一旁讨论剿匪之事,走到偏远处才开口。 “事情有变。” 顾慎思继续将前线传来的情报说与岑霁。 “影二他们随着去了,说是寨里的山贼几乎被屠戮一空,剩余的皆被捆了起来,险些饿死。” 岑霁心中揣测:“莫非有其他势力也?” “不!”顾慎思表情有些古怪,带着些迟疑,“他们说是遭天谴了……” 竖起小耳朵在远处的纪清絮窃喜着点点头,翘了翘嘴角,转转发尾,无辜望天,深藏功与名,不亏清絮仙子特地降了几道雷,多夸夸多夸夸。 但岑霁似乎是个坚定且难得的无神论者,顾慎思说了许久都不信,只得找个借口匆匆让纪清絮收了摊子,亲自前去探查。 纪清絮像是碰见公司停电突然得到一天假期的卑微社畜,兴高采烈背着空空如也的小药篓被不放心的岑霁和顾慎思送回了小院,然后目送他们去观看天谴神迹。 无所事事的纪清絮在院中游荡了会,先陪着小孩玩了会游戏,去膳房帮忙备了下菜顺便偷吃了几块点心,吃饱喝足后安稳往榻上一躺,睡起了美容养颜觉。 而山中的岑霁心情就没有那么平静了。 眼前是树林被雷劈成焦黑的痕迹,耳旁是山贼余党鬼哭狼嚎的忏悔和哭诉,援军在他和顾慎思身后修整,商量着要开坛祭祀,一向老成沉稳的岑霁,很少有如此大惊失色的模样。 顾慎思拍拍他的肩,爽朗一笑,“是个大喜事,”岑霁也平缓过来,含着笑意点点头。 像这种多行不义必自毙的情节通常只在江湖话本中出现,没想到倒是让他们遇着了。 前来肆方城的首要任务完成,自然要好好庆祝。 顾慎思进城打了几壶酒,给院中人皆买了吃食,还给纪清絮选了根粉色的发簪,这才喜上眉梢回了小院。 这酒,自然小孩是吃不了的,也不能给清絮吃,顾慎思喉间一动,要是让清絮姑娘瞧见这醉酒后的丑态就不好了。 夜幕降临后,他提着酒闪入了岑霁的房间。 岑霁只小酌两口就不再饮,顾慎思也不劝,只和他聊回京之后的打算。 “我和你说。” “我想带着清絮姑娘一起回去。” 岑霁皱眉,没说什么。只是持着茶杯的指尖微微用力。 顾慎思继续嘟囔,酒不醉人,但喜事醉人,喝了两壶的他两颊微红,平日不至于此的。 “你醉了……” “我没,”顾慎思声音低沉,眼眸中却闪着光亮,他突然站起身。 “我要,”随即跌跌撞撞出了门,“送清絮姑娘簪子。” 岑霁的手一顿,这醉鬼说什么? 房间里的纪清絮窃听完了这一场男寝聊天,默默扯了下被子翻了个白眼准备睡觉,隐藏表白好是好,但喝酒不行。醉酒后硬不起来的,她要这玩意有何用。 然后她的门就被顾慎思撞开了,月色朦胧,纪清絮却清晰地看见,顾慎思的玄色衣袍下,支起了鼓鼓囊囊的一个帐篷。她瞬间清醒了,我去,这哥们哪是醉酒,这是中春药了啊。 她用余光偷偷打量了下,应该不小,松了一口气,飞速想出了一个planB,月黑风高夜,睡奸强制进行时。 顾慎思走到她床边,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炽热的温度传来,纪清絮假装悠悠转醒,等下她就象征下叫一下,然后半推半就酱酱酿酿,强制爱,好火的标签的。 “顾公子?” 她小幅度的挣扎着,单薄的寝衣乖巧自动地落下一边,香肩半露不露,本来还有些许理智的顾慎思瞬间被欲望侵占,将她按在了塌上,欺身压了上来,一边缱绻暧昧地唤她。 ****** 剑宗 林寰练剑而归,不知不觉又走了从前常走的路。 纪清絮的院门口以前常有人送来灵花灵草,如今倒是没了,只留下一些枯枝。 林寰施法清理干净,犹豫着敲了敲院门。他想说,禁足于姜都峰而已,没必要连门都不出。 无人应答,他试着推门,居然被禁制拦下…… 林寰苦笑,没想到他没记仇,她倒是把他恨上了。 另一边,言辞刚刚结束修行任务回了宗门,送走了非要送她回房的师兄弟,合上了门。 原本笑容甜美的言辞,瞬间变脸,满眼厌恶拿出灵泉水狠狠擦洗双手,一边咒骂,“恶心东西。” “一群脏男的。” “怎么不死!” 躲在假山石里的系统在一旁看疯子发疯,一边瑟瑟发抖,生怕言辞注意到他。 然而,言辞转身就走进了山石中的密道,又清点了花束的数目。 随即不假思索一脚踹上了系统化形的追魂木。 “废物。” 言辞抱着几大捧花,娇美纯洁的小脸上却全是恶狠狠的毒意。 “我说了让你每天给师姐送花的!” “没用的东西!” 系统要被这疯子整的精神错乱了,大哥你有没有点数啊?你把人家害得身败名裂了你还给人家送花,你有病吧你。 8.人鱼 岑霁急着寻过来,踹开了房门。 少女泪眼朦胧被顾慎思压在身下,薄薄一层的上衣被撕开,露出圆润的肩头和白得晃眼的胸乳。 纪清絮本来满怀期待,被岑霁突如其来的闯入吓得心怦怦跳,怎么又来一个,求你,是来加入我们的不是来拆散我们的好吗? 奈何天不遂人愿,岑霁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顾慎思从她身上扯开,拿起桌上的茶水一泼,然后闭着眼给纪清絮披上了自己的外衣。这种仿若捉奸的场面是纪清絮见识过的,她只能随机应变地裹着衣服缩到床角,抱头嘤嘤直哭,她没惹任何人,怎么就吃不到一口肉。 捏爹的,早知道就不演技大发玩强制play了,好歹也能真的吃到东西。 顾慎思也清醒过来,他看见房内凌乱的场景,记忆像是回笼了一般,后退两步,埋低头不敢再看纪清絮。 “是我,”他呼吸一顿,“对不起清絮姑娘,冒犯了。” 然后被岑霁赶到了门外,岑霁没有合上门,背对着纪清絮解释。 “清絮姑娘,慎思并非小人,许是中了药。” 纪清絮小声回应。 “待明日他清醒了,定会再来向姑娘赔罪。” “这事是慎思的错,我与慎思定会负责到底。” “请姑娘今日先好好休息,”又担心纪清絮一人会怕,岑霁又试探性开口:“需要我唤梅梅来陪清絮姑娘吗?” 纪清絮心如死灰,“多谢岑霁公子,清絮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岑霁察觉到她言语中的脆弱,心中不知几多酸涩,最终还是无言帮她合上了门,在门外待了许久确认她睡了之后才去寻顾慎思。 纪清絮面似枯槁望着床边的屏风,安慰自己,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半夜,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的纪清絮从床上蹦了起来,直接开因缘眼找到了春药的来源。 原来是已经萎了但贼心不死的小纨绔。 她冲到罪魁祸首的面前,不顾密法的阻挠,狠狠拳打脚踢了一顿,捏爹的什么废物… 这里是肉文好不好,买春药能不能买点高质量的,比如金枪不倒一夜七次,不交合就要爆体而亡的那种行不行,现如今哪里还有能靠洗冷水澡压下去的劣质春药啊?岂不是显得她很菜… 小纨绔牙齿掉了好几颗,肋骨也断了,虽然被因缘眼送了电击套餐,但打爽的纪清絮照着镜子整理乱掉的碎发,终于心平气和下来。 她本来揽镜自照,欣赏自己的绝代风华,却从镜子的反射中看见鲤江边有一团莹莹的光,隐隐有妖气,纪清絮立马被钓起了兴趣,我去,有江有鱼又有光,不会是鲛人吧。 雪龄好不容易闻到了熟悉的气息,才刚刚能幻化人形就挣扎着爬了出来,还特意带上了最明亮莹润的珠灯。 纪清絮放轻脚步悄咪咪走进一看,瞬时眼前一黑。 鲛人,可以是全人形的,也可以是上半人下半鱼尾的,但绝对不能是这样,长了个鱼头的,就算有八块腹肌也不行。人外的审美还没有进化到如此地步。 被戳破了人鱼幻想的纪清絮看一眼都觉得晦气,恨不得把这妖再踢回鲤江。但良好的白莲专业素养让她只是轻咬着下唇沉默。 雪龄不太聪明,但是察言观色的本领不错,他看着纪清絮被吓到苍白的脸色又光芒大作。 这回倒是变成了正经人鱼模样,海藻似的银发湿漉漉披在肩头,金眸中有月华流转,妖异的眉眼格外勾人,上身赤裸,半遮半掩,乳头都是略带透明的粉,白色的鳞片直延伸到腹间,下身是乳白色的鱼尾。 他大胆地伸手牵着纪清絮的指尖去触碰鱼尾,鱼尾摸起来冰冰凉凉的,似乎也不太正经。 他笑出了声,像是从江底传来的带着水浪的旋律,听起来是低沉的乐章。 好听,好看,还主动,纪清絮瞬间失智,被美色迷得找不到头,晕晕乎乎意识到,她好像被一条鱼给钓了。 “我名,雪龄。” 见纪清絮不吱声,雪龄趁机环住了纪清絮的腰,一把将她扯到鲤江中,俯身,压住了她的唇给她渡气。 鲤江的水诡异地不太冷。 纪清絮被突然袭击,小鱼灼热的呼吸洒在她鼻尖,有些痒,她还没做好准备,脑海里想的居然是,这鱼平时吃生肉的啊,会不会有细菌。 但事实证明纪清絮想多了,雪龄的味道是草木般的清香,看来是条吃素的小鱼。 雪龄把她拖到了鲤江底,江底别有洞天,纪清絮也能正常呼吸,某种草发着微光,纪清絮看清了水中的摆设,他应该就是睡在一块极大的贝壳上,像电影里的人鱼公主。 纪清絮伸手摸了几把人鱼公主的鱼尾,不像正常鱼上有些粘液,反而很是冰凉干爽,鳞片有些刮人。 原本眉目冷淡的雪龄突然面色潮红,呼吸急促,被纪清絮摸得像是提前进入了发情期。 纪清絮看着他的鳞片都变成暧昧的浅粉色,有点涩,一时间忘了把手拿回来。 她的裙衫被江水浸湿,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的的曲线,雪龄的手臂环着她的腰肢,气氛似乎在不断升温。 9.小鱼初夜 手下的触感发生变化,原本鳞片的刺挠不适感变成了长而有力的双腿,雪龄胯间的灼热就抵在了纪清絮腰间。 他的力气极大,翻身就将纪清絮压在了身下,夹紧了纪清絮裙摆下乱动的腿,纪清絮脸颊微红看着他,眼眸中水雾缭绕,昏暗的灯光下有种易碎的美感,吸取教训的她只是小幅度地挣扎便草草了事,一副任鱼宰割的模样。 雪龄用鼻尖去蹭她的脖颈,柔软的头发挠得她有些心痒痒。他在她的颈边留下细细密密的吻,一直虔诚地亲吻到锁骨,然后去解她的衫裙,人间的衣物有些繁琐,他又过于急切,竟是直接将那衣衫撕碎了。 纪清絮合上眼藏住内心的狂喜,太好了,这衣服终于风光大葬,光荣完成使命。 人鱼的牙齿呈现三角形的尖锐状,捕猎时能直接咬断猎物的喉管,但或许是雪龄的动作轻柔,当他啃咬上胸前的两团乳肉时,纪清絮只有酥麻的隐隐快感,并不会过于难受,还有些爽。 “啊……”等雪龄含住红肿的乳尖摩挲时,她还是没忍住发出一声嘤咛。 即使刚化人不久,但发情期交配的本能驱使着雪龄,他急促地喘息着,努力辨别纪清絮声音中代表的意思,无果后又掀起了她的裙摆。 腿心中最神秘的地带被暴露出来,纪清絮下意识合拢了双腿,却被雪龄轻松分开。 人鱼的夜视能力极强,他能清晰地看见清絮腿间湿润的花心和紧闭的小缝,察觉到他的视线,花唇轻微扇动露出内里红润的穴肉。 雪龄脑中本就欲断的弦彻底断了。 他咬住纪清絮的脖颈,在她耳边孩童学语般重复唤着。 “絮絮,絮絮,絮絮……” 纪清絮被他叫的人都要软了,直到他挺腰将肉棒抵住了花穴口。 不是吧?这小子玩得挺野,前戏两分钟就进入正题,扩张都不做吗?纪清絮心情莫名沉重,直接上其实也不是不行,但是大哥你几把不小,我这样很难办的…… 果然,雪龄的性器才堪堪挤进一个头就寸步难行,穴道太过狭小,紧紧包裹着性器,前进不得也撤出不得。 雪龄闷哼一声,又是舒爽又是难受,被湿软穴肉包裹吮吸的美妙感觉难以用言语形容,但还在外面的大半棒身更加难受了,涨得生疼。 他控制不好自己的泪腺,舒慰、满足和更多的欲求不满,复杂的情绪交织,不经世事的小人鱼金色的眼眸里就掉出一滴滴豆大的泪珠,然后变成了圆润生光的珍珠咕噜噜掉到了纪清絮的身上。 被这没章法的一顶撞出生理性泪水正打算嘤嘤嘤的纪清絮:?我还没哭呢。 她想起了雪龄那还透着粉的肉棒,决定原谅他,小鱼还很嫩,初夜疼很正常。 她安抚性地摸摸了雪龄一头凌乱的小银毛,却感受到体内的肉棒像是收到刺激一般跳动了几瞬,她正打算呜呜呜却被雪龄以唇封口,身下的性器也开始发力。 10.这里是黄文,怎么说停就停? 纪清絮被撞的连腰都有些酸疼,支离破碎的闷哼从被堵住的唇齿间断断续续溢出。 雪龄掐住她的腰肢,动作间坚实的腹肌压过软绵的小腹,他上半身似乎有隐隐鳞片显现,刮过胸前两团白嫩的乳肉时会留下些微红痕,像皮质的鞭子抽打。 纪清絮没话说,就是一个爽。 自带道具的她第一次玩。 许久后,被性器撞软的穴道终于能勉强容纳肉棒的进出,但穴道太浅,还有一部分始终无法完全插入花穴,雪龄只能整根没入再整根抽出,引得水声咕叽咕叽,淫水四溅。 他终于放过了纪清絮的唇,转而去亲吻她的脖颈,留下一串暧昧至极的吻痕。 纪清絮差点被他亲到窒息,这鱼能不能能用鱼脑袋想想,他是用鳃呼吸的,她不是好不好,要不是练过她可能会成为第一个亲吻致死的苦命女人。但采阳补阴的她决定原谅的这条处男鱼,他不知道,他亲吻导致她发出不了声音的那段时间里他到底失去了什么。 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里什么必不可缺? 当然是叫床,或许因地制宜这里应该是叫贝壳。 她的娇吟绝对是一流的,她声音本来就好听,杂合了交合的极致情欲后更让人怜惜。 所以即使被撞的迷迷糊糊,浑身都颤颤巍巍,她还是坚持给小鱼露一手。 “唔~啊…慢一点…要被撞坏了” 身上的雪龄瞬间浑身紧绷,就生生停在了原地,额边薄汗浸湿了鬓发。 纪清絮原本满是欲色的眼眸里如今全是疑惑。 小鱼比她更委屈,慢吞吞开口,说人话还不太利索,都是几个字几个字蹦的:“我,慢一点,清絮,不要坏了。” 他不明白怎么能让清絮快乐点,虽然自己这样很舒服,但还是要遵循絮絮的意愿。 纪清絮:“……”靓女无语。 她该怎么解释呢?在肉文里,不,在她的亲身体验里,这样的抗拒应该是欲迎还拒,一般的男人听到她娇弱的求饶应该更加兽性大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施虐欲,然后更加大力冲撞,快感虽然有时候过了头,但确实很爽……没看过直接停下来的。 果然,什么都演只会害了她自己。 她看着小鱼忍耐的神色和清澈的眼眸,终于明白了,这哥是真傻。 原本的钓系小鱼变成了阿巴阿巴的痴呆小鱼,纪清絮倒说不上索然无味,只是有些心累,她好的是年上那一口,她就说年下不行,等下吃果子要削皮都要她教…… 痴呆小鱼像是努力学习了《如何征服清纯少女》的第一页就出来钓人,就学会了第一招亲亲,其他什么都不会。 纪清絮能怎么办?只能自力更生,双腿缠住他的腰,慢慢地吞吃他的性器,雪龄看着纪清絮的表情从蹙眉变成慢慢的和缓享受,摸不着头脑。 不过?应该是好了吧。 纪清絮环住雪龄的脖颈,在他长着鱼鳍的耳边吹了口气,声音飘忽得像一阵风。 “没关系……是雪龄的话,撞坏也没关系的……” 听到这话的雪龄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再也控制不住,挺腰直入。 * 修真界,大荒殿。 察觉到标记气味再一次被覆盖,埋首于案牍之间的白屠疲倦地按了按眉心。 等细细分辨后,他的神色变得有些难看。 纪清絮这女人怎么回事,人也就算了,怎么又找了其他的妖?到底是哪里的妖还敢觊觎她? 身边的副将见他神色不好,忙端上一盏参汤。 “王,可是要休息了?” 白屠挥手示意自己还要再批阅一会。 罢了,不想了,把事情解决了才能早点去见她。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他都近月余没见到她了。 ****** 龙族特性,每次絮絮doi白屠都能察觉到哦 白屠:外面的男人都是宾馆,我才是家 11.学习新体位 第二日凌晨,纪清絮双腿发软但神清气爽地爬上了岸。 雪龄趴在岸边,头发湿漉漉的,眼睛也湿漉漉的,看起来格外可怜。好像要背着他的全部家当,一点破烂珍珠,几包彩色贝壳,跟着纪清絮回去一般。 纪清絮难得有些拐骗良家小鱼的愧疚感,想起昨晚的温存,还有奇特的高潮时会长出鳞片的肉棒,讲实话,真的很爽。 原本只是想春风一度的想法被她锤了回去。但带着他是万万不可的,毕竟住的地方还有两个男人呢…… 她蹲下身,这时低情商的会说,“滚开,你影响老娘钓凯子了。” 但高情商且讲文明的纪清絮只是含情脉脉地看着雪龄,语气中带着几丝落寞。 “雪龄,我不想你因为我离开你熟悉的地方。” 素手拂过浅浅水波的江面,“我从前竟不知这鲤江这般美好,应当是有你才会这样吧……” “我从前听过,真正的大爱是放手!” 小鱼的表情肉眼可见低落,纪清絮转而又变成坚定,抓住雪龄的手。 “但我没有那么高尚,也不想拥有这样的大爱,喜欢是陪伴!” “世间安得两全法……你再等等我好吗?” “过段时间我再来找你,我陪你捡贝壳吃水草好不好?” “到时候我们就能长长久久相伴了。每天都像昨夜那般……”说完,她很合时宜地垂眸害羞浅笑,脸颊微红。 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鱼被纪清絮的大爱和大饼哄得一愣一愣的,挺翘的眼睫不停颤动,好看的金色眼瞳里水润润,呆呆地看着两人交迭在一起的手。 从事实看来,他小巧的脑仁并不足以支撑他理解这么长的一段话,但他很会提取重点,比如昨夜,比如相伴。 于是他迫不及待点点头,心甘情愿做了纪清絮养在鲤江的外室小娇夫。 纪清絮很满意,本来打算直接回去的,又觉得人贵自立,自己得为幸福添砖加瓦出把力,毕竟之后还得常来鱼贵人这里做做。 于是硬生生转了脚步跑到鲤江上游丢了几本私藏的春宫图,说起来她更想直接送个修真界版av.留影石,让小鱼上上网课,学习新知识,毕竟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可不能影响她的清纯形象,怀揣着这样想法的纪清絮一脸沉重地在春宫图上写上了小纨绔的名字。 后来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行,毕竟依据小鱼的智商很难期待他认字,她也很久没遇到这般纯粹的文盲了,只能又画了个纨绔的头像,誓要将栽赃嫁祸进行到底。最后确保装着春宫图的小木盆能顺流流到小鱼那里,她才深藏功与名,飘飘然离去。希望小鱼能够精心学习,埋头钻研,争取做到颜绝器大活好三处无短板。 鲤江边,雪龄本来在揪岸边的小花。 单数是:“絮絮,来!” 双数是:“絮絮,不来……” 被飘过来的木盆砸到了头,他揉了揉被砸疼的脑袋,熟练地拿袋子装好疼哭而掉落的小珍珠。 然后翻开那些册子,全是露骨又伤风败俗的图案,他虽然刚化成人形不久,但毕竟昨晚也有了快活极了的交合,很快就明白了这是什么。 他东张西望,做贼一般小心翼翼怀抱着册子缩回了江底,只留下一串咕噜咕噜的水泡。 ****** 小鱼:絮絮就喜欢我这样毫无心机的纯真小男鱼啊~(开朗游动) 言辞:怎么不死(阴暗爬行) 12.采阳补阴 纪清絮润回房间时,顾慎思已经在门外徘徊了许久,面露烦忧。 纪清絮躲在屏风后,立马敬业地掏出小镜子,随即大惊失色,完蛋,这是偶像失格,她这时候应该要楚楚可怜梨花带雨啊! 但或许是采阳补阴的功效太过明显,昨夜又实在太舒坦,如今的她眼角眉梢都带着荡漾的春意,连她精湛的演技都无法压下上翘的嘴角。 她试图回忆起自己短暂一生中遇到的悲惨经历。 比如好不容易睡到了她想睡的所有人,终于要在整个师门祝福下结成奇怪的命运共同体,从此大被同眠日日当女皇,结果跳出个小师妹义愤填膺指责她np不对,应当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然后男人们恍然大悟迷途知返,合起伙把她禁足,太惨了太可怜了,谁能受这委屈啊…… 纪清絮面色如常,笑死,根本哭不出来。 满汉全席好吃但是菜单不换你能天天吃吗?每天换着吃他不香吗? 多大脸呢,还一生一世一双人,她这样的柔弱女子生来就是要被众美男抢夺雄竞修罗场的! 爱过过,不过就换,吊死在几棵树上有什么意义? 纪清絮再次思索良久,发现她的人生居然平淡乏味至此,居然没有被人狠狠伤过心后再黑化觉悟改头换面上演一出回家的诱惑,想来也有些感慨,她的阅历不过是一本普普通通的清纯处男收集图鉴罢了… 她只能给自己滴了几滴眼药水,又用力揉了几下,在顾慎思敲门前先推开了门。 顾慎思自药效解除后便没再合过眼,眼下有烦忧出来的青黑,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中思绪万千。 他低头对上纪清絮有些红肿的眼,在瓷白的小脸上格外明显,眸子雾蒙蒙的,像雨夜过后一朵被摧残的清丽茉莉。 “清絮姑娘……” 他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刚刚脑中浮现的千言万语全作了废,顾慎思此时此刻只想将她拥入怀中,抚平她细细柳眉间的蹙起,见清絮面露忧愁,他压下心间此等孟浪的想法, 纪清絮有些害怕地后退了一步,细弱的声音中有些颤抖,但还是开口道:“慎思公子,昨夜……” “昨夜是我唐突,”顾慎思急着解释,语气中几分落寞低沉:“但我委实心悦清絮,已久。”他眸光坚定,似是下定了决心。 纪清絮抬起头,哭得梨花带雨,“我知道慎思公子是中了药,清絮不是那等不明事理之人,”她强撑出一抹笑,“慎思公子待我极好,不必为了此事解释些什么,也不必……欺骗清絮。” 说完便绕开顾慎思,哽咽着擦着泪水跑了出去。 好险啊,这狠毒又心机深沉的男人,趁机表白想让老娘给个名分是吧,要不是还有岑霁这个小美人在,说不定我就答应了,要是真成了你女朋友我还怎么睡你内敛的兄弟。 纪清絮从前钓人都是单线发展,奈何此地人杰地灵,竟生出这么一对并蒂兄弟花来,她一个也不舍得放弃,全都想要,这倒是给她的大业徒添了不少难度。 顾慎思一时呆愣在原地,心间有些苦涩地绞痛。 另一边,岑霁正端着食碗,今日清絮姑娘起得有些晚,他将这送到她房间去。 纪清絮踉踉跄跄地跑,单薄的肩膀不停抖动,跌跌撞撞像是要摔了般。 慌忙中岑霁接住了她,怀中的纪清絮抬起了头,清凌凌的眸子里满是后怕。岑霁没忍住,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追过来的顾慎思看到了这幅场景,如同晴天霹雳般。 他的挚友,和他心悦的姑娘…… ****** 絮姐演技大发中 13.她最爱看男人打架了 纪清絮不顾形象趴在床上,两条腿晃呀晃,床头摆了点零嘴,满怀吃瓜心情正在观看岑霁房间里的场景直播。 想到刚刚顾慎思仿若白学现场的三人会面,她心里又是激动又是胆颤。 可惜的是两人没当场打起来,反而眼神一对上就相对无言地一起把她送了回来。 实在太可惜了,她最喜欢看男人打架撕吊了。 她刚开始接触男人打架是师尊发现她和师兄师弟都有一腿,那时纪清絮顾左右而言他的功力还不够高深,看见面前打成一团的男人只会嘤嘤嘤哭。 “你们不要再打了,都是清絮的错……” 她连流泪的角度都找得恰到好处,抽抽噎噎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愧疚和歉意,自觉已经达到演技巅峰。 奈何打疯了的男人完全在意不到她楚楚动人的小脸,没多久,教训了两个不肖弟子的师尊才终于察觉到自己快要哭晕的可怜小徒弟,胜利者一般给她擦泪抱着她离开,然后就是一波你到底爱我还是爱他们的演技大考验。 废话,这不是都不太爱吗? 她白天看着师兄师弟因为她被暴打,晚上就偷摸进他们房间,摸摸小手,擦擦腹肌,亲亲喉结,心疼得眼泪汪汪给他们上药,可持续性擦枪走火,他们两个也是混不吝没那般正经的,气氛到了意乱情迷还来点师兄弟三人行,她是爽了,但被师尊知道了,对他们又是一顿暴打。 挺好的,战损版也很带劲。 后来师兄和师弟估计有了3p快活的经历,彻底联合起来,师尊到底也不能下狠手,战斗的时间越来越长。 再和之前一样哼哼唧唧哭下去,纪清絮会哭到脱水而亡,于是她学会了找到最佳观景位置,直接观战。 你别说,修真界打起来真的好看,各式五光十色的法术轮番上阵,和节假日的烟花一样,算是一场视听盛宴,还有两方对骂环节。 这边骂,师尊你不顾伦理道德罔顾师徒情义,对徒弟下手。 那边训斥,不尊师重道的不肖子弟觊觎师母。 不过纪清絮还是更喜欢师妹这个名头,师母总有种小妈文学或者清纯小寡妇的背德感,太刺激了,她受不了。 但是,无论怎么样,看男人打架就是爽。 此时岑霁房中的两人倒是出乎意料的死寂。 两人家世相似,族中多有姻亲,自幼一起长大,岑霁善文笔谋略,性情温和,顾慎思武功极好,行军有道。一同求学袭爵,又都风姿卓绝,在王都并称为连璧。 但没想到,在这边陲的肆方城,两人竟会喜欢上同一个姑娘。 “阿霁是如何想的?”到底还是顾慎思先开口,他比岑霁虚长几月,遇见这事倒也有些沉不住气。 岑霁持着茶杯的手微抖,他垂眸看澄清茶水上的波痕。他未曾有过这般经历,也不太明白这种怜惜是否就是传说中的喜欢,但若是让他离开清絮姑娘,他自是不愿意的。 但终究还是要问过清絮自己的意见,或许两人她都无意,岑霁眉头微蹙,想来是最好的选择了,但他却并没有半分事情解决的舒畅,反而心里堵的慌。 顾慎思等了许久,他才终于犹豫回应,“我……也心悦清絮姑娘。”他抬头正视顾慎思,并不退缩。 意料之中,两人这么久挚友,基本眼神一对上就明白对方怎么想。 顾慎思了然,即使有点不痛快,还是故作大度般,“我明了,还是同清絮姑娘坦白我们的身份。” 岑霁点头,肆方城的事情也快要解决,也自有人来接手这小院中的其他证人。 清絮姑娘若是愿意同他们一同回京就再好不过了。 若是不愿……大不了之后再自请来肆方城任职吧。 等待着打架的纪清絮大失所望,把直播镜子一丢,没劲,她又看不懂两人眼神里的波涛汹涌,也看不出几分讥笑几分无奈几分不舍。能不能直接表演个兄弟反目打得昏天黑地的剧本给她看啊。 ******* 鱼鱼:絮絮没来的第一天,想她。 14.中门对茶 没过多久,没看到男子对打的纪清絮生无可恋地趴在小茶桌上,在心中默念的倒数结束前恢复成暗自垂泪神伤的凄惨模样。 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后,她缓了一会才起身摇摇晃晃去开门。 弱柳扶风啊弱柳扶风。 岑霁和顾慎思像门神般一人一边站在门外。 见到她后,两人默契同时开口。 “清絮,我有话同你说……” 说什么?还不是想把她打包带走去王都? 其实说到去王都这回事,纪清絮不能说不愿意,只能说欣喜若狂非常期待! 毕竟她在凡人界算是半个小村姑进城,为了符合人设她连裙子都只能两条换着穿,发簪都是简朴的桃木簪子,口脂眉黛更不用说,每天能拿个淘米水洗脸都算是精心保养,虽说岑霁之前看她捣药还给她准备了自制的芙蓉膏,顾慎思也给她买了新首饰,但由奢入俭难……要知道之前她在修真界,储物镯里的东西拿出来都能压垮半个姜都峰。 男人们陪她去仙界有名的玲珑门购置都是闭阁服务,她这样的小白莲当然不会挥金如土穷尽豪奢啦,但是耐不住贴心又冤大头的狗男人强行把她看过的裙衫法器都买下来送到峰上,玲珑门又没有什么退货渠道,她每次只能不情愿地收下东西然后娇羞埋怨,无以为报选择送点破铜烂铁炼器得到的废品,或者炸炉做出来的丹药,怎么不让中间商赚差价怎么来。 “之前情势所逼,隐瞒了清絮姑娘,”岑霁和顾慎思都表明了真实身份,又讲清了来肆方城的缘由,好生解释了一通。 “并非在下本意,如今剿匪一事已成,即将回王都复命,”岑霁抬起头,眸光坚定,“清絮可愿与我们同行?” 纪清絮一句话也没仔细听,什么名门望族,官职爵位都不是她这个小村姑该考虑的事。 她只有一个想法,到了王都,这两位至少得给她买七八九十套新裙子吧,毕竟也是世家子弟,又不是鲤江里那条穷小鱼,小鱼都知道给她挑大珍珠做个项链呢,要是这两个有钱不花她身上,天哪?这委屈她可受不了。 纪清絮沉浸在自己的省钱恋爱波特小剧场里,虽然她有自知之明,他两超爱,但一想到这种场景恨不得立刻投稿郫县劝分小组。 房内一时陷入沉寂,顾慎思屏息,掌心都微微发汗,他从未如此紧张过,等待着纪清絮的答复。 比起岑霁而言,他少了几分底气,毕竟昨晚他酒后对清絮姑娘做出那等令人不齿之事,清絮就算不理他也是他应得的,不该有任何怨言。但他还是有些希冀,要是她愿意与他们同上王都呢? 他还有机会。 良久,纪清絮才起身,朝他们福身行礼。 “多谢二位公子,”她抬起头,鼻尖有点红,“清絮一介孤女,之前幸得公子相救。” 顾慎思手忙脚乱递上帕子,心中微苦,不知如何安慰是好。 “还有岑霁公子不嫌弃清絮愚钝,让清絮也能一起照顾他人,” “清絮实在不能再麻烦两位了……”才怪,不把你们这对并蒂兄弟花睡了我不甘心! 岑霁听到这里也坐不住了,这有何麻烦的?她不去这才是最难的!他慌乱中只能随口胡诌个缘由。 “清絮,我们到了王都后许是还要义诊的,若是没了你,”他叹了口气,“也无事,让慎思帮忙就好了,只是始终没有你好。” 虽然他一本正经神色镇定,但是顾慎思身为他多年的好友还是察觉到,这人明明是在胡言乱语。但出于他是得利之人,他选择闭口不言。 被中门对茶的纪清絮:“……”岑霁你个大夫怎么也学会茶言茶语了? 最后两人又是劝说了好久,抽抽噎噎的纪清絮终于松口答应前去。 功成身退目的达成的岑霁恬然自得地出了门,而没起到什么用处,不会打言语战的顾慎思则准备肆方城的收尾,毕竟城内还有几大毒瘤等着被抄家。 15.熬过前八集我们哥哥的演技才会显现出来 临近出发,岑霁顾慎思两人都忙得不可开交,无所事事的纪清絮趁夜摸了出去,打算今晚翻鱼贵人牌子。 被临幸的雪龄欣喜若狂,鱼尾都快摆成螺旋桨了,金色的眸子里流光溢彩,闻到她身上隐约的血腥味,皱着鼻子直呆呆傻傻地绕着纪清絮蹭。 纪清絮正属于贤者状态的生理期,捏爹的,都修仙了还要来月经!这在小黄文里一点也不科学啊! 她皱着眉,一边不客气地扯着雪龄的手往小腹上放。 这小鱼的鱼尾冰冰凉凉,但身上倒是温暖的很。 雪龄仍由她摆布,他起初看她神色黯淡的样子有些急躁,不知该如何发泄,等触碰到她腰间的软肉,那种烦闷就烟消云散了。他抿了抿唇,有些不熟练,小心翼翼开口。 “絮絮,是不是,不舒服。” “嗯,”纪清絮缩成一团枕在他胸前,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热度,不由赞叹,年轻鱼还是血气盛啊!像个天然小火炉一般。 “但是有雪龄帮我揉揉就好啦。” 一抹红晕染上雪龄冷白的脸颊,他很难体会到这里面主语可以随时替换的敷衍,只觉得清絮直白坦率得可爱,简直是让人欢喜得紧。 他老老实实伸出爪子帮她暖着,还谨慎地收回了人鱼尖锐锋利的指甲。 纪清絮被他揉的暖洋洋的,眼睛都舒服地半眯着,雪龄也不会倒胃口地说多喝烫水,只会老老实实干活。 她险些在人鱼技师的一条龙服务里迷失了自我,差点忘记了来这的目的是,进行演技训练! 世间修仙之人大多薄情,纪清絮却不同,即使将要跟着岑霁顾慎思换地图钓凯子,她仍挂念着孤身一鱼的雪龄,无所事事的这两天都在绞尽脑汁想方法,怎么样才能携鱼贵妃微服出访。 好在并蒂兄弟花两人都是大善人,想必路上遇到个流离失所的少年不会不管不顾的,至于带上他之后的暗度陈仓就全看纪清絮本领了,她有偷情的经历,技术很是纯熟。 如今难点就在于雪龄的小脑壳完全理解不了演戏这回事,她教了两三个时辰,费尽心思,天都快亮了。 看到他演戏如同走进一片森林,全是木头。 纪清絮无论有多大的美男滤镜,还是只能从他清澈的眼睛里瞥见一览无余的愚蠢。 纪清絮:“……”amp;^*#$@* 她真想掰开这鱼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全是水。 雪龄眼见她急了,连忙出声,“絮絮……不生气……我练练。” 再看这鱼委屈的神情,纪清絮似乎体会到了前世当不成器明星的事业粉那种有苦难言的感觉,虽说脸在江山在,但是演技会拉低颜值的喂! 实在没办法了,演技不够,妆造来凑,纪清絮薅起这痴呆小鱼,弄乱头发,扯烂衣物,丢在了回王都的路旁,嘱咐他实在不行就装晕,雪龄乖巧点头,临走前又问她。“絮絮……还疼不疼?” 说完又凑到她颊边偷亲了一口,“雪龄……会努力的!”他金色的眼瞳隐有微光闪烁,眉眼妖异,笑起来脸边却有可爱的梨涡,杂糅出一种别样的风情。 纪清絮眼睫轻颤,会心一击,她明白之前电视机里干啥啥不行,做啥啥失败的傻白甜怎么赢得众人喜爱了,女人在外累死累活回到家,不就图有个乖巧懂事的男人暖被窝吗? 等到走出去好远,难得有些迷糊的纪清絮才回过神来,这小子,是不是在使美男计? 她打开水镜,小鱼坐在杂草丛生的路边,头发乱糟糟的,目视前方,突然眼睛一闭,脑袋一歪,整个人僵硬地瘫倒过去。 然后一骨碌爬起来,再次练习。 好烂的演技,不及她的千分之一,纪清絮笑着收起水镜,不过,痴呆小鱼已经很努力了你们还要他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