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君【NPH·男全C】》 楔子·冷宫八载(一更) 柳色参差掩画楼,晓莺啼送满宫愁。 舜十五年冬,宫婢杏黄伛偻着身子,将红肿紫胖的一双手缩在袖笼内,抖簌了半身积雪,行色匆匆的往宫内走。 残冬腊月,寒风侵肌。 她却只着一身粗麻布衣,内里塞了点破烂棉絮,双颊皴裂,薄薄的翘着点干皮。 今日宫内设宴,梁帝宣一应妃嫔赴宴,三门开外灯明酒酽,隐隐闻得笙歌欢场,好不热闹。杏黄听过一耳,不敢停留,生怕惹了女官不悦。 她踏进陵夷宫门,一脚踩入积雪,本就麻木僵硬的双足早无知觉,只哆嗦着搂紧怀中油纸,咬着牙淌过湿滑石阶,进了宫内唯一还带点热气的侧殿。 屋内炭火燃尽,她顾不上褪去冷湿粘底的鞋袜,忙将正对门的木窗支下,又凑去炭炉边拿根木枝挑了挑,散点余温。 炭炉边仅一方小桌,一张小榻,几层薄衾将将迭在一处,仍是不够暖和,激的薄衾下一团起伏人影掩唇轻咳。 杏黄伏过身去,将那被角卷着往里压,又哈着冷气从怀里掏出个尚有余温的油纸包,颤声道: “主子,主子?可醒了?您瞧,今日里设宴,奴去膳房里洒扫,还得了个胡饼。” 她将手垫在膝弯捂热了,才敢抖着取那饼子,又往薄衾里塞。 期间不觉触到那人的肩背,细伶伶一把骨头,瘦的硌手,再摸胸口,那呼吸起伏微弱,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杏黄止不住红了眼。 饥寒交迫,便是哭都落不下泪,双目干巴酸涩,她无力唤人,跌坐在榻边,哑着嗓子干嚎,期间吸入一口凉气,就捂着嘴撕心裂肺的咳嗽。 “主子……咳咳咳……主子……” “主子……” * 纣嫽心想,这回大约是真要去了。 她这副身子在冷宫熬了八载,饥一顿饱一顿,能撑到今日,已是幼年体健打下的底子。 然坐吃山空,只出不进,油尽灯枯也是理所应当。 她倒不怕死,无非是闭了眼咽了气,这条命,八年前便该随父兄去了。唯可惜了杏黄这憨丫头,她若不在,没了人支应,她一人又如何熬过冷宫苦寒。 人死如灯灭,纣嫽不知死后是否有轮回,但多年病痛缠身,现下竟像是松了一口气,浑身轻渺,如坠在云间,成了那随风而去的柳絮,游游荡荡的飘着。 人生来蒙昧未开,死时也浑浑噩噩,她不知在虚空中眇忽了多久,忽的眉心一沉,似有人拽起她的身子,将她托着,往未知之所行去。 莫不是那勾魂的阴差,要将她拉去酆都? 纣嫽昏昏想着。 这一路风车雨马,她一时冷,一时热,一时清明,一时迷离,仿似浸烫过灼火岩浆,又坠入蚀骨寒窟,冰火交加,备受折磨。 待魂体终稳,那牵扯她的无形之手消弭无踪,她恍若沉下一池温热泉水,融融暖意驱散体内阴寒,又沿四肢百骸分奔涌流,将每一寸筋脉都冲解疏通。 不曾想人死后,竟也有此等慰藉。 兴许是见她一生痴苦,堪以告慰? 不等纣嫽多想,耳边忽而传来鸾吟凤唱,仙乐阵阵。 她又被一股气劲抬起,衣衫剥离,赤身裸体的陈在半空。 ———— 新文来啦~大家可以详细看看简介,内容已经说的很明白啦! 注:朝代是架空的,全私设哦,带一点魔武但不多,只有女主是本位面最强,参考资料很多,有原文的会注释一下。 大家喜欢的话,请珠珠收藏支持一下阿亘叭~ 加更活动为收藏满一百加更,珠珠满一百加更,今天开坑直接四更哦(搓手手) 入梦来·仙姬授法(微H|二更) 叮叮铛铛,珠翠曳响。 纣嫽无力睁眼,只觉白蒙蒙一层罩着,不似日光和暖,映在身上清而冽。 为何做了鬼,竟还能知冷知热? 纣嫽神志不清的胡想着。 又听耳边仙乐息止,隐隐有女子笑音传来,忽远忽近,天然一股娇韵,勾起千缕情丝,便是身为女子的纣嫽,都觉心旌摇动,顿生情潮。 一点媚香浸入身,纣嫽忽而精神一振,枯涸的泉眼涌出溪流,沉疴病体竟似一瞬回春,昏沉尽去。 她蓦的瞠了双目,眼前映入一片笼在云雾中的仙宫。 阆苑琼楼,瑶台银阙。 纣嫽走过舜国宫宇,竟无一处堪比,在此景前,衬的连个陋败土屋都不如。 她惊觉自己正飘飘然浮在半空,身无寸缕,唯有一捧如烟似蔼的轻纱遮身,瘦骨嶙峋的体态触目惊心,只一身玉白的皮子还能入眼。 女子的羞怯令她无颜坦然,颤着胳膊环住双乳,腿儿紧夹,蜷缩成羸弱一团。 “女郎何故惶然?” 那云雾中模糊的女音又渺渺传来, “你既来此,想是与吾有些妙缘,魂魄离身,自不必守这凡间礼法。” 谈笑间,云中仙姬素手折一片琉璃碧叶,揉捏成一枚青灰色的玉珠,指尖轻点,引入一缕银红灵丝,弹入纣嫽灵台。 似是蒙昧初开,清明一刹。 琉璃玉珠攀爬出灰红交织的根系,恰如绽芽的树种,在她灵台内根盘蒂结,隐晕生光。 纣嫽浑身震颤,顿觉一团热意自灵台散落,往每一寸筋骨和皮肉里冲压进去。 仙姬身影掩在雾中,难辨明晰。 “吾乃幻姬,掌此间风月情孽,你既受召来此,必得一门授法,这七情之中,你可随意择选。” 喜、怒、哀、惧、爱、恶、欲。 纣嫽茫然仰首,见覆身轻纱化为七枚琉璃叶,萦绕身侧,环绕转动。 她不知这是真是假,抑或不过死前美梦。 可,心底隐隐有一线清明,让她毫不犹豫的探出手,攥住那枚赤红的,象征【欲】的琉璃叶。 云宫仙境,她口不能言。 但凹陷眼眶中一双眸,发了狠色,染了红丝,让幻姬瞧出她势在必得之心。 她掩唇而笑,叹道: “妙极、妙极!天地氤氲,万物化醇。男女媾精,万物化生。”(注①) 幻姬携云雾而来,玉琢指尖抚上纣嫽眉心: “此法为阴阳合欢之术,有阴阳取气之道,若功成圆满,你当长生不老,芳华永驻。” “只切记,欲行其道,不可以一男为之,多多益善,采取其精液,上鸿泉还精,可使肌肤悦泽,身轻目明。”(注②) 纣嫽听闻,不由浑身酥麻,心道: 【妾不明其数,当几人为妥?】 幻姬娇声笑道: “易男益多,法一成,可一男。法三成,可双龙……法七成,一夕以六人以上为佳。常御一男,精气减弱,于双修无益,或损根基。” 纣嫽若有所思。 “另,此法当御童男,若得十六、七以上,二十六以下,甚佳。” 幻姬细细叮嘱。 语罢,她助纣嫽将琉璃叶化为己用,又授予房中秘术,内有交合还阳之技,又有催情益人之方,纣嫽获益匪浅,目不暇接。 “此法入你灵台,心随意动,可时时修行。今日你魂魄离身,不可虚度光阴。” 她手掐法决,掌心落入一枚玲珑剔透的白脂果,不等纣嫽细瞧,那果子被幻姬挥入半空,瞬息变化,落地为人身。 竟是个赤身男子。 轻纱覆面,不显容颜,只见平阔肩背,腰肢劲瘦有力,肤如那白脂果实,细腻润泽。 “此乃吾座下童君,元阳未泄,可助你牢驻根基,以便日后修行。” 幻姬指尖轻点,那赤身童君便踏空而来,胯下灵根翘如玉柱,冠口肉厚粗肥,鹅卵大小,色如艳桃,龙精虎猛。 绕是纣嫽克服了羞耻之心,此前毕竟是世家之女,自幼束缚加身,乍见这男子阳物,仍止不住颊生双晕,阖目不敢细看。 幻姬又道: “若羞见男子之体,怎能习采阳补阴之术?你且松下心神,只当他是你情郎,一场云雨罢了。” 幻姬一番话,又燃起纣嫽心间憎意。 情郎,情郎。 她唯一托付的情郎,原该是粱帝。 可那粱帝算何情郎?!不过是个不仁不义,薄情寡幸之徒! 她父兄助他夺江山,定天下,他却疑人不忠,竟在攻城时褫夺虎符,调走上万兵士,害的父兄战死沙场,尸骨不存。 而血亲尸骨未寒,他又下令流放纣嫽母族,将她打入陵夷宫,一关八载。 都道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她及笄入宫,虽承宠不多,却也实打实的与他做过几夜夫妻,他装的温柔小意,扭头却将她弃之敝履。 纣嫽如何不恨? 恨不能饮其血,啖其肉! 若今日一梦,并非死前臆想,她在此立誓,定要倾覆了这粱帝江山,让他血债血偿! ———— ①出自《周易》 ②出自《玉房秘诀》,原文是采女,这里阿亘私设为男,相关内容都进行了修改和私设。 前几章因为是入梦教学,所以文字可能比较晦涩,后面会尽量白话一点~希望大家不要被劝退哈哈哈~ 合欢术·童君破阳(H|三更) 思及此,纣嫽抛却一身女诫束缚,虽腮染红潮,仍强自撑着,咬牙道: 【妾全凭仙姬吩咐。】 幻姬见此,掩唇吃吃娇笑起来: “女郎不必如此,童君乃这天地至阳之宝化而为人,生来习得合欢秘法,你且松懈心神,自然能知其中妙处。” 话虽如此,纣嫽自幼只听女子需贤良淑慎,入宫后便一心以帝为天,床笫之间,也多是被动承欢。 此事之于她,多是破瓜之痛,从未有过舒爽快意。 幻姬吹拂一口仙气,迎面蕴来浓艳郁香。 纣嫽吸入肺腑,只觉瞬息之间通彻上下,由体至肤酥烂绵软,飘飘然往后仰倒而去,厥在云雾铺就的床榻上。 童君顷身覆上,一双宽掌左右收拢粉糯雪乳,搓、磨、捏、揉四法,将乳团儿把玩的麻酥发胀。纣嫽细眉轻拧,牝户汩汩水液泛流,她含羞夹紧腿心,生出些许痒意。 “阴阳者,相感而应耳。故阴不得阳则不喜,阳不得阴则不起。①” 幻姬声声入耳,将阴阳交合之术详尽传授, “合欢之事,当男女之间情同意合,俱有悦心,若男子只知自身欢愉,则二心不和,爱乐未施。” 话语间,童君已俯身入她腿间,唇舌拨弄玉珠,含吮舔吸。一条肉舌轻挑缝隙,来回嘬弄,待她腰肢曲弓,便以舌入洞,直插穴径。 纣嫽何曾受过此等技法,当下双目一恍,臀腹紧绷,娇吟着喷吐出一股清亮水液。 “你这身子多见亏空,往后必要好生修行,切不可轻易泄身,” 幻姬轻叹一声,道: “若泄身太过,则阴阳颠倒,你倒成了人家修行的炉鼎,损伤自身根基。” 纣嫽娇喘吁吁,勉力警醒着应下。 身前童君半直起身,手扶那巨硕欲根,挤入她双腿之间,拿肥腴冠口击拍红靡牝户,肉棱抵搓揉磨,待淫液横肆,便将腰胯一沉,玉茎突入。 纣嫽细白颈子一仰,半身弓如弯月,竟是一时间喘不出气。 童君阳物比之粱帝粗硕犹甚,此刻上挑下刺,臀摇似振,将宫口戳弄的酸胀难耐,湿哒哒、鸣声声,浅插如婴儿含乳,深刺似冻蛇入窟。 幻姬命她两手向上,搂抱童君颈项,双足勾于其背;童君则后揽其颈,跪于纣嫽股间,入内急插。 “此势名为蚕缠绵,男女交合形如双蚕,难舍难分。” 又令纣嫽展其足,双手搂其腰腹。由童君骑伏肚上,以两手抱女颈,将玉茎置于丹穴,轻插缓送,和风细雨。 “此势名为燕同心,若男女心意相悦,可为大益。” “此势名为……” “此势……” * 不知幻境中时辰几何,纣嫽意识昏沉,偏身不由己,欲壑难填,仿似腹口盘踞一饕餮,难得饱胀之感。 她晕迷间将话脱口而出,幻姬自然为她释意: “此前吾将合会珠植于你灵台之中,若你勤恳修行,往后夜御数男,仍气力强盛,阴元甚极。” 幻姬语罢,见童君将茎身连根尽没,乍浅乍深,便唤纣嫽睁目,去瞧童君腰腹。 纣嫽定睛细瞧,窥得两纹游鱼若隐若现,头尾相接,追逐嬉戏,凭空浮现似的。 “此乃双鱼纹,形如女子阴户,意为鱼水之欢。此间云宫你不可久留,入世后,吾自命童君随你而去,转生化人,若要寻他,便以此纹为证,唯情动时可见。” 纣嫽怔然,遂望向身前不辨面容的童君,一时语塞。 若要寻他……岂不是得易男而欢,夜夜笙歌? 这,当真不是一场旖旎春梦? 茫然间,童君已抬腰束膝,玉茎头举,冠口猛刺其心,腰腹大开大合。 纣嫽只听得挞声阵阵,腿心春水汪汪,一时无暇分神,又沉入欲海之中。 既来之,则安之。 若真是仙法,她何惧夜御数男? 真如幻姬所言,世间素来只有男子驰骋床榻,偏女子要做那贞洁烈妇,一生守得一人,那又是哪门子的道理? 纣嫽想是破罐子破摔,既命数已尽,若真有机缘再活一回,便自行其是,先己后人。 浮沉间,身下快感如浪潮涌动,汹涌而至,又听沉默一夜的童君忽而浅浅低喘,声若清泉。 “童君精关已松,你承接元阳化为己用,可为修行筑基。” “若要长生,必御童男,切记!切记!” …… 幻姬的诫言由近及远,飘忽不定。 纣嫽身在其中,却将之死死铭刻入心。 ———— ①:出自【素女经】 姿势名称来源:【洞玄子】 所以,男主们必然全是干净的处男,不然阿嫽看不上【嘻嘻.jpg】 坚持一下,下一章就不会像语文课了?﹏? 生反心·筹谋大计(四更)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然而纣嫽醒来时,却将将过了一个时辰。 她在云雾仙宫内,不仅牢驻修行根基,幻姬还将她领到一方琉璃明镜前,言明她有仙缘,此法宝名为轮回镜,可借她一观。 于是纣嫽在镜中看尽了自己的余生。 因饥寒交迫病逝于舜十五年冬,也便是她所想的,入仙宫之前,她已魂魄离身,肉身消亡了。 而杏黄见她去了,怀着这深仇重怨,取了把用来割枯草的镰刀,裹在怀里去了膳房。 那个素日里欺辱她们、削减她们吃食用度的女官,与纣嫽在同一日,因被杏黄一刀割了颈子,众目睽睽之下咽了气。 杏黄虽解了一口恶气,却明了罪魁祸首是那黄袍加身的粱帝。偏她只小小一宫婢,又如何能为纣嫽报血海深仇? 杏黄癫狂发笑,哭这世道不公和女子难为,又哭粱帝负德背义,杀忠臣、亲小人,迟早亡了大舜江山,死无全尸! 说完此等大逆不道之言,不等那些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来抓,她便松了簪发,以决绝之势,一头撞死在这重垣迭锁的宫墙之下。 猩红染遍皑皑白雪,血水淌过青石地砖,她们的命如蝼蚁,无人在意。 粱帝宴后才知晓此事,只云淡风轻的摆摆手,使人将两具尸首一拖,饲喂宫中圈养的猛禽。 纣嫽在镜前瞧的分明,双拳紧握,顿觉一股热血直冲发顶,涌的她口鼻发胀,眼目赤红。 幻姬的嗓音飘飘渺渺,似从九霄之外传来: “倒不必怒伤己身,此处龙脉断绝,气数已尽,想是大命将泛了。” 话音将落,就见五年时光飞逝。 战事起,烽火燃,东岳大军入主中洲,将舜朝兵士打的节节败退。兵败如山倒,粱帝御驾亲征都无法扭转局势,不得不曳兵弃甲,溃败而逃。 最终,他被东岳主将驭骑追上,于山澂坡上一刀斩落头颅,死不瞑目。 纣嫽心中快意,不由大笑出声。 然而笑声止,又觉无尽悲凉环绕,她爹爹和阿兄以命换来这舜朝的安宁,终究是败在了粱帝手中。蝇营狗苟之辈当死,因战事流离失所的百姓又何其无辜? 她跌坐在轮回境前,想到杏黄,想到阿娘,又思及自身,不由得泣下沾襟。 幻姬适时上前,柔声安抚: “女郎何苦如此?轮回镜中乃命中既定,如今你入仙宫,已是改辙易途,未来可期。” 纣嫽闻言,不明其意,肿了一双眸望去: 【仙姬此言何意?】 幻姬循循善诱: “国之将亡,人皇无力回天,你习此间奇术,为何不取而代之?” 话中深意,不言而喻。 纣嫽怔忡一刻,不由心如鹿撞,愕然道: 【仙姬是指……】 是她所想的那般吗? 幻姬娇声笑起,身形如雾散去,只飘飘留下一句: “吾送女郎一句,只作临别赠言。” …… 颠倒乾坤自敢当,峨眉岂必远朝堂。 …… * 纣嫽猛然惊醒。 耳边萦绕着杏黄细碎哭啼,周身坠入严寒,抖颤难忍。 她怀中不知何时被塞了一包油纸,触手仍觉温热,细嗅之下,还有些麦面香气,应是胡饼一类的吃食。 她缓过神,想起自己晕厥前听到一些,是杏黄洒扫换来的。 今日,宫内设宴。 那梦中一切,亦幻亦真? 纣嫽闭上双眸,凭借记忆中的修行之法,以灵识游遍通身,再浸入灵台。 琉璃玉珠破土而出,已然生出嫩芽,周身环绕朱红气旋。 是真的,都是真的。 她不仅没死,还得了仙缘,习了仙法! 纣嫽欣喜若狂,陡然掀开薄衾弹起半身,将一旁伏在榻上抽噎的杏黄吓的惊叫不已。 然而待看清是目光炯然的纣嫽,她忙用红肿的手捂上了嘴,又哭又笑: “主子,主子,还好……” 她顾不上主仆之分,扑倒在纣嫽身上,滚滚清泪湿透了纣嫽衣襟。 纣嫽也将瘦伶伶只剩了一把骨头的杏黄环在怀里。 杏黄是自幼养在她身边的丫鬟,当年被打入冷宫,粱帝有意磋磨她,宫婢宦官见风转舵,克扣她吃穿用度,时不时饿上两日,说是好好磨她的气性。 全凭杏黄与她相依为命,两人磕绊着苟延残喘,活在凄冷宫中。 也难怪她死后,杏黄万念俱灰。 多年相伴已形同姊妹,杏黄无父无母,若不是纣嫽看中她,兴许也被人牙子卖入秦楼楚馆去了。 偏这样一个命苦的小丫头,却在她被众叛亲离时待她不离不弃,最后甚至拼上了芳华正好的一条命。 纣嫽轻拍她瘠瘦的背,胸臆间一股郁气消散,渐渐化为澎湃决意。 仙姬说的极是。 舜朝气数已尽,她得此良机妙法,是上天垂怜。予她扭转乾坤之力,五年时光,她看不得粱帝如此逍遥。 纣嫽自知为帝不易,她不敢托大,但若有机缘,便是再为舜朝寻一明君,同样功不可没。 粱帝,她反定了! ———— 颠倒乾坤自敢当,峨眉岂必远朝堂。【唐·李寒秋】 曲线灭国,嘻嘻【手动狗头】(注明一下,不给别人打工哈,最后可以理解为以后五个地方全部一统,女主是统管的,下面各地是分管的,找明君是这个意思。也就是说大舜是个跳板,目标是全部) 大家猜猜第一个出场的是谁?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么多男主你们不心动吗?请为自己的心动男嘉宾投上珠珠和收藏吧【阿亘比心】 第一变·祸起萧墙 只是冷宫苦寒,便得仙法,又不可公之于众。 手无寸铁,身无寸缕,要谈倾覆江山如何容易?还得细细谋划才是。 纣嫽脑中清明,往日笼在心间的蒙翳烟消云散。她沉住气,先劝哄了杏黄起身,用衣角揩净她面上泪痕。 如今天寒地冻,杏黄方从殿外回来,双足的雪水未干,又跪在地上哭了一场,耗费心力。此刻缓过神来,已是气力衰弱,摇摇欲坠。 纣嫽虽身形虚浮,可凭借一身灵力流转,竟比往日还强健许多。童君元阳化为己用,运行周身,她肌肤温热,在此间也不觉难忍。 于是她挽了杏黄上榻,让她卷进被里来。 “主子不可,” 杏黄无措道, “奴还未净身,腌臜的很。” 她说的是自己脏兮兮的脚,平日里两人为取暖时常挤在一处,早已没了主仆之分。 纣嫽便让她褪了鞋袜,将湿皱一团破布丢在床下,随手扯件旧衣为她擦拭。 杏黄哪敢让她动手,又觉衣衫虽旧,缝补尚能穿戴,何苦糟践了,就死活不肯应下。 二人好一番拉扯,终究是纣嫽占了上分,让杏黄擦干净了,将被子卷住她,靠在自己身上汲取些热意。 杏黄小她两岁,因身子亏空,此刻比她更幼瘦些许,一头枯发冒了白丝,瞧得纣嫽眼鼻酸胀。 方过了双十,本该风华正茂才是,如今磋磨至此,皆是因她之故。 杏黄却不知她心中所想,只觉纣嫽仿似个滚烫烫的暖炉子,热气儿一阵阵的往外头涌来,几层纸糊的薄被,都不觉着冷了。 她眯着眼,昏昏欲睡: “主子身上好暖和……” 纣嫽拍了拍她脊背,嶙峋浮凸,硌手的紧: “若是倦了,歇一歇便是。” 她凝目,将这破败的殿宇又扫视了一圈,脉络血液奔流,沸热不息,灵台却澄明清净,筹谋甚多。 轮回境内见残生,实则并非她的命途,而是这大舜国运。幻姬话中深意,想必也是要她来做这个妖祸,提前了了粱帝的气运。 只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她无怨无悔。 其一便是,祸起萧墙。 * 大舜有四世四家。 纣、孙、乾、蒙四世族,王、洪、陈、封四世家。 纣氏,即纣嫽父族,曾握虎符,掌大舜兵马,但如今纣氏落败,凋零无名,余下三世族独大。 当年依附于纣氏,也便是纣嫽母族的封氏同遭牵连,流放与北漠交接的荒芜之地,生死不明。 而粱帝后宫内,四世族四世家的妃嫔各有其一。 中宫之位高悬,后宫蠢蠢欲动,其中又以孙、蒙两家争夺的尤为激烈,乾氏女嗣不丰,送入宫中的不过是旁支女子,难以成器。 而孙氏长房嫡次女,容貌端丽,居长宁宫主位,为容妃。 蒙氏二房嫡长女,淑性茂质,居德宜宫主位,为德妃。 一貌一才,可见粱帝难以抉择。 纣嫽观轮回境,自然知晓最终中宫花落谁家,容妃孙氏悦得君心,孙姓一族也紧跟着扶摇直上,隐隐攀上世族之首。 孙氏族人背靠中宫荣光大肆作恶,搅的百姓民不聊生。 论理说,纣嫽无需出手,若依命途以孙氏为后,大舜必乱。 偏偏,她有私心。 她欲倾覆粱帝,却不愿倾覆大舜,在粱帝拱手让位之前,大舜子民不该遭无端之祸,罪不及百姓,这是纣氏家训,她绝不违背。 故而,纣嫽要推蒙氏为后。 且,蒙氏之所以落败,盖因身染恶疾,生了阴虫,难以侍君。 纣嫽瞧中了蒙氏一族的一件宝物,而她恰好能医蒙氏之疾。 思及此,纣嫽将熟睡的杏黄柔放在榻上,指尖在她眉心轻点,注入一丝灵力运转,维持周身暖意。 她则起身,赤足下榻,足尖却不点地,浮起地面一寸有余。 橱柜内尚存一刀发黄的旧纸,以及小半块珍藏的松烟墨,这是纣嫽最后残存的私物,其余都拿去换了衣物吃食。 她去门外取了一块雪团,化在豁了口子的破碗上,用来研墨。 无笔,便指尖沾墨,一一书写。 她这一手字传承自父兄,大开大合,铁画银钩,纣父曾夸她字中有鸿鹄之志,只可惜为女儿身,难以报效朝廷。 女儿身,又如何? 纣嫽吹干纸上墨迹,微微仰首。 她有凌云意气,亦能展翅高翔。 ———— 寻蒙氏·以蚓投鱼(二更) 德宜宫正殿。 德妃蒙氏,蒙知韫,面色萎黄的让春茗搀扶出了净室。 伺候身侧的奶嬷嬷即刻上前来,忧心忡忡的挽住她发颤的身子,又命人将榻上软垫迭起,好叫蒙知韫坐的舒适些。 “主子,今日可也……” 奶嬷嬷试探问了一句,见蒙知韫柳眉轻蹙,抬手虚摆了摆,便噤声不敢多言。 只愁容满面,心底焦灼不已。 春茗叹声道: “主子,长此以往只怕沉疴难愈,若不然,还是让奴去尚药局寻司医来,早些诊治才是。” 蒙知韫得此怪疾已有数月余,起始乃承宠时阴户辄痛,渐成难以忍受。后又交接出血,致使今上败兴而归,发了好一通脾气。 期间寻女医私下来治,吃了几个方子也不见好,后妃私疾难上台面,蒙知韫拖着不肯寻尚药局,近半月已日益消瘦,眼见容妃一党气焰嚣张,德宜宫上下无不恼恨。 蒙知韫又何尝不知此事关键? 原本她与孙氏那狐媚子势均力敌,她虽不如孙氏艳丽,胜在文识出众,德行有宜,今上曾称她有执掌凤印之才,孙氏不过貌美些,怎与她争? 偏这怪疾败了今上兴致,她承不了宠,又如何怀有龙胎? 只让她去请司医来,此事闹的人尽皆知,若是孙氏知晓了,怕还要多生事端。 蒙知韫以手抚额,轻摇了摇头: “罢了,你再去信催催阿娘,让她紧着此事。” 宫内多耳目,不得轻举妄动,蒙知韫将此事寄托于宫外氏族之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便是为了中宫之位,他们都得想方设法才是。 春茗几番欲言又止,见她容色倦怠,不好再提,只得领了命退去了。 * 次日晨,春茗前往内侍省尚食局,为蒙知韫亲提早膳。 此疾来的怪异,蒙知韫自染病后,就将周遭又清洗了一通,如今她只信春茗与自己的奶嬷嬷,凡事不假人手。 便是提膳,也是春茗亲自来的。 她正在此间盯着司膳为德妃做那金银夹花平截,手剔这蟹肉蟹黄,夹入蒸卷里,切作大小相等的几段,吃的是一口鲜。 才见蟹肉剔出,忽听膳房外吵吵嚷嚷,似两个女子在拉扯。 宫内如此喧哗,实在不懂规矩。 春茗落了脸,领着两个宫婢往外走去。 打头便见一圈宫婢围了,春茗领人拨开,周遭那些个宫婢们就纷纷俯身行礼,口称春茗姑姑,予她让出一条道来。 膳房外两个宫婢互相推搡,其一着了冬制宫服,瞧着是个粗使的,另一个却一身旧衫,形容瘦削,衣摆都洗的发白。 春茗拧眉,竟认不出人,就连她身上缝缝补补的宫服都似是几年前的形制了。 就听那瘦弱宫婢啐道: “你这蛆嚼!收了我主子这方子,却背着人说三道四,是哪来的道理?!” 粗使的宫婢驳嘴: “浑说什么?!谁晓得你哪来的几张破纸,就要换了吃食去,我何曾答应了?” 二人嗓音又尖又利,听的春茗耳际嗡鸣作响,压着火点人去拦。 不等婆子们近身,就见瘦弱的那个兀的往下一蹲,从地上拾起个雪团子,照着另一人的面上就砸了过去。 边砸边骂道: “活该你这人阴毒溃脓而死,往后走着瞧,谁还救你这下作黄子!” 音落,把地上散着几张纸一揉,塞进怀里,竟是扭头就跑开了。 几个婆子正要去追,却见膳房里出来个面带肃容的尚食姑姑,喊停了她们: “莫去寻了,那位是陵夷宫里的,你们合该晓得厉害,平白惹了一身晦气。” 春茗在一旁听了,心口一跳。 陵夷宫。 大舜后宫唯一的冷宫,里头也只关了一位嫔妃。 纣氏嫡女,纣嫽。 春茗敛了心神,与尚食问了礼,开口问道: “此事因何而起?只听那丫头说方子,是甚方子?” 尚食来了,方才被砸个满面的粗使宫婢自然上前来认罪,听得春茗询问,将忍不住,把满腔委屈脱口而出: “何来的方子?那日奴葵水淋漓,随口与姊妹说了两句嘴,不知她在哪个角落头里听了,疯疯癫癫上来说有治妇人之疾的良方,只与奴换几个胡饼来吃。” 宫婢拭了拭泪,面上潮红一片,不知是恼的还是遭砸的, “奴当她说笑,随口应了,谁知她今日当真来了,拿了两张破纸要换胡饼,奴哪里肯依,这才有了一场闹。” 妇人之疾,良方。 听得近日颇为敏感的春茗眼皮子直跳。 旁人当陵夷宫内是魔怔了,疯癫了,她随侍德妃多年,自宫外至宫内,却是亲眼见过她纣氏荣光。 这等氏族,若真有甚秘而不传的方子,也着实说得过去。 纣嫽如今,已沦落至此了吗? 春茗垂眸,听身侧尚食训斥宫婢,面上不显波澜。 心底却急转起来,对那所谓的两张方子,起了几分兴致。 ———— 珠珠和加更都可以解锁加更哦!~我的存稿已饥渴难耐哦~ 投珠赞助双子出场,嘿嘿嘿ξ( ?>??) 曾几时·群芳魁首 春茗回了德宜宫,命宫婢布好早膳,便自进了内殿,去同蒙知韫说话。 早间在尚食局之事,也一一说了,特意点了点陵夷宫中的传言,以及那所谓的“良方”。 起先听闻纣嫽的名字,蒙知韫露出个怔然的神情,待春茗细细与她说完后,她又意兴索然,垂叹道: “她哪有甚方子……想是宫内闭塞久了,神志不清。” 八年前纣氏举族抄没,若是有千金医方,想也被宫内收入囊中,哪里轮得到纣嫽去留?抄家之际,粱帝已寻了由头将她打入冷宫了。 蓦然提起纣嫽,若说当年的蒙知韫还有几分侥幸,如今却满心惆怅,竟平生出兔死狐悲般的喟叹。 最是无情帝王家,她往常不觉,是未曾祸及己身,现下时运倒转,才知这等境遇有多煎熬。 她不过是惹了君心不悦,尚且如此,不知八年前一夕之间家破人亡的纣嫽,而今又是怎般境况? “罢了,春茗,你命人取些廪饩柴炭送去,只当攒个功德。” 蒙知韫体感不适,下箸翻了翻,略饮了几口肉羹便不再动了,罢手吩咐起春茗来, “至于这良方,莫要再提。” …… 然而一刻钟后,一声尖叫响彻内殿净室。 * 陵夷宫内,方听了纣嫽嘱咐大闹尚食局的杏黄满脸忐忑,惴惴不安,手里捏着个烤热的胡饼,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纣嫽用被衾裹了她满身,将余下的炭尽数用了,烘的四处漏风的屋内皆有几分暖意。 而她仅一袭素衣,轻薄可透肌,赤足立于冰天雪地中,任凭喧嚣风儿吹扬她散乱青丝,浑不觉冷似的。 杏黄不免看痴了。 纣嫽虽瘦骨棱棱,却不见往日颓败死意。杏黄日间瞧的分明,她双颊凹陷脱了相,可一双明目湛然有神,如秋水寒星,令人不敢平视。 她变了,如何生变的,不得而知。 杏黄的视线落在她玉白的赤足上,暗自咽唾。 自家主子,像是要成仙了哩! “主子,” 杏黄揉了揉胡饼,小声问她, “咱们将炭都用了,真会有人送来么?” 纣嫽生炉时,丝毫没了顾忌,杏黄心疼的想劝她留些,却听她笑道: “自会有人送来。” 现下辰时已过,陵夷宫外寂声一片,冷清如旧。 纣嫽抬手,指尖落下一枚雪子,在温肌上融化为一滴水珠。 她耳尖微动了动,抬眸望向这扇破败宫门,似笑非笑: “来了。” 她引的鱼儿,咬饵了。 * 春茗心里急,顾不得熬到夜里,忙点了两个宫婢,换了身装束,行色匆匆的往陵夷宫赶去。 一路上,她思绪良多,先是想陵夷宫那位是否清明,若是犯了疯症,她要如何寻到方子? 又想这方子是两个疯子叫唤出来的,且不说是否有效,如此病急乱投医,可会为德宜宫惹来闲话? 但转念一忖,陵夷宫外素来荒僻无人,用宫婢们的话说了,便是虫鼠都不往那处偷食,她行事避讳些,应当不会使人察觉。 千思万虑间,她来到了陵夷宫前。 坐落于后宫西北角的殿宇,墙角生裂,瓦檐败漏,门外杂草丛生,便是锁扣都掉了漆。 春茗犹疑一瞬,令宫婢守在后方,亲自上前,攥起铜环扣了扣。 “咚咚咚”三声响,窒闷隆隆的传入她耳扉。 春茗震了震,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门扉启,门后却无人,唯见冰霜冷雪,空空荡荡。 春茗与两名宫婢对视一眼,心间怦然,隐隐萌生了些许怯意。 恰逢此时,裹着被衾的杏黄握着半个胡饼探出头来。 她警惕的上下打量三人一眼,认出春茗便是晨间膳房外的女官,当即“咦”了一声,扭头向内道: “主子,来人寻你!” 不知里间人说了甚,杏黄应一声又转回来,圆溜溜的眼珠子往两个宫婢身上滚了一圈,对春茗道: “这位姑姑请进,闲杂人等却是不成的,若不嫌弃,便去外间等等。” 杏黄在膳房外与人争执时瞧着疯癫,此刻口齿清晰,有条有理,听的春茗都不由讶然,怔忡片刻后忙道: “该是听……” 正想道一句贵妃,却记起纣嫽已被夺了位分,一时竟卡了壳,不知如何称呼。 杏黄冲她摆摆手: “无妨,陵夷宫内不拘这些,主子唤姑姑入内,且去罢。” 音落,她让出一个身位,引春茗入宫。 至于蒙知韫令春茗送来的廪饩柴炭,杏黄一人就接过了,份例不多,也是上好的瑞炭和稻米,足够她们吃用一月余。 春茗令宫婢们在外间等候,自整了整衣襟,入陵夷宫中。 这一见,恍若隔世。 春茗随蒙知韫第一次与纣嫽会面,是她及笄之年。彼时纣氏一族如日中天,她为嫡女,万千宠爱于一身。 二月十五花朝节,百花争艳之际,她却压众风流,以倾城国色,为群芳魁首。 春茗还依稀记得那一眼。 蒙知韫曾与她道: “若非纣氏灭族,以纣嫽之姿,世间无人堪与匹敌。” 这便是蒙知韫素来瞧不上孙氏的缘故。 她孙婉,无非也是以石代玉罢了。 纣嫽是玉,而孙婉为石。 星辰岂敢与日月争辉? 春茗望向背对自己那清瘦素影,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躬身行礼,道一句: “奴见过……贵妃。” ———— 医怪疾·阴中生虫(二更) 纣嫽已非八年前的纣嫽。 八年前的纣嫽,位崇尊荣,是钟鸣鼎食之家里娇养出的贵女。八年后的纣嫽,于冷宫熬煎岁月,连宫内最下等的粗使婆子都不如。 春茗再认不出她瘦脱的脸,却仍旧不敢直视她的眼。 不知为何,八年过去,她失了艳容,气势却极盛,便是比之今上都不见逊色。 纣氏一族,当真可怖如斯,怨不得惹了今上心生忌惮。 “你因何而来?” 纣嫽嗓音微哑,不复往夕娇甜,春茗却听出了沉淀的醇靡,若绸似缎,缠绵耳侧。 她心尖颤颤,不觉躬身几寸: “奴为主求药,主子她——” 细碎话语融在风里,殿内,杏黄缩在炭炉边啃胡饼,摸着春茗送来的厚褥子眉眼弯弯。 今晚可得睡个暖和觉了。 …… 春茗止了嘴,殷切望向纣嫽,竟像是将希冀都寄托于她身上似的。 这是不合常理的,蒙知韫与春茗到底是世族之人,不该如此纯稚。纣嫽一介冷宫弃妃,又从不习得医术,如何让她们轻信? 然,这便是纣嫽计划的一关。 她习云宫仙法,中有一术,为惑人心。 只如今功法尚不足一成,成效有限,唯有心乱之人可趁虚而入。 纣嫽等的便是春茗的心乱。 晨间命杏黄去闹,是为留底,实则她已知今日蒙知韫体内将有阴虫作乱,爬出牝户。轮回境内,蒙知韫受惊昏厥,德宜宫隐瞒不下,终是寻了司医。 后此事叫孙婉捉住把柄,闹将到了粱帝跟前,蒙知韫因此彻底遭了粱帝厌嫌,被贬下妃位,自此销声匿迹。 “阴户溃痛,交接出血,又生有小虫?” 纣嫽沉吟片刻,遂细问道, “虫可似马尾,长三分,赤头者闷,黑头者沫?” 春茗见她形容的分毫不差,心中大定,激切颔首道: “正如贵妃所言,主子因此事苦不堪言,若再无决断,想是要去寻了司医,只怕……” 春茗话语未尽,但纣嫽明白其中关节。 她了然,面无波澜道: “此病症,可医。” 绕是春茗有所准备,在听纣嫽斩钉截铁所言后,仍是喜不自胜,俯身便要叩拜: “贵妃若能相助,往后陵夷宫一应吃穿用度,皆——” 她还未拜下,手腕就被纣嫽虚扶一把,隔着厚厚冬服,竟让春茗触若灼火烧烫。 春茗愕然抬首,见纣嫽容色淡淡,缓声道: “不过,阴虫只其中一症。德妃若有阴下溃痛,交接出血,还需另行服药。” “此方,要以珍宝相换。” * 春茗领两名宫婢回德宜宫,抖落一身风雪。 见内殿外奶嬷嬷焦急踱步,春茗顾不得烤火,忙上前与其耳语道: “……寻麦面来作玉茎,以酱及二辨棉裹之,内阴中,方可出虫。” 此法闻所未闻,奶嬷嬷心下惊奇,面带疑色: “这,这法子,当真有效用?” 春茗抿了一双唇: “而今哪有可挑的?再拖几时,主子身子如何受得?且命人去试,成不成的,总归有个说法。” 她们是退无可退,孤注一掷了。 奶嬷嬷拧眉唉叹,踯躅一息,终究还是听了春茗的话: “罢了罢了,你往里头候着主子,这事我亲去办。” 言止,她跺一跺脚,咬牙向外走。 春茗换下湿衣,屏退左右宫婢,只等奶嬷嬷入内殿来,两人助蒙知韫行药。 …… 纣嫽所言非虚。 一个时辰光景,虫已尽出,密密麻麻爬满麦面玉茎,瞧得奶嬷嬷头皮发麻,忙去寻了炭盆烧尽。 蒙知韫折腾一遭,身心俱疲,气喘吁吁。 然阴虫除尽,她心下宽慰许多,也有了个虚浮的笑模样。 春茗却眉头紧锁,欲言又止。 蒙知韫与她主仆多年,自是瞧出她面有异色,当下便使奶嬷嬷去殿门前守了,留下春茗,二人私下里谈话。 春茗知无不尽,将纣嫽所言一一告知,待病症说停,方才犹疑着提道: “主子,药方,需以一物相换。” 蒙氏一族虽不比现今孙氏,却也积金累玉,富贵显荣。蒙知韫起先听春茗所言,只当纣嫽瞧中何珠玉之流,未曾放在心上。 她抚了抚胸口,低道: “你去取来私库秘钥,她要何物,予她就是。” 蒙知韫自登德妃尊位,便得了一把蒙氏的私库秘钥,每年可取用三物,随意挑选。 蒙氏百年家业,莫说异宝奇珍,麟角凤嘴也寻得,何愁满足不了现下落魄的纣嫽? 春茗却面露难色,踌躇良久,终鼓起劲来,直言道: “贵妃言明……药方……” “要以离朱卫相换。” 话音一落,满室寂静。 蒙知韫手中拭汗的丝帕迟滞一瞬,飘然坠地。 ———— 终于要请第一位,啊不,两位男嘉宾出场了,双子双子呜呼! 双子出场了,肉肉还会远吗? 日常求珠珠收藏咯~ 囊中物·双生离朱 离朱卫,是蒙氏一族不传之秘。 离朱之名源于山海经内一异兽,其状不明,虚无缥缈,无影无形。 而蒙氏一族百年前便有离朱卫存留,寻根骨奇佳的双生子,以奇药洗髓伐毛,灌以内劲,并日夜修习潜杀、护主一术,必要时可以命饲主,起死回生。 离朱卫年满十六方可出世,若两年后无以一敌百之力,则停服解药,断绝生机。 如此艰苛的成由下,整个蒙氏,离朱卫不过十人,五队。 离朱卫只凭离朱令之主号令,离朱卫双生共死,不可分割,得一枚离朱令,等同于多拥有了两条命。 而纣嫽知晓蒙知韫手中捏着两枚离朱令。 轮回境中,蒙知韫自败落后,蒙氏收回其中一枚离朱令,只她仍是后妃,未尝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蒙氏便予她一线生机。 正是这枚离朱令,助蒙知韫躲过五年后的灭国劫难,甚至还报了孙婉欺辱之愁。 东岳灭大舜,粱帝御驾亲征,后宫已沦为弃地,大多后妃死于东岳兵士之手,宫内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偏蒙知韫毫发无损,出后宫,逃往北漠,自此改名换姓,隐隐于世。 至于再后来,蒙氏一族是否凭离朱卫卷土重来,纣嫽无法预测,轮回境只与她息息相关,在大舜灭国后就再无画面。 蒙知韫手中这两枚离朱令,纣嫽势在必得其一。 她可为蒙知韫固宠的垫脚石,而蒙知韫同是她倾覆粱帝的第一步,二人互相利用,各有所得。 所以纣嫽奉上了一个蒙知韫难以拒绝的诱惑。 …… “贵妃言明,若主子愿以离朱令相换,除治疾良方外,另有两方相赠。” 只一个医妇人之疾的方子,自然不可换来离朱令,故而纣嫽同春茗开门见山,将这位蒙知韫的心腹都说的动摇。 春茗低声道: “其一方,可复主子荣宠,其二方,可为主子得龙胎。” 蒙知韫双目一瞠,原是半倚在榻上,此刻竟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 她五指紧攥身下软榻,涂抹蔻丹的指尖嵌入软柔织物中,喃喃道: “龙胎?你说的当真?” 春茗将头伏的更低: “主子,奴听的真真切切。” “若主子心急,此方可一夜得怀。” 至于如何复宠,纣嫽也让她自不必忧心,她说到做到。 蒙知韫一时竟气出笑来,胸脯上下起伏,冷道: “她好大的口气!不过一介罪妃,还能左右今上不成?!” 春茗不敢反驳,却也多思虑一些,轻道: “主子……离朱卫……” 若纣嫽连离朱卫这等秘辛都了若指掌,难说她手中还有多少旁的把柄。蒙氏多年基业,并非一清二白,有些事,压根不能闹上台面。 蒙知韫自然明白其中利害。 自春茗说出纣嫽所求后,她其实已隐隐心慌。蒙氏几乎是跟着纣氏一路走来,不比新兴的孙、乾两家,她从不会小觑冷宫内的纣嫽。 纣氏,究竟留存了多少后手? 又为何在八年后突然发难?! 蒙知韫深吸一口气,胸臆间窒闷的厉害。 她挥挥手,让春茗退下: “此事,再议。” 离朱卫之事,绝不能告知族中,她需得自作决意。 是要龙胎荣宠,中宫之位。 还是,激怒潜伏在暗处的恶龙。 * 纣嫽在纸上写下一个“难”字。 一字一纸,铺满整面。 杏黄躺在榻上,盖了前几日新得的厚褥,殿内暖意融融,让她不自觉的泛了困意,脑袋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 她强撑着询问仍伫立桌前的纣嫽: “主子,还不歇息么?” 夜已深,她家主子却愈发精神。 这些时日,杏黄睡前纣嫽醒着,杏黄醒来纣嫽早已在殿外慢悠悠的踱步。 几乎让她生了疑心,觉着自家主子压根没合过眼。 “不必等我。” 纣嫽吹干纸上墨迹,以指尖捏了,细细欣赏一番。 随后便将纸递到跃动烛火前,任由火舌卷曲,将纸页吞噬为灰烬。 杏黄有过劝服不成的经验,就不再多言,与她说了两句话便倒下睡了。 总归,主子永远是她的主子,不管生了什么异象,主子不说,她只作不知。 这是杏黄和纣嫽不必言明的默契。 纣嫽的变化,自不可能瞒过相依为命的杏黄。 寒冬薄衣,赤足踏雪,她却不留痕迹,不见冷意。 几夜未眠,滴水未进,她仍不知饥饿。 杏黄再是蠢笨,也该缓过神来。 更何况她称的上聪慧。 之所以不问不说,是杏黄明白,主子的魂未变,这就足够了。 有些事,何必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呢? ———— 得双子·槐开有序(二更) 蒙知韫的思虑,整整持续了五日。 这五日来,她虽未犯阴虫之症,可阴户疼痛难忍,惹得她食不下咽,实在煎熬。 与此同时,容妃孙婉逮住机会,使出浑身手段,牢牢攫住粱帝不放。连着承宠几日,在蒙知韫面前就愈发骄横恣肆。 便是她称病不与她会面,宫中耳目日日传来讯息,依然让她心烦意乱,恨不能撕烂了孙婉那张小人得志的脸。 重压之下,蒙知韫最后的清明终被不忿冲垮,踏出了迈向纣嫽的第一步。 * 第六日子夜,春茗披星戴月,亲自送来一方紫檀木盒。 一寸紫檀一寸金,然而在内容之物的比对下,紫檀也相形见绌。 纣嫽静若无波的面容之上,终是泛起一丝涟漪。 离朱令。 “这枚离朱令尚未认主,贵妃需以血浸没,待离朱令融入掌心,自可号令离朱卫。” 春茗的嗓音压的极低,侧殿烛火明灭不定,将两人的容颜都映照的晦暗, “每月十五,需以四滴心头血化于酒中,饲喂离朱卫,以解其毒。” 离朱令融于骨血,才令离朱卫难以逆主,这更像某种蛊毒之术,离朱令是媒介,令主为母蛊,而离朱卫为子蛊。 心头血不仅是解药,也是掌控离朱卫的毒。 纣嫽敛目,轻笑一声: “好手段。” 子母相生相克,想来离朱卫以身饲主,便是以命换命? 若是八年前,她尚能斥一句阴毒下作。 时至今日,却只觉此法妙不可言。 她抬眸,瞳仁漆幽,暗影憧憧: “离朱令虽珍贵,却也比不得中宫之荣,德妃果真识时通变,堪为凤印之主。” “治疾之方,如数奉上。待她身子康健,再来陵夷宫中,介时,我定让她再复荣宠。” 夜静更阑,月落星沉。 纣嫽的笑音落在春茗耳畔,酥心入骨,却让她倍觉寒意颤颤,不禁生出几分惊疑惶然。 主子,当真选对了吗? * 杏黄在新置的厚褥里睡的香甜,时而翻身咂嘴,像是做着美梦。 侧殿的纣嫽却有些迫不及待。 春茗前脚刚拿了方子离开,她便以石钥打开木盒,取出那枚并不起眼的赤玉。 赤玉薄如蝉翼,几近晶莹,烛火下可透肌骨,雕琢成半月弧度。 纣嫽并未花太多时辰去欣赏,她划破掌心,捏紧赤玉,鲜血濡沫而上,将赤玉浸润。 离朱令自有它奇异之处,触及血色,即刻融为一点温热暖意,竟随之渗入了她掌心的伤口之中,渐趋无迹。 血痕化为半弧红月,印刻在她掌心,而方才的伤口已然消失无踪。 纣嫽隐约触摸到一丝一缕的牵引之感,大抵就是春茗所说的,心随意动,离朱自现。 她陡然睁开半阖双目,侧殿门扉未启,身前却不知何时出现两道修长黑影,由上至下,一般无二,而寻常人压根无法分辨。 端看两人身姿,玄袍墨带束出矫健身量,虎背蜂腰螳螂腿,是影卫的极佳体态。 虎背蜂腰,即肩胛宽阔若猛虎扑食,腰肢窄瘦有劲。螳螂腿,即大腿粗壮而小腿修长,动如兔起鹘落,犹擅辗转腾挪。 可见蒙氏一族在挑选离朱卫时,也下了极大的功夫。 二人面覆银丝软纱,屈膝拜下,声若沉金: “楼槐。” “楼序。” “见过令主。” “见过令主。” …… 侧殿荒凉,青砖遍布尘土,而寒冬腊月,地面又阴湿冷硬。 他们仿似无知无觉,纣嫽不说起,便脊背挺立的跪着,连呼吸起伏都难以听闻。 纣嫽沉寂许久,轻扯了唇角,笑道: “东皇西辞寻仙去,槐开有序散清香。倒是两个好名,不必再另取了。” 她半坐在破烂椅凳上,素衣白裙逶迤及地,裙角却如净雪,不见半点脏污。 削瘦苍淡的脸上,一双眸幽邃杳然,令人几乎忽视了她的容颜几何。 “我素来不喜遮掩,这覆面的物什,往后弃之不用。” 说的正是二人的银丝软纱。 离朱号命,令出惟行。 楼槐楼序毫不犹豫,同刻抬手撕落软纱,露出两张别无二致的面孔。 眉若点漆,目如子星,鼻秀唇红。 竟是两个好生俊俏的儿郎。 ———— 好嘟,终于把你俩放出来了~ 也到了阿嫽该吃肉的时间了,吃完肉就开始恢复美貌惹。 那么先吃弟弟,还是先吃哥哥呢?(两只有体感共享哦) 在线投珠解锁肉肉【doge】 腹中饥·童男补身 静默良久,楼序只见眼前那片裙摆微微一动,纣嫽自椅上起身,缓步向他走来。 紧接着,阴影遮蔽而下,她俯身,纤素指尖触上他下颌,轻带一勾。 若冰霜雕琢的人,指尖却灼似烈火,滚烫炽热。 楼序毫无防备的望进那双幽黯美目。 那是冥蒙的深渊,无法触摸边际,只一眼,神魂便似坠入其间,由黑夜吞噬,将意识泯灭。 铜心铁胆如离朱卫,也不由因这双眼而恍神一瞬。 纣嫽的笑隐没在烛火的摇曳中。 元阳未破,精血强盛,是极佳的大补之物。 且初初查探,便可知虽为双生,二人心性亦有差别。 她心中有了决断,松手道: “我如今境况如何,想必你们自有分辨,我未必是个明主,倒也算不得昏乱。” “往后,在此间无需太过拘礼,陵夷宫是这大舜后宫的荒山野舍,稍警醒些,也不至于让人生了疑心。” 二人垂首应是。 纣嫽的视线扫过楼序,背过身去: “楼槐,尚寝局设尚寝二人,手掌嫔妃进御之次序,七日内,你将粱帝近半年临幸后宫次数、嫔妃名讳记来,说与我听。” 楼槐领命,躬身退下。 殿内便留下楼序一人。 纣嫽唤他一声,招手示意他上前。 因楼序身量较大多男子更为修长,若要听得清晰,只得俯首而下,不可避免的与她贴近。 纣嫽的呼吸拂过他耳际,她身带异香,如兰似麝,嗅入鼻间,使人心迷神恍: “有一秘务,需你去办……” 双唇轻启,说出余下的半句。 楼序的瞳仁微不可见的轻轻一缩。 …… 次日,杏黄取了几把笤帚,预备收拾侧殿。 冷宫清苦,这些年来,她都是与纣嫽挤在主殿里过活,可现在有了德宜宫时不时让人送来的衣饰巾栉、床席帷帐,她也不该再如此不分尊卑了。 故而一听纣嫽说要将侧殿归置出来,她忙两口用完早食,换了身粗布旧衣开始忙活。 侧殿并不脏乱,只有些尘土,拿水略湿一湿,很快就齐整了不少。 杏黄给主殿铺设了新的厚褥软被,将自己睡过的那床抬走,满心欢喜的摆在侧殿床榻上。 谁道冷宫苦,她还能像那些个低位嫔妃一般,一人住一个殿哩! 纣嫽心知她这是有了盼头,浑身来劲,便不去搅她兴致,兀自伫立在殿外积雪之上,将灵力运转周身。 其实,若再多等几日,她不比蒙知韫松快。 童君元阳虽替她牢驻了根基,她却不能坐吃山空。杏黄总说她身上暖和,并不知晓这是阴元外溢,亟需合欢的预兆。 她现下无需进食和休眠,然此事,是万万不可懈怠的。 是以,她交办给楼序的第一要务,就是为她寻来十六以上,二十六以下的童男。 若以此设限,依照大舜男女婚嫁来言,唯有贫苦人家的儿郎,才有可能还保有童男之身。那些个世族的郎君们,早在十五六便纳通房知人事了。 纣嫽只说了年岁与童男,其他的要求未曾提及,对于楼序会为她带来怎样的补物,她也着实期待。 * 楼序自幼习杀人、护主、窃秘与诡步,从未经历过如此怪异的秘务,可令主之命不得违抗,便是不解其意,也得强撑着去寻。 第一日,他铩羽而归,回殿中复命时,纣嫽的身形朦胧在银红纱幔之下,隐隐绰绰。 她只说: “无妨,再寻。” 纣嫽不怪罪,楼序就愈发羞惭。于是接下来三日,他隐于市井小巷,探查数户人家,终于寻到一个尚算秀致的小郎君,直接出手将人击晕,夜里送至纣嫽殿中。 方从净室走出的纣嫽松挽发髻,青丝如瀑,只着一身梨花白的素缎寝衣。 她的发梢犹带湿意,瓷玉的肤隐生光晕,自交领的空隙中半露出精巧锁骨,楼序恍惚一瞥,忙垂首不敢冒犯。 纣嫽仍是赤着足,踩在榻前杏黄新铺的毡布上。 她内里似无寸缕,行动间可见轻薄寝衣贴附在纤素腰肢上,裙摆之下,偶有一抹细白若隐若现。 楼序嗅到了比先前更馥郁的异香,像是让炭火烘烤过了,在鼻腔心肺里燎了一通,连咽喉都干涩起来。 他抿紧唇,清心静气,有意压制浮躁的吐息。 纣嫽行至他身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小郎君,轻扯了嘴角: “你替我寻来的,便是此人?” 因她神态飘忽,不辨喜怒,楼序只得回道: “属下探寻这几日,唯他家世尚且清白,还未婚配,又……” 话音未落,就听头顶传来纣嫽慵哑嗓音: “他非童男。” 脱衣令·裸身雕青(二更) 楼序听得这话,怔然抬首,恰好撞上她睨来目光。 意平无波,不露形色。 他心间一凛,压低了背,单膝跪下去: “属下行事不利,请令主责罚。” 他单听此子与同窗诉苦,道家教甚严,至今未曾尝过女色,虽轻浮了些,却实打实是近几日里出挑的,这才勉强打晕了送来。 不想,还是看走了眼。 “眼下青黑,又面带浮肿,嗅之精气污浊,想是长久流连青楼楚馆之人,脏透了。” 纣嫽连多瞧都觉厌烦,拿足蹬了一脚,让他从毡毯上滚落下去。 其实此人面皮子尚能撑撑场面,若不是她开了灵目,也难以探查出个中差异。 浸过热水的身子绵软懈怠,纣嫽歪上床榻,帐幔半掩,寝衣沿腰臀贴合而下,可见曼妙起伏。 绑来的男子昏迷不醒,楼序正对着纣嫽的榻边,烛火曳跳,便连周遭一切都显出朦胧柔色,凭空生出两分暧昧旖旎。 楼序不知为何心乱了几拍,将身侧男子一提,只愧道: “属下这便去再寻。” 那男子在他手里,竟似个轻飘飘的棉絮,不见他有丝毫吃力。 纣嫽双眸扫过他玄袍下平阔肩背,又在紧缚的精悍窄腰上徘徊片刻,咬了咬下唇,小腹灼了一团炽火。 急不得,且再忍忍。 她支起半个身子,寝衣自肩畔滑落寸余,胸口一抹丰隆雪润时隐时见,将薄料都顶起微翘的弧度。 楼序余光扫见,头低的更深了。 “罢了,你将这腌臜物丢回去,至于责罚,我自有打算。” 她抬手,松下另外的半边床幔,只露出身影: “退下。” 嗓音淡淡,略携不悦。 楼序愧得眉眼轻垂: “……是,令主。” * 楼序在两日后等来了纣嫽口中的“责罚”。 纣嫽召他入主殿,因是直接传了话的,他便恭谨的扣响殿门,得了里头的“进”,方才推门入内。 打头一眼,但见纣嫽斜坐榻上,手中执笔,正在点墨作画。 笔尖跃于纸上,勾勒出一株秾艳盛放的荼靡,案几边缘,一排银针并列摆放,银针细若牛毛,形态各异。 听闻阖门之声,纣嫽不紧不慢的落下最后一笔。 楼序收回目光,以膝触地,弓背俯身。 成为离朱卫前,他与阿兄也曾受尽刑罚,这是必经之路,作为令主手中的一把利刃,他们必须百折不摧。 因而,他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并无太多畏惧。 纣嫽将画有荼靡的纸张置于一侧,抬眸望去,见楼序垂首低眉,姿态压的极低,眼中不由漾过一缕异色。 她指节轻叩案几,对楼序道: “上前来。” 楼序顺从起身,至案几前,脚步停滞不前。 纣嫽点了点自己身侧,那块毡毯铺就的位置: “将袜履褪了,在这处。” 楼序迟疑一刹,纣嫽的命令终究强过他内心的挣扎,他褪去靴袜,赤足踏上柔软的毡毯。 纣嫽的视线因此肆无忌惮的在他周身游走,她举起那张荼靡画纸,略比了比形状,心中有了主意。 她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 “脱衣。” 楼序深如玄玉的瞳底有瞬间的愕然。 他对上纣嫽的双目,双拳在腿侧紧攥,掌心嵌入指痕。 是令主之命,不得违抗。 楼序如是想着,下颌紧绷,抬手脱下自己腰间束带。 玄袍落地无声,同色中衣却单薄,隐隐勾勒出精壮的肌廓纹向。 纣嫽脑中灵光一闪,复又提笔,在荼靡花心勾勒一点朱红,口中只道: “继续,褪尽,上下一件不留。” 楼序握住中衣系带的指尖有些发颤。 翕动的青睫若蝶翼扇翅,掩去眸中一切隐而未发的情绪。 系带松,中衣落。 殿中的红烛“哔啵”一声响,烛芯跳跃,将二人身影晃的重迭,映照在殿内墙间。 裸露的肌体在冷意激然下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 他正值风华,积年严训下的身姿颀长精练,肩宽而雄阔,胛骨如满弦之弓,力劲充盈。胸腹之间,因收紧的肌理贲张勃隆,沟壑深邃,形状格外分明。 纣嫽的视线游移至他腰腹间,亵裤仍旧缚着。 楼序察觉到她的神色,牙关紧了紧,伸手就要将亵裤褪去。 一双柔夷按在他手上,细腻温热,恰好阻了他的动作。 “尽够了,去榻边坐下。” 楼序微不可见的略抒一口气。 他现在已无法分辨接下来会发生何事,只得听了指示,纣嫽让他如何,他便如何。 坐在她榻缘,楼序颇有些拘谨。 昏暗不定的烛火下,他肩背处浮凸一些细微纹路,那是难以祛除的伤痕,数量不少,几乎盘踞了大半个后背。 纣嫽只作不见,取下发间素簪,又将满头青丝挽起,唯有几缕松松垂落,在皙白的颈间摇曳生姿。 她捻起桌上的几枚银针,双唇轻启, “今日……” 银针浸了烈酒,在火芯上一一烫过,纣嫽转过身,目光落在他饱满健壮的胸口, “我亲自为你雕青。” 刺荼靡·欲念暗生 楼序失色望向她,哑声说不出话来。 纣嫽一手执银针,一手轻轻搭在他筋络鼓绽的肩臂上,阴影将削瘦的面容隐去,恍惚间,她又成为了八年前国色天姿的纣氏贵女。 她压身而下,楼序立时用双手撑住床榻,便如迎她入怀中,亲密无间。 而此刻,他又半身赤裸,太过狎呢。 纣嫽不容分说的按住他的肩,银针离他急促起伏的胸膛不过一寸距离。 她抬眸,眼尾曳长,流光潋滟: “你怕疼?” 这细如发的银针,对楼序来说着实算不得什么,可他在意的,不是银针。 “并非……属下只怕逾矩。” 楼序在躲,躲的不是纣嫽手中的银针,而是向他倾轧来的柔娆女体。 纣嫽忽而笑了。 笑的与往日不同,携了三分兴味,风流旖旎。 与此同时,那银针竟在楼序恍神间利落刺下,针尖扎入在冷意中凸紧的乳尖,他瞬息浑身紧绷,牙关紧咬,不由自主的阖上双眸。 正如楼序所说,疼意不多,反是一股莫名的快意烧灼而至,让小腹处都滚烫熏然。 纣嫽慢悠悠的捻着银针,托起他下颌,指腹压住他抿紧的泛红双唇,低声道: “为何要忍?是忍的惯了?” 楼序失措摇头,仍是不发一言,甚至连呼吸都压轻了去。 纣嫽捏开他牙关,眉目含笑,却不达眼底: “说与我听。” 楼序含糊的喘了一声,强忍了胸口异样,喑哑道: “属下……不敢……” 纣嫽轻哂,信手拔出银针,也解了楼序的羞窘。 一盏茶的光景,他竟薄薄沁出一层汗,湿润光泽遍布赤裸上身,在烛火的晕染下涂抹了诱人的水色。 纣嫽唤他阿序,又斥令他挺起胸膛。 她以针尖染墨,在他心口,寻到了合适的位置。 “你可知,为何要受此责罚?” 她慢条斯理的点压着,针刺如蚁啮,在他胸脯上来回轻碾,带来微疼的痒意。 纣嫽软嫩掌心压在他另半边的胸口,楼序的身子自然有了反应,肿立的乳尖硬而挺,蹭着她掌心肌肤,让他有些无地自容。 纣嫽却置之不理,只缓声道, “你为男子,竟连童男都不识,合该罚你。” 她捻住针尖,半直了身,视线落在他腿间。 亵裤早已隆起一团昂硕,高举挺翘,隐约可见粗壮之形。 楼序不敢瞧她,颈边耳根渐染朱红,如指尖蔻丹,色艳欲滴。 “……是属下之过。” 他垂首,头压的极低,就愈发显得胯下凶物狰狞悍色。 胸膛的荼靡只刺了一条细长的茎叶,纣嫽放下银针,沿他深刻的下颌一路轻滑,最终落在腰腹与腿间,在那顶凸的圆柱上按了按。 一点深意氤氲开,是濡湿的水渍。 楼序把下唇咬出了血,才能不发出靡靡呻吟,他眼眶有水意漾波,如此敏感的动了情,实在惹人怜爱。 纣嫽的食指在他腹间若有似无的打着转,每一回都能激起他的颤栗,胯下欲根一抖一跳,几乎要将亵裤都顶破了。 她低笑道: “那你现在可知,何为童男?” 纣嫽屈指弹了弹颤动不已的欲根,逼他睁眼看清, “自是如你这般,稍一逗弄,便情不自禁。” 楼序意识恍惚,心乱至极。 他难以自控的凝向纣嫽,他当自己是满目哀求,实则欲意勃发,早已酝酿深浓。 与楼序因离朱令有心绪牵动的纣嫽,根本无需瞧他面上如何。 人的身子,才最诚然。 她凑至近前,双手捧起他的脸,窥入他眼底,叹道: “阿序在求我?” “求我做甚?” 楼序长睫绒密,眉眼间仍有几分少年的俊朗青涩,偏身子已壮健挺拔,是正可采撷的甜果。 他急促的否认: “属下不曾……不曾……” 楼序又怎敢以下犯上? 否认间,身下的欲根被纣嫽一手攥住,她抓握不紧,却不妨碍这猛然的冲击,使得楼序一时压抑不住,失声低吟: “唔嗯……令主……” 亵裤的布料在肥润的肉冠上黏腻厮磨,仅是隔着衣物,就让他后脊酥软,腰肢酸麻。 “令主……” 情迷意乱的楼序不敢挣脱她的桎梏,强忍欲望的模样令纣嫽心下快意,她应一声,手中并不停,掐着那点渗液的孔洞,时轻时重的揉按着: “我是为阿序好,” 她用指尖叩了叩他赤裸胸膛上的茎叶,墨迹未干,针刺下的肌肤犹带红肿,抚过时,仍能触到有力搏动, “你不尝这个中滋味,又怎能……觅得佳品呢?” 弄玉茎·双子自渎(双线H|二更) 楼槐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跌坐在地上。 他望一眼尚寝局窗内涌动的人影,眉心紧蹙,最终还是选择先行离去。 今夜,不宜探查。 他趁夜色回了陵夷宫,侧殿已灭了烛,唯有主殿隐有灯火映光。他不曾寻到楼序踪迹,未接纣嫽命令,又不可随意扰她清净。 当下只得强忍了周身异样,避过宫内夜巡,飞身往宫外去。 楼槐心间生疑,脚下却不敢停,奔往人至罕见的荒郊,寻一处野湖。 离朱卫修行功法特殊,每月有一日需浸入湖中整整一夜,以此平息气血逆行。 乍一瞧,他现下情状倒与气血逆行有几分相似,然时辰未及不说,除气涌翻腾外,胯下竟不知何时直挺翘立,这是前所未有过的。 楼槐压下汹涌澎湃的狂燥热意,一头扎入冬日寒彻髓骨的湖水中,想借此抚平体内灼火,尽快恢复如初。 也不知阿序在做甚,招惹了什么麻烦,怎生如此古怪? * “可曾自渎过?” 主殿内,炭火未燃,却暖如春日。 纣嫽抚起楼序下颌,他双目半阖,一片迷醉之色。 听闻纣嫽所言,楼序只轻摇了摇头,哑声道: “不曾。” 他的全副心神,已然聚集在腿间那一根硬物上,亵裤湿的透了,贴附在勃胀的茎身上,清晰勾勒出轮廓。 为何,如此秽乱之事,竟让人欲罢不能? 楼槐楼序不是没有经历过美人计,蒙氏暗训时面面俱到,又怎会漏下这紧要关键。 偏偏,他们百密一疏。 离朱卫受离朱令挟制,天然对令主有敬慕之心,这本是为离朱卫忠心不二所用,而今却成了助长楼序情欲的一把火。 是令主,是女子,又恰好是个习合欢之术的妖姬。 楼序如何能抵住? 身陷,自然心乱。心乱,自然情迷。 他成了纣嫽掌心玩物,任其捏扁搓圆。 纣嫽来了兴致,小指勾起他亵裤束带,一挑一拉,就将最后一块遮羞布都扯了去。 隔着衣物已觉窘迫,现下直面自身异状,楼序侧过头,眼睫颤动,不愿多瞧: “……令主,属下……属下只怕污了令主的眼……” 他喘着,磕绊着,未经人事的欲根色泽粉糯,肉冠如嫩桃圆滑,茎身却悍然壮硕,筋络虬曲,是个不可多得的名器。 纣嫽瞧的心痒难耐,恨不能撩了裙摆跨坐下去,将这硕物好生吞吃才是。 偏偏,此事最急不得。 她得让楼序有了瘾,自来求她。 纣嫽舔过唇,抬了手,以指尖涂描那血筋走势,沿着柱身一路下滑,又团握两枚沉甸甸的玉囊,掂了掂。 精元充盈,大补。 她压下蠢蠢欲动的食欲,面上不露声色,观他眉目蹙动,齿咬唇舌,是压抑了欢愉的渴求,忍住了本能。 纣嫽牵过他的手,让他握紧自身阳物: “阿序不会,我便教你,” 柔酥素手裹上楼序手背,引着他上下滑动,抓握套弄, “如这般,你觉着舒适,便随心意来。” 她娇笑着,松手让他自渎后,复又捏起银针, “我继续为你雕青,可好?” 楼序双唇翕动,眼含朦雾,呼出一口炽热的吐息。 …… 万籁俱寂,湖波荡漾。 冬夜里,本该杳无人迹的野湖,却有声声喘息入耳。 刺骨湖水解不了体内燥热欲念,楼槐猛然从湖中起身,水珠哗啦坠落,沿他发丝淌入湖面,默然无迹。 他浑身上下已被湖水浸润,玄袍湿粘在身,勾勒出身形体态,连带胯间隆硕,难以忽视。 楼槐只觉肤上有蚁密密爬过,咬的他胸前痒而疼,乳尖滚胀,肌廓贲张。 他凝聚气劲,疯魔似的击拍湖水,漫天水滴淋漓,将岸边的枯树都震的摇摇欲倾。 究竟是为何?! 楼槐怒极,却无从探寻其根由,只得握紧胀痛发颤的欲根,咬牙撸动,发了狠的套弄。 偏因离朱令的存在,他脑中此刻浮现的,是纣嫽身影。 …… 纣嫽口含一枚银针,手中捻着另一枚,正在刻画荼靡的花型。 噗滋噗滋的稠粘水声近在咫尺,她俯了身,嫩乳离楼序腰间极近,近的他稍一抬腰,就能将胀红的粗茎戳刺在那两团丰润沟壑之中。 纣嫽几乎嗅到夹杂着淡腥的麝香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楼序的腰腹挺的愈发凶狠,好几回都无端掠过了她的衣襟,把本就松垮的寝衣豁的大敞。 她肌肤酥滑似牛乳,未着小衣,晕了粉的乳尖儿沉甸甸的坠下来,形同倒扣的水滴,随着她呼吸起伏轻摇。 欲念勃发,成了倍的激增。 楼槐因楼序自渎,现下又反噬回身,让楼序再难忍耐。 他红了眼,直勾勾盯着纣嫽俯身时外泄的春色,手中茎身胀弹跃动,将肉冠充足了血,像是一戳就要爆出浆液来。 磨花穴·淫水肆横 到底是未经人事的童男,只观楼序神态,纣嫽便知他精关已松,怕是要泄身了。 时机未到,她自然不能让他轻易泄阳。 她捻起银针,以舌舔润,翻身向楼序身侧,一手擒他脖颈,一手沿脊背往下,滑入他双腿之间,在玉囊之后,寻屏翳穴刺入。 楼序的喉骨在她掌心上下滑移,他仰起颈项,下腹快意被这一针生生扼住,欲根硕胀倍余,色近赤浓,狰狞可怖。 “令,令主……” 楼序几乎喘不上气,眼尾勾出一抹动人殷红,睫羽密颤,哀求的凝向她。 纣嫽松了他颈上的手,抽离银针,置于一侧不用。 反身来,又安抚的触了触他的右颊: “此法乃固精之术,是为阿序补身。” 楼序神昏意醉,无法分辨她话中真意,只浑身肤红筋涨,在这反复挑弄中失了清明。 见他额前墨发汗湿淋漓,眼底混沌迷蒙,纣嫽不觉生出几分怜意。 她轻抚过他齿痕累累的双唇,楼序生了一对饱满的桃心唇,唇峰圆拱而弧度平滑,唇肉盈满,水嫩柔弹。 她凑近前去,离他不过寸余距离,对着微启的唇缝轻渡一口气。 兰麝异香直抵灵台,楼序眼底渐渐失焦,只留存她一人身影。 纣嫽跨坐他膝上,将衣摆向外拂动,寝衣内是光裸一身,她往下去压,便将烙铁似的玉茎纳入滑润腿间。 春液肆流的穴户甫一贴紧阳物,就生出绞缠饥渴之欲,径内肉壁抽缩,让纣嫽都觉出两分痛感。 那是渴阳之症,因她未进精元太久所致。 纣嫽几番调息,才把焦灼之意压下,让腰肢腾挪,在玉茎上轻蹭刮擦,将水液涂抹茎身,彻底润泽。 楼序双目空茫,一时忘却主仆之分,捏紧她纤腰摁下,二人双双倒在床榻之上。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纣嫽又将他一身精血压至窒满,他这一团欲气无处发泄,只莽撞的往她腿心嫩穴撞去。 但,纣嫽已将穴口封闭。 今日她取元阳,却并不打算让楼序入穴,因她此间无法吞入太多精元,若满溢而出,太过浪费。 是以她将他精元稳固,留存一半,余下的待下回再取,若让他入穴,纣嫽生怕自己难以控制,这才有了此法。 楼序把身伏下,胡乱的用玉茎戳、挑,在粉润穴缝间以肉棱刮摸涂拭,偏不得其门而入,急的额际青筋绽绽,薄汗湿背。 纣嫽轻按住他肩,诱道: “阿序随我来。” 她用手牵引他,玉茎卡入腿间,抵在圆鼓蚌口之上,那牝户瓣肥肉嫩,玉珠上缀,光洁无毛,唯有一条穴缝细细紧阖,又唤作一线天。 其实这并非纣嫽原本模样,修习术法后,牝户日益收拢,毛发脱落,自然就成了如今的形态。 秘术内言明,法至三成,可成易穴之法,即一穴分而为二,能使双龙同戏珠,而大孔(菊门)乃通人秽之处,万不可用。 纣嫽本也对此处之欢无甚兴致,如此一来,倒叫她轻便不少。 楼序忍的辛苦,心性仍乖巧顺从,听她所言,将玉茎挤入穴缝中,由那瓣肉包裹肉冠,玉珠凸硬,刮在冠头肉孔上,叫两人俱是快意喟叹,腰酥体软。 欲根铃口泌出清液,涌如浆酪又剔透稠粘,把穴间涂抹的湿漉晶莹,滑动时扯出银丝几缕,蹭及腰腹肌廓。 他浑然未觉,肩胛弯拱,遮的纣嫽都看不清床顶帐幔,唯有他身上热意氤氲,似血滚沸,灼出淡涩果香。 人有体味,男子犹甚女子。若不熏香,寻常人只能嗅出脂油之味。 如肾水不足之人,精气污浊之人,纵欲无度之人,皆有腐臭腥糜。 而纣嫽五感敏锐,童男气味洁净,身子更似其人,她倒未曾想过,瞧上去内敛沉稳的楼序,竟带点香橼清新。 她微分了双腿,膝弯夹紧他窄腰,使玉茎嵌入更深,如割蚌取珠,重撞在酸软处,冠口研磨,几乎要顶入穴洞。 然楼序才初初推入半个肉冠,便觉撞在一团软膜上,无论如何使力,都不得寸进。 穴洞又极紧,绞住茎头,咬嘬吸附,让他双腿都颤栗不止,几欲癫狂。 他修长五指深压入纣嫽软腰,留下深色红痕: “令主……令主……” 为何,为何不能给他一个痛快? 有了今日,才知过往磋磨皆是过眼烟云,楼序情愿纣嫽对他行鞭笞责罚,也好过现下全身悬吊在半空,进不去,出不来,无止无尽。 殊不知这才是纣嫽的目的。 今日一过,想必下回,得是他来求着自己了。 娇声软·入穴取精(双线H|二更) 另一头的楼槐也着实不好受。 楼序尚有纣嫽,他却于这冬日浸在湖水里,方才腰脊窜麻而至,本以为将泄身而出,不料胯间玉囊之下,竟莫名传来一阵刺痛。 刺痛过后,精关猛止,旋即欲念倍增,似有人以手掐止肉冠,将铃口死死堵住,憋的要呕出血来。 他不得已,只得屏息入水,想藉这冷意恢复几分清醒。 * 纣嫽并不拦楼序,她心知若以气封穴,楼序只得寸进,她允他做多少,他便做多少,无需担忧。 他胯间玉茎在紧窄穴口反复戳刺,肉冠胀如卵石,又像在火里烧透了,红赤赤的往那嫩孔里塞去,将细糯小洞撑的肌薄皮嫩,扁圆的扩出一圈。 纣嫽小腹一紧,轻喃一声,掺了点媚意: “嗯……阿序胀的竟这般大了……” 她有些贪食,又把气封往后挪两寸余,使他往前一送,劲腰力挺,把大半个冠头都挤进穴里,嗓音打着颤的喘息起来: “……哈啊……好紧……” 个中滋味自不必多言,楼序只觉浸在一片温泡泡的热泉里,软而柔,水漾漾的,一戳一插,就把春液儿往外溢出去,咕叽咕叽的响。 他眼前雾蒙蒙一片,早已分不清身在何处,只知摇着腰用冠口在穴内探刺,因入口浅,时而将肉冠滑出,剐蹭在充了血的花珠上,捻来揉去,又让纣嫽媚肉抽吸,将他紧咬住。 她衣襟大敞,一对柔绵绵、嫩生生的雪乳颤巍摇晃,惹来乳波荡漾,让楼序不由自主的舔了下唇,生出渴望。 他眼神直勾勾的,纣嫽自然瞧的清楚明白。 遂搭上他一只臂膀,牵了手来,引他捏握乳肉: “阿序可是想尝一尝?” 她言罢,又用玉臂勾住他后颈,将他压下,精壮胸膛抵上至柔之处,一如胯下深陷,浸在温柔乡中难以自拔。 纣嫽微微挺胸,乳果蹭上他唇间,逗他张嘴含住。 楼序吃的迫不及待。 湿滑舌尖卷起嫩生生的乳果,又含进大半片乳肉来,如雪绵酥酪般香甜,几乎化在他口中。 乳尖胀鼓鼓的,轻咬之下便引得纣嫽娇声吟哦,丹穴缩夹,吸的他后腰酸麻,禁不住猛力往内戳探。 欲根内置于穴,纣嫽已吸食到丝丝缕缕外溢的精元,连日来的饥肠辘辘似有所缓解,她运转功法,将精元流转小腹,以蕴养胞宫。 该是是时候了。 若再磨他下去,怕她自个儿都遭不住,要肏弄个痛快了。 秘术只此一忌有些麻烦,她切不可先于童男泄身,否则便易噬体,反哺养他去。 思及此,纣嫽垂眸,见楼序含乳仍舔吃的啧啧作响,便抬手把他下颌托起。 楼序动了动,唇微分,吐出被他吸咬的艳靡乳尖,乳晕上湿淋淋一片,是他透明涎唾,还在嘴角扯出丝沫。 纣嫽心底道一句可惜。 她功法未成,若不然,今日必定要将这妙人儿吞吃入腹,好生快活才是。 当下以指拭去他唇角银丝,捏他下颌往上,用唇吻住。 楼序怔然一瞬,瞳色染深,卷起骇浪巨波。 纣嫽顶开他牙关,缠上他湿软舌尖,他口中还残存她肌骨异香,唇丰而润,咬着是发轫又糯,像极了她幼时爱吃的点心。 楼序的片刻的清明瞬息间消失殆尽。 但听得唇舌濡沫,水粘痴缠。 他按捺不住的抽送起来,虽不可全入,肉冠撞在气劲封成的软膜上,又是别样滋味。 纣嫽眯眼窥他神态,若有所觉,纤手往他胸前抚去,揪了雕青的那半边乳尖一拧一掐,刺疼伴随快意,冲了一股热血自上往下。 积蓄已久的元阳终是将忍不住,在楼序略带颤音的低喘中喷涌而出,尽数烫入穴内,被纣嫽尽数吸取。 留了一半,仍是漏下些许,自红糜穴缝里缓淌出白浊,洇湿身下衾被。 纣嫽不由庆幸。 亏得她有先见之明,若不留个后手,只怕要浪费大半去。 * 荒郊,野湖边。 楼槐浑身湿泞的爬上了岸,气喘吁吁的仰倒在杂草从间。 他顾不得揩拭满面水珠,浑身发软,双腿犹颤。 而观其胯间,亵裤半褪,但勃胀隆硕犹在,一搏一跃,淌下滴滴白浊,越过健实腿间,溅在湿润土地上。 他伸出手,掩住双目,耳边犹自嗡鸣。 周遭寂静的只能听清他喘息之声,胸口心噪如雷,险要脱腔而出。 好一个阿序。 瞒着他,究竟在行何事? ———— 楼序(抱拳):阿兄,这口肉我先干为敬。 楼槐:…… 楼槐:(微笑)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吃饱,当然这第一次比较擦边,我知道你们肯定没有特别爽吃(doge)所以马上会安排变美和吃真肉噜~ 明天中午开始po要维护,一直维护到后天中午,到时候没法更新,后天一起给宝贝们补上哦【如果珠珠明天中午前到了400,后天就可以四更啦】 鬼交法·诱引异心 楼序泄身之后,虽有片刻舒爽,不过待劲头过去,又觉虚浮,似乎未曾尽兴。 再瞧胯下,那硕物消退些许,冠口滴了精水,红红白白淫靡一片,却没有疲软的意思。 他不知是纣嫽所为,还当是自己欲壑难填,心中难免生出几分羞耻之意,垂了眸子,散落的碎发湿淋淋的缀在额前,不敢与纣嫽对视,生怕她看出自己眼中渴求的欲色。 纣嫽不多言,自然也没有继续的念头。 她接下来几日的量尽够了,余下那半,想必楼序会自来寻她。有过这一回,如食珍馐佳味,他自行去解欲,再无此等欢愉。 纣嫽收起眸中兴味,半支起身,寝衣自肩畔滑落,露出光裸的玉白瓷肌: “今日该累着你了,若倦了,便去歇息,” 语罢,不等楼序回应,又吩咐道, “唤杏黄备些热水去净室。” 言谈之间,嗓音微哑却分外清明,与方才那百媚千娇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楼序只得强忍下心间失落,抿唇低道: “是,令主。” * 不得不说,楼序的元阳解了纣嫽燃眉之急。 接下来几日,她肉眼可见的美艳起来,功法所言非虚,精元充盈周身,使肌肤润泽,容光焕发,一日就要变个模样。 待七日化精,一轮修行休止,纣嫽已不见初时枯瘦,虽身形依然纤细,双颊却丰嫩许多,较之八年前不见逊色,反多了几分娇娆风情。 把杏黄都瞧的一愣一愣的,偶尔还会盯着她恍神。 纣嫽曾是极貌美的,多在她蕴养出的气度,她五官集父母之长,生的鲜妍妙丽,颇有华贵之态,这也是当初能力压群芳的缘故。 如今容貌还是曾经的容貌,却浑似变了个人,不细瞧倒罢了,若与之对视,就觉心旌摇动,要被那双勾魂摄魄的眼攫了神智去。 杏黄随她多年,身为女子尚且如此,也不知让旁人见了,会怎生惊叹。 此事,很快便得到了印证。 …… “你……纣嫽?!” 蒙知韫趁夜色而来,换了不起眼的宫服,梳了个朴素的单螺髻,又是避人耳目来的,倒未让人发觉。 至于她为何肯伏低姿态,就不得不说起这七日了。 那日蒙知韫以离朱令换来治疾之方,的确颇有效用,只用了两三日便大好了。 可身子虽康健,失了的君心并非一时半会能重得,因而她见血止不再疼了,便急不可耐的差使春茗来催促纣嫽,要讨所谓的复宠之方。 春茗又来陵夷宫,纣嫽却道需蒙知韫亲临,且得在她殿内才能成事。 蒙知韫自认位高尊荣,纣嫽一冷宫罪妃,竟让她亲去,多少不识好歹了些。 但纣嫽说的坚决,不愿退让。 加之她的方子的确灵光,蒙知韫摆了几日架子,耐不住孙婉得了独宠在她跟前显摆,还是咬了咬牙,在第八日夜里易妆赶来。 甫一见纣嫽,蒙知韫几乎不敢置信。 她见过纣嫽荣宠加身风光无限,也见过她一朝败落跌落谷底。 她想过纣嫽落拓的模样,春茗也说起她气势逼人却神形削瘦,不曾料到,面前的纣嫽竟有此等艳绝之色。 那一刹那,她甚至觉着,若是此时的纣嫽,粱帝怕也难以抗拒。 什么罪臣什么弃妃,比不得美人一笑。 她口中泛了细细涩意,颇觉心慌,前几日她还不把纣嫽放在眼里,现下就不得不三思而行,怕她要与自己夺宠。 这样一副容貌气度,何人敢与其争锋? 纣嫽一眼辨出她的心思,并不明说,只淡声道: “既来了,随我入殿,闲杂人就候在外头。” 不说规矩,竟连点表面功夫都懒怠去做,叫蒙知韫心生恼怒。 她耐不住开口欲斥,还是身后春茗及时拉了她,冲她摇了摇头。 来前说好的,纣嫽如今脾气古怪,手段却好,便是为了复宠,也不能与她生了嫌隙。 况且未曾进宫之前,纣嫽待她也是如此,只一想着日后能压孙婉一头,蒙知韫松快不少,略适应就忍下了。 她憋了气随纣嫽入殿,门外的杏黄立时阖上门,与春茗守在边上。 殿内已不复早前清苦,但陈设素雅质朴,并无过多赘饰。 一张床榻,一方案几,一桌一凳,仅此而已。 唯一多添置的,还是纣嫽问蒙知韫要来的美人榻,正对小桌摆着,是为今日之事备下的。 蒙知韫自入了殿内就满腹疑问,待纣嫽让她在榻上躺下,她听了,却憋不住问道: “你那是何方子?真能让我复宠不成?” 纣嫽轻扫她一眼,分明无半句言语,却让蒙知韫后脊窜上一阵寒意,止不住打了个冷战,屏息噤声。 纣嫽并不回她,指捻一支线香,道: “躺下,阖目,莫要多问。” 今日,她要对蒙知韫行鬼交之术。 ———— 还阳术·蒙氏争宠 蒙知韫还想再说,见纣嫽以指尖在香上一揉,不见火光,线香却自燃,散出袅袅丝雾。 她骇的双目圆瞠,一时哑口,失了声响。 烛火下,纣嫽那张艳诡似妖的美人面半明半暗,瞳如墨染,漆黑深幽。 蒙知韫悚然,竖了半身寒毛,胆颤心惊的往榻上坐下。 她开始懊悔自己应的轻率,也不知这纣嫽是否让什么脏物附了体,谁知那些手段是救人还是害人? 然而她身在殿中,无从选择,只得听了她的话,抖着身子平躺了。 烟香雾绕,见蒙知韫阖上双目,纣嫽便以手掐诀,引香入其体,不过一盏茶的光景,就让她沉沉睡去。 她唇微分,口吐轻烟,分朱红、灰白二色,与她灵台内琉璃树种一般无二,环绕为双鱼合欢图,缓缓飘向蒙知韫印堂。 阴虫之症,与蒙知韫的阴下溃痛并无太大干系,盖因她久不承宠,阴气又盛,欲得男子不能自禁。 身为后宫嫔妃,精元只粱帝一人,她不得雨露滋润,自然食饮无味,百脉动体,汁出而生虫。 而楼槐送来的后宫进御单中也瞧的明白,容妃孙婉看似得宠,实则近半年来,粱帝临幸后宫不过十一二次,大多不曾留宿,略待一待便走了。 她入宫之时,粱帝刚至而立之年。如今八年时光,他近不惑,却已肾元亏空,精水不足。 约摸也是报应。 纣嫽不由嗤笑,侧目望去,蒙知韫深陷梦中,双颊殷红略带春意,娇喘吁吁,想来快意的很。 梦中与男子鬼交,可暂解她阴盛困境。 至于承宠,需得从粱帝身上入手,让他“龙精虎猛”才是。 纣嫽有还阳之术,能调养男子肾元。 至于要如何用在粱帝身上,她心中已有决断。 她行至桌前,为自己斟一杯清茶,双眸紧凝台面熏炉中那根线香,唇角轻扬。 * 一梦方醒,蒙知韫眉梢眼角盈了喜色,唇颊如霞染,一副餍足之态。 再与面前纣嫽对上视线,竟也不觉可怖。 所谓偿其大欲,喜笑盈腮,说的便是此时的蒙知韫。 她素来承欢,都是随粱帝兴致,便是不适也要作出娇怯姿态,而今在梦中得到满足,才知此事竟这般妙不可言。 纣嫽心知她欢喜,神色淡淡,将茶盏往桌上一摆: “滋味如何?” 她黛眉轻挑, “可还觉着我狂妄?” 蒙知韫又羞又喜,开口时不免软了声调,支支吾吾道: “哎……你……你当我胡言乱语便是……” 若能时常回味,就是纣嫽再慢待她,她也不是不能忍气吞声。 一切因欲而始,因欲而止。 纣嫽笑了,意味深长: “此法只解你一时,若往后再不承宠,阴虫难以痊愈。” 舒爽过后,自然要说起正事。 纣嫽所言如当头棒喝,将浑身轻飘飘的蒙知韫都砸的清醒过来,话语间不由多了几分急色: “一时?这是何意?你说会助我——” 纣嫽抬手,止了她焦灼,慢条斯理道: “我自会助你,只你之疾并非根源,这几年来,承宠如何,那粱帝床榻上如何,你不知么?” 蒙知韫顾不得思虑纣嫽对粱帝的不逊称谓,往常她分辨不出,而今有了梦中比对,自然觉出味来。 比那梦中郎君,粱帝的确逊色良多。 胯下那物……也小而疲软,常说泄了精元,她还毫无知觉,全是强装出的快活。 纣嫽说的极是,若从根上弱了去,再是肥沃的良田,都育不出好种。 怪道粱帝自登基后只得了一子一女,还天生体弱,早早夭亡。 近八年来,后宫无一嫔妃有孕。 蒙知韫心涩意败,方直起的背又颓然下去,忧心忡忡的喃喃道: “那该如何……” 才将说出一句,忽又反应过来,纣嫽既知粱帝身子,又有这等奇诡手段,她此言,想必有应对之法。 只是…… 蒙知韫能爬到今日的位分,自然不是个蠢的,立时警醒,满面狐疑之色: “你说这些,何意?” 纣嫽喜欢同聪明人做买卖。 尤其是一个有野心、有贪欲、又能捏住把柄的聪明人。 她从桌上拿起一枚木盒,巴掌大小,毫无雕饰,乍一看平平无奇: “此乃还阳香,能治男子阳痿精冷,使房事强健,便是七八十的老叟,嗅此香,亦能夜御数女。” 她越说,蒙知韫双眼愈亮,落到最后一字,她下意识伸手来接。 纣嫽却把木盒收回,让她接了个空。 蒙知韫不解其意,拧眉不愉道: “你这是作何?言而无信?” 纣嫽却摇首,目深而语缓: “离朱卫,换治疾方、孕胎方。而此物,则要以一事相换。” ———— 旖旎生·情挑楼槐(三更) 纣嫽说清所换之事后,蒙知韫并未即刻应下。 事实上,不仅未应,她甚至勃然大怒,摔门而出。 纣嫽并不奇怪,在道明个中缘由之前,她就预料到蒙知韫会有此等反应。 是以她愤然离开时,门外无人阻拦。 离朱卫,是蒙知韫能舍出的东西,她所做一切无非是为了复宠,为了那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的中宫之位。 偏偏纣嫽让她引粱帝来陵夷宫外。 那是何心思,蒙知韫不会不知。以纣嫽如今的姿容,莫说粱帝,若她是男子,也难说能舍下此等美人。 她被失宠的危机冲昏了头脑,全然没将纣嫽余下的话听进心里。纣嫽倒不急,蒙知韫的心思她把握极准,待过几日她清醒了,自会有所决断。 而她,也终会挣脱这陵夷囚笼,自此鸿鹄高飞,一举千里。 线香燃尽,香灰薄洒。 纣嫽静坐片刻,唤了楼槐入殿。 别无二致的两张俊颜,她却能一眼区分槐序之别。 楼序生性内敛,眉眼乖顺,动情时惹人欺怜。而楼槐虽为兄长,性子更为跳脱,相比于楼序,多些桀骜率直。 楼槐进门后,躬身行礼。 纣嫽以指尖轻叩桌面,美目半阖,似是陷入思绪之中。 她不言,楼槐也不语,静待她的吩咐。 良久,纣嫽方才开口: “七日之前,阿槐可觉身子异样?” 她如此开门见山,让楼槐一时猝不及防,将头坠的更深些,如实道: “回令主,七日前,属下的确有所不适,原以为是气血逆行,便往荒郊野湖习功化解。” 纣嫽笑一声,神色不辨喜怒: “那化解与否?” 楼槐不敢隐瞒: “不曾。” 纣嫽睁开双眼,望向他: “既如此,后来又是如何痊愈?” 楼槐沉滞一瞬,耳边听纣嫽叩桌轻响,三声过后,他答道: “忍过几个时辰,便不碍事了。” 所以次日他去追问楼序,得到的答复,却是楼序在为令主试药。 至于试的什么药,怎样试的,一概不言。 楼槐心底隐约有些判别,但纣嫽为主他为仆,合不该妄加揣测。那日过后,这事就被兄弟二人不约而同的摁进心底,不再提起。 纣嫽眸中泛起兴味。 她刻意让楼序隐瞒,楼序的确做到了,只不过双生同感,楼槐多少猜到一些。 她忽而好奇,楼槐若知晓真相,又该是甚反应? “我略通医术,下回再发病,你自来寻我,” 纣嫽捏了捏纤白指尖,视线落在楼槐身上,若有似无的游移而过, “定叫阿槐药到病除。” 那一眼,楼槐未抬首,都感受的清楚。她目光所及之处,隔了一层衣物,都犹如烈火烧灼,引得肌骨生热。 楼槐低垂的眼眸中暗焰闪烁,喉间滚动,哑声道: “谨遵令主之命。” * 蒙知韫回了德宜宫,丢了簪钗尤不解气,又将几个缠枝莲纹瓶一一扫落在地,摔得七零八碎。 春茗紧随其后进门,将内殿阖上,又紧着去拉她: “主子这是何苦?仔细伤了身子。” 她不知蒙知韫与纣嫽在殿中说了什么,但大抵是惹了自家主子动怒的,否则她素来稳妥,便是孙婉,也从未引她如此。 蒙知韫被搀着坐下,胸口起伏不定,一张芙蓉面都气的煞白: “好个纣嫽,好个罪妃,竟是指着拿我做幌子呢!” 她若真让纣嫽复宠,这后宫谁能压过她去? 春茗听了一耳朵,心中生疑,软声安抚蒙知韫两句,又命宫婢来收拾了一片狼藉。 待蒙知韫气下来些,她才为她斟了一盏掺了蜜的药茶,轻问: “主子可与奴说道说道,奴虽愚钝,却也想为主子分忧。” 到底是跟了她许久的心腹,春茗几句话就让蒙知韫缓过来不少,当下憋了一口气,把纣嫽说的那些尽数吐露。 正如纣嫽所想,蒙知韫单记着不能让纣嫽在粱帝前露了脸,却始终没能摸透她真正的心思。 春茗聪慧心细,将这事听全了,沉吟片刻,提出了与蒙知韫截然不同的想法: “主子莫怪,奴倒觉着,此间有些门道。” 她是蒙知韫的定海神针,若是换个人来,蒙知韫可不会耐着性子听下去。 蒙知韫蹙了眉,颇有几分不悦: “她能有甚门道……罢了,你且说来。” 春茗躬身过去,在蒙知韫耳边低语几句。 …… 她的神色由阴转平,继而添上两分凝重和沉思。 * 陵夷宫内,杏黄喝下纣嫽为她调制的养生方,整张脸都皱巴成一团。 不过这可挡不住她的探询之欲,苦着脸,还不忘追问纣嫽与蒙知韫说了什么,惹的她如此忿忿。 纣嫽用帕子拭去她嘴角药渍,动作轻柔,浅浅笑道: “我只说,若能引来粱帝见我,才有她荣宠之日。” “爱人者,兼及屋上之乌;不爱人者,及其胥余。” 当然,她并不打算以后妃的身份离开陵夷宫,而是另有筹谋。 端看蒙知韫能否明了她话中深意了。 ———— 阿亘小备注: 【爱人者,兼及屋上之乌;不爱人者,及其胥余。】出自《尚书大传·武成》这里不是单纯说爱屋及乌的意思,具体可以看下章。 PS: 哥哥比弟弟强势主动很多哦_(:3 ⌒?)_大家期待下哥哥的肉叭~ 还有一更。 戏宦官·楼序杀心(四更) 德宜宫的灯烛燃了一夜。 而纣嫽也在次日等来了替蒙知韫传话的春茗。 “贵妃所言之事,主子愿应允下来,只——” 她顿一顿,目光落在纣嫽手心把玩的木盒上, “那香……” 纣嫽支了下颌,半边身子歪在榻上,如海棠春卧,神色携几分倦懒,娇妩含笑: “一枚香,燃三夜。” 她将木盒置于杏黄掌心,由她小步送至春茗手中。 春茗接过,眼中喜色转瞬即逝。 她还当要多费些口舌,才能说服纣嫽先送药再应诺,却不想她如此轻易便同意了。 纣嫽瞧出她心思,只道: “若想固宠,三夜可不够,你是个机灵的,该怎样回话,自不必我明说。” 和蒙知韫说的那些,其实不过是要让她认清立场。 现下能医粱帝的唯纣嫽一人,否则这许多年,粱帝贵为天子,此疾为何不见丝毫起色? 他并非不治,而是无人可治。 若蒙知韫识趣,引粱帝来见她,以貌为引,她自有法子得帝心。爱屋及乌,君心甚悦,她这指路之人少不得好处,更别提还有纣嫽助她。 她要蒙知韫上她的船,做她刺向粱帝的一把利刃。 不过这是后话了,蒙知韫无需知晓。 纣嫽抚过指上新染的蔻丹,淡然道: “回去禀告你们主子,我只给她五日。” 五日后,她定要见到粱帝。 * 那之后两日,蒙氏复宠的消息又传遍后宫。 便是去膳房取食的杏黄都听了许多,不是德宜宫又要了一晚的热水,就是长宁宫摔了一天的碗碟。 后宫两位宠妃明争暗斗,搅的宫婢宦官们惶惶不安,生怕成了那儆猴的鸡,不知何时就丢了小命。 而这些纷扰,均与陵夷宫无关。 …… 纣嫽近日爱上了丹青。 楼槐楼序奉命为她寻来各色药材,她要以药入画,将之研磨成粉,兑进墨里,说嗅之有药香,能使人神清气爽。 而今日,是楼序来送药粉。 陵夷宫主殿的门扉未紧阖,此时方过丑时一刻,万籁俱寂。 纣嫽素来都在夜间与他们相见,这些时日磨合下来,楼槐楼序也多少摸清一些她的脾性。 她夜里不沾床榻,白日里会在午时小憩,大多数时候,她不是在提笔练字,就是在描摹丹青。 楼序依照规矩叩门三声,得了里间一句“进”。 他端着药盒入内,殿中炭火正旺,纣嫽仅着一件银朱色的轻薄寝衣,衬的香娇玉嫩,如花秾丽。 饶是日日相见,楼序还是因她的容貌有片刻失神。 不过他很快就清醒了过来,耳廓微动,视线往下滑落,停留在榻前桌下。 ……今晚的主殿,不止纣嫽和他二人。 一抹瘦弱身影跪坐在地,半身伏趴在纣嫽膝弯,仰起一张清秀白皙的脸,面含羞意。 他眼覆白绸,神态痴迷而沉醉。 是个眼生的男子,说男子也不尽然,他虽衣衫凌乱,却隐约瞧出是宦官制式。 楼序握着药盒的指尖微微发紧。 纣嫽仿佛没有瞧出楼序见到这小宦官时的异样,她以笔托起那小宦官的下颌,左右打量,不由轻叹一声: “你这身子,到底纤弱了一些。” 她描腻了花草,便想找人来作画,这小宦官入宫不久,是杏黄为她寻来的,生的细皮嫩肉,入宫前也是个童男。 只可惜身量颇小,容色也差强人意,倒叫纣嫽失了两分兴味。 她想绘一幅以男子为角的美人图,特意拿来白绸覆在他眼上,又让他衣襟大敞,露些腰腹,才能瞧出些许风流艳态。 才描了个头,那宦官就因意志不坚,迷醉在她这周身异香和气蕴中,明明失了男根,仍生起欲情,厮磨着求她垂怜。 这不,正叫楼序撞上了。 纣嫽还未多说,就见楼序身形一晃,步履诡魅的近身压上,将桌下的宦官一把揪起,手掌掐握在他颈间,绽出几缕青筋。 那宦官乍然间被举上半空,顿时丢了旖旎心思,颈赤唇紫的嘶鸣起来。 纣嫽忙叫停了他: “阿序,这是作何?” 那宦官在楼序跟前更显了羸弱不堪,她并不怀疑,他稍一用力,就能拧断他的脖颈。 楼序黑眸深浓,是纣嫽从未见过的沉郁: “……此等腌臜之人,怎能污了令主之身?” 一字一句,杀意凛然。 ———— 下章肉肉(?ˉ??ˉ??)今天是只想画点涩涩的画却被抓包的阿嫽。 完辣阿序,你想争宠辣! 楼序:“……” 小狗吃醋,小狗脸红。 四更求夸夸,求珠珠(露出狗狗眼眨巴),不亏的,能换加更捏~ 欲意浓·足碾玉茎 H|一更) 楼槐楼序在纣嫽面前显得太过无害,以至于她几乎忘却了,他们仍是杀人如爇的离朱卫。 眼见小宦官逐渐面胀深紫,目染赤红的吐出舌来,她蹙眉,喝道: “楼序,松手。” 令主之命,莫敢违背。 楼序紧抿双唇,颌角咬出一道深痕。 他松了手,那小宦官如蒙大赦,趴跪在地上猛地喘了几口气,捂着胸口呛咳不止,狼狈极了。 纣嫽揉了揉额,唤楼槐入内。 杏黄歇下,这身边得用的也只兄弟二人,她嘱咐楼槐将这小宦官送回去,临行前,让他嗅了迷香,确保明日醒来,再不记得今日之事。 顺便,赏了些许金银。 楼槐的目光在宦官、纣嫽、楼序身上一一扫过,垂了眸,掩去瞳中思绪。 只应道: “是,令主。” * 楼槐拎着昏迷的宦官走后,殿内只余下纣嫽与楼序二人。 眼见纣嫽面沉不语,楼序心知有过,躬身跪下: “属下逾矩,请令主责罚。” 他的确不该如此冒犯的出手,且是当着纣嫽的面,几乎将那宦官扼死。 但见他方才那般秽亵行事,不仅衣衫不整的出现在纣嫽面前,又挨挨蹭蹭,恨不能贴在她身上,他就止不住的怒意烧燃。 令主之尊,又岂容一个阉人亵渎? 纣嫽长吐一口气,睁了双目,不见半点波澜: “你,上前来。” 为了那小宦官惩治楼序,属实是罚不当罪,纣嫽并不打算因此苛责于他。 但,不得不小惩大诫。 楼序闻言,一时有些怔忡。 他不知纣嫽喜怒,当下只得半直了身子,却不是走去的,而是跪着地,膝行过去。 卑躬至极。 纣嫽也不拦他,冷眼凝着他跪到身前,便赤足下榻,在他忐忑之际,轻抬了腿儿,一脚踩在他胯间: “你说,错在何处?” 玉趾染红,愈发衬出细若白瓷的肤。她足尖用力的捻了捻,踩着那一团软物渐趋坚挺。 楼序不防她上来就踩这处,当下闷哼一声,双腿情不自禁的颤了颤。 他咬了牙关,强忍住胯间胀意,压着声音道: “错在……擅……作主张……扰了令主……兴致……” 每说一个字,她就要往下碾一寸。 玉茎在疼痛中竟生出莫名快意,隆翘膨起,很快就支立起一团可观的硕物形状。 楼序因自己的反应倍觉羞耻,偏身子无法自控,没有纣嫽吩咐,他不敢拿手去遮,只得眼睁睁看着胯下欲根昂起,直勾勾顶在她足心。 肉冠厚沉,踩在敏感的足心便能清晰的感知其形,热意中略带一丝粘湿,浸出一点淡淡的腥膻。 “既如此,我又该如何罚你?” 纣嫽翘起腻白的足弓,沿着他上翘的茎身一路碾下去, “今日便由你自己选。” 勃胀的欲根顶起衣摆,楼序重重喘着,青睫勾出一条冗长的阴影,在眼尾微微下坠,倒让人多几分爱怜的心思。 他犹疑片刻,忆起上一回的“责罚”,颇为无措的攥了攥衣缘。 纣嫽也不催他,只慢条斯理的用足轻点着,支了下颌,细细欣赏他面上神情。 楼序那处是受不得刺激的,若是用足背勾缠上去,就能见着他浑身都在颤栗,颈子连了耳后殷红大片,青筋鼓胀,合身的玄袍都因为贲起的肌肉变得紧绷。 纣嫽轻哼一声,足踏在滚圆鼓胀的玉囊上,这两团又沉坠了不少,上回本就没让他尽兴,煎熬了些许时日,想是满的要溢出来了。 她在楼序沉迷欢愉时,忽而收回了脚。 乍然失了快活,楼序朦胧双目倏然一滞,墨眉束拢,欲言又止的凝着她。 他不由自主的唤了一声: “令主……” 声喑哑,欲意浓。 纣嫽足心还残留那玉茎的灼烫,她却不再继续,而是盈盈笑望向他: “我说了,今日你来选,你若不选,便退下罢。” 她歪回榻上,好整以暇, “总归,我不来做这恶人。” 楼序的脑中正在天人交战。 一时清明,一时又混沌,想着不能再这般下去,偏偏已被勾的丢了大半神魂,心间如兽爪抓挠,盼她再继续。 他没有犹豫太久。 束腰落在毡毯上,沉闷的一声响。 纣嫽眯了眼睨过去,就见楼序正颤着手,一点一点的褪下玄袍。 衣襟大敞,中衣飘然脱落。 他咬了唇,裸露的身子在烛火下又蒙一层暖晕,背阔而腰窄,胸前雕琢了一半的荼靡含苞待放。 加之楼序肤色浅嫩,容貌又极俊秀,比方才的小宦官不知糜艳多少。 纣嫽忽而有些技痒,想画他。 她的视线落在地面那条白绸上。 ———— 阿亘小备注: 杀人如爇(ruo第四声):形容杀人如割草一样。 还未出场的某质子:阉人怎么了?!你等着,我以后茶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