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热地渴吻》 1.妹妹 廖择文突然意识到许恩殊长大了。 那时是在操场,九月的阳光灼热,许恩殊站在树下,穿着高一学生的制服,及膝盖深的深蓝色百褶裙下是一双细长白皙的腿,凸起的踝骨被白色的棉袜包着。 她留了刘海,天热,头发老实的扎着,黑色眉毛下一双浓墨重彩的眼睛,瞳仁黑得透亮,睫毛生得密长,嘴唇殷红。 林云瀚从背后搭上他的肩,“看什么?” 他便移开眼睛,接过林云瀚手里的水,水是冰的,咽下从食道一路冰到胃,他好像终于清醒一点。 “拿完了?”他问林云瀚。 “对,走吧,老陈几个该等急了。” 廖择文当了两年学生会会长,上高三学业紧,退位让贤,九月中旬高一结束军训后要搞迎新晚会,他作为前会长被“邀请”来指挥布置舞台。 午后的太阳有了颜色,浅淡的黄,分外灼眼,灼得人眼痛,浑身发刺。 林云瀚一路上都在讲英语老师即将而来的二婚,对方是她上几届的学生,刚在美国留完学,听说她离了婚,大好的工作都不要,马不停蹄赶回来,追了一年多才将英语老师追到手,准备国庆结婚,最近英语老师天天笑得跟花一样。 廖择文并不太关心,听得走神。午休时间还没有过,到处都安静,阳光热辣辣的,他突然听到许恩殊的名字,林云瀚问,“对了,刚刚在树底下站着那个,是不是许恩殊?” 廖择文终于回过神,“是。” “嚯哟,好久没见,又漂亮了,真是女大十八变。” 廖择文和许恩殊是一个楼长大的。他大三岁,一直都把许恩殊当亲妹妹,从第一次见到还是婴儿的许恩殊,被父母嘱咐以后要保护妹妹到现在。 他上高一时候许恩殊念初二,和他不再那么亲近,他也觉得避些嫌好,平时放假碰见了,只是打个招呼闲聊几句。林云瀚和廖择文打小就一个班,关系很好,他之前去廖择文家玩时见过许恩殊几次。 廖择文看林云瀚,后者面上挂着点笑,是类似妹妹长大了的感慨。 廖择文用舌头顶自己的上颚,满脑子那张小小的瓜子脸和匀称的腿,军训也没把她晒黑,白得像个瓷娃娃。 下午放了学又在小区里碰到许恩殊,蹲在花坛旁边逗一只猫,书包放在地上立在膝盖前面。校服改为裙子的确好看,但廖择文还是不赞同,因为这对女生来讲实在不太方便,比如现在,如果许恩殊穿的不是短裙而是长裤,她就不必如此拘谨地蹲着。 他停在许恩殊面前,跟她打招呼,“还不回去吃饭?” 许恩殊露出羞赧的笑,像猫一样舔了一下嘴唇,“马上回去。” 廖择文收回注视许恩殊脸的视线,点了一下头,往单元楼内走,高三强制晚自习,为了抓紧时间,晚饭他一般都在学校食堂吃,今天是外婆从老家那边寄来的腌猪脚到了,他妈做了一桌子好菜,叫他回来吃点,他才回的家。 许恩殊从后面追上来,双手背在后面,廖择文比她高很多,余光瞄到她背在身后白皙细长的手指正缠在一起绕来绕去。 “哥,高三累不累啊?” “还好。” 廖择文:“军训怎么样?” 许恩殊腮帮子鼓起来,“累死了!” 廖择文轻笑了两声。 走到大厅,许恩殊抢先一步按下电梯,廖择文在她后面,看到她马尾下修长的后颈,耳垂也白净,左边耳垂有颗黑痣。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一楼,廖择文在许恩殊回头之前移开了视线,在许恩殊看向他时,才回视。许恩殊和他对上视线,娇憨的笑,带一点邀功意味,“电梯来了。” 电梯很快到了7楼,出了电梯,廖择文说,“直接来我家吃饭吧,我妈今天做了不少好吃的。” 许恩殊似乎有点犹豫,廖择文继续说,“不好意思什么,你不来,待会儿我妈还要去叫你。” 她是廖父廖母看着长大的,从小到大不知道蹭了多少顿饭,听到廖择文这么说,笑起来,跟着他进了家门。 廖择文打开门,客厅许恩殊的母亲正在布菜,看见他们,对许恩殊说,“正想给你打电话让你来廖伯母家吃饭呢。” 廖母听见声音从厨房探出一个头,眉眼弯弯,“恩殊来啦?几天没见,又好看了。” 许恩殊眉眼弯弯:“伯母也很漂亮。” 廖父今天有酒局,邻里认识这么多年,只四个人吃饭也其乐融融。 许恩殊只吃了小半碗饭便放了筷子,廖母劝她再吃点,她只是摆手,说吃饱了,也没下桌子,陪着两位母亲聊天。 廖择文吃完饭就要去学校,背上书包跟两位母亲说了一声便往门外走,许恩殊见状打了声招呼追过去。 许恩殊跑出门,见廖择文正站在走廊等她,“怎么了?” 许恩殊跑得急急忙忙,这时又犹豫了,小声道,“就是想养金鱼……你可不可以陪我……” “陪你干什么?”廖择文倚着墙壁,神态慵懒。 “陪我去买金鱼。”许恩殊抬起头和廖择文对视,乌黑透亮的眼睛里带一点撒娇的乞求。廖择文怎会拒绝,“什么时候?” “周六可以吗?” 廖择文说好,又说,“你跟我下楼?” “啊?” “你吃饱了?” 许恩殊一下脸红起来,支吾着点头。 廖择文笑了两声,语气变得很柔和,“这么瘦还减肥?” “胖了……”许恩殊小声反驳。 廖择文有些无奈的说,“真不知道哪儿胖了。” “现在还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要学着别人减肥,瘦不拉几的不好看,还会长不高。” 许恩殊撇了下嘴,声音闷闷的,“知道了。” “走吧,下楼,给你买点吃的。” * 金鱼买得很快,许恩殊不挑品种,只买了两条很便宜的鎏金。又买鱼缸和鱼食,这两样加起来倒比金鱼还贵了。廖择文提着器具和鱼,听许恩殊询问老板养金鱼的方法和注意事项,她问得仔细,似乎担心自己将鱼养死。 廖择文想起许恩殊小时候养过的兔子。每天放学,许恩殊都要邀请他到家里去看。 她把兔子抱在怀里,跟廖择文介绍,它叫宝贝!然后有点不舍的说,你可以摸它,但是要轻轻的。 小兔子大概半年以后死了。许恩殊伤心了很久,后来再也没养过什么。 廖择文还记得当时哭得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小萝卜头,一转眼这么高了,胳膊和腿都细长,脸也变得尖尖的,甚至胸口处堆起了一点薄肉。 明明去年还喜欢穿背带短裤,今年就开始穿碎花裙了。碎花裙,一个女孩子,青春期的女孩子,也许偶尔半夜还会因为骨骼生长发疼而被惊醒,带着香的,甜的气味,他的妹妹。 他的手指被温软的东西触碰一下,是许恩殊的手,许恩殊还没有长开的脸仰着看他,“哥,走啦。” 他像猝然惊醒一般,狠狠咬了下舌尖,为自己刚刚的近乎下流的想法感到愧疚和嫌恶。 出了店,许恩殊说自己想去买衣服。廖择文向来对许恩殊有求必应,他差几月成年,还没考取驾照,打了车带许恩殊到商场。 许恩殊看到喜欢的裙子都要取出来比划一下,或是去试一试,要问廖择文怎么样。 廖择文觉得许恩殊穿什么都好看,但知道这样讲许恩殊要觉他敷衍,绞尽脑汁编不同词汇夸赞。 许恩殊最后看上一条有暗纹的白色连衣裙,她拿到试衣间去换,廖择文就背着她的包,提着她的鱼走到试衣间门口等。 许恩殊许久没有出来,廖择文担心她出意外,在门口略微提高声音喊她名字。 试衣间的门打开一条小缝,露出许恩殊可怜焦急的眼睛,“哥,你进来。” 狭小试衣间里很闷热,许恩殊背对着廖择文,说,“拉链卡住了,我刚刚拉了半天都拉不好。” 拉链卡在许恩殊腰上一些的位置,露出一大片洁白的背。 廖择文俯下身查看拉链,凑得近了,看到许恩殊背上沁着一层细密薄汗,他的手指刚碰上拉链,许恩殊很细微抖了一下,“哥……你呼吸好烫……” 廖择文顿了顿,退后一些。 明亮灯光下许恩殊裸露在外的背白得像块无暇的美玉,廖择文像看不到,专心致志扯平被拉链卡住的布料,之后一手把住拉链的上端,一手用力,将拉链拉过许恩殊的脊背,内衣扣子,直到脖颈下方。 许恩殊转过来,睁着一双天真的眼睛仰头看廖择文,“哥,好看吗?” 廖择文滑动一下喉咙,回答道,“好看。” 许恩殊到外面的试衣镜前照,导购走过来,“好看的呀,这个款式特别衬你。” 许恩殊看向廖择文,廖择文说,“好看,买吧。” 除却这条白裙子,许恩殊刚才试了的几条也准备买,导购帮忙把几条裙子拿到前台,对身边的许恩殊说,“你男朋友这么俊,不给他挑几件衣服吗?” 许恩殊的脸色一下爆红,廖择文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看向导购,“我是她哥。” 导购露出夸张的讪笑,“抱歉抱歉。” 从店里出来差不多到晚饭时间,许恩殊想吃芒果沙冰,怕她空腹吃肚痛,廖择文先带她去吃晚饭。 吃的是泰式,点店里招牌咖喱蟹。许恩殊吃着廖择文处理好的蟹肉,说,“哥,你对我真好。” 廖择文不看许恩殊,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许恩殊说,“你也说了,我是你哥。” 2.他的恩殊,这么小的恩殊 秋老虎终于被九月末持续了三天的雨打跑。 廖择文收到一张纸条,他在同桌的挤眉弄眼下明白过来是坐斜后方的李文全递的。临近国庆,高三的学生仍有四天假期,班上气氛浮躁,高压下学了近一个月,都想放松一下。 纸上只有一排小字:我朋友想认识一下许恩殊,你能不能把许恩殊联系方式给他。 他的眉皱起来。 下节课是体育课。 学校本着劳逸结合原则,尽管已经高三,他们的体育老师也没有总是体弱多病到需要其他老师代课。 物理老师拖了两分钟堂,讲完最后一道大题后,他刚拿着卷子和保温杯离开教室,学生便欢呼着跑了出去。 纸条没有得到回复,李文全走过来,靠在廖择文桌前,“班长,我那朋友你也认识,就3班的贺铎远,前几天在操场碰到许恩殊了,就想认识下,我听林云瀚说,是你妹妹。” 廖择文理桌上的试卷,没有抬头,“别打她注意。” 李文全问过林云瀚,不是亲妹妹,只是一起长大的,还看这么紧,他眯了下眼睛,“廖哥,你喜欢她啊,不会吧?” 廖择文脸顿时沉下来,“李文全,不要乱讲,也麻烦你跟贺铎远说一声,别打我妹妹主意,除非他想挨揍。” 廖择文脾气班里公认的好,这还是李文全头一次看他冷脸,连忙举手作投降状,“好好好。” 林云瀚接好水回来,“走了择文!” 廖择文站起来,没有管李文全,从教室后门走了出去。 林云瀚中午又听到一个八卦,声情并茂同廖择文分享完,见对方并无反应,虽然廖择文平时也对他说的八卦兴致缺缺模样,但给他面子,会配合的嗯嗯几声。 “怎么了啊?” 廖择文并不说话。 快到操场时迎面碰到许恩殊和几个女生走过来,手里提着装好的运动服。 她站在几个女生中间,不是最高那一个,廖择文却一眼就看到。许恩殊的脸好红,鼻尖上沁着汗,额前的发都汗湿,不知听到同行的人讲了什么,哈哈的笑起来,露出两排小小的牙。 她笑着,对上廖择文的视线,笑容更盛,不过很快就偏过头。 许恩殊在学校一般不同廖择文打招呼。 她偏过头不看廖择文,那帮和她一起的女生倒是都来看廖择文了。 廖择文在许恩殊偏头的时候就已收回视线,和林云瀚目不斜视的往操场走。 这群女生用自以为不大的声音说,“真的好帅哦!” 许恩殊始终没有开口。回到教室,看到手机里多一条廖择文发来的信息:右膝盖怎么红了? 许恩殊低了头去看,是刚刚打排球时不小心被排球砸了一下,并不很痛,她自己都要忘记。 她打字回复道,被排球砸到了。 廖择文:回家了用热水敷一下。 许恩殊:好痛,不知道等回了家会不会肿起来。 这节课下了后,林云瀚来找许恩殊,“腿没事吧,还痛不痛?” 许恩殊摇头,“不是很痛了。” 林云瀚递过来一个袋子,“你哥给你买的,他有事,就让我帮忙跑一趟。” 有事自然是借口,虽不知为什么许恩殊不愿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廖择文也尊重她的想法,在学校从不和她打招呼,也不会来找她。 “谢谢云瀚哥。” “嗨,小事儿。” 许恩殊提着袋子回到教室,打开一看,里面装着消肿喷雾,已经灌满热水的热水袋,还有几样她很爱吃的零食。 她偷偷拿出手机给廖择文发信息:谢谢哥哥。 廖择文没有回复,她也不在意,点开备忘录,置顶是一份清单,只见一起去买金鱼已被打上勾。接下来一条是国庆节一起出去玩。 许恩殊盯着这份长不见底的清单,眼神有一瞬晦暗。 高三的国庆假放前四天,对于廖择文来说和上学期间并没有太大不同,仍旧是不断学习,温书,做试卷,不过地点从教室转移到家中。 放假的第二天晚上,他正在房间温书,母亲来敲他门,“择文,恩殊来找你。” 廖择文放下笔,动手收拾试卷,有些诧异,许恩殊今年上高中后,倒又像从前一样开始找他玩了。他将卷子习题册放好后,开门出去,许恩殊坐在客厅沙发上,捧着廖母榨的果汁在小口小口喝,她穿浅色棉质长袖,黑色长发披着,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乖巧。 廖择文眼神不自知变得柔软。许恩殊听见脚步声,抬起头,一看是他,脸上就漾起笑。 “哥,晚上好。 “晚上好。” “吃饭了吗?” 许恩殊点点头,“吃过了过来的。” 廖择文坐许恩殊坐的沙发旁边的小沙发上,两人隔着些距离,许恩殊就往他那边挪了挪,“哥,你作业写完没有啊?” “今天中午就写完了,怎么了,需要我给你补习?” 许恩殊眨眨眼睛,“哥,我来找你玩就不提这个嘛。” 廖择文不由得笑了一声。 “你既然写完作业了,可以明天陪我出去玩吗?” 许恩殊双手合十,漂亮的眼睛又可怜兮兮看着廖择文,她知他吃自己这套。 果不其然,廖择文问她,“要去哪里?” “还没有想好,趁天气还没有冷下来,我们出去野餐?” “都好,听你的。” 许恩殊笑得娇娇的,“我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 夜半,廖择文口渴醒来喝水,看到许恩殊几分钟前发来的信息,说明天想去钓鱼。 她发了一个位置过来,是一个位于市郊的农家乐。 廖择文没有回答许恩殊发来的去这里怎么样,而是问: 怎么还没有睡? 许恩殊:你不也没有睡。 廖择文:我口渴起来喝水。 许恩殊:那我也是睡了,刚刚才醒的。 廖择文拿许恩殊没有办法,只好拿哥哥身份压她: 快点睡了,听话。 许恩殊:知道啦。 后面跟了一个吐舌头的表情包。 廖择文轻笑了声,查了查许恩殊发来的农家乐信息。离市区不算远,开发得很好,可玩性高,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他这才放下心来,丢下手机睡去。 两人都不会开车,联系了顺风车,和司机约好9点出门,怕人久等,两人提前一些就下了楼。 廖择文很不喜没能让事情尽善尽美的感觉。上了车,思考起考驾照的事情,他确过几月成年,但马上高考,学习为重,估摸着还是没有时间练车,不由得幽幽叹一口气。 许恩殊听到了,凑过来,“怎么了?” 许恩殊今天穿着波点蓬蓬裙,嫌热,带的披肩塞在廖择文的背包里。裸露在外的手臂柔软的贴着廖择文的,作为关系亲昵的哥哥,最正确做法,应是摸摸妹妹的头,说没事。但廖择文只是说,“没事,别担心。” 他谈起别的话题,许恩殊是话很多的人,起一个开头就可以叽叽喳喳说很久,廖择文都认真听,时不时给回复,许恩殊有时候明明在讲这个,但联想到什么,就会开始讲别的事情,讲完后再绕回来继续讲刚刚没讲完的事,有时候记混讲到哪里,廖择文还会提醒她。 农家乐开车过去要一个多小时候,许恩殊后来讲累了,靠在廖择文肩膀上睡觉。 有段路不太好,许恩殊身体被颠得晃来晃去,廖择文抬手揽住她肩。许恩殊裙子是吊带,瘦削肩头裸露在外,被廖择文大手没包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小声喊烫。廖择文只得把她放下,让她枕着自己腿。躺到廖择文腿上时,许恩殊醒过来,睡眼朦胧,仰头看着廖择文笑了笑,就又闭上眼睛。 廖择文把她掉到脖子前的头发撩起放到身后,声音里带笑的小声说了句,“娇气。 农家乐里还有一片葡萄园,许恩殊听说后很激动,简单和廖择文吃一点就跑去,两人摘完出来,又去租了钓鱼器具前往池塘。 说是池塘,大得像湖,初秋水草还丰茂,碧绿一片的旺盛生长着,看得人心情很好。 两人选了没人的地支起椅子。 许恩殊不是能静下心的性子,坐了四十来分钟就站起来,说要四处走走,廖择文盯着鱼竿,嘱咐她,“带上手机,别走太远,有事情联系我。” 许恩殊说好。 她没走几步,又被廖择文叫住。 廖择文把她的披肩递过来,“池塘边风大,穿上,不要感冒了。” 许恩殊哦一声,乖乖把衣服穿上。廖择文站在原地看了会儿渐渐走远的许恩殊,才坐回去继续钓鱼。 许恩殊没过多久就回来,她故意放轻脚步,从背后蒙住廖择文的眼睛,嘴唇贴着他的耳朵,用气音问,“猜猜我是谁。” 许恩殊说话的热气喷在廖择文的耳朵上。他鼻间满是少女身上的清香,被蒙住的眼皮感到柔软的滚烫。 廖择文一直不开口讲话,倒让许恩殊不知下一步要怎样做合适,她正想把手放开说哥哥没劲,手被廖择文的手覆住。 廖择文握住她的手攥进手里,但很快就松开,“刚刚去那里了?” “随便走了走,那边有好大一棵柚子树。” “想吃柚子了?” 许恩殊身体仍然贴着廖择文的背。廖择文脊背宽阔,身体正向一个男人靠拢,许恩殊俯在上面,感到舒服。 “不想吃,但是想摘。” “那等会儿去。” “不给摘怎么办?” “找人问问,要钱也可以。” 许恩殊下巴抵在廖择文肩膀,隔他耳朵很近的轻笑了一声,像小钩子一样抓挠一下他的心,“只要我开心就好,是吗?” “当然,你是我妹妹。” 许恩殊攀上廖择文的肩,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廖择文的身上,声音听起来天真无邪,“哥哥,你对我真好呀。” 许恩殊不想钓鱼了,就隔远了些自己玩,在茂密的香蒲和芦苇间,她看到一只蚂蚱从面前跳过去,顿时眼睛一亮,蹑手蹑脚深入草丛,在快要捉到蚂蚱时,那只蚂蚱往前一跳,消失在草丛间。 许恩殊有些恼怒的磨磨牙,正准备退出去,又看到一只蚂蚱,在前方一些的位置,她又脚步轻轻往前走几步,快要到手时刚才的一幕再次发生,不过这只蚂蚱只是跳到另一根叶子上,还能逮到。 她来了兴致,一定想要逮到这只蚂蚱,廖择文不在身边,不必装出柔弱样子,她舔舔有些干的唇,蓄势待发的将披肩的袖子撸到手肘上方, 在终于抓到蚂蚱的时候,许恩殊发现自己已经走到池塘边上,这不像市区公园里的人工湖,有围栏,木板将水和岸隔开,水边泥土湿滑,许恩殊一没留意踩滑,摔到水里,只来得及惊慌失措喊一声哥。 廖择文听到喊声连忙站起赶去。 池塘边缘水并不很深,只是许恩殊受到惊吓,惊慌失措下连呛好几口水,扑腾着倒离岸更加的远。 廖择文赶过来时,看到在水里扑腾的许恩殊,呼吸一窒,什么都顾不得,三两下脱下鞋跳下水。 他很快游到许恩殊身边,抓住她的腰,将人拖上岸。 许恩殊整个人湿透了,不住的咳嗽,眼眶红透,不断流出生理性眼泪。 廖择文不住拍她的背。 许恩殊缓过劲儿以后,一把抱住廖择文,将其肩膀的衣料都攥皱,毕竟还是小孩,溺水时候带来的恐惧让她心有余悸。 廖择文回抱住许恩殊,“没事了,没事了。” 许恩殊呜咽着,只知道喊哥,廖择文被她喊得心里难受,将她抱得更紧些,分不清是他的心跳还是许恩殊的,混乱不堪的在他耳边响着。 廖择文收拾了鱼具带着许恩殊回农家乐,路上原本上午多云的天气开始转阴,短短十来分钟,就下起雨,本就浑身湿透的两人这下更是狼狈。 落汤鸡一般回到农家乐里,廖择文开了间房。 拿着房卡上到楼上,雨越来越大,房间的窗户很大,能很完整看到窗外的树,绿影疏疏,雨打在树上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清晰可闻。 房间光线昏暗,外头的光景倒更亮些。 许恩殊将自己还在往下滴水的外衫脱下来。连衣裙湿透了,紧贴着她的身体,使她身体曲线一览无遗,光线昏暗,廖择文却觉得她比窗外的苍翠绿树更显眼。 他立刻收回视线,走进浴室,拧开热水器调试水温。 许恩殊也进来。浴室的灯被廖择文摁亮,白白的洒下来。廖择文只看许恩殊一眼就移开视线,等水热了,嘱咐她快些洗澡,便走出浴室。 廖择文下楼找老板,问他有无可以烘干衣服的东西,老板说有个取暖器,但是记不得放到哪里,得找一下,让廖择文稍等。 廖择文站在屋檐下看外大雨,雨下得突然,原在户外被淋湿的人不在少数,都纷纷往建筑物下赶。有几人在他身后大厅用服务员拿来的干毛巾擦拭身上雨水。他听到一个男人在小声抱怨,“都说了今天不出来玩……” 很快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你有没有心,我很闲吗?好不容易挤出时间跟你出来玩,对我说这种话,我看了天气预报说没有雨……” 廖择文在两人的争执声中思考起事情,眉都下意识轻皱着。 他没有出很久神,老板提着一个取暖器过来。 他接过,说,“谢谢。” 他走过那对还在小声争执的情侣,一路往楼上去。 他调试取暖器的当,许恩殊从浴室出来,仍然穿着那身湿得不能再湿的裙子。 下雨和溺水都在计划之外,他们都没有带多余的衣服,廖择文将取暖器开到最大,让许恩殊烤衣服。 许恩殊脖子上挂着毛巾,但她大概并没有好好擦头发,头发不断在往地上滴水。 她蹲在取暖器旁边,仰起头看廖择文,脸那么白,眸子又那么黑,头发湿漉漉贴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像从水里爬出来的妖精。 “哥,你快去洗澡吧,不要感冒了。” 廖择文拿过床头柜上的吹风机,“我没事,先给你吹头发,你别感冒了。” 见许恩殊还要说什么,他讲,“我身上衣服都快干了,你要不要摸一摸?” 许恩殊笑了笑,“你火气还蛮大哦。” 廖择文看着许恩殊,有几秒没有言谈。 他立刻在心底谴责自己,怎要这样想自己妹妹,觉她同自己说话像调情。 他打开吹风机,嗡嗡的声音充斥耳膜,一切相对的安静下来,他手下的头发慢慢从一条一条变成一丝一丝,更加的柔软,手心触上,像在摸上好绸缎。 关掉吹风机那刻,发觉除了雨声,一切都像与外界隔绝般安静着,只有许恩殊微垂的脖颈,柔软而惹眼的横在他的面前。 廖择文手指触上那截脖颈,如他想的一样温软。许恩殊转回头看他,“怎么了?” 他的其余手指和掌心都抚上那截脖颈,那么小的恩殊,那么脆弱的一截脖子,是不是他稍微一用力,就会被掐断。 “恩殊,你是大孩子了,以后和男生要保持距离,知道吗?” “包括我在内。” 许恩殊有些无措的看着他。 “身边接触到的男生和小说影视剧里是有差别的,他们没有这么纯良,温柔,会那么全心全意爱你。” 廖择文说完皱了下眉,觉自己说得太多,教育妹妹这种事情轮不到他来,但是他实在不放心,他的恩殊,这么小的恩殊,如果被外面的男生哄骗着拉手接吻甚至去做更超过的事情,他是真的要杀人的。 无论天有无下雨,约的司机仍然按时来接了他们。 出发的时候许恩殊身上衣物已经干透,曾掉下池塘的是她,倒是廖择文比她更狼狈些。 从上了车伊始,许恩殊就没有讲话,廖择文以为她累了,也没说什么。要到四五天后,廖择文才意识到许恩殊是生自己气了。 3.哥哥怎么会丢下你 并不能怪罪廖择文四五天后才知晓许恩殊在不高兴,他念高三,日程排得很满,很少能同许恩殊打到照面,面都无法见到,自然对许恩殊生他气一事无从得知。 是母亲告诉他许恩殊重感冒在家卧床休息一整天,他上门探望,才得以见面。 许母将廖择文带到许恩殊门口就离去,廖择文将卧室门开得大大的,确定不会锁上,才走进去。 许恩殊躺在床上,刘海被母亲用发卡别起来,露出来的额头上贴着散热贴,整张脸被高热熏得极红。 见到他,那双含着水光的眼睛迅速别开,等他走到面前,干脆用被子将头蒙起来。 廖择文坐在床边,“不想看到哥哥吗?” 许恩殊继续将自己蒙在被子里。 廖择文坐了半分钟,许恩殊始终躲在被子里,怕她憋坏,他说,“那等你好了哥哥再来看你,好好养病。” 他正要站起,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衣摆。 廖择文回过头去,许恩殊眼睛含着泪,瘪着嘴看着他。 她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让廖择文心里很动荡,连忙俯下身问,“怎么了恩殊?” “你坏死了。” 廖择文在床边蹲下,为求和许恩殊平视,“我怎么了呢?” 许恩殊又不看他了,“你就是坏。” “恩殊,你不说我怎么让你不高兴了,我怎么改呢?” 许恩殊从床上坐起来,眼泪还在往下掉,廖择文从旁抽了纸巾给她。 许恩殊本就因高烧头痛,这一哭更是难受,咳嗽几声感觉已耗尽所有力气,似要晕过去,廖择文眉因心疼皱起来,“哥哥错了,原谅哥哥好不好?” “我都没说你错在哪里了。” “让你不高兴就是错了。” 许恩殊哼了一声,眼泪还是往下掉,“只会说好话,这么多天了也没见得你来哄我。” “是哥哥不对,现在才知道恩殊不高兴了,不哭了好不好?”廖择文虚虚将许恩殊三指握在手里,“告诉我,我哪里做得不对,让我有机会给你道歉并改正,好吗?” 廖择文几乎低声下气的哄求,终于让许恩殊觉得气消了些,但她依然从廖择文手里抽回自己手指,“我肯定也知道和男生保持距离,我又不是笨蛋,你干嘛要这么凶的跟我说,你搞的我像是那种很不知道分寸的人,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你没有分寸,所以这么说,我对别人根本不这样……” “哥哥不是这个意思……” 要怎么解释?廖择文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但是怎么可以告诉许恩殊? “哥哥错了,我不知道这句话会让你这么伤心,你原谅我好不好?” 廖择文重新将许恩殊的手抓进手里,同样只是虚虚的握住。 他从前也有将许恩殊惹生气的时候,那时候他可以将许恩殊揽在怀里哄,再往后倒退,许恩殊只有三四岁时,他可以去吻许恩殊带泪的眼睛。 时间分隔他们。 又不止是时间。 “哥哥,不要离开我……”许恩殊反握住那只手,很紧的抓住放到胸口处,“不要因为我长大了就丢下我……” 廖择文倾身抱住许恩殊,他想抽回那只被许恩殊攥紧的手,但是许恩殊用了很大的劲,他没能成功。 “我什么时候丢下你了?” “你就有,你说不要和所有男生关系太密,可是你是我哥哥也不可以吗?” 许恩殊像受伤的小兽,将头靠在廖择文的肩膀,她呼吸间灼热的湿气落在廖择文的脖颈,那片皮肤立马感到湿热,这湿热一路来到廖择文的心里,激起紊乱的跳动。 沉默良久,廖择文很轻摸一下许恩殊的头,苍白的重复那一句,“哥哥怎么会丢下你呢。” 过于激动的情绪耗费掉许恩殊本就不充足的精力,她情绪平稳下来没多久后就进入睡眠。 廖择文用湿巾细细擦去她额角沁出的汗,又检查一遍有无盖好被子,才从房间出去,顺便轻轻带上门。 从卧室外的走廊走到客厅,许母正在客厅看电视,廖择文同许母打了声招呼,面色平常说许恩殊还在睡觉,就离开。 他回到自己家里,母亲在客厅落地窗旁同人打电话,看到廖择文回来,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继续听电话那头的人讲话。 廖择文进到卧室,一边脱衣服一边朝浴室走去。得庆幸他今天穿的很宽松的裤子,硬起来的阴茎没有顶出尴尬的轮廓。 他神色阴郁进到浴室,将内裤脱下时,硕大阴茎几乎是弹跳一般出来。 他打开花洒,冷水兜头而下,他就着冷水神情不耐的急切撸动着阴茎。 安静浴室里只有水声和他压抑的喘息声,不知多久他才射出来,他就着水将手上黏稠白浊冲洗干净,很重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并没有收力,脸一瞬间红肿起来。 但是一想到许恩殊那张红红的脸,那双泪眼朦胧的眼睛,阴茎就有又要抬头的趋势。 * 许恩殊重感冒在家休息,等回学校上课已是两天后。她还有些轻微咳嗽,精神也不太好。她性格和长相都好,在班上人缘很不错,终于到学校上课,不少人都来对她嘘寒问暖,她打起精神和来关心她的人道谢聊天。到中午吃饭时间,她拿出手机,发现伊丽翠给她发了信息。 伊丽翠讲她早上遇到了周文莉和何淼,两个人对她冷嘲热讽一通后又说让许恩殊别以为不在一个学校了就能跑得掉。 伊丽翠劝许恩殊最近上下学路上小心一点:她不知道在哪里认了个大哥,现在认识好多小混混,我很怕她带小混混来找你麻烦。 许恩殊盯着伊丽翠发来的信息,眼神阴翳凶恶,她慢慢打字:好啊,让她们来找我,看是我的刀子快还是她们的拳头快。 她很快又全部删除,重新打字:好的,谢谢翠翠~我会小心的。 许恩殊:不过我也不能老让她们欺负我吧,我得报复回去。 大概因为是中午吃饭时间,伊丽翠也在看手机,很快发来一串感叹号。 伊丽翠:你要做什么啊,小殊,你不要乱来。 许恩殊:放心,我有分寸,她们是疯狗我可不是。 伊丽翠是她最好的朋友,许恩殊没什么好隐瞒的:周文莉不是喜欢我哥吗? 伊丽翠又发来一串问号,她在那边删删打打半天,发来一句,我下午放学了来找你。 “所以你的计划就是和你哥谈恋爱气她?!” 从隔壁二中赶来的伊丽翠在奶茶店和许恩殊一碰上面,就听到这个劲爆计划,她原本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那不是你哥吗?!” 许恩殊很无所谓的样子,“又不是亲哥。” 伊丽翠欲言又止许久,还是决定劝劝好友,“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考上这么好的高中,没必要再和她那样的人计较了,你这个计划明显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而且你因为这样的理由追你哥,对他也不公平吧……” 许恩殊想到廖择文,垂下的睫毛颤了颤,但很快,她一想到这么欺辱过她的周文莉,喜欢的人连她名字都不知道,甚至最后和自己讨厌的人在一起了,会多么生气。假想周文莉知道后的暴跳如雷带给她的快意很快再次将负罪感和恐慌很冲刷掉。 她对伊丽翠摆摆手,“相信我,我有分寸的。” “我哥马上要升大学,我之前听我妈说,他大概率会去首都读书,到时候我就说我受不了异地恋分手好了。” 伊丽翠眼神复杂的看着许恩殊,觉得有些奇怪,许恩殊好像从没有想过廖择文会不和她在一起的可能。 她们从初一认识到现在也有三年多,又因为一起受过欺负,很有共患难的意思,无论心里怎么想,伊丽翠都绝不会说一句许恩殊的坏话,也绝对只做让许恩殊开心的事情。 最后她说,“那好吧,如果你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两个人的能力一定比一个人大。” 许恩殊终于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好。” 4.和谁玩到这么晚才回来? 许恩殊和班上几个女生一同到小卖部买零食,那时是在大课间,她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拿了一盒酸奶,结完账到小卖部外等同行的女生。 一个戴眼镜的高个子男生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条件反射的后退半步,看向来人。 高个子男生笑了笑,“抱歉,吓到你了吗?” 许恩殊不露痕迹打量了下男生,觉得没有恶意,才说,“你好,有什么事情吗?”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们之前在操场见过,我叫贺铎远。” 不管是去操场的次数还是在操场碰到过的人,许恩殊都多得数不过来,男生给的提示丝毫没起作用,她只能茫然的摇摇头。 “啊,没印象也没关系,我那天和朋友打球,差点砸到你,当时你走得太快了,我都没来得及给你好好道歉。” 许恩殊这才想起来,放国庆节前的一节体育课上,她和同班的女生一起去洗手间,半路上杀出个篮球,虽然没砸到她,也给她吓好大一跳。 “没关系的,你当时已经道过歉了。” “我想了很久,觉得只是道歉还是不够,要不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我请你去吃点东西?” 许恩殊本想拒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了顿,说,“好啊,但是我没有带手机,联系方式暂时加不了了,下午放学你来找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贺铎远连忙点头。 “我是……” 许恩殊还没说,贺铎远就将话头接过去,“我知道,你是高一(5)班的。” 许恩殊挑了挑眉。 几个同学从便利店出来,许恩殊跟男生道别,向同伴走去。 高一高二的学生不强制上晚自习,一般只有住宿生会在吃完晚饭后到教室写作业,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后,许恩殊磨磨蹭蹭的收拾东西的当,整个高一教学楼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她背上书包从教室出来,贺铎远已经站在走廊上,看见她,笑了笑。 许恩殊刚走到贺铎远面前,听到对方问自己,“想吃什么?” “我家门禁蛮严的,我八点之前就得回去,就去后街吃一点,可以吗?” 贺铎远连忙点头,“当然可以。” * 后街原名不叫后街,不过在学校后面,又一整条街大多是餐饮类店铺,学生常去,给取了一个简称。 徐礼泽过生日,请一众好友在后街一家口碑很好的粤菜馆吃饭,廖择文和林云瀚同他关系十分不错,也在受邀行列之中。 徐礼泽好友一大堆,来了十一二个人,他今年生日不凑巧,赶上周三,明日还有课,不能疯玩,觉得很有些扫兴,只好叫上朋友们一下课就来吃饭,晚自习也请了假,准备吃完再去唱唱歌。 十来人吵吵嚷嚷吃着饭,顾忌明天还要上课,酒只点了三箱,喝点兴味。 不过林云瀚酒量浅还没分寸,还是喝多,搂着廖择文的脖子说些不着四六的话,廖择文左耳进右耳出,专心致志吃自己菜。 林云瀚突然使劲摇廖择文,“择文,你看外面,那不是恩殊吗?” 廖择文偏过头,透过店里落地窗看到许恩殊和一个男生站在一家奶茶店外。 男生一直偏着头同许恩殊说话,过了好几秒,才让廖择文能够辨认清楚,是贺铎远。 林云瀚显然也认出来了,不过看了眼廖择文脸色,没有说话。 徐礼泽端着酒杯从桌子那头走过来,结结实实给了林云瀚后背一下,“看什么呢!” 林云瀚被吓得咬到舌头,发出一声嚎叫,两人就打闹起来。 饭毕,一行人出发去唱歌,有几个人有事情不能参加接下来活动,徐礼泽也都给叫了车。 但没想到廖择文也放自己鸽子,徐礼泽有些不高兴了,“啥事儿比哥们儿的生日聚会还急?” “很重要的事,明年给你好好过。” 徐礼泽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撇撇嘴,“行吧,你要是忙完了还早也还是过来啊,”他贼兮兮的笑,“等会儿隔壁班花也来。” 廖择文笑了笑,“别贫。” 他转过身,笑容就消失殆尽,拿了手机拨电话,没响几声被接通,传来许恩殊母亲的声音,“什么事情呀择文?” “婶婶晚上好,我刚刚整理东西找到一份学习资料,现在用不上了,就想着给恩殊,她回来了吗,我给送过来。” “她还没回来呢,说是跟朋友出去玩了,你知道嘛,我不太管她的,本来学习就累累的,跟朋友出去玩玩也好。” “好的,那麻烦婶婶等恩殊回来了给我说一声好吗?” “我等会儿让她来找你,我先提前替恩殊谢谢你啦,有你这个哥哥真是太好了。” “没关系的婶婶。” 廖择文回到家里,母亲在沙发上敷面膜。 “聚会这么快就结束了?” “有点事情,提前回来了。” 廖母便不再过问。 廖择文写了两张卷子,到快十点,手机收到许恩殊发来的信息,说过来拿资料。 廖择文拿起资料出卧室,打开客厅大门,许恩殊站在门外,应该是刚洗完澡,发尾还有些潮湿,身上散发很温馨的沐浴露甜香。 “刚刚给婶婶打电话,她说你还在外面玩,和谁玩到这么玩才回来?”廖择文嘴角有很淡笑意,像是只是开个话头同许恩殊闲谈。 许恩殊不看廖择文,“就是跟朋友啦,饭吃得有点久,回来就迟了。” 许恩殊接过廖择文递过来的资料,厚厚一迭,被他用收纳袋很整齐装着。 “谢谢哥。” “小事。” “很晚了,快去写了作业休息吧。” 许恩殊点头,“晚安,哥。” * 贺铎远不知从哪里搞到了许恩殊的联系方式,每天早中晚不断发来信息,许恩殊快烦死,要么敷衍的回要么直接已读不回。 徐礼泽作为学生会副会长,很拿得出手的家世和长相都让他在学校和廖择文一样出名,饶是许恩殊才刚上高一,也认得他。那天在食堂听他同人聊天,讲过两天生日,要请一帮朋友到后街吃饭。 和贺铎远吃饭那天,她专门挑粤菜馆对面的奶茶店买饮品。没道理廖择文没看到她。之前那么凶的对她说什么不要和男生距离太近,还以为被他撞见会发生很有意思的事情。 既然贺铎远没了用处,也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只是没想到许恩殊不回复贺铎远发的信息,他会找到班上来,她正好坐窗边,贺铎远往窗户那一站,躲也躲不及。他来约她周末去吃饭。 许恩殊心里白眼快翻到天上去,很想问他不是高三学生吗,不专心备考天天想着泡妹。当着一众同学的面,许恩殊不好说太多,想着正好趁周末见面的时候把话说清楚,就答应下来。 会遇到廖择文是意料之外,她确实很想让廖择文撞到她和别的男生单独出行,但是真的发生了,和廖择文对上视线那一刻,她又害怕了。 5.谁家的? 廖择文和林云瀚一同到市中心一家商场买教辅资料,那家商场4楼是一家很大的书店。他们逛了好一会儿,买完资料下楼,没成想会碰到许恩殊和贺铎远。 贺铎远起过追许恩殊的心思,林云瀚后来也知道了,他看到两个人走到一起,不由得皱了皱眉,随即皮笑肉不笑道,“贺铎远,你人际关系搞得蛮好的嘛,我们家恩殊小妹你都认识了。” 许恩殊和廖择文对视过后就低了头,自觉站到了廖择文身边,听到林云瀚这么说,便小声解释,“之前贺铎远打篮球差点砸到我,叫我来吃饭是为了赔礼道歉的。” “哦哟,贺铎远,我之前看错你了嘛,你还蛮大方嘛,给人赔礼道歉都是来这么高档的地方。” 林云瀚阴阳怪气完,看了眼始终没有言谈的廖择文,说,“正好,我跟择文也正准备找地方吃午饭,那就一起吧。” 心思各异的四人排了会儿队,走进身后那家装修华贵的餐厅。 有服务员领他们就坐,递来菜单。 贺铎远接过,递给许恩殊,语气很温和,“恩殊,你来点吧。” 许恩殊接过菜单,马上递给了廖择文,她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哥,你点吧。” 廖择文终于说了今天见面后第一句话,“你来就好。” 许恩殊问过坐在对面的林云瀚和贺铎远忌口,点了几道菜,之后贺铎远和林云瀚也点了几道。 等菜的当儿,林云瀚开了话头,贺铎远不理他,廖择文不讲话,只有许恩殊接他的话,他快感动哭了。 许是许恩殊也在讲话,贺铎远过了几分钟终于加入话题。聊到水果,贺铎远讲,“恩殊,你是不是很喜欢吃草莓,我看你之前买好多,牛奶也只喝草莓味。” 林云瀚原本因为许恩殊讲的水果冷笑话乐不可支,一下就笑不出来了,眼睛看向廖择文。 桌上有一秒寂静。 “恩殊,”廖择文声音仍似他平常里说话平稳,他嗓音沉而有磁性,听他不急不缓讲话是种听觉享受,“你什么时候跟贺铎远这么熟了。” “没有很熟。”许恩殊莫名感到忐忑,她看向贺铎远,“你记错了,我没有很喜欢吃草莓。” 贺铎远较起真,“为什么撒谎,你明明就喜欢。” 贺铎远鼻子出了点油,眼镜往下滑,他伸手去推,很平常的举动,许恩殊却感到滑稽,她胃里毛毛的,很想跳起来离开这张餐桌。 廖择文的手搭上许恩殊的肩,手包住她的肩头,“我想我的妹妹有今天喜欢吃草莓,明天又不喜欢吃草莓喜欢吃橘子的权利。” 贺铎远像是终于忍不住了,提高了声音道,“什么妹妹,又不是亲的,管得这么宽,廖择文,你心里怎么想的谁知道啊。” “贺铎远,够了。”许恩殊嘴角压下去。 一顿饭吃得都觉扫兴。 饭后,贺铎远要送许恩殊回家,被廖择文回绝,他站在许恩殊后面,双手放在许恩殊肩上,本就人高马大,衬得许恩殊更是娇小。 廖择文:“我妹妹马上要期中考试,最近都忙着复习,你还是不要来找她的好,是不是呢?” 贺铎远还没有说话,许恩殊点头,“都听哥哥的。” 廖择文叫了车和许恩殊回家。一路上,廖择文都不说话,许恩殊忐忑不已,到下车的时候,她已经在掉眼泪了。 “好端端的哭什么?” “哥,我知道错了。” “错什么了?” 廖择文这样问许恩殊,又不给她回答机会,“别人差点用篮球砸到你,请你吃饭作为赔礼道歉,你去了,就这么简单,错在哪里。” “好了,别哭了。”廖择文双手捧住许恩殊的脸,用拇指指腹擦许恩殊脸上的泪珠,不知是许恩殊太细皮嫩肉,还是他力气太大,许恩殊眼下和眼尾那片皮肤被他擦得绯红。 他盯着那片发红的皮肤,“恩殊,哥哥跟你讲过的,我不喜欢别人对我撒谎,你实话实说,哥哥生什么气,对不对?” 许恩殊心里咯噔一下,她不清楚那天她和贺铎远去后街吃饭,廖择文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有看见。 “我……我不会对哥哥撒谎的……” “好,我相信恩殊,”廖择文手指扣住许恩殊下巴,抬起她的脸,让他们能够对视,“不哭了好不好?再哭眼睛要坏了。” 许恩殊吸了吸鼻子,点头。 廖择文很轻笑了一下,刮了一下许恩殊的鼻子,“为这么点事就要哭鼻子,娇气。” 林云瀚原本想着大好周末,买完教辅资料再叫廖择文到家里打下游戏,岂不美哉,半路杀出贺铎远和许恩殊,计划泡汤,他也不生气,廖择文有多重视许恩殊,他们一起长大的,他很知道。 他刚坐上回家的车就劈里啪啦给廖择文发信息:这贺铎远他妈的脑子长几把里了?我们家恩殊才多大他就想泡。我刚刚真想扇死他。 廖择文到家了才看到信息,他喝了两杯冰水,火气已经下去很多,打字回复道:谁家的? 林云瀚:…… 林云瀚:你家的你家的。 林云瀚:廖择文你真的心眼比鸡眼还小! * 小六正坐在地上打游戏,听见门砰得被关上的声音,吓一跳,游戏也顾不得,丢下手柄站起来,看到上午精心收拾过的贺铎远眉眼间戾气很重的走进来。 “咋了啊?” “他妈的,傻逼林云瀚和廖择文!” 小六在隔壁三中念书,对这两个人名感到很茫然,只得一个劲儿问到底怎么了,贺铎远又骂了几句,感到气消了些,简单和小六讲了来龙去脉,小六气得很,马上给他哥小五打电话。 小五、小六、贺铎远是初中同学,关系一直都很不错,小五不是学习这块料,初中毕业以后去念了职校,功课搞得一塌糊涂,倒是在校内校外认识了一大帮不学无术的混子,听到小六说有人半路截兄弟的看上的妞,气得当场要找大哥给贺铎远讨说法。 贺铎远给吓一跳,他毕竟当了这么多年三好学生,混子拿刀拿棒打人那套是万万接受不了的,但是拦得太晚了,小五刚认的大哥就在边上,并且这两天闲得抓屁吃,马上就招呼了左膀右臂要来贺铎远家想办法。 贺铎远好说歹说,才把人拦住,叫到外面去吃烧烤,要被他爸妈知道他带这么一帮混混到家里来,不死也得被扒层皮。 贺铎远和大哥,小五,小六,大哥的左膀右臂喝到晚上七点多,贺铎远喝大了,拿出手机给几个人看许恩殊照片。 小六眼睛都看直了,“哥,长这么正?!” 贺铎远颇有些得意,“漂亮吧,我当时在操场上一看到就移不开眼了。” “那个什么廖,真他妈不是东西,我哥看上这女的,那是她福气!” 贺铎远不讲话了。 从贺铎远点出许恩殊照片那一刻,手机就到老大手里去了,老大又看了两三秒,才把手机还给贺铎远。 “铎远啊,你信哥不?” 如果想要和什么人迅速的搞好关系,那就请他去吃饭喝酒,人在酒后飘飘然的情况下,会觉得整个世界都是人间天堂,充满鲜花,蛋糕,足够温暖,美好,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没有什么地方是达到不了的,而人与人间也不是什么孤岛,而是手牵手的兄弟姐妹。 贺铎远显然此刻就在此境地了,他和大哥第一次见面,但大哥这么揽着他肩问的时候,他就很激动的点头,“我信。” “那这事儿交给哥,我给你搞定了。” 贺铎远感动了,“哥……你真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诶,都是兄弟,不讲这些,”大哥把自己和贺铎远的杯子都满上,“来来来,干了!” 贺铎远举起杯子,慷慨激昂,“干了!” 6.危机 许恩殊在一个星期后又见到贺铎远,她已经有点烦了,但还是竭力维持好脸色问贺铎远有什么事。 “后天我过生日,会办派对,你愿意来吗?” “抱歉,我最近有点忙,可能来不了。” “期中考都过去了,你还忙什么呢?” 许恩殊脸上挂起假笑,“如果我有空的话,会来的。” 贺铎远撇了下嘴,“到时候你肯定会说没空。” 他从包里拿出手机,点了几下,递到许恩殊面前。 画面很摇晃,许恩殊用了几秒才辨认出来这是学校不知道那栋教学楼去天台的楼梯。 拍视频的人走完所有楼梯,到一道门面前,这原本应该锁上的门此时开着一条小缝,他拉开门,露出的天台上站着几个人,是林云瀚、徐礼泽、廖择文,他们三个似乎在谈论很有趣但不太妙的事情,因为林云瀚和徐礼泽脸色都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廖择文正对着大门站着,听到声响抬头,镜头因此把他记录得很完整。他嘴里叼着一根烟,神态和平常温和稳重的样子大不相同。 许恩殊还想在看下去,贺铎远点了暂停。 “视频是我拍的,你不好奇他们在聊什么吗?” 不等许恩殊回答,贺铎远就继续说,“跟你有关系。” “我可以自己去问我哥。” 贺铎远把手机收起来,“他肯定不会告诉你的,你来我的生日聚会,我把视频发给你。” 许恩殊想了想,说好。 许恩殊知道贺铎远在蒙他,廖择文绝不会在背后和朋友以不怀好意态度提及她,她很清楚廖择文很爱护她,但她确实十分好奇廖择文他们在聊什么。 她见过廖择文站在颁奖台上对着镜头微笑的样子,见过他作为优秀学生在礼堂发言,见过他站在父母身旁,接受别人的夸赞,她和所有人一样都以为廖择文是那种品学兼优的学生。但品学兼优的学生不会抽烟,不会以权谋私打开严禁学生上去的天台的门。 以防万一,许恩殊出发前往聚会前给伊丽翠打了电话,说如果她晚上十点还没有回去,就来接她。 许恩殊想了很多,但独独没有想到会遇到廖择文。 许恩殊跟着服务员到贺铎远说的包间门口,还没有推门进去,廖择文和徐礼泽勾肩搭背的从对面包间出来。 三人对上视线,都愣一瞬。 许恩殊有点想要晕倒,怎么会三番两次巧到这种地步? 廖择文走过来,“来这里做什么?” 许恩殊扣着手指,“朋友过生日。” 廖择文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声音沉了些,“那个朋友?” 许恩殊还没来得及回答,贺铎远从门里出来,看到许恩殊惊喜的说,“来了怎么不告诉我,我下去接你……” 贺铎远话还没有说完,看到廖择文,他停顿的功夫,听到对方说,“铎远,这么不够意思,过生日邀请我妹妹不邀请我?” 他只好假笑道,“要不要一起过来坐坐?” 徐礼泽和贺铎远也认识,早在贺铎远出来的时候就凑过来,他不知道三个人之前的事情,只单纯以为是碰到了,听贺铎远这么说,便兴高采烈道,“行啊,我下去接个人,等会儿过来找你们喝几杯哈。” 廖择文跟着许恩殊进了包间,里面热闹非凡,有几个人围在卡座在玩国王游戏,另外两三个看起来像混社会的男生正捧着麦在鬼哭狼嚎。 三人一进包厢就吸引了沙发上所有人的目光,那边唱歌的男生也有一个走了过来,他递来两杯酒。 “你就是许恩殊吧?你本人比照片还好看啊,怪不得铎远这么喜欢你,我算是他大哥,你也喊我哥就成。” 站在许恩殊身后的廖择文不动声色打量面前的男生,等男生说完话,他伸手接过酒,“你好,我是许恩殊的哥哥。” 老大笑了笑,“你好。” 小五把贺铎远扯到一边,“她哥怎么还来了?” 贺铎远也很烦躁的样子,“点背,在门口碰到了。” “啧,这人可够烦,”小五眼睛转了转,想出个妙计,“这样,等会儿我招呼老大和小六一起灌他,等他醉了许恩殊还不是你想带就带走了?” 贺铎远拍拍小五的肩,很感动的样子,“小五……” 小五也拍拍他的,“嗨,能为兄弟的爱情两肋插刀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许恩殊落座后,加入了玩国王游戏的队伍,这几个人都是学校里的,没胆量玩太过,惩罚最过分也就是两个人抱一抱,在廖择文的接受范围内。 一个自称小五的男生问廖择文要不要喝会儿,廖择文说好,他就拿来骰子。他以为廖择文这样的,随随便便就能赢他,给他灌趴下,没想到几回合下来,倒是自己和小六喝得多。 小五只好摇来老大。 老大练过,跟廖择文一个组的小五或小六又老是故意输,这下终于是廖择文喝得多了。 许恩殊玩游戏归玩游戏,不时的会偏头去看廖择文,好几次都和对方对上视线。她一边安慰自己廖择文又不是她亲哥,没权利管这么宽,心里又一直很发怵。 许恩殊这把拿到的号码牌是9,正在走神,听到有人问谁是9,她举了举手,坐在对面的男生举着国王牌嘿嘿笑了两声,“9号找个男生牵十秒钟的手。” 这个惩罚对于许恩殊来说不算什么,毕竟廖择文在场。 除了廖择文,她还敢有别的选择吗? 许恩殊站起来走到廖择文边上,白白净净的手伸向他,“我游戏输了。” 廖择文伸出手,很绅士的给许恩殊握住。 那边几个人并不知晓他们关系,发出暧昧的起哄声。 早就没有人唱歌了,贺铎远在几个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倒计时喊声里咬牙切齿。 廖择文酒喝了不少,身体在发热,和许恩殊交握的掌心源源不断向她传送热量,烫得她心悸。 这十秒钟莫名其妙变得漫长起来。 徐礼泽端着酒杯从隔壁过来时许恩殊刚坐回去。他看到廖择文几人在玩骰子,就兴致勃勃加入。 他坐到廖择文身边,闻到浓重酒气,“怎么喝了这么多?” 小五和贺铎远对视一秒,小五哈哈两声,“玩骰子开心嘛。” 他依次给所有人满上酒,“走一个走一个。” 徐礼泽率先举起杯子,“那就祝铎远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又玩了十来局,廖择文察觉自己有些喝多,和贺铎远提出告辞,他要走,肯定得把许恩殊带走,许恩殊一看他招手,跟周围的人说了声就走过去。 廖择文将手搭在许恩殊肩上,“太晚了,我们该回家了,你跟贺学长说一声。” 许恩殊就说,“祝你生日快乐,我们先走了。” 老大噌的站起来,“这还早呢,急什么,铎远一年可就过这一次生日,再玩会儿。” 贺铎远和小五、小六也劝他。 廖择文不为所动,“家里管得严。” 老大啧了一声,很遗憾的样子,“那你俩把这杯喝了再走。” 桌子上摆满了喝空了,还没开的酒瓶,老大从不同的酒瓶里倒了两杯递给两人。 “恩殊是女孩子,给她倒了杯度数低一点的酒,可以吧?” 廖择文:“我替她喝。” “没关系的哥,”许恩殊道,“我今晚只喝了一杯酒,一点都没有醉,倒是你,喝太多了,这杯就我自己喝吧。” 许恩殊接过老大的酒一饮而尽。 廖择文深深看了许恩殊一眼,接过另一杯,酒刚一入口他就察觉不对,这酒的度数太高了,不是刚刚桌上喝的任何一种酒。他将酒咽下,辛辣的味道还残存舌根,他抬起头看了老大两秒,牵起许恩殊出了包间的门。 老大和贺铎远慢半分钟出来,走廊已经不见两人踪影。 “没道理走这么快啊。” 贺铎远皱着眉头按电梯。 老大看了眼显示屏,说,“电梯是从二楼上来的,他们还没下去。我们先坐电梯下去,到门口逮。” 贺铎远想到刚刚从徐礼泽口中听到的,他和廖择文原本是在对面包间玩的,猜想廖择文也许带着许恩殊又进那个包间玩了。 “这得等多久,我去看看……” 老大打断贺铎远,“不用,他们肯定很快就会下去,我给许恩殊下的可是烈药。” 贺铎远眼睛一下瞪大了,“你给许恩殊下药了?” “那不然怎么睡得到。” 贺铎远冷汗顿时就下来了,“你什么意思?” 他原本想的只是把廖择文灌醉以后,自己送许恩殊回家,以体现自己的可靠,他万万没有想到老大会这样做,“她还没有成年……这是要坐牢的你知不知道?” “做的时候全程拍视频咯,等她醒了给她看,再吓吓她,我不信这小丫头片子有胆量去报警。” 贺铎远到现在也明白了,老大说要帮他根本是自己想上许恩殊。 “贺铎远,给你三秒钟,你想清楚是跟我一起下去逮人还是回去,我先跟你说好,这个聚会是你搞的,到时候她出什么事情闹大了你也有责任。” “你看许恩殊那个劲儿,她对你什么意思你应该很清楚,你就是跟在她屁股后头舔一辈子她也不带搭理你的,我就是图个新鲜,你也跟她做了,让她当你女朋友她能不答应?” 说话的功夫,电梯已经到了5楼,叮的一声在空荡走廊里显得刺耳,贺铎远咽了口唾沫,“我跟你下去。” 7.小娇气包 另一边,许恩殊已经和廖择文从安全通道下到一楼,从一楼一道窄小的后门上了大街。 许恩殊不清楚为什么廖择文会带她从安全通道走,不过看廖择文略微凝重的神色,她什么也没有问。 廖择文抬手招了一辆计程车,之后看向许恩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许恩殊摇头,“就是有点热。” 廖择文心里还憋着火,“等回家了,你跟我好好解释一下今天的事情,可以做到吗?” 许恩殊登时忐忑起来,抓住廖择文的衣摆作可怜状,“哥,我知道错了。” “这招没用。” 计程车开到两人面前,廖择文打开车门,先让许恩殊上了车,自己才 上去。 廖择文报了地址,就没再说话。 车开出去一段路,原本和廖择文隔着些距离坐的许恩殊突然扭过来,她抓住廖择文的手,“哥……我有点难受。” 许恩殊的手很热,黏着一层湿滑的汗,廖择文去看许恩殊的脸,短短十来分钟,许恩殊的面色已经潮红到病态,她眼睛湿淋淋的,张着小嘴在缓缓吐息。 廖择文心头一跳,提高音量道,“师傅,路边停车。” 廖择文付过钱,扶着许恩殊从车里下来。 许恩殊今天单穿一件毛衣,她不安分的伸手将毛衣下摆撩起来,露出窄而白的细腰。 廖择文将她手拍下去,许恩殊就伸手抱住他,她声音里有哭腔,“哥,好奇怪,好难受……” 廖择文这下完全明白许恩殊是怎么回事了。他咬着牙,恨不得把给许恩殊递酒的男生和贺铎远千刀万剐。 “恩殊别怕,我带你去医院。” “不去医院!”许恩殊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是本能的觉得不可以去医院,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她抓着廖择文的手,仰头看他,像全世界只有他能够救得了她了,“哥,我不去医院,也不回家好不好,我睡一觉肯定就好了。” 廖择文懂得许恩殊的顾虑,她这个样子去医院,一路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看到,如果到时候被拍了视频,或是到了医院,医生一定要让许恩殊的家长过来,都不是许恩殊能够承担得起的后果。他恼怒许恩殊不听话,不设防,但也绝不愿意让别人伤害到她一丝一毫。 马路对面就是一家酒店,他背着许恩殊过去,开了一间房。 许恩殊在他背上也不老实,轻声呜咽着乱动。 好不容易到了房间,廖择文刚把许恩殊放下,许恩殊就软到地上。 许恩殊的手机在不停的响,廖择文将她扶起来放到床上,从她包里翻出手机。一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孩焦急的声音,“恩殊,怎么现在才接我的电话?” “我是恩殊的哥哥,她睡了,你有什么事情找她吗?” 电话那头静了静,说,“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等明天她醒了我再给她打电话吧。” 廖择文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到一旁,他转头去看许恩殊,许恩殊已经将上衣脱下来了,正在脱自己裤子。 廖择文眼皮一跳,进到浴室拿了浴巾,将许恩殊包住,“你做什么?” 许恩殊隔着浴巾在廖择文身上蹭,“哥,我好热。” “特别难受……我下面好像在流水……” 廖择文的耳朵顿时红了。 他开了一瓶水递给许恩殊,多喝点水加快新陈代谢,药效也许过得快些。 许恩殊喝了几口就不肯喝了,抓着廖择文的手往自己腿间放,“哥,你快帮我摸摸,是不是出问题了,为什么一直在流水。” “恩殊!” 廖择文的手掌隔着裤子触到一个很热的地方,他要抽回自己的手,不知道许恩殊哪里来的力气,抓得他没能立刻将手抽出来,许恩殊腰跟着他的手往前移,泪眼朦胧看着他,“哥,你救救我……” 廖择文今晚喝了很多酒,那些酒精在他血管里横冲直撞,刺激得他比任何时候都冲动,和许恩殊那双脆弱的眼睛对上视线时,他觉得自己脑袋里一直绷着的弦断了。 他另一只手把住她的腰,眸光很暗,“恩殊,等你清醒了不准躲哥哥。” 许恩殊站在床边,扶着廖择文的手臂,后者正弯着腰给她脱裤子。 和裤子慢慢被扒下来一起出现在廖择文视网膜上的,是许恩殊那双又白又匀称的腿。她毫不知羞的微微岔开腿,给廖择文看她洇湿的内裤。 等到内裤也被脱下来的时候,妹妹娇嫩的私处就出现在廖择文面前。 他伸手摸了一下,听到许恩殊很轻的呜咽了一声,他要将手抽走,被许恩殊用腿夹住,廖择文额角青筋直冒,忍不住想如果不是他今天恰好也在,许恩殊是不是也会这样无知无觉对着别人打开身体,他越想越生气,忍不住在许恩殊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许恩殊很轻的啊了一声,下面水淌得更厉害,将廖择文半个手掌都打湿。 廖择文将许恩殊抱上床,膝盖顶进她的双腿。他自上而下俯视床上的许恩殊,她的头发早都散开,铺在床上,刘海也被汗湿得贴着头皮,内衣没有被摘下,裹着没有发育多少的乳房,黑色的眼睛湿漉漉但不能聚焦的看着他。她浑身都发着红,蒸着情欲的色,像一朵过早盛开的蔷薇邀请着他进入。 他听到自己咽唾液的声音,听到酒精在血管里炸开的声音,他直勾勾看着许恩殊的脸,伸手握住她的大腿往两边打开,那脆弱的小花毫无遮挡的暴露到他面前。 廖择文摸了摸许恩殊的脸,俯下身,唇贴到那朵小花上。 许恩殊的意识昏昏沉沉,觉得自己像落到缺失氧气的蒸笼里,除了下身不可言说的地方感到一种陌生的空虚外,其他都不存在了,她难受得想哭,不断的向哥哥寻求帮助,哪怕意识不清,她也知道哥哥一定会帮自己,不知道又难受多久,她感到下身落到一个高热的地方,一个柔软高热的东西反复吮着她的逼,带来的陌生的快感像火烧一样使她浑身发麻,她忍不住张开唇呜呜的叫起来。 廖择文对着她的逼又吸又吮,逼里流出来的水一滴不落全吃进嘴里,他不嫌脏的往下咽,奈何许恩殊的逼里像发大水了一样不断往外冒水,让他咽都来不及,便惩罚般的轻轻咬了咬许恩殊的阴唇,刺激得她双腿发抖。 他伸手掐许恩殊的阴蒂,那小豆子因为主人的舒爽已经完全硬起来,硬突突的立在外面,被他一碰上,许恩殊就啊了一声,胯骨往上顶,使得廖择文大半张脸都陷进她的逼里。 廖择文从许恩殊的逼里微微抬起头,许恩殊流出的水几乎喷湿他半张脸,他口中满是微咸而腥的甜腻味道,他似还不满足的咂了下嘴。 高潮让许恩殊的脸更加的红,她眼睛毫无聚焦,蓄满眼泪,看腿大大的打开着,任由廖择文动作。好可怜。 廖择文抬起她一只手放到唇边反复的吻,如果许恩殊现在清醒过来,一定会放弃勾引廖择文和自己谈恋爱的计划,廖择文看她的眼神过于炙热,有种想要把她拆吞入腹的疯狂。 廖择文舔逼的技巧从一开始的生疏到熟练,将许恩殊的逼从粉嫩舔得艳红,潮喷了两次,那两瓣阴唇上甚至有很浅的牙印,可怜兮兮的东倒西歪。 许恩殊出了一身汗,似乎清醒了些,廖择文带着她到浴室洗澡,许恩殊不肯一个人洗澡,黏着他不放。 廖择文只好亲自给她洗澡。 上一次给许恩殊洗澡是什么时候?他记得是许恩殊四岁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刚满七岁,两个人在小区的花园里打水仗,玩得湿漉漉的,上楼的时候,许恩殊开始打喷嚏,廖择文怕她感冒,带着她去洗澡。 他对于许恩殊的身体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没有那个正常人会不断回忆妹妹的裸体。 许恩殊的身体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下像覆着一层浅淡的膜。廖择文发现许恩殊的左边乳房下长了一颗小痣。他舌头顶了下上颚,下流的想,等恩殊的奶子长大了,是不是要把乳房抬起来才能看到那颗小痣。 许恩殊被他淋湿后,他开始往她身上抹沐浴露,许恩殊的皮肉又白又嫩,他稍微使一点力气,就要留下红痕,他只得放轻又放轻力度,不由得又要说她娇气,许恩殊被他摸得发出呜咽般呻吟,不知是不是药效又来了,开始往他身上蹭。 他的衣服在刚刚开花洒的时候打湿了,已经脱下来。许恩殊的体温很高,触到体温稍比她低的廖择文,就抱着不肯放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恩殊,先放开,等我给你洗完澡再抱好不好?” 许恩殊在他身上乱亲,“难受……要刚刚那样……” 廖择文的呼吸重了,他揽住许恩殊的腰,将她从自己身上扒下来,迅速给她冲了水。 他伸手去关水的当,许恩殊摸他的裤子,“哥,你这里为什么鼓起来了。” “别胡闹。” 许恩殊好像听不懂,握着捏了捏。 廖择文抽了口气,一巴掌拍在许恩殊的屁股上,“别闹了,松开。” 许恩殊被他打得瑟缩一下,身体和他贴得更紧,手却还握着没有松开。 廖择文起了恶劣心思,很轻拍了拍许恩殊的脸,说,“要不要替哥哥把裤子脱下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许恩殊睁着一双朦胧的眼睛看他。 廖择文带着她的手拉开裤子的拉链。他妹妹的手好小好嫩,一触到他的内裤就让他涨得更难受。 廖择文的阴茎弹跳出来时打到许恩殊的手,让她惊叫一声。 廖择文带着许恩殊到洗手台旁,让她背过身去,他俯下身对她耳语时扣住她的手放到洗手台上,“恩殊,把腿夹紧。” 许恩殊懵懂的照做,感觉有很烫很硬的东西顶进了腿心,她低头看,是哥哥的阴茎。 那根硕大丑陋的东西在她腿心快速的进出,时不时擦过外阴,陌生的快感给她带来恐慌,她呜咽着踮起脚,想躲开,又被廖择文不轻不重甩了一巴掌在屁股上。 “躲什么,啧,夹紧。” 廖择文一只手把着她的腰,一手去揉她的逼,拨开阴唇,玩那颗豆子。不轻不重的搓捻激得许恩殊抖得厉害,腰软下来,如果不是廖择文扶着,一定已经栽到洗手台上。 她的呻吟变得高昂,她仰起头,下身喷出来的水淋湿廖择文的阴茎。 廖择文将许恩殊的腿间摩擦得红肿,快起皮才射出来。黏稠的浊白顺着许恩殊的大腿往下流,带来的奇怪感受让她瑟缩着躲进廖择文的怀里,廖择文安抚性的摸了摸她的手。 他带着许恩殊重新洗了澡,许恩殊累得像要睡着,他怕她第二天早上醒来不自在,给她套上了衣服才抱着她睡到床上。 睡前廖择文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他倒是一点不困,但是为了让许恩殊安分下来,跟着一起躺下。不知躺了多久,廖择文模模糊糊快要睡着之际,感到呼吸一窒,有什么东西压在了他的脸上,他睁开眼睛,就着未关的壁灯看到一片肉色,他很快明白是什么东西在脸上,因为许恩殊俯下身按住了他的肩膀。 “哥哥,我好难受。” 口腔进入一片高热湿滑的的地方,廖择文把住许恩殊的腰,大力吮吸,轻轻撕咬,顶弄,许恩殊舒服得闭上双眼,脚指头都蜷缩起来,她太娇弱,没被舔多久就高潮,喷出来的水几乎要打湿廖择文整张脸。她哆哆嗦嗦要从廖择文身上下来,廖择文给她腰下垫个枕头让她躺好,分开她想合上的双腿。 廖择文被逼坐了一脸,刚刚才擦干脸上的逼水,可不会轻易放过她。 许恩殊的逼今天晚上遭了大罪,被蹂躏得红肿不堪,但廖择文毫不怜惜的不轻不重扇了两下已经肿成馒头的小逼,语气里带笑,“恩殊,怎么这么馋,啊?” 许恩殊被他打得又开始呜咽。 “噢,不哭不哭,”廖择文整个手掌覆住小逼色情的揉,“小娇气包。” 许恩殊被揉得好舒服,咬着手指呻吟。廖择文将她的手指从嘴里拽出来,换上自己的。 他像探寻许恩殊口腔构造一般,从她的一侧的牙齿摸到上颚,最后夹住她的舌头往外拉,许恩殊不舒服的哼叫,他就松开,两只手指并拢往喉咙戳。许恩殊想躲,小逼还被廖择文舒服的伺候着,往后退一点又主动凑回来。 廖择文鼻腔里哼出声笑,那点犹豫消失得无影无踪,毫不客气的将手指捅进许恩殊柔软的喉头,而下面,也重重掐了把阴蒂,许恩殊潮喷的同时忍不住干呕,眼睛里立马浮现出泪花,廖择文把手指抽出来,从旁抽了纸巾擦许恩殊滴了满下巴的涎水。 他擦完,拍了拍许恩殊的面颊,语气温柔,“怎么两根手指都含不住。” 许恩殊反应不过来,抽噎着张开双臂,要廖择文抱。 明明让她如此难受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人。 廖择文很知道自己的妹妹最清楚怎么撒娇能博得别人的怜爱,但他的性欲仍在许恩殊泪眼朦胧向他张开双臂时达到顶峰,身上像烧了一把火,五脏六腑都灼热般疼痛起来。他从来都知道自己的妹妹没有表面看起来的乖巧,但从小到大许恩殊干了坏事,惹了他生气,只要可怜兮兮喊他一声哥哥,他就会给她兜底,原谅她做的错事。 许恩殊依赖他,需要他,就是最好的催情药。 他将许恩殊抱进怀里,用触觉丈量她纤细的手臂,瘦弱的脊背,细窄的腰。他还没有长大的妹妹,全世界最可爱的妹妹,香的,甜的妹妹。 最后,他的手来到许恩殊左手腕上那条已经很浅的疤上,很轻的摩挲几下,他眼中是很少展露在别人面前的疼惜和悔恨,片刻后,他低头很轻吻了一下,在她耳边低声说,“恩殊,哥哥很爱你。” 许恩殊太累了,被他抱住后就睡着了。 廖择文丝毫不介意自己的话说给了一个听不到的人,只珍惜的吻了吻许恩殊的额头。 8.廖择文什么也没说,只冲她招了招手 许恩殊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天花板吓了一跳,她翻了个身,看到廖择文隔着点距离躺在一旁时又吓了一跳。 随着记忆回笼,她的脸越来越白。她记得昨晚意识混沌下不经思考作出的所有举动。 她坐起来,摸到自己身上衣服裤子都好好穿着,但并没有放松一点,因为廖择文也醒了,坐了起来。 许恩殊像受到惊吓一般跳下床。 廖择文看了她一眼,说,“把鞋穿好,地上凉。” 许恩殊还是站着不动,廖择文便起床给她拿一次性拖鞋,他神色如常,“饿了没有?” 许恩殊摇头,意识到廖择文背对着她,并看不见,才开口,“没有。” 她说完咳了两声,因为被自己略微沙哑的声音惊到。 廖择文回头,“感冒了?” “不是。” 廖择文拿着拖鞋过来,毫无负担的在许恩殊面前蹲下,替她穿鞋。 “去洗漱一下,想到外面吃,等你收拾好了我们就出门,不想出去我就点外卖。” 廖择文替她穿好鞋就站起来,因为没有听到回答,微微低头“嗯?”了一声。 “我想先回家。” “那我把饭点到家里。”廖择文摸了一把她的脸,“脸色怎么这么白,不舒服?” 许恩殊咬着嘴唇摇头。 “昨晚的事情交给我,给你递酒的那个男生和贺铎远我都不会放过,别不开心了,嗯?” 许恩殊这才抬起眼睛看廖择文,“我们……” “我知道你吓坏了,”廖择文弯下腰,和许恩殊平视,“但是昨晚你那个情况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要怎么办,生气就打哥哥,好不好?” 许恩殊抿了抿唇,“……不生气。” “那快去洗漱,然后我们就回家。” 许恩殊点了点头,还是不动。 廖择文语气很温和,“需要我帮你挤牙膏吗?” 许恩殊这才进到卫生间去。 关上卫生间的门,许恩殊放松一点,她把洗手台的水打开,犹豫的脱下裤子,站着的姿势并不能完整看到私处,她只好伸手去摸,感觉有些发烫,确实是肿了。她咬着唇把裤子穿好,闷闷不乐去刷牙。 许恩殊的妈妈出差去了,她感到很庆幸,不然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彻夜不归这件事。进到卧室换了衣服就躺上床,脑袋昏沉,但没能马上就睡着,昨晚发生的事情又在脑子里转。 她没有想到贺铎远敢做这种事,如果昨晚不是廖择文在,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她又气又懊恼,闷闷哭了会儿,倒把自己哭睡着了。再次醒来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是妈妈打来了电话,说自己明天才能回来,叮嘱许恩殊一个人在家乖一点,注意安全,又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察觉许恩殊语气很闷,问她是不是不开心,许恩殊被问得差点又要哭了,说没事,就是刚刚才午觉睡醒。 妈妈在那边笑话她,“哪儿有人中午十二点睡醒午觉啊?” 挂断电话没几分钟,妈妈又发来信息:你伯母知道你自己一个人在家,要你去吃午饭。 许恩殊不饿,也不想看到廖择文,回复道:我想出去吃。 妈妈:那你自己跟伯母说一声。 许恩殊给廖择文的母亲发完信息,才看到伊丽翠今天早上和昨晚给她发的信息,她这十几个小时过得兵荒马乱,完全没看到。她打电话过去,听到伊丽翠问她怎么现在才联系我宝宝,一下委屈得不行,“你现在有没有空?我想来找你。” 伊丽翠一见到许恩殊就察觉到她状态不好,带着她回家。伊丽翠家里人很多,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才两岁的弟弟。下午两点多,只有伊丽翠的奶奶在家里,在逗伊丽翠的弟弟玩。许恩殊跟奶奶打完招呼,跟着伊丽翠进卧室。 伊丽翠安置好许恩殊,出去拿水果。她洗了一些许恩殊爱吃的草莓、葡萄进来,坐到许恩殊身边,“昨晚你不是让我十点给你打电话嘛,我打过去是你哥哥接的,他说你睡着了,你到刚刚才回我信息,是发生什么了吗?” 许恩殊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很详细讲了,伊丽翠惊讶死了,惊讶完就开始生气,“包间里有没有监控?这两个人太贱了!这是迷奸未遂,一定要报警抓他们!” 许恩殊也气得发抖,但无可奈何,“包间里没监控,没有实际证据证明就是他们下的药。” 伊丽翠简直气得咬牙切齿。 许恩殊也越想越生气,又很懊恼自己去接了那杯酒,气得哭起来,伊丽翠看她哭自己也难过。两个人说了很久的话,最后伊丽翠问许恩殊,“那你现在怎么想的……你和你哥。” 许恩殊没有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她以为的谈恋爱只是两个人牵牵手,接接吻,下午放学后牵着手压马路,周末一起去看电影,性对于她说是模糊而遥远的东西。她耻于昨晚自己被药物控制后的作态,廖择文的所作所为也让她感到害怕。她哥哥那根快有她手臂粗的东西在她腿间横冲直撞带来的热度让她现在想起来也心悸。 她好像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许恩殊昨晚没有休息好,情绪起伏又大,没多久感到累,换上伊丽翠的睡衣后就睡着了,伊丽翠给她盖好被子,自己去写作业。 许恩殊睡得并不安稳,梦到以前的事情,她被周文莉和林淼堵在卫生间,周文莉把可乐倒到她头上,冰凉的液体顺着头发往下流,打湿她的脸,浸湿她的校服。 周文莉抱着手看她,“许恩殊,你怎么这么骚啊,是不是不勾引男的你就活不下去?” 她听到自己小声的反驳,“我没有勾引谁。” 站在她背后,反剪住她手的林淼恶狠狠的说,“没有?那周伟喜欢你,李强喜欢你,卫钉也喜欢你,你魅力有这么大是吧?!” 她挣扎,但是林淼比她高一个头,身体又壮,用力钳住她的手,让她动弹不得。 周文莉的巴掌扇过来,“你这死贱人!” 她被扇得耳朵嗡嗡响,竭尽全力,声嘶力竭的大喊,“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她喊得声带充血,喘不过气,如果不是伊丽翠叫她,她不知道还要在梦里挣扎多久。 她坐起来大口喘气,感觉后背腻着一层冷汗。 伊丽翠满脸担忧的看着她,“做噩梦了吗?” 许恩殊点点头。 “你哥哥刚刚给我打电话了,他说要来接你,我讲你还在睡觉,他就说等你醒了给他回电话。” 许恩殊不太好意思在伊丽翠家里留宿,但也不想跟廖择文单独相处,便说,“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伊丽翠明白了许恩殊的意思,给廖择文回拨去电话。 电话接通后,她开了公放,廖择文的声音传出来,比跟许恩殊说话时冷淡许多,“你好,恩殊醒了吗?” “是这样的,我跟恩殊准备一会儿去吃烧烤,等我们吃完了我会送恩殊回去,就不麻烦你跑一趟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秒,“可以把电话给恩殊吗?我想跟她说几句。” 伊丽翠看向许恩殊,有许恩殊摇头就找借口的意思,但许恩殊犹豫了会儿,还是接过了电话。 “十点之前回来,能做到吗?” 许恩殊赌气道,“不要。” “听话一点,恩殊,你十点以后还在外面玩我会担心的。” 许恩殊不讲话。 “吃完饭已经很晚了,你朋友送完你再回家太迟了,到时候让我来接你,好吗?” 许恩殊还是说不。 “恩殊,”廖择文声音沉了些,“闹脾气归闹脾气,不要拿自己的安危来赌气。” 许恩殊知道,把廖择文惹生气了她没有好果子吃,但是现在就听不得廖择文这样说话,直接把电话挂了。 许恩殊把手机还给伊丽翠,后知后觉的感到奇怪,“为什么我哥会有你电话?” 伊丽翠:“我也奇怪,我还以为是你给他的。” 去吃烧烤原本只是用来搪塞廖择文的,但伊丽翠现在真的有点想吃,许恩殊没有意见,两个人简单收拾了下就出门去。 伊丽翠家附近有一家烧烤店口碑非常不错,她自己和家人也常去,两人过去胡吃海喝一顿,中途许恩殊打开手机有看到廖择文发的信息,问她是在哪里吃烧烤,她没有理会。 吃完饭是晚上八点多,伊丽翠家离许恩殊家蛮远,来回一趟差不多要两个小时,真让伊丽翠送她回去太折腾。 伊丽翠将许恩殊送到地铁口,两人就分别。 许恩殊的电话不停的响,是廖择文打来的,她都不接,最后干脆关机了。 从地铁站出来也没有往家的方向走,而是进了一家超市逛,她逛了一个多小时,买了一堆零食。报复性消费一通后,许恩殊终于感觉心情好了一些,她拎着零食哼着歌回家,电梯上到7楼,刚出电梯走两步,看到廖择文站在自己家门口。 听到声响后抬头的廖择文什么也没说,只冲她招了招手。 许恩殊心狂跳,不知道怎么想的,转身往电梯里跑。 === 不是很会用po,没有找到写作话的地方只好先放到这里啦,三次元有事情接下来一段时间更新可能会非常慢甚至断更,非常抱歉qwq 9.吻 她还没来得及按下行键,廖择文已经冲到电梯门口,他一伸手,正在缓缓闭上的电梯门又慢慢打开。 廖择文跨进电梯,被气笑了,“现在知道跑了?” 大概有人按了电梯,电梯缓缓往下去。 许恩殊低着头装鹌鹑,廖择文冲她伸手,“东西给我,手指都勒白了。” 许恩殊非常懂进退,连忙把零食递出去。 电梯在一楼打开,进来一位戴口罩的女士,大概才下班,满脸倦意,按了楼层就开始玩手机。 电梯重新在7楼打开,许恩殊跟着廖择文出去,走到自己家门口,她用很乖的语气说,“哥,很晚了,我回去睡觉了,晚安。” 廖择文笑了笑,“许恩殊,你哥是很好说话的那种人吗?” “你先把门打开,进去说。” 许恩殊垂着头慢吞吞用指纹开了锁,她先步入玄关,廖择文在她背后关上门。她还没来得及道歉认错,廖择文抄起她往客厅去。 许恩殊在廖择文的腋下吱哇乱叫,“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廖择文另一只手将一直提着的零食甩到茶几上,之后把许恩殊摁在沙发的扶手上。许恩殊膝盖跪在扶手上,屁股被迫撅起来,她震惊又羞耻,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要打她屁股。 “哥!我错了你别打!” 被气狠的廖择文才不管她的哀求,手高高扬起,毫不留情扇在她屁股上。 “为什么不接电话?” “是不是跟你说了要发脾气打我骂我都可以?玩不接电话这套,你想急死我是不是?那家小孩像你这么不听话大晚上一个人到处跑?” “那天的事情还没跟你算账,一个人大晚上跑去参加别人的聚会,场上你认识那个就去?” 廖择文越说越气,抬手又是一巴掌。 许恩殊整张脸都红透了,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廖择文终于肯放过她,将她拉起来站好。 “下次再出去玩必须跟我报备,讲清楚去哪里,几点回来,都有那些人,再出现一次没跟我说就出去玩的情况,”廖择文眯了眯眼睛,“你自己想清楚后果。” 许恩殊低着头不吭声。 “回答呢?” “嗯。” 声音闷闷的,像是哭了。 廖择文抬起许恩殊下巴,许恩殊不看他,眼珠往一旁移,眼眶是红的。 廖择文心硬道,“今天这招没用,你再生气我都要管。” 许恩殊突然双手握住他的手腕,张嘴把他几根手指咬紧嘴里。她一边咬一边抬起眼睛看廖择文。 廖择文呼吸有些沉,过了几秒才说,“咬,使劲,咬到你气消为止。” 许恩殊又咬了几秒,把手吐出来。 “不生气了?” 许恩殊还是不说话。 廖择文食指点住许恩殊额头,“以后别再惹我生气我就一直都会是你的好哥哥,行了,快去洗澡然后休息,睡前检查一下门窗关好没有,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知道了吗?” “……” “说话。” “……知道了。” * 许恩殊见到廖择文的频率变高了。每天廖择文下了晚自习都要来看看她,手里总是带着吃的,许恩殊抱怨太晚吃东西要长胖,廖择文哼笑,“跟我说说,谁说你胖了,瘦得身上没多少肉还担心来担心去。” 许恩殊啃着廖择文带回来的鸡翅反驳道,“我身上有没有肉你怎么知道。” 她说完,两个人都安静下来。 廖择文怎么不知道她身上有没有肉,他甚至还上手摸了个遍。 廖择文把放凉了些的牛奶放到她面前,“再冷就不好喝了。” 许恩殊有个坏习惯,任何饮品都不愿意喝靠近底部的部分,今天也是,牛奶还剩最后一口就往廖择文面前放。 廖择文很久以前试图纠正她这个坏习惯,说了好几次许恩殊都不听,自己想了想,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没必要强迫许恩殊一定要改正,就没再提,倒是自己养成喝许恩殊剩下的水的习惯。 不过这一两年里,他们见面比从前少,廖择文又避嫌,很少再这样共用一个杯子,许恩殊放过来时他在走神,顺手就拿起来,快到嘴边才想起来思考是不是不太合适。 许恩殊看他犹豫动作,虚虚捂住自己嘴,“我不喝!” “没说要你喝。” 廖择文把牛奶喝了,站起来,“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许恩殊的母亲那天同她打电话,说第二天就回来,但是在那之后又过了一个周她都没有回来过,因为妹妹生病了,母亲出差回来后一直在那边照顾她。 母亲的再婚对象是小有成就的商人,住在离这里很远的江边别墅,许恩殊不肯跟过去住,母亲只好来回跑。她生下妹妹后,回来的时间就比从前少了很多。除了不肯搬家,许恩殊都表现得很乖,这种乖巧没能博得母亲更多的爱,反而觉得她省心,放心的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 这次隔了一个周多才回来,母亲也有些愧疚,许恩殊放学回家的时候,她已经做好饭等着了。 前往阳台的落地窗没有关,可以闻到很淡的栀子花味的洗涤剂味道,许恩殊放下书包的时候想,如果今天再出一点太阳就更好了。 母亲的厨艺并不算好,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多数时间是他做饭。父亲去世后,母亲每次做饭,许恩殊都会很给面子的吃很多。 吃饭的时候,母亲说,“这个周天,恩殊有什么安排吗?” 许恩殊作业一大堆,写完估计只想窝在家里睡觉了,就说,“没什么事情。” “那周六的时候回去吃个饭好吗?” “圆圆很久没看到你了,很想你……你哥哥也不在。” 许恩殊不太想去,那个家对于她来说并不能称之为家,但现在再找借口也来不及了,只好点头说好。 圆圆今年三岁,非常黏人的年纪。许恩殊跟着母亲刚一进门,她就丢下玩具跑过来,抱住母亲的腿,“妈妈!你去那里了,我好想你!” “妈妈去接姐姐啦,你不想姐姐吗?” 小孩都喜欢长得好看的,以往许恩殊来做客,她都非常高兴,要她陪她玩,她要走还会哭鼻子。 但这次许恩殊的到来并没有让她开心,她扁着嘴,“不要姐姐了!姐姐抢妈妈!” 许恩殊这几天生理期,她每次来月经都有比较严重的痛经,母亲为了照顾她,只每天晚间开车回来陪圆圆吃一点饭。 母亲将圆圆抱起来,“我是你的妈妈,也是姐姐的妈妈呀,不可以说这种话知不知道呀,你和姐姐是一家人。” 圆圆还是很不高兴,伸手环住母亲的脖子,“妈妈,我真的很想你。”她说着,就掉下眼泪。 母亲着急哄妹妹,没工夫招呼许恩殊,许恩殊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坐下来还是跟着一起哄妹妹,最后是从楼上下来的继父替她解的围,“恩殊来啦,坐吧坐吧。” 继父是一个很温和的人,也许是爱屋及乌,平时也经常给她转零花钱,她不好意思要,都存起来,等攒到一定数目就转给母亲,借口让母亲帮忙存着。 继父听了一耳朵,知道圆圆是在因为什么闹脾气后,对许恩殊说,“爸爸还是建议你搬回来,这样妈妈不用这么辛苦,我们也放心一点,你毕竟还是一个小孩,一个人不安全也不方便。” 许恩殊去看母亲,母亲抱着圆圆正在看她,眼睛里有隐隐的期望。 许恩殊低下头,“我一个人住挺方便的。” “如果妈妈不放心的话,我下学期可以办理住宿。” 母亲叹了口气,“再说吧。” 还好阿姨从厨房出来说可以吃饭了,不然许恩殊真的有点坐不下去了。 桌子是长方形,继父坐主位,母亲坐在左手边,怀里抱着妹妹,许恩殊坐在另一边。 母亲给妹妹喂饭,很耐心的哄,“圆圆张嘴,啊——” 圆圆把饭吃下去,母亲给她擦嘴,“圆圆怎么这么棒呀,这么大一口饭一下就吃掉了。” 圆圆咯咯的笑,“下一口妈妈吃!” 继父夹了一筷子鱼到母亲碗里,“一直喂圆圆都没好好吃饭,尝尝这鱼。” 母亲对继父笑了笑,夹起鱼放进嘴里。 圆圆很开心的说,“到圆圆吃啦!” 许恩殊埋着头吃饭,其实吃了些什么菜自己也不知道。 饭后,她帮着阿姨收拾,她没有把自己当作这里的主人,觉得吃了饭不帮忙干活是不太好的事,继父劝她歇息,但是妹妹不理她,她来这里唯一可以打发时间的方式被剥夺,不知道不干活要做什么,于是坚持。 收拾完厨房,她借口朋友找她有急事,准备走掉,母亲说送她,妹妹又开始闹,哭得很厉害,母亲怎么安慰都不行,讲明白两分钟以后就会回来,她才不哭。两分钟只来得及将许恩殊送到院子的铁门前。 出了门,许恩殊说,“妈妈,如果你以后不太方便的话可以不用经常回来,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妈妈怎么放心你呀。” “没关系的,哥哥和伯父伯母平时很照顾我的,我这么大一个人了,每天中午在食堂吃,晚上去外面吃,衣服丢洗衣机,特别自在的,倒是圆圆,现在身边是离不开人的时候,你来回折腾我也很心疼。” “你真的不考虑搬过来住吗?你叔叔和妹妹都很欢迎你过来的。” “这里离学校太远了,我上下学不方便,家里我住惯了嘛。” “就送我到这里吧妈妈,等会儿圆圆该闹脾气了,我先走了。” 母亲点点头,停下脚步,“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妈妈再见。” 廖择文晚间提着草莓和关东煮来找许恩殊,门一打开,他就微微皱起眉,“怎么心情不好?” “没有。” 廖择文跨进玄关,将门关上,大手摸上许恩殊的面颊,“发生什么了?” “没事……”许恩殊这样说,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廖择文端详许恩殊几秒,将食物放到玄关的柜子上,一把将许恩殊抱起来。 他用的是抱小孩的抱法,许恩殊更加不好意思,“放我下来。” 廖择文抬起头看她,“好久没看你这么伤心了,你这样哥哥很心疼。” 许恩殊和所有人一样,不被注意到的时候所有难过都可以往肚里咽,可以装作若无其事,一旦被人关心安慰,滔天委屈就涌上心头。 她一下哭出声来。 廖择文抱着她坐到沙发上。许恩殊坐在他腿上哭,他不断抽纸给她擦眼泪,等到许恩殊的哭泣停下,才开口问,“今天去哪里了?” “……跟妈妈去叔叔家吃饭了。”开了个头,接下来的事情讲起来就变得很顺利,“妈妈这两天都在家里陪我,圆圆不高兴了,哭得很厉害,可那明明也是我的妈妈。” 许恩殊好伤心,讲着讲着又开始掉眼泪,“吃饭的时候也好难受,妈妈喂圆圆吃饭,叔叔给妈妈夹菜,我坐在旁边真的好多余……哥,我想爸爸了……” “我知道爸爸去世的时候妈妈特别特别伤心,所以现在妈妈有了新的爱人我也很高兴的……但是怎么没有人跟我说过妈妈拥有了新的人生就会丢下我……” 许恩殊哭得鼻子和脸发红,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猫,廖择文抱住许恩殊,很轻拍她的背,“婶婶没有丢下你,你是她的女儿,她当然也很爱你,只是她有了新的家庭,两方都平等的顾及到很难,我们恩殊也是特别好的孩子,知道婶婶为难,所以从来没有跟婶婶吵过架,委屈是很正常的情绪,哥哥在这里,恩殊难过的话,就继续哭吧。” 许恩殊上身往后退些,脱离廖择文的怀抱,她手还揽着廖择文的脖子,“那你什么时候又会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 “妈妈十年前肯定也没有想过需要在新的家庭和我之间做取舍。” 廖择文和许恩殊对视了片刻,偏头吻了一下许恩殊的唇,很轻,像蜻蜓点水般。 “明白了吗?” 许恩殊眼睛里还有泪,错愕的看着廖择文,廖择文摩梭着许恩殊的脸,“哥哥永远不会离开你。” ======== 大人们小的来迟了qwq,晚点应该还有一章 10.好哥哥 许恩殊做了一夜乱七八糟的梦,醒来是早上九点多。廖择文昨晚用热毛巾给她敷了眼皮,但也许是眼泪实在掉得太多,还是有些浮肿,她唉声叹气,庆幸今天是周天。 她不想别人看到自己丑丑的样子。 换了一套居家服,许恩殊去查看金鱼,两条金鱼在圆形的玻璃缸中游动着,看起来健康状况良好,这使得许恩殊心情好了很多,她趴在桌子上看了一会儿金鱼,手机响起来,是廖择文打来了电话。 她看着手机,神情如临大敌,知道不接等会儿廖择文会直接上门来,比起真人,还是只有声音让她能更放松一些,只好苦兮兮把电话接起来。 “才睡醒吗?” 醒了一会儿了,但是许恩殊不想说实话,嗯了一声。 她声音很轻,倒像是真的刚被电话声音闹醒而有些愣神。 廖择文声音放轻了些,“早饭是自己出去吃还是我给你买?” “我一会儿做三明治吃。” “你什么时候会做三明治了?” “好久以前就会了。” “你没有给我做过。” 许恩殊不情不愿的问,“那你现在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下个周给我做吧。” 明天起得上学,廖择文舍不得许恩殊早起给他做三明治。 许恩殊悄悄松一口气,又听廖择文说,“中午到我们家来吃饭。” “不来,我要出去玩。” “又要出去玩?” “不可以吗?” “跟谁,伊丽翠?” 许恩殊有些疑惑,印象里伊丽翠好像只和廖择文隔着很远打过一个照面,哪得是两年前的事情,他来接她的时候碰见的。她不由得开口问,“你怎么知道她?” “你跟她关系不是很好吗,我听婶婶提过几次,之前来接你见过一次,后来在商场里也撞见过一次,就记下了。” 许恩殊感叹廖择文记性好的同时不由得感到有些古怪,“你怎么记这么清楚?” “她跟你关系好,我肯定会记得。” 这种觉得古怪的情绪渐渐变成毛骨悚然,许恩殊突然想起来她初二那年冬天,廖择文从首都参加冬令营回来,和她见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微微皱眉,克制而礼貌的问她是不是在学校受欺负了。 她情不自禁脱口而出,“不准管我的事情!” 说完又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太凶了。 廖择文沉默了两秒,说,“不让我管你想让谁管?” 许恩殊意识到廖择文生气了,结结巴巴的说,“没有谁。” “中午吃了饭再出去玩。” 许恩殊不敢反抗生气的廖择文,说好。 她早一些到了廖择文家,原本想帮着廖母做饭,但廖择文在里面给打下手,没她的事情,只好灰溜溜出来看电视,过一会儿廖择文端出一盘草莓放到茶几上,嘴里不忘嘱咐,“少吃几个,等会儿没胃口吃饭。” 许恩殊盘腿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嗯嗯了两声。 她看视频太专注,没注意廖择文往旁边来,直到身侧的沙发塌陷下去一块,才意识到廖择文坐过来了。廖择文和她的距离维持在陌生人和熟人之间,“在看什么?” 许恩殊感到心跳得有点快,“两只猫咪跳舞。” 廖择文嗯了一声,站起身重新走进厨房。留下感到一点莫名其妙的许恩殊。 廖择文的父亲在午饭前几分钟回到了家,那时候廖母正在布菜,许恩殊拿着饭勺准备舀饭,看到有四只碗,正想询问叔叔也回来吃吗,廖父已走进来。 和会给人留下温和印象的廖择文不同,廖父不苟言笑,他同样身材高大,身上有位居高位者的威压,许恩殊小时候一看到他就害怕,这些年好了很多。 廖父刚从会议上下来,进门开始脱西装外套,廖母走过去接过他的外套挂起来。 看到许恩殊,他很淡的笑了一下,“恩殊来了。” 许恩殊也笑,“叔叔好。” 四人坐下开始吃饭,廖父和廖母坐一边,许恩殊和廖择文坐一边,廖母说些趣事,廖父边吃边听,时不时回应几句。 廖母很会做饭,许恩殊埋头吃吃吃,廖择文吃得慢条斯理,视线不时落到许恩殊身上,许恩殊那道菜多夹几回,他就要去看。 许恩殊吃下半碗饭时,廖择文盛了碗汤出来,汤是香菇土鸡汤,从早上就开始炖,很滋补,他现在盛一碗出来,到许恩殊吃毕饭喝,正好已温下来,可以入口。 今日桌上做一道油焖虾,许恩殊向来爱吃水产品,不过懒得动手,一筷子也没有夹。廖择文戴了一次性手套剥,用小碗放,放够半碗,递到许恩殊面前。 许恩殊小声说一句谢谢哥,将碗推到廖父廖母面前,“伯父伯母,你们尝尝,哥哥剥了好大半天呢。” 廖父看着许恩殊,神情带着慈爱,“哥哥给你剥的就吃,不用让给我们。” 廖母也点头:“恩殊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平时想吃什么就给伯母发微信,你上午跟伯母说,下午放学回来就能吃到了。” “好哦,谢谢伯母。” 三人说话的功夫,廖择文给许恩殊夹了一筷子青菜,他声音轻,但饭桌不大,三人都听得清楚,“不准挑食。” “我刚刚吃过青菜了,你没看到而已。” 廖择文哼笑了声,“一筷子也叫吃?” 许恩殊忍气吞声的将廖暴君夹的青菜都吃掉了。 吃好饭,她刚放下筷子,廖择文将手边的汤递过来,“已经放凉了,喝完再下桌子。” 许恩殊接过来,知晓她不爱吃葱,葱花都是撇掉了的,也放好了汤勺,她满意的端起慢慢喝,廖择文继续吃饭。 廖父廖母看着这幕,都有些觉得微妙。廖择文向来对许恩殊无微不至,但这种无微不至似乎有了点变化。 饭毕,廖择文正准备和母亲一起收拾碗筷,廖父喊了他的名字,要他去书房。 不同于别人家的书房挂的“天道酬勤”一类字,廖择文家的书房挂的是“温良恭俭让”,正放在书桌后面,廖择文每次从门外进来,总能第一时间看到。 又一次,廖择文站在“温、良、恭、俭、让”下,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训诫。 “廖择文,再过一周你就成年了,你知道成年意味着什么吗?” 廖择文刚起了个开头,就被廖父打断,他今天不是要准备听廖择文的作文朗诵的。 “恩殊也是大孩子了,我和你妈妈把她当半个女儿看,但总归没有血缘关系,你平时和她相处多注意言行举止。” “做好一个哥哥该做的事情,明白吗?” 廖择文很平静的点头。 他走出书房,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廖择文……”是贺铎远的声音,听起来他的状态很不好,像是下一秒就要痛哭流涕了,“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我,我已经被你搞得退学了,老大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你还要怎样……我跪下来给你道歉可以吗?” “我听不懂,铎远,你是出什么事情吗?” “你装什么啊!我现在在医院,我的手断了!昨天我去买东西,被人蒙上脸拖到巷子里猛打了一顿,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干?!” 廖择文笑了一声,似乎觉得很荒谬,“查监控了吗?去查一下吧,我理解你,不管是谁遇到这样的事情肯定都会很愤怒,但是不能因为愤怒就乱怪别人啊。” 贺铎远真的哭了,“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吧。” 廖择文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精神出问题了的话,建议还是早一点去看医生。” 随即,他将电话挂断。 11.全世界只有她最宝贵 廖择文走进客厅,许恩殊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他走过去坐下,依旧和她隔着礼貌的距离。 “不是要到朋友家去玩吗?” 本来是不想见廖择文找出来的躲避借口,但现在还是见了,许恩殊就摇摇头,“她下午有事情要出门。” 这倒是真的,伊丽翠的堂妹过来玩,她下午要陪对方去水上世界玩。 “那要不要我陪你出去玩?” 许恩殊连忙摇头,“不用的,你看书吧,学习要紧。” 廖母从厨房出来,听到这话,以为许恩殊想出去玩,但没人陪,便说,“恩殊,你哥下个周过生日,我之前给他订了一套西服,你要不要陪伯母一起去拿?” 许恩殊说好。 许恩殊回家把最后一点作业写了,正在找出门的衣服,听到门铃声,她跑去开门,门外是廖择文。 “怎么啦?” “来看看你。” 距离她从廖择文家回来只过去了两个小时而已。许恩殊撇了撇嘴,说,“你好黏人。” 她说的是玩笑话,但没有听到廖择文回答,对方很安静的看着她,像在默认,许恩殊又感到一点心悸。她把廖择文扔到客厅,自己跑回卧室。 过了会儿,廖择文出现在卧室门口,他敲了敲敞开的卧室门,“我可以进来吗?” 许恩殊还在找衣服,说好的。 许恩殊的衣服很多,家里有专门的衣帽间,她嫌麻烦,每个季节的衣服会挂在卧室的衣柜里,等到换季了再收拾好放到衣帽间去。 天气更冷了,许恩殊准备穿一件白色大衣,大衣是羊绒材质,很保暖,廖择文过来的时候她正在纠结里面穿什么。 “是这个紫色的毛衣配这个紫色碎花裙呢,还是这个牛油果绿毛衣配棕色格子裙呀?”她把上衣和裙子拿起来在身上比试,抬起头询问廖择文。 “我更想穿这个绿色的毛衣,但是人家穿还会在里面加一个黄色衬衫,我没有这么合适的。” “什么样的黄色衬衫?” 许恩殊把衣服放回床上,拿着手机走到廖择文面前。廖择文坐了卧室里唯一一张椅子,许恩殊原想站在他的旁边,但她刚一走进,就被廖择文拉进怀里,夹在两个腿中间。 许恩殊觉得这样的距离有些太近了,但廖择文的手牢牢抓住她的手腕,她知道自己最好不要挣脱的好。 她单手打开一个软件,点开了自己的收藏,“就是这个衬衫,我觉得当内搭很好看。” “有链接吗?我给你买。” “不用了。” “不是想要吗?” 许恩殊几乎被半搂在廖择文怀里,因为是在家里,廖择文只穿了一件黑色的毛衣,许恩殊和他相贴的身体部位可以感受到他皮肤透过衣服散发出的体温,很温暖。 妹妹当然可以心安理得收哥哥给自己买的东西,她这种别扭情绪才是不应该的。 她语气有点冲的说,“那你买吧。” “生什么气,不想我买吗?” “……没有生气。” 她和廖择文对上视线,尽管是她站着,廖择文也不比她矮多少。许恩殊这才觉得和廖择文的距离隔得过于近了,近到只要廖择文再凑过来一点就会吻上。 那种手足无措的紧张感又袭来,而廖择文也的确在她视网膜里慢慢放大,她颤抖着闭上眼睛,预料之中的吻却没有来,廖择文闷笑了一声,“想什么呢。” 许恩殊睁开眼睛,看到廖择文从她肩上摘下一根头发,是她自己的。 许恩殊的脸不受控制的红了,她从廖择文怀里挣脱出来,“我要换衣服了,你出去。” 最后许恩殊既没有穿紫色的毛衣,也没有穿绿色毛衣,她选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下面是黑色喇叭裤,头发扎成丸子,从卧室出来时脸色还是有点臭,故意不搭理廖择文,但她知道自己哥哥的视线落在身上就没移开过。 许恩殊以为取西装只是自己和廖母去,没想到廖择文也去。 廖母挽着她的手,“取完衣服我们肯定还要逛逛街吃吃饭呀,带个拎包的方便一些。” 许恩殊哼哼笑了一声,把自己的手提包甩给廖择文,“给你。” 廖择文把包接了,她自觉看出几分低眉顺眼,心里气就顺了一些。 取完西装,廖母带着两人进了一家商场。她讲天气冷了,要买几件应季衣物才合适。 许恩殊在网上学了一些穿搭技巧,但比不过年长许多的廖母的多年穿搭经验,廖母也耐心十足,陪许恩殊一遍一遍进更衣室,给她挑了三四套衣服。 廖母体弱,生廖择文时落下了病根,很难再怀孕,而她是一直都很想要个女儿的,她看着许恩殊长大,真真切切将其当自己女儿看,许恩殊不好她破费,但她很会哄人,终是让许恩殊把几套衣服都收下了。 买了衣服,又带两人乘滚梯上楼去,她亲密的挽着许恩殊手,“我们给哥哥也选几套衣服嘛,哥哥最近又长了点个子,去年的衣服有点穿不下了。” 廖择文的脸和身材在哪里,哪怕套个麻袋也是好看的,不必担心合不合适,许恩殊和廖母都不约而同按照自己的审美挑选起衣物来。 廖母给廖择文挑了几件夹克,而许恩殊拿来一件大衣。 廖母有些讶异,“哇,恩殊,哥哥穿这个款式会不会有点太成熟了。” 许恩殊脸上神色介于无措和怯怯中间,她看了眼廖择文,很快又转回视线看廖母,“我是觉得哥哥穿这个很好看诶……那我放回去吧。” 廖择文走到许恩殊面前,接过大衣,“我试一试。” 廖择文身高腿长,穿这种长款的黑色大衣非常合适,只是整个人看起来成熟冷肃许多。 “我觉得很好看,买吧。” 廖择文很轻拍了拍许恩殊的背。 买完衣服天色已晚,廖母开车带两人到朋友开的中餐厅吃饭,她来,老板亲自出来迎接,又给专门开了包厢。餐厅对面是市里一家很有名的甜品店。趁母亲和餐厅老板寒暄的当,廖择文借口想去买甜品,将许恩殊带出了包厢。 廖择文牵着许恩殊的手带着她过马路,“谢谢恩殊刚刚给我挑的衣服,我很喜欢。” “不客气的。” 过了马路,廖择文让许恩殊和自己面对面站,他弯下腰和许恩殊对视,声音很温和,“哪怕那件衣服穿在身上并不合适,我也会买的,不仅仅因为是你挑的,你不应该用那种眼神看我。” 许恩殊眨了眨眼睛,装傻道,“……什么眼神啊。” “可怜巴巴的,像刚带回家的怕生小狗,”廖择文很轻笑了一下,神色依旧很认真,“哥哥怎么会不喜欢恩殊挑的东西?” 廖择文黑色的眼睛里倒影着一个小小的许恩殊,他的眼神那么专注,像在他心里,全世界只有许恩殊最宝贵。 ======= 三次元的事情忙完噜,之后会慢慢恢复更新啦~ 12.生日 廖择文的生日不凑巧在周内,父母提前给他办生日宴,地址选在市里一家酒店,邀请了一众亲朋好友。 廖择文穿着定制西装,甚至被母亲抓着去做了一次性发型,他站到台上时,许恩殊第一次直观意识到廖择文是一名男性,一名已经可以看出未来会十分优秀的男性。 父亲讲话时,廖择文安静站在他的身边,他的目光落下台时都在许恩殊身上。 廖母致完辞,主持又说了一些暖场的话,话筒递到廖择文手上。这样的活动对于廖择文来说得心应手,他从容不迫讲完提前背好的稿子,在掌声中结束致辞。 寿星切蛋糕时有人开了香槟和礼花,在喧闹人群,五颜六色的亮片、纸屑、彩带中,廖择文是最耀眼一个,他天生有吸引所有人的耀眼气场。 许恩殊没忍住偷偷拿出手机拍了一张。 分了蛋糕,廖择文在父母带领下挨个给每桌敬酒。 无论是亲戚还是自己好友,廖择文都能很游刃有余与其攀谈。 许恩殊中途去上洗手间,出来碰到廖择文。 她有些惊讶,“怎么出来了,不是敬酒吗?” “敬完了。”廖择文手插在兜里,上上下下打量着许恩殊。毕竟是参加生日宴,许恩殊今天穿得稍稍正式一些,是无袖的白色高领蓬蓬裙,领口上系着一个蛮大的蝴蝶结,黑色的长发披散着,长度到胸口的位置,刘海下的眼睛水盈盈的,看起来很乖。 在廖择文的注视下,许恩殊试探着转了个圈,“好看吗?” 廖择文把许恩殊拉到自己面前,他斜靠着墙壁,高大身影几乎将许恩殊完全遮住,“好看。” “带外套了没?外面冷。” “带了的。” “等会儿跟婶婶一起回去?” “是的。” “行,路上注意安全。” 廖择文说完就回去了。 许恩殊看着他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也重新走进会场。 廖择文过生日,两个关系十分要好的朋友也过来了,等生日宴结束,要去酒吧玩。 徐礼泽和林云瀚正在讲没品笑话,见到廖择文从外面进来,凑过去,“刚刚去那儿了?” “洗手间。” 几人又讲了几句,廖择文要回父母身边跟着招待亲戚,他拍了拍林云瀚的肩,“今天忙,我跟你们就不客气了,你们随便玩,等会儿的局我请客。” 林云瀚和徐礼泽自然不会跟廖择文客气,尤其是徐礼泽,他之前生日也是赶上周内,提前办的生日宴,结束后和林云瀚,廖择文出去玩,被敲了笔大的。 * 酒吧里灯光昏暗,音乐震耳欲聋,三人挑了卡座玩牌。 徐礼泽这把牌好得没边,赢了个大的,笑得只能看到牙了。 林云瀚啧了一声,“你看徐礼泽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他话题转得快,想到对廖择文穷追不舍的隔壁班花,就问,“你什么时候找个对象?” 廖择文张嘴缓缓吐烟,眼睛眯了眯,“还没长大呢。” 林云瀚本来在看牌,一听到这话眼睛都直了,他是人精,脑子转一圈就知道廖择文在说谁,眼睛都瞪大了些,“你他妈……我操,贺铎远不是人,你他妈也不是啊!” 廖择文不乐意林云瀚拿自己和贺铎远作比较,“哪能一样。” 徐礼泽笑嘻嘻的,“自己老婆,养着养着不就大了。” 廖择文显然是很满意徐礼泽说的话,笑了。 两人碰了下杯,下一局打配合,赢了林云瀚一笔大的。 三人又喝了许久的酒才离开酒吧。 徐礼泽开他心爱的摩托老婆,他允诺大好日子可以勉为其难让林云瀚坐一坐,但林云瀚比较贪生怕死,最后坐了廖择文的小电动,把徐礼泽气得够呛,说他不识好歹。 三人在寂静的冬夜里骑了许久,到了郊区的山上。他们将车停在路边,翻过围栏,走到一片草地上,在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夜景。 这座城市凌晨五点依然灯火通明,但相较白天,总归带点寂寥味道。 他们在寒夜里开了酒,聊起天来。 天是从最远的天际线开始亮的,今天是好天气,有出太阳的趋势,他们在熹微光线里碰杯,敬他们最好的十八岁。 * 廖择文真正生日那天没有像徐礼泽一样呼朋唤友出去吃喝,他跟老师请了假,早早回了家。 母亲早已做好一桌饭菜等着,许恩殊和她的母亲也在,廖父最后一个到家,他很忙,能在这个点空出时间回家吃饭是不太容易的事情,对于他的晚归大家都表示谅解。 五个人其乐融融吃完一餐饭,廖母端出生日蛋糕。客厅的灯已经关掉,廖择文头上戴着生日帽——其实他不太想戴,毕竟这个对于他来说已经过于幼稚,但是拗不过母亲——脸被昏黄的烛火照亮,看起来俊美温柔得像幻梦。 他在生日歌里双手合十,闭眼虔诚许愿。许完愿望睁开眼睛,目光第一时间落到许恩殊脸上,许恩殊在他的目光下感到面热,她很确定哥哥的生日愿望和自己有关系。 许恩殊在吃完蛋糕后才邀请廖择文跟自己回家拿礼物。成人礼那天廖择文收到太多昂贵礼物,许恩殊很不好意思在一众成人面前拿出自己这份薄礼,而且今天才是廖择文的生日。 礼物是手织的围巾,一张廖择文喜欢的乐队的专辑,一瓶男士香水。廖择文显然最喜欢许恩殊手织的围巾,立刻就将围巾围上了,“哥哥会天天戴的。” “还是要时不时拿下来洗一洗的。” 廖择文笑了一声。 他们坐在许恩殊的卧室,房门没有完全关闭,开着一条不大的缝,廖择文牵住许恩殊的手将她拉近,困在双腿中间。 廖择文凑在许恩殊耳边,很亲昵的道谢,“谢谢恩殊。” 许恩殊看了一眼房门,要从廖择文的怀里出去,被后者制止。廖择文的手臂桎梏住她的腰,稍微用了力气,让许恩殊能很清晰感受到廖择文抱她的力度。他弯下腰,把头埋在许恩殊的肚子上,随着许恩殊呼吸时起伏的肚子呼吸。 许恩殊想推廖择文,听到对方说,“每天吃得也不少,为什么还是这么瘦?” 她哼了一声,“就是不长肉,气死你。” 廖择文抬起头看她一会儿,“快点长大吧。” 廖择文的眼神很深,夹杂许恩殊看不懂的情绪,却烫得她心跳紊乱起来。 她想到那天晚上廖择文给她的吻。 廖择文没有对此给任何解释,可让她暗自忐忑了好几天,她计划了这么久的事情这样轻轻松松就达到了,却只觉得惶恐,她意识到廖择文不是可以让她随随便便提分手的恋人。 她也没有理清楚对廖择文是什么感情,她不抗拒他的吻和触碰,但不抗拒就是喜欢吗?书上不是都说喜欢是一看到就剧烈的心跳,难以摆脱的剧烈想念,对他的伤心难过感同身受的煎熬和心疼。廖择文真不高兴她肯定也会不高兴,别的情绪,诸如为其伤心落泪辗转反侧那是一点没有,可是伊丽翠如果伤心她也是会难过的。 许恩殊听明白了廖择文的意思,现在因为她太小了不下手,那等她再长大一点了…… 许恩殊有点慌张,“我快点长大了你要干什么?” 廖择文有一下没一下捏着她手臂上的软肉,目不转睛看着她,“你说干什么。” 许恩殊更慌张了,“不合适吧。” “什么不合适?” “我们……” 廖择文的声音有些沉,暗藏很弱的危险,“我就差跟你发生关系了,不合适?” 许恩殊心里乱七八糟,像松一口气又像在生气,“你只是想对我负责吧,不需要的,这种事情你情我愿,”许恩殊睁着眼睛说在小说里看到的语句,“我爽了你也爽了,负责什么的不必的。” 廖择文的脸色在一瞬间就沉下来,“许恩殊,你在哪儿学的这套?” 许恩殊心跳又快了,这次是给吓的,“……你干什么,你还想强买强卖?” 廖择文放开许恩殊站起来。体型差让许恩殊站在廖择文面前像一只娇小兔子,她有些畏惧的往后退了一步,被廖择文揽住腰带到怀里,“恩殊,我劝你好好想清楚再跟我说,嗯?” 许恩殊眼神躲闪,不肯说话。 廖择文攥住许恩殊的下巴,很轻的摩挲着那片皮肤,良久,才说,“你就知道气我。” 13.千里寻妻,可歌可泣 许恩殊知道自己这次是真把廖择文惹生气了,她心里七上八下,睡得倒挺安稳,由于过于安稳,差点睡过头,慌慌张张穿戴收拾好坐地铁前往学校,差两分钟就迟到。 因为走得太着急,袜子都穿错,她一边安慰自己不会有人注意到,一边懊恼羞耻,中午又把饭卡搞掉,心情这下更差,在同桌方圆的陪同下去到甜品店买了一份蓝莓提拉米苏,这下心情才好一点。 吃了甜品出店,方圆说离上课时间还早,提议可以在学校里转一转。前几天要么下绵绵细雨,要么一整天都是阴天,好不容易今天放晴,许恩殊也很愿意散一会儿步。两人聊着天,在靠近高三教学楼的绿化带边碰到了廖择文。 廖择文并不是一个人,身旁还有林云瀚及几个许恩殊不认识的男生,不过都站得离他稍远些,且脸上挂着看戏的笑,因为廖择文面前站了一个女生。 方圆发出小小惊呼,“哇,那不是廖择文吗。” 许恩殊嘘了一声,她们站的位置很好,一颗高大的灌木挡住了身形,尽管靠得很近,那几个人也都没注意到她们。 方圆不再说话,眼神兴奋的看着廖择文和他面前站的女生。 女生递出一个包装十分精美的盒子,“择文,生日快乐,本来昨天就要给你的,你走得太快了,我没来得及。” 许恩殊偷偷探出半个头去看女生,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对方熟悉,这是林云瀚提过的,那个一直在追求廖择文的隔壁班花。 许恩殊目不转睛看着两人,只见廖择文连神色变化都没有,接过了女生递来的礼盒,“谢谢。” 隔壁班花笑起来,那样明艳动人的女生,笑起来是很漂亮的。 “周末要不要一起去海洋馆?” 廖择文也笑了笑,很冷淡疏离,但火气噌噌冒的许恩殊没看出来。 “到时候说吧,我不太确定有没有空。” 廖择文突然偏头,许恩殊在和他对上视线前先一步退了回去。 方圆撤得慢一点,和廖择文对上了视线,毕竟是偷窥这样不道德的事情,她脸红起来,小声尖叫,“哇,被发现了怎么办……” 许恩殊也感到一点尴尬,心不可控的跳得快起来,攥着衣袖,设想倘使廖择文过来,要说点什么假装自己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事。 但廖择文并没有过来,伴随听不真切的,对廖择文的打趣和揶揄的笑声,几人一起上了楼。 母亲今天回江边别墅照看圆圆,许恩殊放学回到家中,偌大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突然感到一点寂寞。 直到十点半,廖择文也没有来敲房门,许恩殊想他看来是真的气狠了,又想到他今天收别的女生礼物,心里的无措就变成愤怒,骗子,说什么要对她负责,还不是转头就跟别的女生跑了。 一连十来天,两人都没怎么见过面,许恩殊马上就是期末考试,忙着复习,也没心思再去想这件事情。 寒假里照旧是有研学活动,今年是去最北几座城市采风,班上很多同学都兴高采烈。许恩殊却觉得忧愁,她不是很喜欢出门玩的人,与其舟车劳顿后阅览风景,不如在家睡觉,不过这种活动肯定是不能不参加的,她刚升了学,妈妈希望她多参加些这样的集体活动,多认识几个朋友,就是廖择文也会跳出来建议她去,权当出去玩,不然她老闷在家里不好。 许恩殊看到通知以后去搜了一下那几座城市,这个时间段简直冷得惨绝人寰,顿时感到眼前一黑,什么看冰雕,滑雪的乐趣都被杀光了。 她崩溃得大哭,母亲嘴上安慰着她,一边麻利的替她收拾好了行李。 “厚衣服你到那边去买嘛,我们这边没这么冷,肯定没有这么保暖的衣服,而且带着衣服过去也麻烦,不哭啊宝宝,半个月你回家的时候妈妈肯定在家等着你的。” 就这样,许恩殊万分不情愿的上了前往北方城市的飞机。 期末考试过后,高三学生拥有为期五天的假期,但正逢一个竞赛开始,考完试廖择文便直接去了邻市,等他参加完竞赛回来,才知道许恩殊去研学了。 “你婶婶说恩殊哭得眼睛都肿了,到了机场还抱着她不放,说妈妈要是我冻死了你会不会来给我收尸,把你婶婶气得哟。” 廖母语气带笑的说,面上又难掩心疼,“那边冷成这个样子,白天都是零下十几度,我们家恩殊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 廖择文听着母亲说话,心里想人家室内都是安着暖气的,他们那样目的的出行不会去偏僻的地方,市里差不了,可能室外会受点罪,不过到室外去都是玩,顾着玩哪里还会觉得冷,想归想,担忧一点不比母亲少。 “你给恩殊打个电话嘛,慰问一下她。” 廖择文很矜持的嗯了一声,开手机的速度也不紧不慢,不过在等待电话接通的时间里,放到桌上的手不由自主的轻轻点了点。 忙音响到电话要自动挂断了才被接通,许恩殊那边有些嘈杂,“怎么了?” “在哪里?” “在酒店里呢。” “和同学在一起?听起来有点吵。” “是的。”许恩殊气还没消,甚至有因为这通电话愈涨愈高的趋势,语气也不冷不热。 廖择文看了眼时间,十点零八,这个点有心情和精力和同学在酒店房间玩,看来适应得还不错,稍稍放心了些。 廖择文正想说那你好好玩,我先挂了,听到听筒里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点笑意,“是谁啊恩殊。” 许恩殊推了一把凑她太近的文度渺,对方脸上是游戏输掉被画的王八,王八头正在鼻头,被许恩殊推开,文度渺皱了皱鼻子,王八头就跟着动了动,许恩殊笑得不行,回答道,“朋友。” 她只有一个妹妹的事情玩得近一些的朋友都知道,这个时候说是哥哥打来的电话,文度渺一定要追问个不停,要是受不了他的软磨硬泡说出去了,整个班就都会知道了。 文度渺嘿嘿的笑,“什么朋友啊,对象吗,这么晚打电话来查岗。” “别乱说。” 许恩殊说完意识到廖择文还没有挂电话,想使坏的劲儿又上来了,“就是普通朋友,正好打电话来有事情要问我。” 许恩殊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举在手上,不过屏是黑的,文度渺以为她已经挂了,便光明正大八卦起来,“男的女的啊。” 许恩殊还没回答,他又开始不怀好意的笑,“要是男的的话,可别被齐强知道了。” 许恩殊心里有点慌,廖择文听到这个肯定会不高兴,但她转念一想,他不也收了别的追求者的礼物,于是笑了笑,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制止文度渺的调侃。 “他刚刚还问我你在哪里,我说在我房间玩呢,他也要来,怕你不高兴,就打哈哈过去了,还不快谢我。” “我为什么会不高兴,你叫他来呗。” 那边还在跟何芷打闹的赵慧文凑过来,“哦哟,我们强哥要有戏了?” 何芷也凑过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道,“那我去叫他了啊。” 许恩殊摁亮手机,电话已经挂了。 “开玩笑的,我对他没意思。” 文度渺和她坐得近,看到了她的动作,他人精一个,一下就懂得了许恩殊反常的原因,不怀好意用肩膀顶了顶她,不过还是帮她说话,“你们疯了吧,拉郎配也得讲究登对啊,齐强跟个黑熊一样,你们舍得看娇娇恩殊跟他吃嘴儿?” 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继续玩牌。 玩到十一点,几人从文度渺和秦安的房间出来,各自回房间歇息。 许恩殊和何芷一间房,两人手挽手嘻嘻哈哈回房间洗漱完便躺下,不过又讲了许久的小话才睡去。 早上,许恩殊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她和何芷两人将双人床拼在一起做了大床,挨得很近的睡,何芷听到铃声直往被子里躲,许恩殊也是好不容易才坐起来把电话接了,她接起电话眼睛又闭上了,“喂,那位?” “是我。” 许恩殊的眼睛睁开了。 “我在你们酒店楼下。” 许恩殊的困意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你在楼下……你怎么过来了?” “昨晚故意要我听你和别人的情情爱爱,不就是要我过来的意思吗?” 许恩殊要反驳,廖择文说,“下来。” 14.(这章想不出名字) 被子里太闷,何芷又钻出来,她眼睛还闭着,“怎么了啊恩殊。” 许恩殊已站起来穿衣服,“我出去一趟。” 出门前她看了一眼时间,早上八点十分。她乘电梯下楼去,果然在酒店大厅里看到廖择文。 她攥紧衣袖,才脚步些许犹豫的走到他面前,问,“伯母知道你过来了吗?” 廖择文站起来,牵住她的手,“先去吃饭,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许恩殊被牵着,心跳得咚咚响,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只是一通电话,廖择文就会不管不顾的跑过来。 她小心翼翼觑他神色,没有看出要发火征兆,心才放下一些。 酒店外走不了多久就有一个早市,这会儿正热闹着,许恩殊没睡醒,又被突然出现的廖择文吓一跳,没什么胃口,只买了一个粘豆包。廖择文买得多,几乎个个摊前都去凑了热闹,等到许恩殊想起来劝阻他的时候,他已经买了七八个人的早餐量。 “这些是给你同学买的,如果你愿意,我跟你一起回酒店,如果你不愿意,你自己拿回去,今天跟老师请一下假,我带你去玩。” 许恩殊看起来很犹豫,没有第一时间作答。 廖择文的好说话果然只是看起来,他给了许恩殊两个选项,可等许恩殊有选第二个的意思,便说,“你这么不想你的同学知道我们关系,是觉得我丢人吗?” 许恩殊赶紧摇头,“怎么可能。” “是你太受欢迎了,被别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不好。” “有人这样表示过吗?” 许恩殊抬起头看廖择文,对方的眼睛黑沉而亮,像已经将她洞穿,她摇了摇头,“……没有。” 廖择文十分轻的叹了一口气,“算了,你不愿意我不会逼你,记得跟老师请假,我在你们住的酒店定了房间,我去休息一会儿,你请好假了来找我,我给你开门。” 许恩殊攥着衣袖,“你怎么过来的啊?” “坐飞机过来的,昨天太晚,直达的航班没有了,我坐的中转,今天早上七点半才到。” 许恩殊咬了咬唇,“……我们一起回酒店吧。” 廖择文眉眼间有舟车劳顿的疲惫,但面色仍然温和,说的话也足够给许恩殊尊重,像这世界上最为妹妹着想的好哥哥,“我说过的,如果你不情愿我不逼你,你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要是林云瀚在这里,一定会指着廖择文的鼻子骂他大尾巴狼。 许恩殊心里最后的犹豫也被愧疚打败,她说,“我带你去见我的朋友们,我会好好介绍你的。” 许恩殊的那群朋友都很懒散,这会儿都还在睡觉,冷不丁被许恩殊打电话叫起来,说是买了早饭给他们,都诧异无比。秦安最先下来,他铁直男,套了衣服随便洗了把脸就下来,腿上还是双拖鞋,“太阳打东边出来了,你去买早饭给我们。” 走进了,才发现许恩殊不是一个人,身旁还坐了一个很高大的男生,他觉得眼熟,但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是谁。 许恩殊适时的介绍道,“这是我哥,廖择文。” 秦安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但还是没能想起来,听到许恩殊说这些早点都是廖择文买的,就抱拳道谢,接着坐下吃吃喝喝。 之后是何芷,郑冰冰和赵慧文,她们一路过来,取笑文度渺是古代名门的大家闺秀,没有32道程序轻易出不了门。 不同于神经大条不太关注八卦的秦安,三人一见到廖择文就有些惊讶,听许恩殊说是自己哥哥,性格跳脱的赵慧文直接惊呼起来。 郑冰冰人如其名,是个冷美人,只语气很平淡的询问,“怎么之前都没听你说过?” “没机会介绍嘛。” 廖择文依然是对几人笑笑,招呼她们吃东西。 文度渺下来见到廖择文同样很惊讶,又是一番解释。 几人吵吵闹闹吃完早餐,也清楚了廖择文会出现的原因,他刚好有事情在隔壁市,事情办完,知道许恩殊在这里,就干脆过来看看她。除却文度渺,别人都对这个解释深信不疑,只点点头,感叹不愧是一起长大的,感情真好。 今天的安排是九点在酒店的大厅集合,出发去博物馆,之后还要去文化馆,最后是去中央大街。 研学机构和学校合作好几年,此次带队出行的老师和廖择文高一参加研学时候的老师是同一个,她看到廖择文有些惊讶,两人闲聊几句,得知廖择文是碰巧在这座城市,顺便来看看妹妹,便问他要不要给许恩殊请假,他摇头,“不耽误她参加活动了,我跟着去参观博物馆吧,正好还没有去过。” 老师便不再说什么。 今天并非节假日,博物馆的预约还有名额,廖择文在手机上预约完毕,自己打了车过去。 计程车比大巴快,许恩殊一行人到的时候,廖择文已经到了博物馆门口。 带队老师讲完相关事宜,带着学生们进去,提前预约好的讲解员已经在馆内大厅等候。 廖择文和带队老师走在队伍的最后面,“那我今天就不客气蹭一蹭讲解了。” 带队老师笑起来,“说得这么客气,多一个少一个人没什么差别的,你是好哥哥,这么有耐心陪妹妹参加活动。” “倒怕她嫌我烦。” “怎么会,我刚刚还看见她回头看你。我对恩殊印象很深,长得很乖,性格也好,原来是你妹妹。” 廖择文笑着接受带队老师对许恩殊的夸赞,许恩殊自然是顶顶好的学生,不喜欢才是眼光差。 博物馆分了六个展厅,逛完少说得要一个半小时,刚逛完第一个展厅,许恩殊就被文度渺逮到偷看廖择文十一次。他凑到许恩殊身边,语气揶揄,“恩殊,你老实说,你俩真的只是一起长大的哥哥妹妹?” 许恩殊衣服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是有人发来的信息,她一边掏手机,一边回答,“那不然呢。” 她克制住回头看廖择文的冲动,推了推文度渺,“你别离我这么近,影响不好。” 文度渺作出心碎状,“你变了恩殊,你以前不这样对我的。” 信息是廖择文发来的,只有一句话:别和男同学凑这么近,可以做到吗? 许恩殊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放回兜里。 到下个展厅的时候,许恩殊偷偷溜到末尾,和廖择文站到一起去。 廖择文偏头看她,“累不累?” “昨晚几点睡的?黑眼圈这么重。” 许恩殊将时间报得比真正入睡要早两个小时,她一边回答一边小心观察廖择文的神情,她心里依旧忐忑,廖择文都追到这里来了,以她对他的了解,一点火都不发才是最奇怪的。 怀着讨好的心理,许恩殊今天的话比平时还要多些,伴随时高时低的“哥你觉得呢?”、“哥你怎么想的?”、“哥这个好有意思”,像是铁了心要把廖择文哄好,虽然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大过错就对了。 又逛了半个展厅,廖择文冷不丁开口,“那个一直回头看的大高个子就是齐强?” 许恩殊转头,刚好和走在前面的齐强对上视线,她立即错开视线,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廖择文充满嘲讽的冷笑一声,“还挺能想。” 许恩殊很轻拽住廖择文的衣摆扯了扯,又松开,“哥,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我当然知道。”廖择文声音和缓,“毕竟我还没死,是不是?” 许恩殊觉自己哥哥说这话的语气和此刻室外的温度一样凉,缩着头不再言语。 许恩殊的讨好还是有所成效,下午去文化馆廖择文没有再跟着。逛完文化馆有一个自己动手做模型的环节,许恩殊对这个很感兴趣,在老师的指导和何芷下做了一个航母模型。 今天是研学的倒数第二天,明天就要返回,几个朋友问许恩殊要不要去中心大街玩,许恩殊还记挂着在酒店睡觉的廖择文,说要给对方打个电话。几个小孩已经被廖择文的早饭和谈吐收买,问要不要把廖择文一块儿叫上。 赵慧文兴高采烈,“到时候正好让廖学长帮我们几个拍照,我们还没有合照呢!地点我都选好了!” 廖择文在酒店补了几个小时眠,精神头很好,听许恩殊询问,马上就答应下来。 倘使许恩殊要撇下朋友专程来陪他,他反而要找借口推辞,这是难得而又自然,让他能接触到她那些朋友的机会。 15.吃醋 许恩殊和朋友们打了三个车前往中心大街。那边的建筑异国风情浓郁,昨天老师白天带队来游玩时,赵慧文和何芷就想过来拍照,今日拉着郑冰冰和许恩殊都好好打扮了番。 沿着中心大街将几个着名的景点都逛了一遍,几人都有些乏累起来,准备找地方吃饭。何芷说在手机里看到一家口碑不错的当地特色菜餐厅,便出发前往。一晚上的功夫,廖择文就凭借强大的社交能力和许恩殊的一众朋友打好交道,几人都不再喊学长,而改口喊起廖哥。 坐到装潢温暖的餐厅里,几人点好菜,嘻嘻哈哈的聊起天来。秦安接到班上男生打来的电话,说自己也在中央大街这边,现在落单了,问能不能找他们来蹭个饭。 都是一个班的同学,有什么好与不好,都让他赶紧过来。 男生没一会儿就过来,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齐强。男生表情有些尴尬,一过来就解释一般开口道,“路上碰到齐强了,就一起过来了。” 何芷先反应过来,笑着说,“这有什么的,大家都是同学,一起吃饭更开心啊。”随即站起身找服务员添碗筷,拿新的菜单。 何芷身旁坐的是许恩殊,她一站起来,齐强就不客气的坐下去。 原本还在讲话的几个人都有点讲不下去了,文度渺擦了把汗开口,“齐强,坐这儿来呗,等会儿何芷过来没法儿坐了,你坐这边正好和我跟秦安聊天儿,我俩刚还在说新出的游戏呢。” 秦安难得机灵一回,点头说,“就是,过来坐吧。” 齐强没动,“坐这儿挺好的,让何芷跟你们一起坐吧。” 廖择文抬起手很轻拍了下许恩殊肩膀,说,“我和你换位置。” 店里餐椅是不便挪动的长条沙发,许恩殊依言站起来,腘窝紧紧贴着廖择文的膝盖往里挪,过程中没有站稳,有要跌到廖择文腿上的趋势,被廖择文把住双腿扶稳。 店里开了暖气,许恩殊将棉服脱了下来,只剩里面的毛衣和紧身牛仔裤,廖择文的双手握在她的裤子上,很短暂的触碰,被握住双腿时候的力道却让许恩殊心跳短暂乱了几分。 齐强在班上人缘还行,但他坐的这张桌子上几乎全是许恩殊好友,没有一个愿意对他这种死缠烂打自己好友的人有好颜色,不过毕竟是公共场合,还没有到天都不同他聊的地步,他心思不敏锐,倒是没能察觉到这种微妙的疏远,只是觉得从廖择文同许恩殊换了位置后,就有些心气不顺。 他自然而然的把这种心烦归结到坏他好事的廖择文身上。 只是他还没有找廖择文麻烦,中途起身上厕所,到外间洗手时,被廖择文堵住。 餐厅里暖气足,廖择文也脱了羽绒服,露出里面单穿的黑色高领毛衣,更显得他人精壮有力,齐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打赢的胜算。 廖择文单刀直入:“你喜欢恩殊?” “是。”齐强充满敌意的看着这个今天突然冒出来,吸走心上人所有注意力的男生。 “我劝你趁早放弃,她现在没有考虑这些的打算。” “你凭什么代表她来跟我说这个话?” “凭她不喜欢你,凭我是她哥。” “你姓廖她姓许,什么亲哥哥,她的事情,轮得着你来管?” “我要是管不得她,谁有资格管,你?” 廖择文的眼睛很静,很沉,平直盯着齐强,像一场风暴在开始酝酿。说完这话,他扶着脖子扭了扭,在安静空间里咔咔的声音被放大,很清晰的传到齐强的耳朵里,他声音高了些,“怎么,想打架?” “你不够格。” “我最后警告你一遍,别打她主意,也最好离她远一点。” 廖择文和齐强的相继离席在气氛正酣的饭桌上没有引起太大注意,只有两人回来后,许恩殊不安的目光来回扫视两人。 廖择文重新在许恩殊身旁坐下,看到许恩殊放下的筷子,问,“这就吃饱了?” “嗯。” “怎么吃得这样少,不习惯这边的菜?” “不是,就是不太饿,刚刚不是喝了奶茶嘛。” “不该让你喝的,本来就瘦还不好好吃饭。” 廖择文总是说许恩殊瘦,许恩殊已经很久没有想过减肥的事情了。 许恩殊看了眼正不时扫视她和廖择文的齐强,有些犹豫的开口,“你刚刚和齐强……没怎么样吧?” 廖择文挑了下眉,“你是在担心我还是他?” “当然是你,你不要打架。” “我什么时候打过架?” 面对廖择文的反问,许恩殊没有就这个话题再讲下去。 “我一会儿的机票,等会儿就不送你回酒店了。你和你的朋友们一起回去,不准自己一个人走,路上注意安全,十点半前我要收到带酒店定位的信息,可以做到吗?” 许恩殊走起神,没有马上回答廖择文。 “回答呢?” 许恩殊这才点点头,说,“知道了。” 得知廖择文要走,大家都讲要送他,廖择文说不必,要他们吃了饭就回酒店,不要在外面玩太久,太晚了不安全,又说饭钱已经结过,他们都是许恩殊的朋友,他这个当哥哥的应该请一下客。自己妹妹娇气,要是惹了不高兴烦请多多担待,她性格很好的。 他说得如此认真,倒是把几人都搞不好意思了。 秦安本着吃人嘴软,立刻拍拍胸脯说以后许恩殊指哪儿他打哪儿,誓要当许恩殊最忠实的仆人。 几人都哈哈笑起来,七嘴八舌说廖择文乱讲话,恩殊这么好的性子,怎么会烦她。 前往机场的路上,廖择文接到林云瀚的电话。 “大爷,终于舍得接电话了?” “刚刚在吃饭,没有看手机,什么事情?” “你到底去干啥了啊?” 徐礼泽昨晚突然接到廖择文电话,说自己有事情,跟家里讲的是来找他了,如果家里问起,记得帮忙圆谎。徐礼泽放假后一直待在邻市爷爷奶奶家。 徐礼泽今天和林云瀚连麦打游戏,聊起这事,都不知道廖择文去干嘛了,给对方打电话,又不接,可急死人。 “去看恩殊了。” 林云瀚惊诧,“出啥事了?” “没什么,就去看看她。” 没有事情廖择文千里迢迢跑去找人,见廖择文不愿意说,林云瀚就也没多问,调侃道,“古有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侯夫君,今有廖择文不辞辛苦千里迢迢看老婆。我跟老徐应该给你整个锦旗啊,就写临安市第一爱老婆。” 廖择文懒得跟林云瀚贫,将电话挂了。 他手交握着放在膝盖中间,眼睛看着不断倒退的夜景,舌头顶了下腮。许恩殊身边的狂蜂浪蝶也太多了。 16.火山爆发 许恩殊觉得她哥变得更烦了。 她放了假,尽管不爱出门,但架不住交了一些爱出门玩的朋友,知晓她不爱出门,每次都上门叫她,就连一直以来善解人意的伊丽翠也是如此。 伊丽翠言辞凿凿,“我们本来就不在一个学校,很少见面,不趁假期多多见面感情淡了怎么办!难道我们的感情只有我在坚持吗?” 许恩殊还能说什么。 伊丽翠脾气好,对身边人又贴心又仗义,高中才上一学期,已交不少好友,除却和许恩殊到处玩,也带她去认识自己好友。 许恩殊也带她见自己新交的朋友,一圈人玩来玩去,搞得许恩殊的假期非常忙碌。 廖择文要补课,没有时间管许恩殊,要求许恩殊每天必须报备自己做了什么。 许恩殊抗议,“我上高中以后学校都没有再布置写周记的作业了!” 廖择文实行专制制度,驳回许恩殊的抗议,“你可以试试不听我话会怎么样。” 要是许恩殊要出门玩更是夸张,必须讲清楚去了哪里,都有谁,到哪里都要拍照片来报备,十点半之前必须要看到定位信息显示在家里。 倘使许恩殊去外地玩,那就必须每天晚上还要打一个视频。 这天,伊丽翠邀请许恩殊去看新出的电影,何芷也发出同样的邀约,三人干脆一起去看,看完是晚上八点,自然还要一起吃餐饭。在商场一边吃火锅一边聊天,到饭毕快要十点。何芷突然收到朋友发来的信息,讲今天十点半,友和路段的江边有无人机灯光表演秀。 何芷有些激动,询问两人要不要去。 伊丽翠没有意见,许恩殊有些为难,“有点晚了耶。” 何芷看了眼手机,“这才十点嘛,哪里晚了,没关系的,去嘛去嘛。” “我家里人不放心。” “等看完了我让我哥来接我们,他现在放假天天在家里闲得要死,到时候我和他一起送你回家去。” 何芷话说到这个份上,许恩殊再不好拒绝,加之她自己也想去,便拿起手机给廖择文发了信息。想了想,还是没有跟母亲发信息,母亲昨天又出差去,年底事情多,她还要出差,简直是雪上加霜,许恩殊这几天都没好打扰她。 友和路段的江边作为这座城市的繁华地段之一,比往常更加热闹。站在江岸可以看到对岸的高楼大厦,在这个点依旧灯火通明,这闪烁的霓虹灯代表着人类科技文明的繁荣,是不同于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另一种浩大。 十点二十时候无人机灯光表演准时开始,先出来的是我爱临安和一些爱心,接下来的就很有意思了,无人机闪烁着不同颜色的灯光不断的变化,变出鲸鱼、水母、爱心…… 仅仅只有十分钟的表演因为绚烂的颜色博得一众好评。 表演结束后,何芷给哥哥打电话,问他到了没有。 何芷哥哥说自己已经出门十分钟了。 何芷一顿痛骂,说他果然不靠谱。哥哥只好给她一百块,让她带着朋友们去买奶茶喝。 何芷向许恩殊和伊丽翠道歉,“原本说好看完表演就马上送你们回家的。” 许恩殊和伊丽翠两人都表示没有关系,三人便去到路边一家奶茶店,点好饮品后坐下等何芷哥哥过来。 许恩殊今天出门的时候忘掉给手机充电,从火锅店出来就因为电量耗尽关机了。她在外面玩一般不看手机,倒是没有太大影响。进到奶茶店看到有插座,就借了伊丽翠的充电线充电,一开机,一个电话就闪出来,是廖择文的。 她接通,廖择文的声音传出来,带着山雨欲来前的压抑怒火,“在哪里?” “在奶茶店。” “那个奶茶店?” 许恩殊说了,又问,“你干什么?” “我在友和路这里,我过来接你。” 许恩殊有点奇怪,“你怎么在这里?” “来接你的,几点了,不知道要回家?电话还敢关机,许恩殊,我太久不发火,你又开始不听话了是不是?” 许恩殊的眉微微皱起来,“我不是有跟你发信息,说我要在外面玩,晚点回去吗?” “你自己看看现在是几点,你的晚点是要几点回家?” “几点?不就十点多吗?我这么大个人了,还是和朋友在一起,到底有什么问题?” 许恩殊越想越觉得廖择文简直不可理喻,直接将电话挂了。 桌上另外三人面面相觑,是伊丽翠先小声试探性开口,“怎么了?” 许恩殊捏着吸管包装纸,“我哥。” 何芷:“廖哥生气了吗?” “他要来接我。” “等会儿我跟廖哥解释一下,就说是我非要拉着你去玩的。” “不用,我跟他说。” 伊丽翠和稀泥道,“你哥也是不放心你嘛。” 许恩殊重新打开手机,才发现廖择文陆陆续续给她打了二十个多个电话。 信息也发了好多条,她翻上去从第一条开始看,对于她发的“江边有表演,我晚点回来”,廖择文回的是在哪里,我来找你。因为她没有回复,之后又陆陆续续发来在哪里,为什么不回信息,怎么不接电话。 廖择文很快出现在奶茶店门口,这么冷的冬天,他是带着一身热气走进来的。 何芷和伊丽翠原本有些紧张,但走进来的廖择文看起来和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看到他们还笑了笑,这才放松下来,刚刚许恩殊有些生气的语气有点吓到她们俩了。 廖择文问三人,“我先带恩殊走了,你们怎么回去?” 何芷:“我哥开车过来接,他应该已经快到了,到时候我送翠翠回去。” “好的,那我们先回去了,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许恩殊已经收拾好包,站了起来。 何芷摸了下鼻子,说,“廖哥,当时九点多吃完火锅,恩殊就说要回家的,是我非要拉着她去江边看表演,你别怪她好吗?” “不怪她。”廖择文笑了笑,似无可奈何,“只是她刚刚电话一直打不通,我有点着急。” 伊丽翠赶忙解释,“她手机关机了。” “原来是这样。” 许恩殊走到廖择文面前,廖择文手放到她的肩膀上,她整个人像被圈在他怀里。 “跟你的朋友说再见。” “拜拜,你们到家了跟我说一声。” “好,拜拜~” 廖择文还在生气,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回去的路上他一句话也没有讲过,送她到家门口,丢下一句早点休息就要离开。许恩殊不乐意了,有点急的拉住廖择文袖子,“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我是手机没电关机了才没有接到你电话的,你为什么还要生气!” “你让我去哪里、和谁去的,都给你报备,我没有吗?我和我的朋友在一起,又没有去很偏僻的地方,你至于这样吗?我是15岁不是5岁!” 廖择文拽住许恩殊的腕子往房里拉,他用脚踢得门关上,将许恩殊按在门上,声音少有的急躁,“手机没电不可以借共享充电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我在外面玩哪里有时间去找充电宝啊。” 许恩殊火气也上来了,“而且你不觉得你太夸张了吗?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和十多条信息的时候有多窒息!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把你当我的什么了?” “我有说要你做我男朋友吗?别人一说追我你急得跟什么一样,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就对我摆脸色,要是我真的跟齐强在一起你是不是要打死我?” “你不要我和别人谈,你自己不也收了别的女生礼物吗?最近天天补课是不是把你补得烦死了,都没空和她去海洋馆!” 许恩殊吼完这些话,喘息着平复心率。 廖择文也良久没有开口。 他们长久的对视,许恩殊毫不惧怕的眼神在这漫长的对视下慢慢变得充满惧怕。 “啊!你干什么——” 廖择文攥着许恩殊的腕子将她往她的卧室里拖。 17.妹妹的娇乳 廖择文一路将许恩殊拖到卧室,掼到床上。许恩殊被摔得眼冒金星,也错愕不已,廖择文什么时候这么凶过。 在她愣神的功夫,廖择文已将大衣外套脱下,里面是衬衣和领带,想来今天是没有去上晚自习,而被廖父带去了饭局。 许恩殊不安的动了两下,视网膜里的廖择文正面色阴翳的向她慢慢走来,她打了个颤,“廖择文,你要是敢做什么,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廖择文的身形有一瞬停滞,但很快,他扯起唇勾出一个冷笑,“好啊,你最好恨死我。” 他叁两下将领带摘下,缠到许恩殊的手上。 许恩殊挣扎,“你要干什么!” 廖择文将她被捆住的双手举过头顶,他压下来,那么宽的肩和阴沉的脸色。 廖择文攥着许恩殊下巴吻下去。 许恩殊手被绑着,身体被压着,下巴被攥着,连挣扎都不得。廖择文轻薄的咬开她的唇,吃她的舌头。 吻像狂热风暴将她裹挟。廖择文凶得像要吃了她,不断吮她的舌,舔弄她的口腔。这样冷的天,她甚至被吻得出了汗,像掉入黏稠沼泽,晕头转向而目眩神迷,胸腔的氧气都被消耗殆尽,只有廖择文的舌头,那么强有力而火热绞缠着她的口腔。 她快要因为缺氧窒息,廖择文才将她放开。 她张大嘴用力呼吸,眼睛难以聚焦,来不及吞咽的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流淌,被廖择文伸手抹去。 廖择文重新吻上她的唇,比之前更加用力,她感觉自己似乎飘到天上,又坠到地上,眼前闪着白光,身体发着热,这些热流在血管里跳动,她听到劈里啪啦的声音,像跳跳糖在口腔里炸开,像棉花糖融化在嘴里,像气球爆炸,像一万朵牵牛花同时绽放开,在这冷热交替的眩晕中,她快变成一阵气体飘走了。 廖择文将她放开,她用力喘气的当才明白跳跳糖是不存在的,棉花糖是假的,没有气球爆炸,没有绽放的牵牛花,劈里啪啦是幻听,响的是他们交缠在一起的舌头发出的水渍声。 她要死在廖择文的吻里了。 廖择文还要吻她。 她几乎要尖叫了,却只能软绵绵的推拒,“不要了……” 廖择文不顾她的哀求,重新吻上她。 在激烈的缠吻里,他的手从许恩殊衣服的下摆伸进去。许恩殊的身体好凉,这么厚的衣服和激烈的亲密接触都没能将她捂热。许恩殊今天穿一件带拉链的羊羔毛外套,衣服脱到最后面被绑起来的双手挡住。廖择文将领带解开,双腕已被勒出红痕。 许恩殊的羊羔毛外套里是一件米色竖纹高领毛衣,他的手重新从毛衣的下摆伸进去,来回触摸她的后腰,如此细腻光滑的皮肤,是不是轻轻划一下就要留印子。 廖择文将许恩殊抱起来,手从后腰摸到脊背。 妹妹还穿的没有扣子的运动内衣,那层薄薄的垫藏下她的娇乳,只犹豫片刻,他就抵着两侧将内衣往上推,又将毛衣也推上去。两只小乳半露不露在空气中,他们进来太急,连空调都忘掉开,房间好冷,冷得许恩殊两个乳头可怜兮兮挺立起来。 许恩殊两腮挂着泪,双眼还蓄着一泡,将长而密的眼睫毛都打湿,她的脸透露着甜腻而情色的红晕,过于红润的嘴唇微微嘟着。 妹妹好委屈啊,好可怜啊。 廖择文重重咽下唾液,听到自己如鼓般的心跳。 好想把这样可怜的妹妹揉碎、弄坏。 他终于没有再如此狂热的吻她,而是细细舔吻她的上唇,舌尖有时候勾到许恩殊的,她要发出可怜兮兮的嘤咛。 廖择文的双手打着圈揉她的乳房,那样情色的手法,使她浑身打颤,浑身的热汇集到肚脐,还在慢慢往下,到不可言说的地方,她抖得更厉害,终于伸手推廖择文,“哥……我不要了……” 许恩殊话说得太不明白,很容易让人理解成不要哥哥了,廖择文一只手往下勒住她的细腰,牙齿在她下唇上咬下一个浅浅的印子,贴着她的唇说话,“你不要谁了?” 他这样问,但并不给许恩殊回答的机会,吮住她的舌,又是一顿狂热的吻。他感受得到许恩殊细小但密的害怕,但他实在忍不住,怎么会有接吻如此快乐地事情?快乐得他的心跳快要冲出胸膛。整个人亢奋得不和许恩殊接吻就要去死。倘使许恩殊说要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送她一个才能继续吻她,他就真要去摘一摘。 他的吻从唇蔓到鼻子,眼睛,额头,又从额头滑到颧骨,腮部。许恩殊脸上还有一点未褪的婴儿肥,被廖择文吸到嘴里,结结实实吮了一口,留下一个红印子。 许恩殊又打了颤,喉咙里发出一点意味不明的声音,听起来像幼猫在叫唤。 廖择文的吻落到耳垂上,耳垂又被他吮得发红,吻接着来到脖子,那样一截一掐仿佛就要断的脖子被廖择文咬在嘴里,激得他汗毛都在发直,心理上的愉悦从嘴一路冲到天灵盖。 他这时才露出毛头小子的样子来,毫无章法的啃咬那截脖子,双手不断揉捏许恩殊的腰腹。许恩殊被他摸得身上起火,嗯嗯啊啊的叫,她终于哭出声来,“哥……停一停……我知道错了……不要……” 从第一次接吻,廖择文的阴茎就硬起来,很有分量的抵着许恩殊和他相贴的胯部。 许恩殊不是什么都不懂。空气里粘腻的氛围快将她溺毙了。 廖择文一口咬在许恩殊的下巴上,留下一个齿痕。 他终于退开一点,上下打量许恩殊。 许恩殊头发乱七八糟,额角的碎发被汗湿粘在皮肤上,她眼睛里含着水光,嘴唇被啃咬肿了,红艳艳的扎人眼眶,上衣被掀起,露出的嫩乳上布着几条红的指痕。 廖择文觉得自己的阴茎硬得发痛了。 他手摸着许恩殊的侧脸,擦掉那一点掉下来的眼泪。 “要是把你这个样子拍下来给齐强看,你说他会怎么想你。” 廖择文声音很低,听起来还暗含怒火,许恩殊不确定他会不会真在气头上这样做,哭得更大声了,“不要……” 廖择文看了她会儿,起身,打开衣柜,找出许恩殊的睡衣放到她的身旁,“去洗澡吧。” 他又变回温柔而无微不至的好哥哥。 这转变太快,许恩殊没反应过来,呆呆看着他,还打了个哭嗝儿。 许恩殊的毛衣是紧身的,连同内衣堆在锁骨和肩膀,自己也忘记放下来,挺着两个奶子傻不拉几的样儿看得廖择文浑身起邪火,他很轻的啧了一声,自己动手将许恩殊的衣服放下来。 廖择文确实想好好教训下许恩殊,但不是这个教训法,如果不是她乱嚎那一句我永远也不原谅你,后面这些苦头是一个也不必吃的。 见许恩殊还在抽抽,他说:“骗你的,我怎么舍得把你的照片给别人看。” “不管你是不可能的,我怎么知道会不会有第二个贺铎远,你一玩起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不是次次都能及时赶到,万一有个好歹,你让我和婶婶,你伯父伯母怎么办?” “许恩殊,你记住,只有这一次,下次再说这种戳人肺管子的话,就不是这么简单能糊弄过去的了。” “我以前就跟你讲过,不要惹我生气。你乖乖听话,我什么都依你的,明白了吗?” 许恩殊攥着睡衣帽子上的鳄鱼尾巴,很委屈的嗯了一声。 “时间不早了,洗完澡了就睡觉,被我抓到熬夜我同样要收拾你。” 18.离家出走 廖择文的课一直得补到农历腊月二十八,第二天依旧早早起床去上学,中午母亲把电话打到班主任哪里,叫他接,母亲声音有点急,“你有没有恩殊哪个朋友的联系方式?她人不见了。” 中午云梦芝到福仙楼和人吃饭,想到许恩殊爱吃这家做的鱼,就打包一份,又点几个菜,请餐厅给送到家里去。 人到了敲门没人应,云梦芝留的电话也没有人接,将电话打过来问她。 许恩殊爱睡懒觉云梦芝是很知道的,没道理许恩殊这个点就跑出去玩了。自己给许恩殊发信息打电话也没人接,这下有点慌了,给许母打电话,许母还在外面出差,隔了十万八千里,家里的事情自然不知道,她打电话去,也显示是关机。 还好云梦芝下午的事情都不算紧急,连忙开车回家,许恩殊家的门敲了十来分钟没人开,想起查监控,又火急火燎找物业。 监控拍到今早八点多,许恩殊背着个小包穿一身黑离开了家。 廖择文也急,给了伊丽翠的电话。叫云梦芝给伊丽翠打完电话,有无许恩殊消息都给他回拨一个电话过来,他在办公室等着。 电话很快回拨过来,云梦芝讲许恩殊并没有去找她这个朋友,对方也不知道她的行踪。 云梦芝急了,“该不会是离家出走,但是好端端的……你昨晚去接的恩殊回来,她当时心情怎么样?” 廖择文静了一瞬,说,“我跟老师请个假,去她平时爱去的地方找一找。” 以廖择文成绩,缺一下午课不是要紧的事情,何况许恩殊现在人不知道踪影,把人找到才是重中之重,云梦芝马上同意,让廖择文把手机给班主任,她来说。 廖择文平常上学是不带手机的,许恩殊放假以后,怕她有事情找自己,才开始偷偷带手机,这下方便他不用专门回家一趟拿手机。 除却宅在家里,许恩殊倒是有两个很爱去的地方,一个是离小区不远的公园,一个是仁爱街居民区的书店,他从学校前往这两个地方,离书店更近。打了车过去的同时,不断给许恩殊那几个朋友发信息。上次许恩殊研学,他去找她那天,把她那几个朋友联系方式都给加上了。 幸好正逢假期,回消息都回得快,但坏消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许恩殊去那里了。 给许恩殊打电话是不停的,但无一例外都显示对方已关机。 下午两点多,路段并不拥堵,大约半小时后,廖择文到了书店,书店不大,但很干净整洁,安的暖色调灯,如此有限空间里,还辟了块地放了两套好桌椅。许恩殊当初爱来这里看书或消磨时光,是看上店门口种的两株垂丝海棠。 店是一位独居的中年女子开的,和许恩殊很熟,廖择文从没有来过,是听许母讲,许恩殊爱到这里来。老板见他进门,冲他抿唇笑笑。店里还有其他客人,廖择文压低了声音问,“你好,许恩殊到这里来过吗?” 老板微微愣一下,才摇头,“恩殊这段时间都没来过。” “我是她哥哥,她闹离家出走,电话也不接,家里人都很担心,要是她等会儿来了,能跟我打个电话说一声吗?” 老板呀了一声,像是对许恩殊会离家出走这件事情有些许惊讶,她说,“当然可以的,你留电话吧,我要是见到她了,一定给你打过去。” 廖择文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纸和笔,一丝不苟写下自己的姓名和电话,他递过去,“太感谢了,祝你生意好,她不在这里,我还要去别的地方找,就先走了。” 老板也客气,“谢谢,你慢走。” 廖择文刚走出店,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问他有无恩殊消息,又讲自己已找半个公园,依旧没有看到人。 “希望是她自己跑出去玩了,但电话不接真的就要急死人,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妈。”廖择文打断云梦芝的话,“别着急,人肯定不会丢的。” 云梦芝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不吉利,叹一口气,说,“我继续找,再不行,就报警去。” 廖择文嗯了一声,两人又讲得几句,将电话挂了。 走过便利店,廖择文进去买了包烟,在门口点燃,一面抽一面思考许恩殊会去哪里。 他抽完将烟蒂扔进一旁垃圾桶,没走几步,又点了一根。 今天又是阴天,能见度很低且刮风,很冷的一天。 他又走一段路,身旁开来一辆公交车。 许恩殊头搭在车窗上在往外看,和路边的廖择文对上视线,眼睛立刻就瞪大,像受惊的小动物。但很快,随着车子开走,许恩殊就不再能看到廖择文。 廖择文立刻回身跑,身后几百米处就是公交站台,也十分幸运的,这趟公交在此站停靠,他很快赶上,将烟在站台上灭了,走上车。 许恩殊眼看着廖择文上到车,惊得有点转不动脑子,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点,廖择文会出现在这里。 许恩殊已经坐了好几趟公交,这班公交从初始站人就少,她刚刚睡了一觉,已经不清楚到了哪里。车内广播在响,说下一站到宁安广场,才知道自己到了常去的书店附近。 在她想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廖择文已经走到她的面前,他没有坐下,撑着许恩殊面前的杆子,眉头微微皱着,“手机为什么关机?” 为了防止你打电话啊。 眼前的廖择文前所未有的生气,许恩殊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自然不会去触霉头,低着头没有说话。 车上松松散散坐了几个人,廖择文再生气,也不会在别人面前给许恩殊难堪,他压低了声音道,“你知不知道我和你伯母找了你多久,招呼不打一声,电话还故意关机,你气性大得很,是吗。” 许恩殊有些愣,“伯母找我做什么。” 廖择文被气狠了,没有再搭理许恩殊,转而给母亲打电话报平安。 许恩殊这才记起给手机开机。手机开后卡顿了两秒,闪出三百多个未接来电,她吓一跳,点开看,廖择文的、母亲的、云伯母的,还有伊丽翠及几个朋友打来的。 廖择文在跟云梦芝打电话,许恩殊就给自己母亲打去。 越莹在电话那头都要哭了,“宝宝,你手机怎么一直关机,你伯母说联系不上你,我真的都要急死了!” 许恩殊连忙解释,“我在外面玩,手机没有电就关机了,对不起,妈妈,让你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我都准备买机票回来了……既然没有事,就快跟你伯母和哥哥回个电话,他们两个都在找你。” “你伯母今天到福仙楼吃饭,知道你爱吃那家的鱼,让餐厅给你送了一份回来,到了家里没人,你电话也打不通,给你那些朋友打电话,个个也不知道你在哪里,都快急死了。” “对不起妈妈,我等会儿会跟伯母道歉的。” “下次手机没电就去扫一个共享充电宝,知不知道,你这样太让人担心了。” 许恩殊更加歉疚,小声又说一句对不起。 “没有怪你的宝宝,手机没电不是你的问题。妈妈现在还有工作,晚上再跟你聊,好吗?” “好的。” “我保证明天就会回来,不要不高兴,好吗?” 越莹刚刚和云梦芝通电话的时候,两人讨论许恩殊招呼也不打一声,独自出门是因为什么,想来想去,只有越莹一直在外出差,她一个人在家心情不好这个原因合适些。 “我没有因为这个不高兴。” 越莹并不听她的,说会给她带礼物回来,又嘱咐了几句,才将电话挂掉。 公交车到宁安广场,廖择文头也没有回的下车,许恩殊也提着自己包跟在后面下了车。给母亲打完电话,是给云伯母打,之后是几个朋友,一一报完平安后,廖择文叫的车也到了。 许恩殊一到小区楼下,就被等着他们回来的云梦芝抱住。云梦芝是真的担心坏了,眼眶都红红的。手机没电联系不上,不能够怪许恩殊,她没有说什么重话,只和越莹叮嘱几句差不多的话,又叫她晚上来家里吃饭。 许恩殊也不好意思起来。她关机只是为了气廖择文,真的没有想到会吓到云梦芝和越莹,此时整个人低着头,一边说对不起,一边扣手指。 云梦芝见许恩殊这样,什么心焦气恼都没了。 廖择文说自己要回学校上课。 云梦芝说好,嘱咐他晚上下了课回来吃饭,廖择文摇头,“跟朋友约好了,你们吃吧。” 他说完就往外走,一眼也没有看许恩殊。 ===== 存稿用完了...我尽量隔天更捏qwq 19.哥哥的心事 廖父今晚又有酒局,桌上只得许恩殊和云梦芝两人,云梦芝做饭实在好吃,许恩殊比平时多吃半碗。 倘使她有什么放不下心的地方,就只有廖择文生气这件事情。 算着廖择文下晚自习的时间,她站到电梯口等了许久,才见到廖择文从电梯里出来。 见到她,廖择文并不意外的样子,停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不冷不淡询问,“什么事?” 许恩殊做好了道歉的打算,但廖择文的态度仍然让她感到点别扭,低了头才说,“对不起。” 廖择文良久没有说话。许恩殊以为的批评或教育都没有来。 她沉不住气抬头,才发现廖择文一直在看她,比打量严肃,又不算审视。 “许恩殊,你来跟我道歉,是真的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还是只是因为我生气了?” 不等许恩殊回答,他自己笑了笑,“我来帮你回答吧,是因为我生气了,对吗?” “你回去吧。” 再多的重话廖择文还是舍不得对她说。错开她往家里去。 半个小时后,廖择文从家里出来,他刚洗完澡,头发没有完全吹干,湿漉漉的耷拉下来。乘电梯下到一楼,从大厅走出去,抬起头,17楼的房子东侧只有许恩殊卧室的位置亮着灯,他这才放下心,往回走。 等电梯的时候想到一些往事。 许恩殊父亲去世四年后,越莹宣布再婚的消息。这是很好的事情,她还那么年轻,又带着这样小一个孩子。云梦芝和廖修远真心实意为她高兴,只有廖择文不开心。 越莹会把许恩殊带去新家,他会见不到她。 廖择文做了长这么大以来最冲动的蠢事,他带着只有11岁的许恩殊坐上了去外婆家的车,好像只要跑得够远,就能改变许恩殊会离开他的事实。 许恩殊那时候很听他的话,尽管换乘一辆又一辆的大巴让她苦不堪言,也没有说一句抱怨。坐了两天两夜的车抵达外婆家,才知道家里人快找疯了。 廖择文的外公外婆都是脾气很好的人,且十分宠爱廖择文,尽管廖择文私自带着邻家的妹妹离家出走,也没有批评,反而夸廖择文有反侦察意识,知道坐大巴过来。 知道廖择文离家出走的原因后,外婆亲自给女儿女婿打电话,说了许多漂亮话,大致意思是反正现在人已经安全了,不如让他们放松玩几天。 云梦芝心大,但毕竟不是廖择文一人离家出走,越莹得知许恩殊不见的时候,差点急晕了,找人这两天,天天以泪洗面,自己丈夫也被廖择文的做法气得跳脚,还让两人安安稳稳玩几天,这显然是不可以的,只好驳回外婆的提议。 外婆求情失败,又絮絮叨叨许久,总而言之,要廖修远答应不打廖择文。 廖修远答应下来。叁个大人这才开车过来。 临安市离外公外婆家很远。在叁个大人开车过来的当,廖择文和许恩殊过了很快乐的一天。 早晨,吃一碗外婆亲手做的酸汤辣子面,再由外公带着前往早市买菜,路过冰激凌车、甜品屋、爆米花摊,外公就要给买冰激凌、蛋挞、小蛋糕、爆米花。 回到家里两人手上都拿满吃的,外婆抱怨外公给买这么多零嘴,她中午预备炒的好菜两个孩子哪儿还有胃口吃。 外公乐呵呵的,一手牵一个,说带他们去动物园,中午回来的时候,保证已经消化完毕,可以吃她做的大餐。 小城市里的动物园并不很大,比之廖择文和许恩殊从前去的要显寒酸很多,但是两个人都很开心,一路进去,先给长颈鹿喂食,看完刺猬、河马,又去给孔雀喂食,他们运气好,有幸看到一次孔雀开屏,后面又看了海狮表演,还和海狮拍了合照。工作人员是用拍立得拍,照片很快就拿到手上,一共叁张,外公拿一张,廖择文拿一张,许恩殊拿一张。 中午回到家吃饭,外婆做剁椒鱼、辣子鸡、炒青菜、凉拌叁丝、山药排骨汤,除却山药排骨汤,连炒青菜里也有几段干辣椒,许恩殊那时没有现在能吃辣,辣得哇哇大叫,可是外婆手艺太好,一边斯哈斯哈的叫唤也要吃。 吃完饭嘴肿了一圈,她长得乖,外婆这是第一次见她,就喜欢得不行,领着她出门买冰沙绿豆汤喝。 买完回来,廖择文和外公正在院子的树下切西瓜。 午后暑气盛,外公外婆要午睡,廖择文领着许恩殊到客厅看电视,在午后的静谧里,两人看完一部喜剧片,共同分食掉半个西瓜。下午四点多,外公又带着两人去河边玩,怕两人遇到危险,专挑一段浅水滩,许恩殊和廖择文抓到许多河虾,外公也钓到两条鱼,放了一条,另一条装到桶里预备带回家去。 迎着漫天霞光,他们坐上外公的摩托车,往家的方向去。 晚上吃白粥,配数十种或外婆亲手做的或外面买的小菜,小菜鲜香爽口,许恩殊吃得肚皮溜圆,连连打嗝。 饭后外公在厨房洗碗,外婆跟两人讲叁国,她是个历史迷。 正讲到赵子龙护着阿斗与曹军恶战,外面传来汽车鸣笛声。 外婆止了话头,“应该是梦梦他们到了。” 外公也擦了手从厨房出来。 四人走到院子里,已经停好的车上下来云梦芝、廖修远、越莹。 廖择文和许恩殊并排站在一起,和叁个大人对上视线,许恩殊牵住了廖择文的手,有些紧的握住,并十分轻微的往后退了一点。 廖择文并不知道外婆替自己求情的事情,他父亲在教育孩子上向来严苛,知道自己回去免不了被责罚,但在此刻,他感到无与伦比的愉悦,哪怕被打断手脚,他也毫不后悔。 廖修远信守承诺,只关了廖择文五天禁闭。 再见到许恩殊,小孩抱着他的手臂哭,说以后一定会经常回来看哥哥的。 越莹的婚礼在一个月以后。在婚礼前,搬家公司的人开始上门陆陆续续搬东西。大的摆设越莹并不愿动,小的可以到那边了再买,只拿衣物,贵重或紧要东西,搬得倒也快。 许恩殊和廖择文站在走廊上,看着工人忙进忙出将房间的人气搬空。 廖择文感受到许恩殊的不安,将她抱进怀里。许恩殊挣扎,对他说,“哥哥,你把我抱痛了。” 他才惊醒般松一点力气。 越莹的再婚丈夫姓江,同是配偶病逝,有一个儿子,比许恩殊大一岁。婚前两家人见过几次,江则勉态度说不上好,也没有反对父亲再婚的意思。谁知越莹和许恩殊一搬进去,他开始欺负许恩殊。 越莹和丈夫工作都忙,家中时常只有做饭阿姨和两个小孩。江则勉时常到花园里抓虫子,放到许恩殊的餐盘里、床上、书包里、衣服口袋里。 11岁的许恩殊不是什么都不懂,她知道爸爸去世后妈妈很伤心,也知道妈妈很喜欢现在的爸爸,知道如果告诉妈妈哥哥欺负她的事情,这个刚刚重新组建好的家也许会马上产生裂痕,她想妈妈一直开心,所以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忍着害怕和愤怒将虫子扔掉。 有天晚上,许恩殊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脸上有很凉的东西在爬,睁开眼睛,就着昏暗的光线看到一条蛇,吓得尖叫起来。 是江则勉养的玉米蛇,他的解释是没有关好笼子,蛇就自己钻出来了。至于蛇是怎么从叁楼一路爬到二楼,准确无误钻进许恩殊关好的卧室,只有天知道。 许恩殊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吓声带充血,好几天都无法正常说话。 江先生工作繁忙,很少陪在江则勉身边,自认为作为一个父亲,是很失责的,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愿过于苛责儿子,只严厉警告他以后必须关好笼子,再有下次,会把玉米蛇丢掉。而越莹作为继母,才刚和江则勉接触,也不好责怪,只能暗自心疼女儿。 玉米蛇风波过后,江则勉笃定许恩殊不会告发他,开始变本加厉,在经历被江则勉推进泳池、在卧室抽屉里发现死鱼、床上发现十多条活蹦乱跳黄鳝、喜欢的玩偶被剪断四肢还给涂上红墨水后,许恩殊终于崩溃了,她大哭大喊,说想要回家。 面对许恩殊突如其来的情绪崩溃,两个大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许恩殊抽噎着将江则勉做的事情讲了,江先生和越莹都十分吃惊。江先生立刻训斥了江则勉一顿,并让他给许恩殊道歉。越莹的脸色并没有在江则勉的道歉中和缓下来。江先生又对江则勉说了许多重话,越莹才说,“小勉,你可不可以答应妈妈,以后都不欺负恩殊了?” 面对父亲的责骂,江则勉一滴眼泪也没有掉,脸色愧疚的神色也很少,越莹这样说,他就点头,“我不会了。” 晚上越莹是和许恩殊一起睡的,她把许恩殊抱得很紧,抚着她的脊背,让她不要害怕,有什么事情就告诉她。 第二天,许恩殊在自己的书包里发现十多条拇指大小还蠕动着的虫子。 江则勉从她身边走过去,将手里的球扔向桌上摆的花瓶,花瓶掉到地上摔得七零八碎,他在阿姨的惊呼里发出哈哈的笑声。 许恩殊坐许久车回到在她心里真正意义上的家,敲响西侧房屋的门。 她扑进前来开门的廖择文怀里,廖择文抱住她,温声问她怎么了,她的眼泪就簌簌落下。 在吃掉一盘廖择文做的蛋炒饭后,她躺上廖择文的床,廖择文的床上绝不会有虫子,她睡了搬家以来最安稳的一觉。再次醒来天已经要暗不暗,廖择文坐在床边,牵着她一只手,很安静的看着她。 许恩殊将头靠在和廖择文交握的手上,很委屈的说,“哥哥,我真的不想回去。” 廖修远和云梦芝下班回家,见到许恩殊很高兴,但在知道许恩殊受的委屈后,两人又生气起来。可再生气也没有办法,他们再喜欢许恩殊,终究连血缘关系也无,不好插足她新家庭的家事。 云梦芝给越莹打了电话,讲了许恩殊回来的原因,越莹对着电话哭了,她不知道许恩殊也在,哭得毫不收敛,说早知道这样不如不结这个婚。云梦芝看了许恩殊一眼,站起来往阳台走去。 挂掉电话后,越莹和江先生大吵了一架,而江则勉也终于被打了一顿。 在哥哥家待完这个周末,许恩殊还是得回去。江先生和越莹亲自来接的,他们告诉她哥哥已经受到惩罚了,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欺负她。 离开前,许恩殊看了廖择文一眼。 她眼神里的失望和伤心是廖择文心里一根永远拔不掉的刺。 那之后又过了一年,他们关系渐渐彻底的拉远,所以廖择文也无从告知许恩殊,他并不是什么也没有做。做这件事,他花了大半年时间,先是从大人口中旁敲侧击出江则勉读书的学校,得知他的长相,再开始漫长的跟踪,终于,在一个冬夜趁他落单,打断他一条手臂。 20.新年 po1 8g g.co m 二十九这天,两家人照例是要一起吃一餐饭。 廖修远和许恩殊的父亲是一起长大的,长大后为了前途和生活各奔东西,不过兜兜转转,又都回了临安。两人房子买在一处,为的是以后有个照应。 许父病重时,一米七几的个子,瘦得只剩七十几斤。他插着鼻饲管,很艰难的抓住廖修远的手喊他名字。 廖修远回握住,眼眶有些湿润,“你放心,我跟梦芝都会帮衬越莹的,至于恩殊,我和梦芝一直都把她当女儿,你知道的。” 廖修远说到做到,这些年他步步高升,云梦芝事业也蒸蒸日上,任谁知道他一家叁口还挤在两百平的房子里,都要大吃一惊。但为了越莹和许恩殊,他和云梦芝没有动过搬家的念头。 云梦芝手艺好,今天的饭是她掌勺,越莹和廖择文给她打下手。 廖修远好不容易空闲,得知许恩殊期末成绩下来,便要看,成绩还不不错,位于全班中上游,倘使是廖择文拿这样的成绩一定要被叫到书房训斥,廖修远对许恩殊向来宽容,不仅没有表现出不满意,还夸了几句。 又问她这个寒假过得怎么样。 那当然是玩嗨了。 越莹对她是放养式教育,补习班是没有给她报过的,兴趣班也是她有兴趣才让她上。她对廖修远也不瞒着,说了许多游玩途中趣事。 厨房里,云梦芝对在洗菜的廖择文说,“这儿我和你婶婶忙就好了,你去陪恩殊玩吧。” 廖择文嗯了一声,但没有动。 “去吧,恩殊本来就有点怕她叔叔,你过去给她镇镇场子。” 廖择文这才从厨房出去。 越莹凑过来,小声问,“吵架了?” “我看是。”要看更多好书请到:p o18b c.co m 越莹笑起来,“多稀奇,还是择文在生气,不知道恩殊干了什么好事,把择文这样好脾气的人都搞生气了。” 云梦芝也笑,“他要脾气好犯得着跟小叁岁的妹妹闹脾气?” “可别这么说,就算择文是哥哥,也没有处处让着恩殊的理,我回去问问恩殊怎么回事,让她给哥哥道歉去。” 廖择文走过来时,许恩殊仍在同廖修远谈天,看到他,顿了一秒才继续说话。廖修远坐了单人沙发,许恩殊便坐长条沙发。廖择文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没有要讲话的意思。许恩殊的听众便从一个增至两个,让她觉得自己在参加演讲或是脱口秀。 廖择文坐了一会儿,起身洗了一些水果过来。许恩殊扫了一眼,新端来的水果是金桔、草莓、葡萄,都是自己爱吃的。 过了一会儿,廖修远接到一个较为紧急的电话走开,客厅便只剩下两人。 从那天晚上起,两人就没再见过面。许恩殊本就是忍着脾气跟廖择文道歉的,对方不接受,她火气也大起来,现在也没有想求和的意思,低了头拿茶几上果盘里的草莓,金桔吃。 水果新鲜而味美,许恩殊没忍住连吃好多,放到往常,廖择文早要开口叫她别再吃,不然要吃不下饭,但廖择文今天没有说这样的话,她突然觉得很没兴致,连最爱的草莓也不愿再吃。 她拿了一旁的橘子慢慢剥,她平时是不吃橘子的,因为剥完皮还要洗手,实在麻烦。剥完手上果然黏黏糊糊,她将橘子放到茶几上,到厨房洗手,出来发现廖择文正拿着她剥好的橘子在吃。 许恩殊噔噔噔的走过去,对廖择文说了这么多天以来第一句话,“那是我剥的。” 廖择文咀嚼着抬起头看她,像是在用表情告诉她:我当然知道。 许恩殊重申道:“那我是亲手剥的。” 廖择文点点头,“挺甜的。” 许恩殊气得要晕倒了,在一旁坐下不肯说话。 廖择文把橘子吃完,橘皮丢进垃圾桶,没有要剥一个给许恩殊以偿还的意思,许恩殊更生气了,侧过身去玩起手机。 廖修远接完电话坐回来,对许恩殊说,“伯伯打完电话回来了,你刚刚说到那里了?” 许恩殊坐正,很隐晦的瞪了廖择文一眼,才继续开始叽叽喳喳。 吃饭是廖修远和云梦芝坐一边,许恩殊坐在另一边,两边分别是越莹和廖择文。 许恩殊仍在记廖择文吃她橘子的仇,但廖择文给她夹的菜她都有吃,她再生气,也绝不在别人面前给廖择文难堪,像廖择文之前生气她出去玩手机关机,在她朋友面前依旧和颜悦色一样,这是他们的默契。而廖择文伺候许恩殊吃饭喝汤,但冷着张脸,没有要和她说话的意思。 越莹和云梦芝快要笑死了,想来两人闹的不是什么大矛盾,都决定不再过问。 * 除夕这天许恩殊照例是要到继父家里吃团圆饭。 12岁的时候她读初一,距离和母亲搬进新家过去半年,依旧和江则勉水火不容。许恩殊有天晚上梦到爸爸,梦里爸爸什么也没说,只是坐在原先家里的客厅对她笑。她醒来大哭一场,说什么也要回家去住,甚至用割腕威胁母亲。越莹吓得晕厥。 许恩殊割腕,江则勉以为冲自己来的,就跳楼,是他命大,从二楼跳下去,只摔断一条腿。 越莹那几天哭得眼睛都肿掉,江先生也急得嘴上长泡,一是为两个不省心的孩子,二是越莹怀了孕,原本就妊娠反应强烈,怕她再动肝火更伤身体。 恩殊恩殊,这样好一个名字,足以见得越莹和亲生父亲对她厚重的爱,许恩殊已作出自杀这样的事,虽然没有成功,也把越莹吓得够呛,从医院出来后,就带着许恩殊回了原先的家里住。 这次带回来的东西依旧不多,同样的场景又上演,越莹在房间指挥搬家工人放东西,许恩殊和廖择文牵着手站在走廊看。许恩殊的表情比起上次离开要轻松许多,廖择文同样抱了抱她,这次好轻,好像许恩殊手腕上的纱布让她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变得易碎不堪。 晚间廖修远和云梦芝登门拜访,房间还没有收拾好,两个人便只坐了一会儿,云梦芝捧着许恩殊那只伤手流了两滴眼泪。这让许恩殊更加愧疚。 江先生不放心江则勉,也不放心越莹和许恩殊,工作又繁忙,时常是叁个地方来回跑。他从未抱怨过什么,但越莹月份大了后,他坚持要接越莹回江边别墅住。 云梦芝主动提议,可以让许恩殊住到家里来。许恩殊很情愿,越莹也害怕她回江家再闹自杀,便同意下来。 许恩殊回忆到这里,车子开进江家别墅。 江先生带着江则勉站在门廊上迎接,江则勉怀里抱着圆圆。圆圆刚出世那会儿,江先生和越莹都有些担心江则勉因为不喜新妹妹,作出过分事情。还好这个重新组建起来的家庭里有关孩子的事情上终于迎来一件好事,江则勉很爱小妹。 他才16岁,身量已经很高,眉眼在慢慢长开,不过仍给人阴冷感觉,许恩殊偶然听母亲提过,江则勉在学校好受欢迎,好多女生追在他后面跑。许恩殊听得饭要吐出来,不懂那些女孩子是什么样的眼光,竟喜欢这样的坏种。 江先生接过越莹脱下来的外套,很温柔的摸了摸她的鬓发,“路上辛苦了。” 圆圆忘掉上次为了争妈妈和许恩殊单方面闹的不愉快,在江则勉怀里扭来扭去,大喊,“姐姐抱!” 许恩殊先喊了声爸,才从江则勉手里接过圆圆,圆圆环着她的脖子咯咯笑,许恩殊心里软得淌水,放轻了声音说,“圆圆宝宝乖。” 江则勉环着手,冷不丁开口,“喊了爸爸,抱了妹妹,怎么没见你叫我哥哥。” 江先生已牵着越莹进了客厅,许恩殊便压低了声音道,“有病?” 江则勉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根糖,递给许恩殊,“新年礼物。” 许恩殊抱着圆圆往客厅去,没有搭理他。 从搬离江边别墅后,许恩殊想方设法不再回到这里,和江则勉的实际接触其实不多,上次见他是在暑假,她刚一进门,他泼来一杯橙汁,吓得她直躲。原本江则勉就没有要将橙汁泼到她身上的意思,只是为了吓她,目的达成,他乐得哈哈大笑。也许许恩殊的搬离让她对他来说不再是威胁,江则勉现在对她只是猫玩耗子般的捉弄,她不常过来,便总安慰自己忍忍就好了。 吃毕早午饭,江先生亲自开车,一家人前往江家老宅。 作为江先生二婚妻子带来的拖油瓶,这样的家庭聚会让许恩殊感到尴尬,并不想去,但江先生对她是不错的,她也大了,还拿自己不懂事当借口不给江先生面子显然是不好的。 江家的长辈对许恩殊还算客气,小辈们因为江则勉的态度,对她大多时候不理不睬,她乐得不用社交,躲到二楼的空房间里玩手机。 但她躲人,江则勉要来犯贱,没多久出现在房间门口,斜倚着门框看她,“怎么在这里躲着?” 许恩殊很轻皱了下眉,“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看看我的妹妹啊。” 许恩殊被他喊得犯恶心,并不言语。 “我们学校有个男的谈恋爱,被他爸妈打断了一条腿,你猜猜是为什么?”他说着走进了房间,眼睛仍然直勾勾盯着许恩殊,“因为他搞的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 “我当时听着就想,这不巧了,我有个异父异母的妹妹。” 许恩殊手边摆着一杯佣人端来的热可可,她端起来泼到江则勉腿上。趁江则勉没反应过来的当,她松手,让陶瓷杯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脆裂声。 “啊——” 江则勉看到许恩殊的眼睛在两秒钟的功夫里红起来,她发出尖叫,跑出房间。二楼的客厅坐了几个人,听到许恩殊叫都站起身来,她跑到他们跟前,眼泪已挂到腮边,“我不小心把热可可打翻,弄到哥哥腿上了,那个好烫,医生在哪里?” 越莹听到动静上楼的时候,江则勉已经回房间换裤子了,他说热可可不烫,没必要在这样的日子还兴师动众将家庭医生叫来。 家里一位伯母告诉越莹她已为江则勉找来一管烫伤膏,叫她不必担心。 鉴于江则勉的前科,越莹将许恩殊带到僻静处,略微担忧的问,“真的只是不小心泼到了吗?” 许恩殊点点头,看起来有些局促,“他过来找我讲话,我们都没注意到……” 越莹摸了摸许恩殊的头发,没有再说什么。 江则勉很快换好裤子从卧室出来。他和许恩殊对上视线以后饶有兴味的笑了笑,眸子亮得吓人。 这种人就是典型的神经病。 许恩殊面无表情的想。 21.依靠 江家人丁兴旺,聚在一处过年,分外热闹,桌子都摆好几桌。许恩殊坐小孩那桌,因着地方不够,是在一楼一间会客厅单独摆的一桌。桌上小的十二叁岁,大的十七八岁,相互间都很熟稔,席间欢声笑语不断,许恩殊是不太能插得上话的,她也不愿意去插话,闷头吃自己的饭。 江则勉身旁坐的是他一位堂哥,和江则勉上同一个学校,两人又谈到江则勉刚刚对许恩殊讲过的那则八卦,堂哥啧啧感叹,“这才是真的没有道德底线,自己妹妹都搞。” 江则勉笑起来,“他该搞个跟自己没血缘关系的妹妹,比如异父异母的,是吧,许恩殊?” 席间立刻静下来,懂得江则勉在讲什么的眼睛都看向许恩殊,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江则勉,过了两秒才开口,“开玩笑有个度。” 堂哥尴尬的笑了两声,岔开话题,“对了,家里买了点烟花,还挺漂亮的,等会儿到院子里放吧。” 几个大些懂事了的孩子都附和,又叽叽喳喳说起别的事情,但江则勉不给这个面子,又提高了声音说,“许恩殊,你等会儿又不参加集体活动?” “我想休息。” “今天去做苦力了吗,需要这么早休息。这么不给我们这群哥哥姐姐面子,是不是我爸对你不够好啊,才让你不把我们当一家人,连一起放个烟花的面子都不肯给。” 江则勉和许恩殊不对付,一桌孩子都知道,他这话一出口,就都明白是在给许恩殊难堪,没有人愿意为不熟的人趟浑水,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我只是累了,你们去放烟花吧。” “我们欺负你了吗?” 许恩殊攥紧筷子,“我有说这样的话吗?” “那你刚刚摆着个死人脸不说话是要给谁看?” “大过年的,给我们添晦气呢?” 许恩殊反唇相讥,“你吃错药了吗,不说话就是给你找晦气?” “你滚到一边吃,你坐在我对面,就是在给我找晦气。” 江则勉的一位堂姐用筷子头敲了敲碗,“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则勉,你也说了,大过年,别和妹妹争了,恩殊累了就让她好好休息吧,下次一起玩也是可以的嘛。” 江则勉将筷子撂到桌上,“吃不下了。” 到底是在别人家做客,许恩殊忍下脾气,低下头继续吃米饭。 堂哥劝江则勉,“还要守岁呢,你就吃这么点等会儿该饿的,再吃点吧。” 江则勉冷笑两声,“对面坐个晦气东西,谁吃得下饭?” 许恩殊像没有听到,又夹一筷子鱼。 她几口将饭吃完,和桌上人打一声招呼,离了席。从房间出去,里面才重新响起讲话声。堂哥的声音比较高,许恩殊走到门口了都听得分明,“现在肯吃饭了吧祖宗!” 接着是江则勉一个表妹的声音,笑嘻嘻的,“表哥坏死了,就知道欺负人。” 饭厅更加热闹,伴随快乐的喧闹声,许恩殊闻到食物和酒液混合在一起味道,这味道和声音就是一种红火的热闹。她在这热闹里安静的往楼上去。按惯例是无论如何也得初一吃了午饭才能走,今晚得在江家老宅住,房间已有佣人收拾出来,她的房间在叁楼最里面,能看到窗外一株玉兰,不过现下是冬天,窗帘没有拉上,在没开灯的房间,只能看到被路灯照亮了,打在墙壁上昏暗的枝桠剪影。 她坐到床上,静了一会儿,在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泪流满面。 打开手机,社交软件上很多信息,多是朋友发来的拜年信息,廖择文没有被她置顶,淹没在许多条聊天框里,她哭得眼前模糊,找了许久才找到。 十几分钟前,廖择文给她发了新年快乐,外加几个红包。她退出软件点进联系人,给廖择文拨电话。 廖择文接得很快,声音平和的问她,“怎么了?” 许恩殊吸了下鼻子,“你当时为什么要躲我?” 她浑身开始发抖,“不是说永远陪着我吗?” “骗子!骗子!骗子!!” 她感到嗓子很痛,停下来喘气时才意识到是自己刚刚喊声太大了。 “恩殊,发生什么了?” 许恩殊竭力想要稳住情绪,却喘得更大声,眼泪也无法抑制的直往下掉。她情绪太剧烈,刺得太阳穴痉挛一般的疼痛。 “恩殊,到底怎么了?说话好不好?哥哥很担心你。” 许恩殊仍然不说话,廖择文在她的哭声里明显急起来。 “不管怎么样,哥哥错了,你别哭了好不好?你哭得我心痛死了。” 在长久的抽噎后,许恩殊呜咽道,“你可不可以来接我,我不要待在这里了。” 廖择文同样随父母到爷爷奶奶家过年去了,爷爷奶奶家距离江家老宅很远,廖择文现在出发来接他,大概要一个小时。许恩殊带上手机偷溜出别墅,沿着路一直走了很久很久,久到走不动了才停下来。她蹲在路边,亮着暗淡光线的路灯伫立在路边,许恩殊看到远处闪着灯火。市区内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以来,除夕夜里都同平时一样安静。 许恩殊和廖择文一直通着电话,不断能听到廖择文那边传来呼呼风声。 在廖择文的再叁询问下,许恩殊抽抽嗒嗒的讲完今天江则勉给她受的委屈后,感到疲倦,不太想说话,这下倒显得廖择文话更多一些。许恩殊用简单的词汇回应廖择文,在某一刻,她突然开口喊了一声哥哥。 廖择文声音又温和两个度,“怎么了?” “没什么,就叫叫你。” 其实不是的。许恩殊左手环住右边肩膀,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散在昏暗的光线里。这样干燥寒冷而又寂静的冬夜,她好想要一个廖择文的抱抱。 廖择文的肩膀那样宽阔,他那样高的个子,被他有力的双手抱进怀里,会觉得是被一座山环住,变得很安全。 在四十七分钟后,廖择文终于开着电动车接到许恩殊。他将车停靠在路边,叁两步走到许恩殊面前,将她抱进怀里。 他弯下腰和许恩殊对视,眼睛里浓烈的歉疚让许恩殊一时忘掉自己原本想要说的话。 “对不起恩殊,等高考完我会立刻去学车,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就不会让你在这么冷的天坐电动车了。” 像是预料不到廖择文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过了两叁秒,许恩殊才说,“我没事的哥哥。” 廖择文心疼的用拇指抚她哭肿的眼皮,“我知道,我们恩殊最乖了。” 22.哥哥的心事(2) 许恩殊突然打来电话,又哭得撕心裂肺,廖择文在慌忙之中只来得及找借口离开爷爷奶奶家。车都开出去一截,才想起应该给许恩殊拿一件衣服,这样冷的天。 廖择文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要给许恩殊穿,被许恩殊拒绝,“等会儿开车很冷。” “我不冷,你穿,不要感冒了。” 许恩殊还要说什么,被廖择文用一句听话赌回去。 “想不想回家?” 许恩殊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认真说起来,江则勉不过是说几句难听的话,又是一家人聚在一起的场面,真要让越莹为了她当众发脾气,让江先生难做,越莹也丢面,许恩殊早做好打算,等天明了偷偷回老宅去,当作无事发生,反正一年只见这一次,就当被疯狗咬了。 她将想法讲了,廖择文说,“那就近找个酒店住一晚,好吗?” 许恩殊将脸贴到廖择文背上,“听哥哥的。” 廖择文开的大床房,一进门先调试空调温度,怕许恩殊冷到。之后又将许恩殊带到洗手间,用热水将一次性洗脸巾冲热,敷到她眼皮上。 “江则勉现在在哪里读书?” 许恩殊不乐意提到这个人,撇了下嘴才说,“不清楚。” “好好想一想。” 许恩殊将洗脸巾从脸上揭下,“你要做什么?” “我就问问。” 许恩殊攥住廖择文的手,低着头说,“我恨不得他明天从楼梯上摔下来变成智障,但是,哥哥,你不要去对他做什么,我害怕被发现。” 廖择文摸许恩殊的脸,“担心我啊?” 许恩殊抬手握住廖择文贴在她脸上的手,点了点头。 廖择文笑了一声,拇指在许恩殊的唇上打着圈,许恩殊被揉得不舒服,要往后退,被廖择文圈住腰勾到怀里。 “你不要找他麻烦,好吗?” 廖择文发现许恩殊的声线竟有些发抖,挑了下眉,才回答好。 简单洗漱完,两人躺到床上。许恩殊趴在廖择文身上,身体随着廖择文呼吸起伏。 她伸直了脚也只到廖择文脚踝上一些,一点不怕把哥哥压坏。被廖择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背弄得很舒服,很快就睡着了。 她毫无防备之意的睡姿让廖择文心里很软,但耳边总萦绕着她撕心裂肺喊的骗子。 许恩殊第一次来月经是在一个周末,那时她已经住进廖家。家里大人不在,廖择文在房间写作业,许恩殊跌跌撞撞跑过来敲他房门。他一打开,被许恩殊惨白的小脸吓得慌神,许恩殊眼泪不要钱般往下掉,说自己刚刚上厕所,下面流了好多血,现在肚子也有一点痛,她是不是要死掉了。 廖择文将许恩殊抱进怀里,对她说别怕,他看似冷静,其实慌得手都在抖,先叫了救护车,又给云梦芝打电话。 云梦芝一听许恩殊下面流血,也是慌得要死,但紧接着听廖择文讲许恩殊除了轻微肚疼,一点别的不适都没有,就乐起来,她让廖择文给医院打电话,别让救护车来了,自己回来一趟。 云梦芝很快从朋友聚会上离开回家,她回来的路上买了许多不同类型卫生巾,将许恩殊带进卫生间,先向她讲什么是月经,又告诉她怎么使用卫生巾,白天用那个,晚上用那个,月经快结束又用那个。 从卫生间出来,云梦芝给还在肚痛的许恩殊煮红糖水,一面给越莹打电话。越莹月份已经很大,但坚持要来看许恩殊,她挺着肚子略微困难的走进廖家。她把许恩殊拉进怀里,一遍又一遍摸她的头发,眼睛里闪着爱意和疼惜,“我们恩殊是大女孩了。” 她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都怪妈妈,我总觉得你还小,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也来得及。” 第二天,云梦芝找来一些性教育的视频让许恩殊观看,之后,又单独将她带到房间,同她讲了一些有关两性、爱的话题。那之后,许恩殊就不再毫无顾忌的向廖择文索取肢体接触了。 快要16岁的廖择文早通过学校的生物课知道了初潮、月经、遗精,甚至通过朋友、网络知道了更过分的男女之事,但他无法将那些和许恩殊联系到一起。 从许恩殊搬进家,廖修远和云梦芝总对他说以后和妹妹相处要有分寸,可打雷的夜雨天妹妹害怕,怎么能不陪她睡,过马路那样危险,怎么能不牵住妹妹的手带着她走,妹妹同时想吃小蛋糕、烤鸭和水果捞,怎能不都买,让他吃掉剩下的,好让她心里没有负担。 许恩殊长大了,她不再是性别不明确的妹妹,她小小的身体里有一个在发育的子宫。未来会有一个男人的生殖器通过窄小的穴口进入阴道,留下他的精子,和她的卵子结合,受精卵在子宫里待足九月,吸食她身体的养分,长成婴儿,从她的阴道降生。 他的妹妹,笑起来这样天真幼齿的妹妹,拥抱时要用鼻子尖尖顶他面颊的妹妹,走在一起时要用小手像藤蔓攀附树干那样抓他手臂的妹妹,有一天竟也会成为一个母亲。 他曾长久的站立在许恩殊的床前,目不转睛凝视她的面颊。 妹妹马上过13岁生日,她长得这样好看,其实已经开始有男生对她眉目传情,书包和抽屉里能翻到男生给的礼物,写着各种邀约的纸条。她会在那一年情窦初开?会和哪一个追求者在一起?会和他做什么?牵手?拥抱?接吻?还是…… 廖择文感到心脏跳得很快,太阳穴一抽一抽的发疼,他竟因为自己的假想怒不可遏,心里烧起一把熊熊大火,连他自己都要被烧干。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想要用剪刀将妹妹的追求者都剪碎,想把妹妹带到一个除他们之外再没有别人的地方生活。长久凝视妹妹胃部便会产生一种烧灼,从胃一直漫到喉头,犬齿也发起痒,是一种剧烈的渴望——想把妹妹吞进肚子里。 直到妹妹出现在春梦里,像色情片里的女主挺起一对还没发育的奶子要他吃,细细的双腿像水蛇样缠在他腰上,双手像除他外再无可依靠般紧紧缠绕上他的脖颈。他终于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和那些男生没两样。 许恩殊第一次来月经的夏天末尾,她的哥哥想着她迎来人生第一次梦遗。 廖择文很轻的吻许恩殊的眼皮。想到许恩殊哭着喊的骗子,心就像被刀一刀一刀剜下来般疼痛。许恩殊觉得他无所不能,才不是,他这不就愚蠢的做这样一件让她伤心好几年的事。他牵住许恩殊的手,同她十指相扣。他在心里发誓,再不要和许恩殊分开,叫她如此伤心。 做合格兄长,和许恩殊保持距离的两年里,他其实要痛死了。 手机里偷拍的上千张照片不能止痛,偷偷拿走珍藏在枕头底下的发饰不能止痛,聊天不能止痛,用眼睛看不能止痛,闻到的味道不能止痛,从旁人口中旁敲侧击到的细枝末节消息不能止痛,唯有这样身体贴着身体,紧紧抱在一起,他的心才能感到平静。 他着迷的看着许恩殊,拿起她的手在唇边轻吻。 从骨头里爬出来的痒意又使他牙齿发痛。他真的好想把许恩殊吃进肚子里藏起来。 23.可以躲避暴雨的房间 许恩殊是被热醒的。房间窗帘拉得严实,光照不进来,房间因此昏暗得无法分清楚是几点,她感到腰腹被很热的禁锢着,耳边有很热的呼吸,才意识到廖择文抱着她。 她一动,廖择文匝在她腰间的手搂得更紧,过了一秒才开口说话,“闹钟都还没响,怎么就醒了?” 许恩殊感到耳廓发麻,从未听廖择文用这样的语气讲话,或是刚睡醒,声音有些含糊,透露着一点懒散。 她撒谎道,“要去洗手间。” 廖择文抱着她不放,甚至将头埋进她的颈间,细细闻她身体的味道,“去洗手间做什么?” 许恩殊艰难的伸出手想推廖择文,嘴里没好气的说,“你说呢。” 廖择文攥住许恩殊从被子里伸出来推搡她的手,不轻不重的揉按两下,终于松开许恩殊,起身摁亮床头的灯。 床头灯开关被按动发出的啪嗒一声,将许恩殊从黏稠和暧昧的氛围中拯救出,她感到像溺水被人救起一般突然清醒过来,可是在度数很低的暖黄色灯下,对上廖择文幽深而专注凝视她的眼睛,又感觉重新溺水了。 “怎么不动,要哥哥抱你去吗?” 许恩殊掀开被子,膝行到床侧,刚要脚落地,廖择文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拖鞋在那边吗?” 他要的不是在或不在的回答,所以没有等许恩殊开口,便继续说,“不准光脚在地上走,天气这么冷,感冒怎么办。” 这句话说完,他已经拿着拖鞋走到了许恩殊面前,娴熟的单膝跪地,握住许恩殊的脚踝往她脚上套拖鞋。 许恩殊从洗手间出来,拿手机看了眼时间,才早上五点多,廖择文告诉她自己设置了六点的闹钟,原本想的是在七点前将许恩殊送回去便好。 实在时间太早,早饭许恩殊是吃不下去,原是想在酒店房间待到六点,可是和廖择文共处一室让许恩殊心跳得混乱不堪,她要求廖择文现在就送她回去。 廖择文对她向来纵容,说好,又说时间还早,让她回去了再睡一个回笼觉,如果江则勉再欺负她,就给他打电话。 许恩殊笑了笑,“给你打电话做什么啊。” “我会马上过来。” 许恩殊微微仰了仰下巴,“我不需要你总是保护我,我不会再让他欺负了。” 廖择文微微挑了下眉。他说,“我知道,我们恩殊是很勇敢的女孩子,但如果江则勉再对你说话不客气,如果哥哥也在旁边,哪怕什么也不做,会不会让你更有勇气反抗他呢?” “你是不是觉得哥哥对你的保护是一种高位对低位的施舍?恩殊,哥哥想要保护你是出于一种类似于怜爱的情绪,”像是不愿意如此坦诚的剖白,但又怕许恩殊误会,廖择文笑了笑,才略带困扰的说,“简单来说,我心疼你,你受指甲盖大小的一点伤,我都要跟着心疼。” 他们站在玄关处对视,廖择文很清楚的看到许恩殊眼里的无措,过了好几秒,许恩殊才低下头。 廖择文伸手替许恩殊将一侧的耳发挂到耳后,随后,那只手摩挲起许恩殊的脸颊,许恩殊的睫毛在细细颤抖,但犹犹豫豫的微微抬起了头,廖择文和她对视片刻,弯下腰吻上她的唇。许恩殊肩膀瑟缩了下,没有往后退或是推开廖择文,而是紧张的闭上眼睛。但廖择文的吻只停留短暂一秒,他牵住许恩殊的手,声音很轻的对她说,“走吧。” 回到江家老宅,许恩殊没能如廖择文希望那样重新进入眠梦,但不闭上眼睛,廖择文仍在许恩殊的脑子里打转。她小心翼翼触自己的唇,只从温度上感到一点凉意,触感上摸到一点柔软,刚刚的吻那么轻,回忆起来只记得廖择文凑过来时候热的鼻息和身上的气味。 许恩殊的心跳又快起来,她没有办法般的将食指放进嘴里咬了咬。 八点多,江家人都起来,长辈们已经在大厅坐好,孩子们从楼上嘻嘻哈哈下来给各位长辈拜年拿红包。有些孩子昨天晚上就在准备拜年时要说的好话了,谁的拜年话最吉利讨巧,能逗得长辈开心,先不说能得到额外红包,就是回去以后,也会被父母夸奖,拿到更多压岁钱。这场四世同堂共享天伦之乐的拜年活动对于许恩殊来说简直是噩梦,但又不能不参加,她选的拜年话中规中矩,终究不是自家孩子,长辈们也就客气的笑笑,说几句中规中矩的鼓励话,递来一个红包,算了了。 之后便是吃早饭,许恩殊有些饿了,挑了餐桌角落坐好就开始吃,正吃着,听见江则勉很大声的叫她名字,问她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江则勉的眼神看起来很奇怪,“昨晚你早早吃完饭就下桌了,我们想叫你放烟花,找前找后都没找到人,来敲你门也没有人应,还以为你睡了,结果今天早上看到有个男的骑电动车送你回来。” 一屋子的人都扭了头看许恩殊。 许恩殊觉得刚刚吃下去的汤圆在嗓子里堵住了,她说,“那是我哥。” “你哥?”江则勉表情凝重道,“除了我这个哥哥你还有那个哥哥,哦,那个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邻家哥哥啊,那是这样的话,事情可就严重了。” 越莹和江先生都在,不知道江则勉要说什么,越莹直觉江则勉不会说什么好话,但又抱了侥幸心理,倘使出言阻止江则勉,他牛脾气上来不给面子,将事态扩大,只搞得一家人都丢面。 然而,事与愿违。 江则勉看向越莹:“妈,你打电话给那个什么哥哥的家长把他们都叫过来吧,我亲眼看见他对恩殊搂搂抱抱的,都这样了恩殊还把他当哥哥,妈,你不觉得吓人吗,恩殊还这么小,什么都不懂,肯定是那个男的哄着恩殊,他今天哄着恩殊说抱一抱没有事,那以后……” “江则勉!”江先生皱着眉头打断,“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爸,我这可不是胡说八道,我是担心呢!恩殊本来就觉得我们不把她当一家人,出了这种事你还不要我说,那恩殊怎么想,会不会觉得我们对她的事情不上心。” “小勉,”越莹终于开口道,“吃完饭再说,好不好?” 越莹的脸色有些发白,江则勉和她对视一秒,撇了下嘴,才说好吧。 饭厅重新恢复了热闹的谈笑,仿若刚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如果许恩殊没有感觉到那些暗暗打量的眼神,恐怕也要当真了。 饭毕,越莹就带着许恩殊先一步走了,江老爷子对圆圆喜欢得紧,在他的挽留下,江先生和江则勉准备吃毕午饭再离开老宅。 另一边,越莹开车带着许恩殊回江边别墅。 越莹开车很受她本人性格影响,十分遵守交通规则,保持匀速而稳。许恩殊坐在副驾驶,托着腮看车窗外景色,听见越莹问她,“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跑出去?” “江则勉对我说了很难听的话。” “择文昨晚也在他爷爷奶奶那边过年吧,大晚上跑这么远来接你,恩殊,你也不小了,还这么任性吗?” 许恩殊不讲话。 “昨晚住的哪里?” “酒店。” “住的一个房间吗?” “你都不问江则勉说了什么吗?” “他对你说难听的话,之后我会训诫他,现在更让我担心的问题,是你和择文。你遇到问题为什么不来找妈妈,要打电话给择文,我之前不想让你多想或者伤心,讲话都很委婉,我想是我讲得太委婉了,你意识不到。恩殊,哪怕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妹,到你们这个年纪,相处也应该注意分寸了。和他住一个房间,随时随地牵手,拥抱,你觉得合适吗?” “我们哪里有随时随地牵手拥抱?” “他搂你我都有撞见几次。” “那也不是我们随时随地牵手拥抱啊,你就说你有看到他搂我,你为什么要讲我们随时随地牵手拥抱?” “那就是我讲错了,好吗?!” 路口突然窜出一辆电动车,越莹没有注意到,只得急刹,两人都因惯性往前倾一下。 越莹重新踩下油门,“小勉下学期要到美国去上学了,你到时候搬回来住。” “我在家里都住习惯了,我不要去。” “你才多大,一个人住我一直都很不放心。” “那你之前不是都挺放心的吗!你也没有想过要为了我去对江则勉做些什么,我搬回家不和你们一起住,这个家庭能够维持表面和平以后,你就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现在等到江则勉要去美国了,你才又想起了我也是个小孩,需要照顾了,是吗?” “你就是这么想妈妈的吗?” 越莹踩下刹车,偏过头瞪大眼睛看向许恩殊。 许恩殊浑身战栗起来,她想说对不起,不知道怎么,开口却变成,“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身后有汽车鸣笛,越莹深呼吸着重新发动车子,接下来的路程再也没有谁说话。 许恩殊知道这是回别墅的路,但她一点也不想回去,很想打开车门逃走,她咬着嘴唇,想到了廖择文。 想到廖择文挺拔的身量,宽的肩膀,温热的怀抱,平稳的声线,带笑的眼睛。 廖择文像一个可以躲避暴风雨的房间。 许恩殊又想到廖择文疯狂的控制欲,他的不可理喻,暴戾,他也曾把她推到别人身边。 廖择文像一个永远温暖坚固的房间,且他已把房间的钥匙交付给她,但她不知道房子是否永远温暖坚固,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打开房门,也十分担忧长久住进去以后,已习惯这温暖坚固房间带来的安全感和幸福,却又被敲响房门,告知请马上搬走。 车又停在亮红灯的路口,狭小车间在冷硬的沉默里让人无法呼吸,许恩殊感觉自己处在暴雨里,却不知道到底可以敲响哪一间房子避雨。 24.短途旅行 许恩殊不被允许离开别墅的两天里,一直性子软绵绵的越莹一反平常,雷厉风行的将许恩殊的东西搬进江边别墅。她长时间同人通电话,许恩殊偶尔坐在一楼通往二楼的扶梯间能够依稀听到一些声音,但她不愿意细听,往往伴着越莹的声音发会儿呆,就转身回到自己房间。 江则勉原本二月份才要去美国,因为害怕他又和许恩殊起争执,在越莹的要求下,江先生准备先带江则勉去日本玩几天,再提前带他前往美国。偌大别墅只得母女叁人。 越莹倒没有收走许恩殊手机,许恩殊得以接到一次廖择文打来的电话。 廖择文询问她搬进新家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高兴。 从回到江边别墅到现在,许恩殊看起来都心情在平静的区间里,母亲不允许出门就窝在房间看小说和漫画,在下午时间陪妹妹玩各种游戏,不知道为什么,接到廖择文电话却突然想要掉眼泪。 她心里涌现出一种热烫而无法理清楚的难堪,沉默很久才问,“妈妈有给伯母打电话,是吗?” 廖择文没有回答。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恩殊。” 许恩殊咬着手指,“伯父伯母有没有骂你?” “你知道的,他们对我一向严格,训斥我是常有的事情,我没有很在意。” “这次是因为我。” “所以我更不会在意,好了,别哭了,你哭得哥哥心里很痛。” 许恩殊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不知什么已挂到腮边,她不太懂自己在哭什么,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廖择文没有再打电话来,也没有发来任何信息。 许恩殊趴在床上看着窗景发呆,但一个电话、一条信息也没有等待到。 这是不寻常的事情,他最见不得她的眼泪,换做以往,他应该不断打来电话,直到把她哄好为止。 许恩殊等了很久,等到自己都来了脾气,廖择文还是没有来电话,她打电话过去,无人接听,着急起来,反复拨打,却始终没有人接听。直到晚上,廖择文才给她发来信息,说自己有事情,晚几天来找她。 又是新的一天,许恩殊坐在扶梯间,听到越莹又在和人打电话。 “……圆圆怎么办,她还这么小,把她交给保姆我不放心……我想就我和恩殊单独出门最好,带着圆圆,我怎么跟她谈心……” 许恩殊这次没有离开,她很安静的聆听,想要知道母亲最终会怎么做选择。 “……这样也好,可是几天见不到圆圆,她该想我的,我也舍不得她哭鼻子,毕竟她还这么小……看来只能这样了,把目的地定近一点……” 许恩殊脚步轻轻的回去房间。 果然,下午,越莹告诉许恩殊,她想要带她去邻市滑雪。 许恩殊装做不知情的询问越莹圆圆怎么办。 越莹告诉她,她刚刚把圆圆送到了江家老宅,由她的爷爷奶奶照看两天。 因为只待两天,行李准备得轻简,酒店定在山上,到了可以先在酒店吃餐饭,再去泡温泉,滑雪场离酒店很近,驱车过去大约半个小时。越莹做的攻略是大部分游客都会选择的游玩模式。 抵达酒店已是下午,许恩殊像往常出门一样,舟车劳顿后只想躺下睡觉,但越莹很兴奋,她好像已经忘记和许恩殊起过争执,向服务员要了楼上餐厅的菜单,招呼许恩殊同她一起查看。 “宝宝,他们家的甜品看起来很有意思。” 越莹坐在落地窗旁的地毯上,入住酒店后她换了柔软的居家服。她此刻笑眯眯看着许恩殊,许恩殊心变得很柔软,很想把头放到越莹的肩膀上,像以前一样向她撒娇,她只犹豫了一秒,就从床上爬到越莹身边。 冬季天黑得很早,这个点天已要暗不暗,房间亮着暖黄色的灯,许恩殊依靠着母亲,和母亲一页一页的翻看菜单。 越莹给餐厅打好预定位置的电话后,她们开始依照手中菜单谈论菜品,并选定等会儿想要吃的食物。这样消磨掉二十分钟后,她们换好衣物乘电梯到楼上的餐厅。 餐桌上,越莹询问起许恩殊学校里的事情。许恩殊升入新学校后交到好几个朋友,班级氛围也不错,可讲的趣事不算少。越莹很专注的倾听,时不时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但说的话都没有让许恩殊觉得扫兴。 她们很开心的吃完一餐饭,回酒店房间消了会儿食,去到山上泡温泉。 越莹选的私汤,不是很大的汤池只有自己和母亲两个人,让许恩殊感到很放松。 她脱下外服下到汤池里,听见越莹在对面小声惊呼,“恩殊,你的奶子变大了。” 许恩殊呀了一声,小小吃惊于母亲讲“奶子”这样的词语,随即才感到一点羞赧。 越莹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笑着对许恩殊招手,“过来让妈妈看看。” 许恩殊走到越莹身边,被后者从下往上垫了两下乳房。越莹声音里带着笑意,“宝宝的内衣可以换一下了,回去妈妈带你买。” 也许是每天都会看到的缘故,许恩殊对自己胸部变大这件事情没有察觉,她低下头观察,仍然没有看出差别,却好奇起廖择文有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胸变大了,毕竟他前段时间才揉过,伊丽翠告诉过她,有些女生谈了恋爱以后胸部变大,似乎是被男朋友揉大的。 她觉得在母亲身边想有关色色的事情很不好,可是她没有办法不想到他,还好温泉的温度很高,许恩殊可以不必担忧要如何同母亲解释自己的脸怎么变得这样红。 因为想到廖择文从而联想到自己会出现在这里的缘故,许恩殊的心情没有办法控制的差起来。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很久后才意识到越莹也一直没有说话。汤池里好安静,能隐约听到隔壁客人的谈话声,许恩殊试探性的喊了声妈妈,越莹看向她,笑了笑,“抱歉恩殊,妈妈刚刚在想事情。” 许恩殊说好的。 “你想知道妈妈在想什么吗?” 许恩殊点了点头,被越莹揽到身前。 “妈妈还在想那天在车上时你对我说的话。” “恩殊,你那样说让妈妈好伤心。” 许恩殊垂下头,但依旧没有办法对越莹说对不起。 “我后面也有反思,也许是妈妈对你的关注度不够,但是恩殊,请你相信妈妈,在我心里,你和圆圆都是妈妈的宝贝,我有多爱圆圆,就有多爱你,至于小勉,他毕竟不是我的孩子,继母是很难做的,苛责不好,溺爱也不好,我有时候可能顾忌他,就忽略你的感受,这是我的不对,但你能理解妈妈的难处吗?” 许恩殊点点头。 越莹摸了摸她的头。 “我知道,我们恩殊很懂事的。” “至于你和择文……恩殊,妈妈觉得你现在年纪太小了,但是又处在青春期,分不清楚哥哥和男朋友两个不同角色带给你的感受……妈妈觉得你和择文以后保持点距离比较好,你觉得呢?” 许恩殊又点了点头。 “不想和哥哥分开是吗?”越莹的表情像是在笑,又有些勉强,“宝宝脸色好难看。” 许恩殊偏开头,“没有,我觉得你说得对。” 之后的时间里,许恩殊强迫自己不再去想有关廖择文或者母亲和她新家庭的事情,她对自己说,是的,妈妈是很爱我的,至少现在妈妈是陪我身边的,要好好享受当下的时光才对。 泡完温泉回到房间,母亲用酒店投影仪放了一部剧情轻松搞笑的电影。许恩殊依靠着越莹,被电影情节逗得不断哈哈大笑。看完电影她们躺上床,越莹将许恩殊紧紧抱进怀里,裹着一床被子聊天。她们谈论明天去滑雪场的事情,许恩殊很兴奋,但是今天行程充实,确实让她已经很疲惫,没多久就睡去。 夜里一点,越莹接到圆圆爷爷打来的电话,讲圆圆发了40度高烧。 ===== 25.热痛 许恩殊夜里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没有人,卫生间的灯并未亮着,四下静寂且一片漆黑,她很吓一跳,摸索着打开壁灯,发现越莹并未在房间里。 她正要拿手机给越莹打电话,听到门锁响动的声音。 “恩殊,”越莹刚到玄关,声音已经响起,带着一点焦急,“你醒了是吗?” 许恩殊还有些困倦导致的迷糊,嗯了一声,才问,“妈妈,你刚刚去那儿了?” “接到了爷爷打来的电话,说圆圆发高烧了,现在正在送她去医院的路上。” 越莹走到许恩殊面前,许恩殊才发现越莹在掉眼泪。 “那怎么办呢?”许恩殊也皱起眉,圆圆娇气,最怕痛,她也是知道的。 越莹没有理会她的话,只自言自语般道,“出发的时候都好好的,就过了一天不到,怎么就发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肺炎,我的天……” “恩殊,我已经买好返程的票了,等天亮我们就回去,你现在把东西收拾一下吧。” 见许恩殊坐着不动,越莹才后知后觉道,“抱歉恩殊,明明是来陪你玩的,但是圆圆现在生病了,妈妈肯定要回去陪她,你每次生病妈妈也有陪你的,对不对,你先收拾东西,我以后再带你出来玩,别生气,好不好?” 许恩殊垂下头不去看越莹,“没事的妈妈。” 其实到酒店连一天也不到,没什么好收拾的,困意让许恩殊不是太想动脑,走到卫生间把洗漱用品一股脑丢进行李箱,就躺上床。 越莹在和圆圆的爷爷奶奶打视频,圆圆的哭声透过手机传出来有点失真。许恩殊不想听到有关的任何一个字,将自己蒙到被子里,但没多久又将头放出来,她在落泪,却是气自己,觉得自己太坏,妹妹生病了不心疼,居然只是生她气。 越莹的电话没有打太久,没多久她便挂断电话躺上床,但许恩殊知道她过了很久才睡着。酒店的床太小太小,小得越莹每一次愁眉不展的翻身带动的床铺响动都传递到她的心脏上。 回到临安才刚刚八点,许恩殊感到深深的疲惫和困倦,很想告诉越莹自己想要回去休息,但越莹看起来如此焦急和忙乱,许恩殊只好提着行李和她匆匆奔向医院。 许恩殊一直以来都是很懂事的,她一直以来都很体谅母亲。她体谅妈妈好不容易从失去配偶的打击里走出来,步入新的家庭,所以被江则勉欺负她忍气吞声,不想给她的新家庭带来麻烦,她体谅妈妈产后恢复,带小孩辛苦,重新步入职场焦头烂额,所以在学校受到欺负没有对她讲过一句,她体谅妈妈偏心,告诉自己这是正常的事情,毕竟她已经有了生活自理的能力,而妹妹身边一刻也无法离开人。 但是带着一夜没有睡好的疲惫,累赘行李舟车劳顿赶到医院,步入窗明几净的病房,她突然想要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 很小的一个的圆圆被抱在爷爷怀里,但是越莹进入病房后,一刻也不能忍受的将圆圆抱进了自己怀里,她的眼泪和吻几乎是同一时间落到圆圆脸上,圆圆的爷爷奶奶围在一旁,两人也是眼中含泪,絮絮叨叨向越莹诉说圆圆这晚所受的痛苦。 许恩殊站在门口。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是医院的护士,她被站在门口的许恩殊吓一跳,她是来给圆圆测量体温,于是对许恩殊客气的说,“来,让我一下。” 围在圆圆身旁的叁人这才想起来,许恩殊也来了。 圆圆的奶奶说,“恩殊,你和妈妈一路过来,还没有吃饭吧,我给你转点钱,你去买点早饭过来和妈妈一起吃,好吗?” 许恩殊说好的,又摇头说,“不用给我转钱。” 她说完往门外走,听见越莹在身后喊她,让她把包先放下,背着太重了,许恩殊装作没有听到,低着头往外走。 从医院主楼的大门出去,没走多久就看到一家早餐店,这是一家连锁店,许恩殊记得越莹很喜欢吃他们家的鲜肉馄饨,便走进去买了两份,取餐的时候发现服务员额外给她装了一块紫薯饼,服务员对她说小妹妹要开心点哦。许恩殊有些不明所以,礼貌的说了谢谢。 出餐厅被冬天早晨凌冽的风一吹,许恩殊突然感到一阵饥饿,便将服务员赠送给她的紫薯饼拿出来吃了。紫薯饼是刚烤出来的,带着温热,许恩殊明明闻到紫薯的甜香味了,却没有吃出来味道,并且她发现自己无法下咽。 她感到眼眶很酸痛,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她不想要回到病房,不想要看到圆圆,不想要看到越莹。她不想要像往常一样,明明心里很难过,还要装作不在意的继续扮演一个好女儿,一个好姐姐。 许恩殊吸着鼻涕咀嚼着吃不出味道的紫薯饼,在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视线里打开手机,给越莹发送了一条信息:妈妈,我先回家了。 许恩殊就这样提着两盒馄饨回到在她认知里属于她的家。 她刚进到客厅,听到门被敲响的声音。 她心重重跳了一下,放下东西去开门,门外果然站着廖择文。 廖择文看起来有些疲惫,嘴角有一个很浅的伤口,见到她微微皱了眉,“怎么又哭了,恩殊。” 许恩殊扁着嘴张开手环抱住廖择文。 廖择文感觉胸口的衣服很快被濡湿,他搂住许恩殊的大腿外侧将她抱起来,用脚将门关上,抱着她进到客厅去。 “不是说和婶婶去滑雪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还这么不高兴。” 许恩殊感觉到廖择文在很轻的亲她的耳朵,哭得更加厉害,她紧紧攥着廖择文肩部衣服,抽抽嗒嗒说,“圆圆生病了……” “所以跟婶婶提前回来了?” 许恩殊点了点头。 “婶婶怎么这么过分啊,明明说好了陪你的。” 许恩殊嚎啕大哭起来。 “我不懂,哥哥,我真的不懂,为什么妈妈要爱圆圆比爱我多这么多,我好难受哥哥……我真的好难受……” 廖择文抱着许恩殊在沙发上坐下,许恩殊蜷缩在他腿上,看起来小小的一团,像一只小猫。 小猫嚎啕大哭着,哭得脸颊通红,浑身发抖,看起来心都要碎了。 廖择文反复抚摸这只小猫的脊背,将她很紧的抱在怀里,他反复的用虎牙咬自己舌头,才能控制自己不发脾气。他也不懂,为什么总有人让他像小猫一样的妹妹伤心难过。她已经够善良,懂事,是全世界最可爱最值得心疼爱护的小猫,为什么还是要她伤心。 等到许恩殊哭得没有这么厉害了,廖择文才捧着她的脸说,“恩殊,不要伤心好不好,哥哥最爱你了,在我的世界里,我最爱的是你,在你的世界里,最爱你的是哥哥,你不是没有特殊,独一无二的爱的人。” 许恩殊的鼻头红红的,她睁着一双水淋淋的眼睛,很可怜的说,“骗子,你肯定会离开我的。” 廖择文的阴茎不合时宜的硬起来。 廖择文牵起许恩殊的手放到自己脸侧,他偏头很轻吻了一下许恩殊的手掌心,说,“我不会离开你,我发誓。” “那我问你,我问你……”许恩殊重新开始哭泣,“为什么我读初一以后,你就不和我玩了,我周末要你陪我逛街,你说你要补习,晚上打雷害怕,你不陪我睡……你因为我长大了,就不要我了……我……我好伤心……” “对不起,恩殊。”廖择文的语气很平静,“因为那个时候我发现,我对你的感情已经超过一个哥哥对妹妹该有的感情了。” 廖择文很紧的箍住许恩殊的腰,他细细观察着许恩殊的表情,许恩殊果然和他预想的一样,微微瞪大了眼睛,且止住了哭声。 廖择文感觉心变得又烫又热,要被挤变形,为什么他的妹妹会这么这么可爱。 “我想亲你,想和你做更亲密的事情,这肯定是不可以的,所以我只好躲着你,知道了吗,哥哥从来没有不爱你过。” 廖择文凑近许恩殊,两个人已经近得唇和唇相贴,他最后一句话淹没在两人的吻里,“哥哥爱你到想把你吃到肚子里。” 许恩殊知道廖择文喜欢她,他看向她的目光时常像一座平静爆发的火山。她一直以为是因为他们差点发生关系,廖择文处于青春期,从来没有过这样亲密的两性接触,才会对她产生异样感情。 许恩殊用力推开廖择文,刚才的深吻让她有些气喘,她后知后觉过来屁股底下硌着她的东西是什么,面红耳赤起来,“你怎么这么变态……” 廖择文并不满意吻被终止,他舔了一下嘴唇,说,“对,哥哥是变态。”说完,他按住许恩殊的后脑勺,重新吻上去。 尽管已经和廖择文吻过几次,许恩殊还是不习惯他的吻,过于激烈,像是要把她拆吞入腹,让她浑身都战栗,但这次她没有抗拒,而是闭上眼睛揽住廖择文肩膀。 一吻终止,廖择文恋恋不舍的吻许恩殊的面颊,“你黑眼圈很重,是不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许恩殊攥着廖择文后领的衣服,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很轻的嗯了一声。 “那你去睡一觉,等睡醒了我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我想你陪我睡。” 廖择文额头抵住许恩殊的,“哥哥陪着你睡,等你睡着了我再走,好吗?” 许恩殊看起来有些不愿意,但是还是顺从的说好吧。 廖择文又吻许恩殊的额头,“我们恩殊真乖。” 许恩殊昨晚确实一整晚都没怎么睡,被廖择文抱在怀里哄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到确认许恩殊睡熟了,廖择文才轻手轻脚的爬起来。他检查完许恩殊有无盖好被子,房间空调度数,还是舍不得离开,在床前凝视许恩殊睡颜许久,没忍住跪在床边亲了一下许恩殊的唇才离开。 离开许恩殊家,廖择文看了眼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回到家换了身衣服,便出门去。廖择文舅舅公司的合作商组了饭局,舅舅便叫廖择文也去。过年这几天廖择文安排都十分紧凑,不是家庭聚会,就是父亲,母亲或舅舅的酒局,饭局要他也同去。 越莹电话打到廖修远哪里时,他们一家正在和廖择文母亲一家吃饭。廖修远当场沉了脸色,但毕竟是在外面,没有发脾气。 等回了家,廖择文鞋都没来得及换,就挨了一巴掌。 廖修远简直暴跳如雷,“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禽兽来,窝边草吃到自己妹妹头上,恩殊这么多年哥哥白叫了,是吗?” 廖修远正值壮年,他教训廖择文从没有要收着力气的意思,一巴掌下去,廖择文的脸立刻浮肿起来,嘴唇还破掉,渗出丝丝血迹。 云梦芝在路上已从廖修远口中得知越莹打电话来的原因,但这一巴掌依旧打得她触目惊心,“修远,有什么话好好说。” “要怎么好好说!” 相较于父亲的暴怒,廖择文表现得很平静,和廖修远这么多年教导的一样,遇事处变不惊。 “我为什么不可以喜欢恩殊,恩殊和我又没有血缘关系。我当了她这么多年哥哥,我比谁都珍视她,我为什么不能跟她谈恋爱?” 廖修远抬起脚就往廖择文身上踹,“我问你,恩殊才几岁?!” 廖择文硬生生挨下这一脚,“我可以等她长大。” 廖修远被气得无话可说,指着廖择文鼻子半天,才说了一句,“你好得很。” 等廖修远去书房,云梦芝才拿来医药箱,给廖择文处理嘴角的伤口。 “你和恩殊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最近。” “恩殊太小了,我觉得以她的年纪还分不清楚爱情和依恋,你比她大,不该带着她走错路,你觉得呢?” 廖择文垂下眼睛,他又何尝不清楚,但是只要能把许恩殊留在身边就好。让他眼睁睁看着许恩殊跟别人在一起,还不如要他去死。她现在没那么喜欢他,可来日方长。强扭的瓜就算不甜,他也一定要扭。 “我会和恩殊保持距离的。” “我觉得你们最好面都少见。” 廖择文抬起眼睛看向云梦芝,“你了解我的,我也不想骗你。” 云梦芝和儿子对视许久,叹了口气。 “你爸爸是很固执的人,他一般认定什么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想法,你如果做得太过分被他知道,到时候妈妈也帮不了你。” “我会注意分寸的。” 云梦芝沉默一会儿,才说,“我等会儿给你婶婶打电话,她对于恩殊的事情比较敏感,你知道的。” “我没有怪婶婶。谢谢妈。” 廖择文回忆到这里,从烟盒里抽了支烟含进嘴里。 这种因为弱小受制于人的热痛从脚一路升到头顶,已经在他身体里燃烧好几年。 他还是不够强大,不然谁能对他和妹妹的事情指手画脚。 26.裙子 许恩殊未睡太久,因为腿抽筋而醒,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是下午叁点半,卧室寂静无声,只听到空调运作发出的声音,她很难不感到一点寂寞。母亲回复了她的信息,只发了一个好字,在她那条消息发出去一个多小时以后,也没有询问她原因。 也许是睡前早已哭过,她没有感到太难过,只是编辑了信息,告诉廖择文她醒了。 廖择文在一个小时后回到许家,他又穿得很正式,许恩殊不由得询问他去了哪里。 廖择文正在给许恩殊找外套,听到后只微微偏头说和舅舅去吃了顿饭,又问,“你确定你的粉色羽绒服在这个柜子里吗?” 许恩殊已经转过身对着镜子扎头发,“在的在的。” 过了大概两分钟,廖择文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明明在另一个。” 许恩殊回过身吐了吐舌头,“记错了嘛。” 廖择文抬手捏了下她的脸颊,说,“抬手。” 许恩殊张开手臂,等廖择文替她穿上衣服,便倾身抱住廖择文。 廖择文回抱住许恩殊,手掌很慢拂过许恩殊的脊背,“想吃芝士焗虾吗?” “要!” “那就去文东路吃,正好那里有草莓茉莉牛乳。” “好!” 廖择文很轻笑了一声,他退开一些弯下腰凝视许恩殊,“那亲一下好不好?” 廖择文等待着许恩殊说好,或是说不要再半推半就接受他的吻,但许恩殊只看了他半秒,便仰头吻了一下他的面颊。 廖择文静静看了许恩殊一会儿,偏过头说,“这边呢。” 许恩殊唇弯了一下,很重吻在廖择文右侧脸颊,她伸手扳正廖择文的头,正对着廖择文的唇吻了一下,“还有这里。” 下一秒,她被廖择文一把抱起来。 失重使她下意识抱住廖择文,“你做什么。” 廖择文带着她转过身,将她抵在墙上,不由分说的吻了上去。 他的吻带着炽热的温度,狂烈的席卷了许恩殊,房间很快响起啧啧的水声。 廖择文像一堆原本就被点燃的禾木被风吹过,许恩殊的吻使他彻彻底底燃烧,只有用吻,手掌的反复触摸,才让他不至于被这烈火烧死。 * 天气愈发炎热。 许恩殊和何芷走在林荫大道上。 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地上变成细细碎碎的亮点,许恩殊吃着冰激凌,被何芷的冷笑话逗得哈哈大笑。 廖择文先看到那只伸出来的皮鞋,踩掉那些灰暗地面的光斑,再看到到脚踝上方的白色袜子。百褶裙到膝盖,许恩殊的两条腿只露出一截小腿,白得像玉,又带着富有生命力的温润。 廖择文想到这双腿握在手里时候的触感,停住脚步,那双皮鞋也停住,齐刘海下水盈盈的眼睛看着他,红润润的嘴唇微微张开,“哥。” 廖择文盯着那张红唇,看她一张一合又说,“云瀚哥。” 许恩殊的眼睛微微弯着,眼下的卧蚕也微微鼓起。 廖择文听到身侧的林云瀚带笑的声音,“恩殊要去哪儿啊?” “我陪朋友去大礼堂。” 许恩殊回答着林云瀚的问题,抽空看了眼手里的冰激凌,天气炎热,冰激凌正在慢慢融化,许恩殊怕冰激凌液滴到手上,伸舌头舔了一口。 “恩殊。”廖择文突然开口。 那截粉红色的小舌卷走一点冰激凌后便收回去。听廖择文喊自己名字,许恩殊看向他。 廖择文目不转睛盯着许恩殊,语气很平和,“我们先走了。” 四人互道再见,便分开。何芷就学校绿化带植物选择上发表了一系列看法后,呀了一声,“恩殊,你耳朵怎么这么红啊?” 许恩殊捏了一下自己的耳垂,干笑道,“大概是太热了。” “这才五月初呢。” “下午放学以后去吃糖水吧。” 何芷的注意力果然被转走,兴高采烈询问去那家吃什么糖水。 下午最后一节课铃刚打响,教室就喧哗起来,同学们都嘻嘻哈哈的收拾书本等物件准备离校。许恩殊收拾好东西和何芷一起出教室后,看到廖择文站在走廊上。 和廖择文一对上视线,许恩殊的耳朵就开始发烧。何芷开口,笑嘻嘻的跟廖择文打招呼,“廖哥,来找恩殊啊?” “是的,家里让我带她回去吃饭。” 何芷耷拉下嘴角看向许恩殊,“那我们明天再去吃糖水吧。” 许恩殊舔了一下嘴唇,说,“不好意思小芷,明明答应好你了的,这样吧,明天我请客。” 何芷也不客气,说好的呀。 许恩殊和廖择文一同离开学校,行走过程中,两人始终隔着得体的社交距离。 许恩殊同廖择文讲今天班上发生的趣事,对于课程的心得体会,又听来的八卦,她越说越感觉喉咙发紧,到最后干脆闭上嘴。 廖择文也没有讲话。 出校门后默契往左走,倘使回家,不论是坐公交还是地铁,都应往右才对。 一前一后走进学校后面的一条窄巷,许恩殊先停住脚步,她慢慢挪到廖择文身边,还未说话,被廖择文一把拉住手腕拽到身前。 廖择文吻她,像荒原上饥饿许久的人终于获得食物,要用吮吸,撕咬来填补身体上的空缺。 许恩殊被廖择文吻得晕头转向,分开的时候眼睛里像含着水,双颊也通红,廖择文要退开,许恩殊拽住他的衣袖往前凑,吻了一下他的下巴。 廖择文的心软得要往下滴水,含住许恩殊的唇珠,含糊不清呢喃,“宝宝,哥哥好爱你。” 在廖择文看不见的地方,许恩殊的耳朵又红了。 吻着吻着又到了酒店。 刚关上门又接起吻,廖择文的手从裙摆伸进去,一路从膝盖摸到大腿,手指挤进内裤里揉捏许恩殊软绵绵的屁股。 许恩殊被他揉捏得发出软绵绵的声音,抬起手臂勾住廖择文的脖子。 她的顺从和完全向廖择文打开的信任,让廖择文更加愉悦,吻从唇移到脖子。 许恩殊喘息着抓廖择文的头发,“不准留印子,衬衣领子太低了遮不住。” 廖择文另一只手已经在解许恩殊内衣扣子,“好。” 昨天周末,他们瞒着家里出去约会,许恩殊穿着去年九月廖择文陪她买的白裙子。 许恩殊挽着廖择文手臂,笑得很天真,“那个时候,跟你说拉链卡住了拉不上,是骗你的。” 因为这句话,廖择文将她带到酒店,疯了一样吻她。 在一起后,许恩殊才发现廖择文黏人到可怕,如今提到哥哥,最先想到的不是他的控制欲,而是他无时无刻不汹涌的渴求,无论是对许恩殊的情感还是身体。他虽然不说,却总用眼睛和动作告诉许恩殊,他想许恩殊永远看着他,关注他。 吻得上头的时候,许恩殊捧住廖择文的脸,问他要不要再看看自己的背。 许恩殊背过身去,静谧空间只能听到两人尚未平息的喘息。时隔几月,廖择文重新把住这条裙子的拉链,只是这次,是他慢慢将裙子拉开。先是脊背,再是内衣扣子,最后是腰,才发现妹妹细窄的腰上有一个很浅的腰窝。 妹妹回过头,像梦中,像幻想里,像现实里,张开被他吻得血红的嘴唇,问他,“好看吗?” 廖择文没有回答,只解开许恩殊的内衣,将她的脊背完整的露出来。廖择文的吻从后颈一路到后腰,他把许恩殊转过身,急不可耐吻她的唇,他说好看,但许恩殊还没听清,就被淹没进唇齿交缠里。 廖择文的吻从唇漫到许恩殊脖颈,裙子已只是松松垮垮挂在许恩殊身上,他干脆将其脱下来。 第一次清醒时段以裸体面对廖择文,许恩殊的脸一瞬间红透,她想要去捂胸部,被廖择文抓住双腕。 青春期少女的乳房还那样娇小,薄薄堆积在胸前,甚至没有所谓乳沟,小小的粉色奶头在空气里挺立着,像含苞待放的花蕊。廖择文用看难解物理题的专注目光注视这两只乳房,最后将嘴唇贴上去。 许恩殊抓住廖择文头发想将其往后推,但胸部被温度很高的口腔包裹舔舐使她战栗不止,她大腿发抖,甚至感觉自己小腹被激起阵阵暖流。 张口想喊不要,不知怎么却变成细碎呻吟,导致廖择文变本加厉。 廖择文吮吸后又上手揉捏,准备离开酒店时许恩殊的娇乳上已一片消不下去的薄红。 廖择文将她困在怀里,替她穿上内衣,再是裙子,将裙子拉链拉上后,他俯在许恩殊耳边,用十分温柔的语气说,“恩殊是不是被哥哥吻得很舒服,你内裤湿了。” 许恩殊红着脸推廖择文,又被廖择文拉进怀里,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 我来晚了我是超级大鸽子啊啊啊啊啊 27.游乐园 许恩殊的校服衬衫很快被廖择文脱掉,接着是内衣,廖择文在学习上总是天赋异禀,仅仅解过一次,已经十分娴熟。 许恩殊的奶头在昨天被廖择文啃咬太久,到今天还有些红肿,廖择文捏着其中一边,压低了声音像讲一个只有两个人能分享的秘密,“疼吗?” 许恩殊别开眼不去看廖择文,耳朵上的红已经漫道脖子上,“你觉得呢。” “抱歉,哥哥有点没轻没重。” 廖择文总是这样,嘴里讲很客气的话,行动上完全是不管别人感受的我行我素。他这样道歉,又低下头一下一下的吻许恩殊的唇,手在她的胸上不断揉捏。 许恩殊用脚踢廖择文的小腿,“你为什么不脱衣服。” 昨天也是这样,到离开酒店,廖择文都衣服整齐。 廖择文没有回答,许恩殊便结结巴巴的又说,“我也可以帮你……” 廖择文的吻终于停下,他看着许恩殊,“帮我什么?” 许恩殊觉得很难以启齿,过了两秒才说,“你每次硬着很难受吧,我可以帮你……用手。” 廖择文并不如她想象中的露出高兴等表情,而是沉沉看着她,“谁教你的?” “什么?” 廖择文的眼睛微微眯起,“给我撸,谁教你的,或者说,你从哪里知道的?” 在廖择文的心里,妹妹一直都是天真可爱的存在。一想到妹妹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学到了取悦男性的性知识,深深的怒火便席卷他的心。 她还那么小,怎么会懂这个,是不是在外面认识了不叁不四的朋友,是不是玩手机逛到了不合时宜的帖子,是不是无意间听到了从下流男生的恶俗玩笑。 “我看小说看到的,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许恩殊学他的样子,微微皱着眉头看他。 许恩殊漂亮的眼睛执拗而略带委屈的看着廖择文,“我想要你也舒服,不可以吗?” 廖择文的心还是放软,手掌抚上许恩殊的面颊,“宝宝乖,哥哥没有生你气。” “你还太小了,哥哥担心有人教坏你。” “我能怎么坏啊?” 是啊,许恩殊能怎么坏呢。向内,大到许恩殊的性格,喜好,小到她行为举止的心理活动,廖择文都能猜测,洞察得七七八八,向外,许恩殊的人际关系,社交活动,他都清楚且了解。 他会永永远远的陪在许恩殊身边。永永远远。 廖择文看见软软贴着自己手心的许恩殊,心情又重新愉悦起来。 在酒店厮混到傍晚七点,廖择文带着许恩殊找餐厅吃饭。 廖择文最终没有采取许恩殊的建议,光是想想许恩殊用手触摸,或是俯下身体去吃他的阴茎,他都兴奋得会立马勃起。 但妹妹实在太小,他的确禽兽不如,但始终还是不愿意这样幼嫩的妹妹就步入性爱和欲望的甜蜜沼泽。 许恩殊刚到江边别墅两叁分钟,越莹抱着妹妹出现在家门口。 “恩殊,你吃饭了吗?” 许恩殊正端了水喝,闻言点头,“和朋友吃过了。” 越莹点点头,松一口气的样子,“今天妹妹家长会,我请了半天假,下午开完会以后时间还早,就想着不如带妹妹去游乐园玩,一不小心玩太晚了,还想着要是你没吃我给你做。” 许恩殊突然想到半年前她的家长会,那段时间越莹很忙,她没好意思提,越莹果然也就没去。后面家长会过了,接到班主任电话,越莹才知道家长会一事,很愧疚的向许恩殊道歉。 许恩殊明明觉得妈妈也没有什么错,但心还是一抽一抽的疼,不过伤心的程度在她的承受范围内,所以只是嗯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喝水。 圆圆在这个时候醒了,看见许恩殊,咯咯笑起来,向许恩殊张开手臂,“要姐姐抱!” 越莹也笑,“恩殊,妹妹要你抱。” 许恩殊凝视圆圆几秒,眨了眨眼睛,“妈妈,我有点累了,作业也还没写,明天再说吧。”说完,她便提起出包往楼上去。 夜里十一点,许恩殊的房门被敲醒。 越莹端着牛奶站在门外,“宝宝,妈妈可以进来吗?” 许恩殊说好的,退开一点,越莹将牛奶放在书桌上,声音很温和的问她,“还在写作业哦?” “还差一点才写完。” “老师布置太多作业啦,”越莹笑眯眯的,“要妈妈帮你写一点吗?” 许恩殊有些啼笑皆非,说,“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妈妈。” 越莹眨了眨眼睛,有些狡黠意味。 “恩殊,周六有空吗,妈妈带你去游乐园玩。” 许恩殊有些怔愣,没有立刻说好或不好 越莹叹了口气,“不要生妹妹气了,好不好,你们是亲亲的姐妹,妈妈对你和妹妹都是一样的。” 许恩殊心里刚升起来的一点暖意又咻的降下去,甚至到了冰点。 “我没有生妹妹气。” 越莹看她一眼,像是在对她说不要嘴硬。 “就这样说好了,到时候妈妈带你去玩。” 许恩殊不再看越莹,“随便你。” 越莹像是不懂许恩殊为什么又生气,愣愣看许恩殊几秒,才似乎无可奈何般的离开卧室。 许恩殊心情变得很烦躁,她耐着脾气把剩下作业写完,中途没忍住还是掉了几滴眼泪。 写完作业准备去洗澡,将衣服脱下后,发现自己的胸部有几个很明显的红痕,奶头也红肿着,她想到廖择文热切的吻和俯在说的爱你,心好像就没有很难过了。 没关系,至少世界上还有哥哥很爱很爱她。 ===== 今天好短下次一定长长长——我要出门玩噜,明天上线检查一下错别字什么的呜呜 28.打架 也许是睡前情绪起伏太大,许恩殊一整夜都未睡好,且断断续续做了好几个噩梦,醒来梦中一切大都已模糊,只唯一记得自己梦到了周文莉和何淼。 一想到这两人许恩殊的表情就臭起来。 上次见到她们是回学校拿毕业证书的时候,周文莉照旧对她说几句嘲讽的话,许恩殊没有搭理,倒是从旁人口中得知周文莉暗恋廖择文一事。 周文莉来得莫名其妙的敌意一下有了解释。许恩殊仍然记得当时听闻此事时感到的茫然和好笑,身体却立即的发起冷和抖。 窗外树木葳蕤,蝉鸣一阵胜过一阵,她看着阳光下勃勃生机的花草树木,心里涌现出一个恶毒的主意。 如今计划已达成大半,她却不愿再做最后一步。 她知道自己愿意同廖择文谈恋爱的原因已经变了。她有点不想用哥哥做耀武扬威的工具了。 周六的游乐园计划因暴雨而搁置,许恩殊却觉得松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和越莹出门玩感到轻微厌烦和抵触,实际上,不止是和越莹出门游玩,只要看到越莹心情就无法平静,只有不去想越莹,妹妹,她才能继续感到轻松快乐。 许恩殊躲在房间看漫画,下午还和廖择文,伊丽翠通了下电话。原本以为今天就要平淡过去,刚从外地出差回来的江先生提议出门去吃日料。 许恩殊心里埋怨江先生折磨人,这么恶劣的天气干什么要出门,撒谎讲自己肚子不舒服想好好休息,越莹说要带她去医院,眼看要穿帮,才只好又尴尬的说也不是很疼,完全有力气参加家庭聚餐活动。 江先生从不吝啬在家人身上花钱,是到一家档次很高的日料店吃的饭,席间依旧一家叁口其乐融融,无法融入的许恩殊默默在一旁吃饭。 许恩殊咀嚼着食物,觉得逃避虽然可耻,但真的很管用。只要假装自己已经接受妈妈更爱妹妹,不去细究那些妈妈偏心的具体行为,胸腔里就只会塞满钝钝地麻木。 许恩殊吃得差不多后,起身去洗手间,在走廊上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仅仅过去不到一年,周文莉身上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染了金色的头发,妆容精致,身上是一条紧身亮片黑裙,脚上踩着细高跟鞋,成熟得不像一个16岁的小女孩。 周文莉并不是一个人,胳膊挽着一个样貌平庸的青年。 许恩殊原本没有认出她,是周文莉伸脚拦住她的去路,仰着下巴冷笑,“哟,这不是许恩殊嘛,你还来得起这种地方?” 许恩殊只是愣了片刻,便看眼周文莉挽着的男子,说,“周文莉,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忍辱负重型人格,为了点钱能这么拼。” 周文莉的脸一下涨得通红,她身旁的男子先怒道,“你什么意思?” 周文莉一伸胳膊将男子挥到身后,“别以为不在一个学校,我就拿你没办法。” “怎么,你要找人打我?”许恩殊笑起来,但是眼神很沉,“你可以试试还办不办得到。” “哈,读个私立学校给你读出保护伞了?” “许恩殊,我有一百种方式收拾你,你信吗?” “你别放狠话了,没意义。”许恩殊一副不想再听的样子,她毫无表情的看了周文莉两秒,又笑起来,“我听说你之前喜欢我哥?” “好可惜啊,你喜欢了我哥叁年,他连你名字都记不住,而且更可怜的是什么呢?”许恩殊的笑容越来越大,“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 周文莉眼睛一瞬瞪大。 周文莉因暴怒和不甘扭曲的脸让许恩殊心里涌现出一阵快意,她哈哈大笑起来,“你简直太可怜了,喜欢的人和最讨厌的人在一起了。” 周文莉尖叫起来,“许恩殊!你去死!” 她伸手抓住许恩殊,往墙壁上推搡。 青年男子连忙揽住周文莉,“小文,你这是在做什么?” 周文莉疯狂的挣扎,嘴里大喊道,“你放开我!我今天一定要弄死这个贱人!” 旧恨难忘,周文莉如此作态无异于在许恩殊心上火上浇油,她一巴掌扇在周文莉的脸上,周文莉挣脱开男子的桎梏,同许恩殊厮打起来。 闻讯赶来的服务生立刻和青年男子一同上前要将两人拉开。 越莹和江先生也因许恩殊去洗手间太久,又听闻外面动静出来查看。看到许恩殊和别人如此不顾体面的在公共场合厮打,越莹吃惊的啊了一声,她小跑过去的当,服务生和男子已经将两人拉开。 周文莉还在男子怀里挣扎,她指着许恩殊尖叫道,“我不会放过你的!” 越莹搞不清楚状况,但还是将许恩殊护在身后,“你要干什么?!” 男子向越莹道歉,“不好意思,我朋友情绪太激动了。” “那也不能打我家孩子!” 的确是周文莉先动的手,男子只好再次道歉,避重就轻道,“我可以赔偿你们,我朋友跟你的女儿以前是同学呢。” “这不是赔偿的问题,” 越莹回过头去看许恩殊,许恩殊的头发被抓乱了,脸上也有叁条红痕,她小声问,“恩殊,这是怎么一回事?” 许恩殊不肯说话。 刚刚有人报了警,警察很快就来,将几人都带走。 并不是很严重的斗殴事件,警方的处理建议是双方私了,因为是周文莉先动手,口头教育了一下她。 男子在日料店对越莹讲自己是周文莉朋友,到警局又说系其表哥,越莹心里有了数,但毕竟不认识周文莉,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没有多嘴。 但许恩殊可不打算放过周文莉,告诉警察男子才不是周文莉表哥,是其男友,鉴于周文莉还未成年,而男子一看就快奔叁,要求警察给周文莉家长打电话。 周文莉再次暴跳如雷,脱下高跟鞋就要往许恩殊身上砸,许恩殊躲得快,没有被砸中,两名警察顺势制住周文莉,严厉警告她不要知法犯法。 在场几位大人都暗自咂舌,不懂两个小孩怎么会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对于警察询问的两人动手的原因,许恩殊和周文莉都不肯回答。 许恩殊不想将廖择文牵扯进来,周文莉是已将廖择文和许恩殊在一起这件事视为人生中的奇耻大辱,不愿开口向别人诉说已给自己找辱。 男子见周文莉不愿意说,便和稀泥说自己愿意赔偿,越莹要多少钱都可以。 周文莉的脸比许恩殊还要触目惊心一些,左边脸是巴掌印,鼻梁和右边脸是抓痕,越莹那还好意思问男子要赔偿,只说既然两人都有错,就这样吧。 很快,周文莉的母亲就来了。周文莉容易歇斯底里的性格显然是遗传,她母亲一来,调解室里便鸡飞狗跳起来。 周母喊,“我要杀了你!” 男子便说:“阿姨我和小文是真心相爱的!” 越莹对别人的家长里短并不感兴趣,签完字便带着许恩殊离开。江先生抱着圆圆在车里等她们。 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江先生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只是语气随和的说,“回去吧,圆圆刚刚就在喊困了。” 雨没有停歇的意思,乌云沉沉,明明是下午光景,却昏暗如同冬日傍晚时分,江先生开车,越莹抱着圆圆同许恩殊坐在后座,车子驶过高架桥,听到天际传来轰隆隆的闷雷声。 许恩殊脸上被抓伤的地方火辣辣的在抽痛,正漫无目的神游,听见母亲叫自己名字,说,“这里没有外人了,可以告诉妈妈,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许恩殊垂下眼睛捏自己的手指,声音很轻,“我不想说。” “你和那个女生是以前念初中的时候关系就不好吗?我刚刚都要吓死了,妈妈从来没有想过你还会做这种事情,跟人在公共场合打架。” 许恩殊微微偏头看窗外,假装没有听到。 “你这样做总得有个原因吧?你不说妈妈很担心你,知道吗?” 要怎么说呢? 许恩殊舔了舔唇,一旦开始组织语言,以前的事情就如洪水在脑中奔腾而来。 要从哪里说起呢? 是先从感到哥哥在疏远自己,却不清楚原因说起,还是讲妈妈生下妹妹后同她越来越少联系,使她感到的害怕和无措? 伯父伯母永远忙于工作。哥哥的房门再也不敢敲响。妈妈的家里住着不欢迎她的人。 孤立无援是一个成语,指单独行事,得不到外力援助。从14岁第一次被同班同学堵在洗手间谩骂到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许恩殊都感觉这个词是她很真实的写照。 29.暴雨 “恩殊,你非要这样是吗?” 许恩殊长久的沉默将越莹激怒,“你还要和我赌气到什么时候?” “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一点事?难道我平时苛待你了吗?你要什么我没有给你,妹妹才几岁,你非要跟她比吗?” 圆圆被越莹的声音吵醒,呜呜哭起来。 “你也知道你偏心啊。” 许恩殊很想冷静的将这句话用陈述语气讲出,但是无法,她一开口就是哽咽。 圆圆仍然在小声的抽噎,在静谧的空间里显得十分刺耳。 越莹像是无可奈何了一般的笑了一声,“许恩殊,你从小到大我为你付出了多少时间精力,到头来你就这么想我。” “我想错了吗,你不偏心吗?”许恩殊的身体又发起抖,“自从你有了新的家庭以后,一切都变了,你一天到晚都围着你新老公和新女儿转,你扪心自问,你有多少时间是陪着我的,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要怎么对你才可以!” 越莹少有如此高分贝的讲过话,像是要被许恩殊逼疯,连江先生都将车在路边停靠下,回过头说,“小莹,冷静点。” 许恩殊的眼睛里蓄起眼泪,“可是我说的都是事实啊,你为什么不肯承认。” “你不愿回家里住,所以我公司,家,你那边三头跑,我亏待过你吗?你的衣服包包占了原先的家半个衣帽间,你要买新衣我还是给你转钱,我知道你不爱上辅导班兴趣班我从来没有给你报过一个,我一直都在跟你爸爸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成为多有用的人,只要你开开心心的,未来大学毕业了我仍然养着你都ok,我那次出差回来没有给你带礼物,你那次打电话给我我没有马上开车回来陪你,我到底还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你要不要把妈妈分成三段,你要不要我把你供起来?!” 许恩殊感觉自己又被母亲说服了,也许从一开始她就做错了,她不该跟母亲吵架的,妈妈没有说一句谎话,那些好都是真的。 是不是她太自私了?是不是她太敏感了?要求太多了? 她已经这么大了,为什么还要和这么小的妹妹争爱? 如果她也爱妹妹,那为什么不能接受妈妈更爱妹妹一点呢。 可是,可是,可是她感受到的痛苦都是货真价实的啊,那些伤心欲绝撕心裂肺都是真真的呀,她为此流的眼泪已经汇成一条白色长河。 沉默片刻后,许恩殊说:“我要下车。” 江先生:“恩殊,有什么我们回去了好好说。” 许恩殊低下头。 越莹撑住额头,“东辰,让她下车吧。” “外面还在下雨呢。” 江先生说完,就发动车子。 越莹和许恩殊同时拔高了音量道,“让她下去!”“我要下车!” 江先生便依言给车解了锁,许恩殊打开车门,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雨里。 许恩殊下车后,江先生没有立即发动车子,等了片刻,越莹问他,“怎么还不开车?” “这么大的雨。” “让她淋点雨,不吃点苦总觉得世界必须围着她转。” 江先生不在说什么,车一路疾驰回了江边别墅。 * 云梦芝正在敷面膜,卧室门被敲响,门虚掩着,她对着梳妆镜调整着面膜,说,“进。” 廖择文走进来,微微皱着眉,“妈,能跟婶婶发个信息,问问恩殊在干什么吗,她一直没有回我信息,我有点担心。” 云梦芝算是三位家长里对廖择文和许恩殊关系最知情的,廖择文在她面前也便不再避讳。 “是不是在睡觉啊。” “才十点不到。” 怕云梦芝觉得自己小题大做,廖择文继续解释,“我也有给她打电话,是无法接通的状态。她最后给我发信息是下午两点,讲自己在日料店吃饭。” 云梦芝起身净了手,给越莹拨去视频通话。 “喂,亲爱的,在做什么啊。” 越莹那边有小孩的声音,她微微笑着,“在陪圆圆玩。” 两人又闲聊几句,云梦芝才将话题扯到许恩殊身上,“恩殊在干什么呀,我跟她打电话都不接,还想她陪我逛街呢。” 越莹的脸耷拉下来,“谁知道她去哪里了。” 云梦芝挑了下眉,“怎么啦,吵架了?” 越莹便将下午发生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通。 云梦芝有些着急起来,“哎呀,我就先不说谁对谁错了,只是小莹,今天天气这么差,现在还这么晚了,恩殊一个人在外面,也太不让人放心了。” “她没有回我这边,也没有回你们那边,估计去那个酒店住下了。” 云梦芝还是不放心,“如果真的在酒店住下了,怎么会电话也不接。” “她一生起气来不就是这样。” 越莹抱怨起来,“我也是人,除了她这个女儿,我还有别的亲人,还有工作,她都几岁了,还觉得全世界必须围着她转,真是太不懂事了。” 云梦芝宽慰了越莹几句,又聊了一会儿别的,才将视频挂断。 廖择文的脸色已经沉得滴水。他十分笃定的对云梦芝说,“一定是这个女生之前欺负过恩殊。” “恩殊跟你说过什么吗?” 廖择文摇摇头,“恩殊不是会无缘无故和人打架的人。” “我给舅舅打电话,让他帮忙想办法找找恩殊,我不放心。” “会不会太兴师动众了,要真只是恩殊自己在外面开了房住下了呢。” “如果真是这样,何必连我电话也不接。” 出于溺爱心理,舅舅对廖择文几乎有求必应,接到廖择文电话,立刻就说去办。电话打完没十分钟,加完班的廖修远回到家,听闻许恩殊跑不见的消息,眉头皱起来,简单洗漱完,同妻儿一起在客厅等待起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始终没传来任何许恩殊的消息,廖择文和云梦芝来回拨打许恩殊的电话,始终是无法接通状态,廖修远也坐不住了,起身去打了两个电话。 到晚上十一点多,舅舅才发来一段监控视频。 许恩殊低着头沿着马路走,一辆黑色汽车从后面缓缓开到她的身边,车门打开和她被拉进车里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生的事情,随后车子便扬长而去。 一直在等消息的三人一下都炸了锅。 车牌上被贴了胶带,无法确认车主,暴雨天路上车少,这辆车就这样明目张胆载着许恩殊绕几段路躲过监控后消失在偌大城市里。 云梦芝和廖修远立刻开始联系所有能帮上忙的亲朋好友。 廖择文立在客厅,耳边是父母模糊但激动的交谈声,他反复的观看手机里舅舅发来的监控视频,辨不清神色。 * 许恩殊是被冻醒的,睁开眼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黑的,她吓得叫起来。 她感到头十分的痛,最后的记忆只停留在自己走在雨里,突然被人从侧面拉住手腕拖进一辆车里,还来不及挣扎,立刻被人捂住口鼻,后面发生的事情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许恩殊手被反扣且紧绑在了身后,双腿也被死死固定住,她试着动了动,完全挣脱不开,她感到凉意从身下冰冷坚硬的地板渗进骨头里,冷得她牙齿打颤,她艰难的蠕动身体,却只能让自己从平躺变为趴着。 会是谁?有什么目的?她家还没有有钱到被绑匪盯上的地步吧? “有人吗?” 许恩殊试探性的开口,她很快听到自己的回声,意识到自己被关在了很空旷的空间里。 在恐惧里等了许久,除了水滴滴答答落在铁皮上的声音,许恩殊再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30.搜救 ji le day.co m 雨没完没了的下着,且愈来愈大,在室内也能隐隐听到雷声。这个暴雨夜对于廖家和越莹、江先生来说,注定是一个难眠之夜。 凌晨一点,距离许恩殊被绑走已经过去8个小时,对于她被谁,绑到了哪里,还是毫无线索。 警察仍在排查监控,目前只能确定车没有出市。 越莹已经哭成泪人,江先生和云梦芝都在安抚她。 以防是绑票,廖修远和廖择文的舅舅云梦为已经安排人到市内大型废弃建筑里进行搜寻,他们都清楚,如果真是图钱,早该收到绑匪信息才对,但哪怕只有丁点希望,也不得不去尝试,时间越久,许恩殊越危险。 廖择文、廖修远、云梦为同警察一起在查看监控,希望能找出线索。 看监控是件冗长乏味的事,尤其昨天天气不佳,所有镜头都是灰蒙蒙的,只能看到一辆辆车开到镜头前又开到镜头外。所有人都看得很认真,毕竟这其中一定有一个摄像头有拍到载着许恩殊离开的车子。看书请到首发站:you shewx.c om 廖择文一心二用想到两年前的一桩旧事,那时许恩殊念初叁,还住在他们家。他从首都参加完冬令营回来,从机场坐车到家,是下午叁点四十,许恩殊大概没有想到他冬令营结束当天就会回来,没有像往常放学后便躲进房间,他们在客厅碰到,简单聊了几句。聊天的几分钟里,许恩殊都双眼无神,不断神游,他感觉她状态不对,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关心,会不会越界,只能客气的询问她在学校怎么样,又讲如果有遇到不开心的事情,比如被同学欺负了,可以跟伯父伯母说。 许恩殊移开了眼睛,告诉他没有事。 他那时候以为她是觉得自己管得太多,现在想来,也许只是怕被自己发现在说谎。 剧烈而复杂的情绪淹没廖择文,他盯着监控,无意识摩挲着手指关节。 去农家乐玩,掉进水里,参加追求者的生日聚会,被下药,和母亲吵架出走,被绑架,廖择文感到只要稍微把注意力从妹妹身上移开一点,她就要遇到危险。妹妹简直是对世界充满好奇心又莽撞、没有保护自己能力的小猫。只有他时时刻刻在她身边,她才能够安全。 “有了有了!”一名警察指着面前的显示屏大声叫喊起来。 所有人都立刻站起来,奔到那位警察面前。 * 除了无尽的黑和一直不停的水滴声,许恩殊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她有开口说过话:“有人吗?”、“你是谁?”、“你把我绑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但除了自己的回声,什么回答也等不到。 她仍然感到头痛,恶心,想要呕吐,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觉得冷,耳边不断传来牙齿打颤的声音,咯噔咯噔,她几近产生这一切都不真实的幻觉,她是在做梦吧,或者她早已死去,否则嘴巴怎么能完全不受大脑控制的发出那样的声音,咯噔咯噔—— 身体痛弱,大脑混沌,许恩殊唯一能做的只有胡思乱想,她已不再猜想是谁将她绑架到此处,她继续被困会遭遇什么,只是不断乞求被解救。 母亲会发现自己失踪了吗,不,她一定觉得自己还在赌气,为此不回家,关闭通讯设备。 想来想去,唯一第一时间会发现她不见的,只有廖择文。 许恩殊分不清对廖择文能够找到自己是笃信多一些还是祈求多一些,她控制不住的在心里喊哥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许恩殊的身体变得平静,无论那个部位,都不再发抖,她感到那冷意已渗进骨头里,皮肉倒是发起热,烧得她口干舌燥。 不远处突然传来剧烈响动,像是什么东西撞上了铁板,在静谧里如轰雷。许恩殊的身体重新战栗起来,她攥紧拳头,等待门被打开,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什么也没有发生,除了无尽的黑——连那水滴声也停下来了。 许恩殊啜泣起来,她感到被世界遗忘了,如果没有任何人发现她失踪了,是不是她会被关在这里到死,在这个没有白天、黑夜、时间概念的混沌房间里,被活活冻死、饿死,尸体慢慢腐烂,发出恶臭,最后变成一堆白骨。 没有人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许恩殊存在过。 恐惧和身体上的痛苦是剧烈的折磨,她感觉自己要被逼疯了,她忍不住呜咽道,“哥哥,哥哥,你怎么还不来救救我——” * 拍到绑架许恩殊的车行动轨迹的监控到和平西路就断了,再往前是很大一片老厂区,对它的重新建设及规划,一直还处在讨论阶段,因而监控是没有的。无法确定许恩殊被藏匿的具体位置,只能进行地毯式搜寻。 警方出动了所有警力,几个大人也竭尽所能找了人跟着搜寻。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老厂区,开始寻找许恩殊的下落,此时,已经是凌晨3点。 雨还是不断的下,雨刷一刻不停运作,也不能完全看得清路。廖择文同父母,舅舅坐同一辆车。车里十分静默,一开始,云梦为想讲一些轻松话调节气氛,发觉在场另外叁人(除去司机)都没有心情同他讲话,便闭上嘴。 云梦芝压抑的抽泣声很快响起,云梦为又转过身开始安慰姐姐。 “我没有事,”云梦为接过廖修远递来的纸巾,“就是担心恩殊,别家小孩长大都这么容易,怎么她就要受这么多苦。” 廖修远眼眶也是红的,因而没有开口说话,只揽住妻子,拍了拍她的肩。 廖择文同样沉默,车里只开了小灯,昏暗光线里,其他几个人都没注意到,他的手一直不受控制的发抖。 * 许恩殊感觉时间应该又过去了很久,因为她已流不出眼泪,只感到眼眶涩痛,太阳穴痉挛。身体仍然发热,冷意从骨头渗进肺里、呼吸道间,她听到自己如风箱般的呼吸声。 她一定是快要死掉了。她还不如死掉呢。 许恩殊现在什么也没有想了,身体上的强烈不适让她没有力气思考任何事情,她不再担心会有人冲进来对她做什么,也不再在乎自己是否就要这样死去,她只觉得很疲倦,想要睡去。 …… 许恩殊昏昏欲睡之际,听到模糊的说话声,但她已不再关心,不关心来的人是要杀害她还是解救她。 就让她这样睡下去吧。 门被轰然撞开,巨大的光亮照亮这间废弃的屋子,许多嘈杂的声音像游鱼灌进房间,许恩殊模糊捕捉到她在这里的激动喊声。 来不及做任何思考,许恩殊感到自己已被拥入一个湿淋淋又热气腾腾的怀抱里,对方捂住她因畏光紧闭上的双眼,带着喘息声的安慰响在耳边,“恩殊,别害怕,哥哥来了。” 31.离不开 废旧厂区占地太大,为了提高找许恩殊的效率,分了好几拨人进行搜寻,云梦芝和廖修远得到许恩殊已被找到的消息时,廖择文已经抱着许恩殊往楼下走。 四人差不多同一时间到达车前,云梦芝看到廖择文抱着许恩殊过来,分不清是廖择文抱许恩殊太紧,还是许恩殊双手缠绕廖择文太厉害,两人看起来简直无法分开。她看了一眼丈夫,丈夫仍目不转睛看着两人。 有人替廖择文打开车门,廖择文将许恩殊放上车,随后直起身对父母道,“恩殊发烧了。” 说话的当,传来越莹的声音:“恩殊找到了是吗?” 她人还未到跟前,声音先传过来,她浑身都湿透,往日里总是打理得精致的头发胡乱扎在脑后,小跑到车前,已经又在流泪。 许恩殊在不安的哭泣,廖择文立刻坐进车里,将她抱进怀里。 廖修远坐上驾驶座,云梦芝和越莹也先后上车。云梦芝和越莹分别打电话通知别的人,已经找到许恩殊,因她在发烧,先行一步送她去医院做检查。 越莹想要抱许恩殊,但是许恩殊躲在廖择文怀里,死死缠住廖择文的脖子抽泣,她不好动作。 许恩殊裸露在外的手腕上有十分触目的勒痕,脸也因高热发红,她不断喊哥哥,害怕,让叁个大人忍不住鼻酸。 廖择文的脸色依然平静,耐心的轻抚着许恩殊的脊背,柔声对她说别害怕,哥哥在这里。 云梦芝在路上就和朋友打过电话,车到养安医院时,已经有医护人员在门口等着。 一路开绿灯给许恩殊做了检查,检查结果很快出来。 血液里检测出少量氧化亚氮,许恩殊大概是被这个迷晕带走的。又因先前淋了雨,被捆绑着扔在阴冷的厂房地上长达几小时,许恩殊患上肺炎,到医院后,就因高热陷入昏迷。 越莹生育圆圆后身体大不如前,这一天内情绪大起大落,又同众人为寻找许恩殊下落来回奔波,早已体力不济,江先生叫了人将她先送回家去,自己留在医院照看许恩殊。 确认许恩殊没有事情后,云梦为便带着姐姐,姐夫先回去休息,廖择文执意不走,其余人,连廖修远都没有说什么。 江先生打电话给助理让送来换洗衣物,也给廖择文准备了一套,这夜雨实在太大,两人都被淋得湿透。 退烧针起了作用,许恩殊的高热已退下去,不过仍处于昏睡中。 廖择文在病房卫生间洗完澡,头发已无心去擦,走到床边,检查输液瓶药液剩余,又看许恩殊有没有因姿势不当导致血液回流进输液管,手背有无鼓包,一切都没问题,才坐下。 江先生澡洗得很快,他出来时正好助理提着咖啡和速食走进病房,江先生对助理道句辛苦,随后打发他回家休息。 江先生也走过来看了许恩殊情况,见一切正常,招呼廖择文去吃东西。 廖择文对江先生半分好感也无,正是他大事化小的态度助长江则勉嚣张火焰,使得江则勉敢一次又一次欺辱许恩殊。不过廖择文面上不显,微微笑了笑,对江先生道了谢谢。 两人坐到沙发上吃意面,江先生助理做事周到,还买了两份切好的水果。 江先生提起今晚寻许恩殊一事,多是感谢和恭维,“要是没有你们一家,一定没有这么快把人找到,等恩殊病好了,我得好好请你们吃一顿饭。” “叔叔客气了,恩殊的父亲同我父亲是极好的朋友,恩殊是我父母看着长大的,一直都当自己家亲女儿看,女儿不见了,着急是应该的。” “不说这个了,”廖择文啜一口咖啡,“我听婶婶说,下午恩殊同人闹到警察局去了,今天忙着找人,也没来得及问是怎么回事,叔叔能跟我说说吗?”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恩殊不愿意跟我和她妈妈说,我看样子,应该两人是初中同学,当时就有矛盾,所以昨天见面才闹成那个样子。”“恩殊的初中同学我认识不少,没听说她和谁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啊。” 江先生被“深仇大恨”这个形容逗得笑了一下,才说,“那孩子叫周文莉,你认识吗?” 廖择文眯了眯眼睛,“有点印象。” “我得为恩殊说说话,那孩子打扮得花枝招展,性格又飞扬跋扈,年纪这样小,就敢傍比她大十几岁的富二代当男友,她真要和恩殊有矛盾,也是她欺负了恩殊。” “恩殊就是太乖了,才老是被人欺负。”廖择文不带感情的看了江先生一眼,“叔叔,我说得对吧。” 江先生笑了笑,“对。” 廖择文将几个食物包装盒扔进垃圾桶,走到床边,确认许恩殊没有任何异常,才眷恋而极轻的摸摸她的面颊,走出病房。 他走到走廊尽头,给云梦为拨去电话,“舅舅,还没有睡吧?” “刚洗完澡,什么事,你说。” 廖择文简单讲了许恩殊同周文莉下午的警察局风波,末了,说,“你能帮忙让人查查周文莉和她男朋友离开警察局后去哪儿了吗?” “你怀疑和这两个人有关系?” 昨晚找到许恩殊后,仍有部分警察没有走,在厂区内搜寻到了绑架许恩殊的车,车主信息也已查到,是一名24岁的男子,姓姜,初中学历,父母在他叁岁时因车祸去世,同爷爷相依为命长大,爷爷在四年前去世。 “直觉,舅舅相信我吗?” “信,就是没关系你想查又咋了,我去打电话。” 挂断电话后,廖择文回到病房。许恩殊在十来分钟以后醒过来。廖择文彼时正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她醒来呜咽一声,开始咳嗽。 许恩殊咳嗽持续了很长时间,原本毫无血色的脸都红了些。廖择文按了床头铃,又用遥控器将床调高了些,弯着腰抚许恩殊的背。 咳嗽完许恩殊开始大口喘气,她的眼睛里蓄起眼泪,“哥哥,我好难受。” “医生马上就过来了,恩殊乖。” 廖择文将许恩殊抱进怀里,一面注意她扎着针的手背。 医生如廖择文所说来得很快,给许恩殊重新测量了体温,又查看许恩殊的喉头,听她心率。许恩殊体温又有升高趋势。医生讲肺炎反复高热是比较常见的情况,要多多休息,多喝温水,等输完液才能吃配套 的药,到时会有护士送药到病房来。 许恩殊看起来很难受,廖择文跟着心情烦躁,只觉得医生说了一通毫无作用的废话,点点头,说句好的,谢谢,便不再说话。 廖择文接了大半杯温水,哄着许恩殊喝下,还剩一半许恩殊就不愿再喝,说喉咙太痛。廖择文又问她要不要吃东西,同样得到不想吃的回答。 许恩殊靠在廖择文怀里,抽抽嗒嗒喊难受,廖择文恨不能替妹妹痛,只能无力的说,“宝宝乖,很快就好了。” 在他低下头轻吻许恩殊的太阳穴时,江先生假装要打电话离开了病房,他在这里实在多余,早知道该回家睡觉的。 九点多,云梦芝提着鸡汤和炖梨到病房,许恩殊状况仍然糟糕,体温一直在38℃左右,呼吸也有些喘,云梦芝好不容易才哄着她喝了半碗鸡汤,又吃得几块炖梨。 两人说话的功夫,廖择文出病房看舅舅发来的监控视频。视频做了快进处理,能看到周文莉和其男友及一名中年女子,在越莹和许恩殊离开警局的二十分钟后,拉拉扯扯的走出来,叁人在警局外的停车场又发生了争执,但最终似乎是周文莉和其男友获胜,因为中年女子怒气冲冲的上了另外一辆车。 载着周文莉和其男友的奔驰一路沿着宾西路开,十分巧合的遇到了在另一个路口和越莹吵架后下车走到该路段的许恩殊。通过监控,能看到车在经过许恩殊时有几十秒速度是很慢的,开过许恩殊后,他们的车在下一个路口停下,十来分钟后,将许恩殊绑走的黑车开走离开该路段,又过了二十分钟,周文莉和其男友才开着车离开。 云梦为的信息跟在监控后面:那个姓姜的小子还在抓,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跟这两人有关系,你先别急。 廖择文发了一个嗯,不过心里并不赞同舅舅说法,就算是剩下的百分之一的可能,周文莉和她男朋友跟许恩殊被绑架没有关系,冲许恩殊被抓伤的脸,还有曾经也许受到过来自周文莉的欺负,他也要想法子报复回来。 他收起手机要回病房,刚走几步,碰上云梦芝。云梦芝是出来寻他的,面上些许担忧,“择文,恩殊找不到你,在哭。” 廖择文几大步跨进病房,见越莹也来了,应该是刚来就撞上许恩殊闹脾气,包都没来得及放。 许恩殊在越莹的怀里挣扎得很厉害,反复问哥哥去哪里了。 廖择文走到床边,自然而然顶替越莹的位置,将许恩殊搂进怀里,许恩殊环住他的腰,语气听起来好不可怜,“哥哥,你不要离开我……” 许恩殊状况实在太不对,廖择文顾不得两位母亲还在面前,揽住许恩殊,弯下腰哄她,“哦宝宝,对不起,哥哥不该走开的,不哭了好不好。” 许恩殊攥住廖择文胸前衣料,“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我不走,我哪里也不会去,就在这里陪着恩殊,我保证。” 廖择文又轻声细语安慰许恩殊一会儿,见她平静下来,廖择文才说,“让护士姐姐重新给你扎下针好吗?” 许恩殊刚刚反应太大,血液已经通过针头回流进输液管,形成一条长长的红线。越莹揽住她安慰的时候便按了床头铃叫护士。 许恩殊扎针的手背已经泛起淤青,她本来手就小,加上手腕上绳索留下的淤青,看起来好不可怜。针换到另一只手扎,不知是不是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做法有些莫名其妙,怕惹得廖择文厌烦,许恩殊攥住廖择文的一根手指,讨好一般道,“我握住哥哥一根手指就不疼了。” 在这瞬间,廖择文比许恩殊更想掉眼泪。 32.表白 清醒过来的许恩殊让所有人都意识到,虽然她已被解救出来,但近13个小时的囚禁在她心灵上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越莹的眼泪没有断过,她万分懊悔昨天意气用事让许恩殊下车。更令她崩溃的是,许恩殊对她产生极为明显的抵触情绪。她同她讲话,她会装作听不见,她对她施加照顾,诸如盖被,她反应平平,甚至有时会伸手推开。 越莹和云梦芝一起给许恩殊预约了心理医生,许恩殊现在状况太差,没有精力接受心理治疗,一切只能等她肺炎好转之后再谈。 许恩殊清醒的时间里,必须要看到廖择文,如果看不到,就要哭闹。只有廖择文牵着她的手,或抱她,她才愿意继续好好待在病床上。 廖修远下午来了一趟医院,看到许恩殊这样,心同其他人一样难过,对于她和廖择文过于亲密的举止,同越莹一样,选择暂时缄默。 今夜,是越莹和廖择文陪床。廖择文差不多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但是许恩殊离不开他,他毫无抱怨的又喝一杯咖啡,精神抖擞的继续陪床。 越莹知道许恩殊不想看见自己,但她不放心许恩殊只有廖择文陪同的住在医院,且她还处于无限自责中,就是回家,也难以安眠。 许恩殊傍晚吃过药后又睡过去。到晚上七点,越莹叫了饭到病房同廖择文一起吃。 “择文,这两天实在太感谢也太麻烦你了。” 云梦芝后来告诉越莹,是廖择文打不通许恩殊电话,坚持让舅舅帮忙找人,才会发现许恩殊被绑架。如果没有廖择文,等到越莹发现许恩殊不是赌气而是被绑架,那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而后果也一定比现在糟糕。 “没有关系,恩殊是我的妹妹,我做这些是应该的。” 越莹定定看了廖择文几秒,任凭谁看到今天廖择文和许恩殊相处的样子,都不会单纯认为他们只是兄妹,但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微乎其微的叹一口气,说,“择文,你有没有怪婶婶,如果我当时没有要恩殊下车,一切就不会是这样了。” 廖择文自然心里埋怨着越莹,哪怕没有周文莉和她男朋友使坏找人绑架许恩殊,她也不该在这样大的雨天,叫许恩殊下车。不过指责长辈同他受到的教育相悖,遇到问题便责怪犯错误的人也不是他喜欢的处理问题的方式,因而道,“当时都在气头上,谁能料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当务之急,是把绑架许恩殊的人抓到。” 越莹点点头,又谈起另外一个疑惑,“择文,你说那个姜作,我和你叔叔从来没有见过,他住在老城区那边,也不该认识恩殊才对,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绑架恩殊呢?” 而且绑架了人后还什么都没做,不为财也不为色,甚至将重大证据,自己的车留在那边,好像一点也不害怕被人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除了是受人指使对许恩殊进行一个大的恶作剧,廖择文想不到任何解释。 一切未水落石出之前,廖择文并不愿意向别人讲自己的猜测,虽然他十分笃定,因而只打哈哈道,“我也觉得很奇怪,只能等抓到人再说了。” 越莹又叹一口气,说,“希望能早点把人抓到。” 因为是两个人陪床,云梦芝又给院长打了电话,多安排了一张陪护床,新的陪护床安置在病床旁边,没有病房自带的大和舒适,原本越莹是打算自己睡这张床,但廖择文说怕许恩殊半夜醒来看不到自己不高兴,两人便换了床。 十点多许恩殊醒了一次,吃了一点一直温着的粥,又将睡前的药物吃下,便再次昏睡过去。 她仍然反复低烧,清醒的时段总在咳嗽。廖择文坐在床边注视许恩殊安详的睡颜,觉得许恩殊不如一直这样睡下去,睡到痊愈那天,好过一醒来就能清醒感知到病痛折磨。 越莹在陪护床翻来覆去,但到夜深时刻还是睡熟。廖择文始终睡不着,坐在陪护床上,将许恩殊一只手抓在手里握着。 下午他叫了跑腿买来一盏造型可爱的夜灯,许恩殊和他都没有睡觉开灯的习惯,但许恩殊一个人在黑暗里待了十来个小时,他总觉得要是许恩殊夜半醒来时他和越莹都睡着,而又四下漆黑,她会被吓到。 夜灯散发度数很低而昏黄色的光,照得许恩殊恬静而乖巧,廖择文目不转睛瞧很久,想凑过去吻许恩殊,又怕她醒,思考很久,还是作罢。 许恩殊真在凌晨醒来,那时是四点多,万籁俱静,廖择文也因困倦打起盹,手心被突然抓紧,一下清醒过来,对上许恩殊湿淋淋的眼睛。 许恩殊要开口说话,被一阵咳嗽打断,她压抑着咳嗽半晌,才说,“你怎么还没有睡?” “怕你醒来看不到我。” 许恩殊的鼻子有一点酸。生病和深夜都让人脆弱,廖择文坐在灯下目光沉静看她的样子,使她好像都没有生病了,而是马上步入一个温暖的面包房。 她往旁边挪,空出位置,又用手拍拍,示意廖择文躺上来。 廖择文不为所动的样子,小声道,“婶婶在那边。” 许恩殊嘟起嘴,眼神变得很可怜,她用气音道,“我们悄悄的。” 廖择文忍不住笑了一下,轻手轻脚爬上床,将许恩殊搂进怀里。许恩殊感到拥挤而热,但最能感受到的情绪是安心。 两人静静抱一会儿,许恩殊才想起,“会不会传染给你?” “不怕。” 许恩殊捧起廖择文的脸,端详片刻,皱起眉,“你是不是一直都没有睡觉,你黑眼圈好重。”又惊奇道,“你长胡子了。” 许恩殊伸手去摸,她指腹柔软,硬硬的胡茬让她感觉像在摸软软的刺。 廖择文在她面前永远干净而一丝不苟,第一次看到他冒出来的胡子,她心里很是震动,哥哥好像一下就变成很臭的男的。 廖择文很受伤一般的说,“明天就把胡子刮掉,不要嫌弃哥哥了好不好。” 许恩殊很尴尬,没想到自己的想法会被廖择文发现,于是昧着良心在廖择文的鼻尖上亲一口,“这样也帅的。” 廖择文的手抚上许恩殊的面颊,很轻,像许恩殊的侧脸是一张小小的地图,需要他一点一点测量鼻子到耳朵,耳朵到下颌的距离。 “恩殊,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许恩殊这才发现廖择文没有在笑了,他的目光很深,又让人不太懂,许恩殊和他对视很久,才感觉到廖择文是在伤心和心疼。 “你是怎么知道我不见了的?” “你一直没回我信息,也不接我的电话。我很担心,就让妈妈给婶婶打了电话,婶婶说你和她吵架跑掉了,我就更担心了,给舅舅打电话让他帮忙查查你去哪里了。” “那如果没有你的话,我还要被关很久很久,现在也不能躺在这里和你说话了。” 许恩殊感到自己说的话并没有让廖择文开心起来。 静默一会儿,她牵住廖择文的手,“亲亲我吧。” 她怕廖择文不明白,又转而握住他的一根手指,举到自己唇边,“要亲这里。” 廖择文很听话的凑过去吻了吻,他吻完要退开,许恩殊像蝴蝶一样追过来,对着他的嘴唇啵啵了好几下,最后说,“哥哥,恩殊爱你。” 33.只有哥哥最爱你 许恩殊状态只好了这片刻,不过半个小时她又发起热,且伴随咳嗽和呼吸急促。医生来看过一次,给开了一点特效药,又说要仔细观察许恩殊情况,如果呼吸障碍继续恶化,就要上呼吸机了。 越莹和廖择文都无法再睡。 药物只是让许恩殊的病症有所缓解,无法根除,不过为了不让越莹和廖择文担心,她一直忍着没有发作,无论是哭泣还是叫喊。 她看廖择文和越莹脸色沉重,还反过来安慰两人,说自己吃过药后不是很难受了。 越莹看许恩殊惨败的小脸,心里更是绞痛。 天亮之后,许恩殊终于好了些,至少呼吸不再困难。 这样反复高热了两天,许恩殊终于有所好转。但新的问题也到来,许恩殊无法入睡。前两天身体上的不适压过精神上的恐惧,她能在药物作用下陷入长时间睡眠,如今身体一好转,那十几个小时禁闭带来的伤害便开始控制她的精神。 最先发现许恩殊异常状态的是廖择文。 许恩殊好转后,越莹便提议让廖择文回家休息,陪床由她来。廖择文同许恩殊过于亲密的关系,越莹仍然是不认同的。只论父辈和两人自小长到大的情谊,实在不该让廖择文继续衣不解带陪候在病房。 廖择文对越莹的做法没有表露任何异议,只同许恩殊约好白天都会来看她,毕竟试已考完,他时间十分充裕。 许恩殊也没有表露什么不舍,似乎前两天完全无法离开廖择文的模样仅是被绑架导致的应激。廖择文再叁确认许恩殊状态还算稳定,才离开医院。回到家洗完澡,躺上床便结结实实的睡了一觉,自许恩殊不见那天晚上到现在,他的睡眠都实在少得可怜。 睡醒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是舅舅打来的,讲绑架许恩殊的姜作已经抓到了。 姜作十分痛快的承认是自己绑架了许恩殊。至于动机,问来问去都是说觉得好玩。审问他有无同伙,为什么要把许恩殊绑到那种地方,也只得到没有,好玩这样的回答。 鉴于他供认不讳,案子审理得很快,判处8年有期徒刑,罚金5000。云梦为本想再替廖择文暗箱操作一下,但自己姐夫也在关注案子,搞得太过火他和廖择文都得挨骂,只得作罢。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时间回到廖择文接到舅舅打来电话那天。打完电话廖择文看了眼时间,上午九点,他去到驾校练了一上午的车,下午两点多,才去医院。 越莹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并不在,只许恩殊一个人在病房,她仍在输液,大概实在虚弱,连做些事情以打发时间都不行,只能看着窗外树发呆以养神。 房内很静,廖择文打开门就和听到动静转回头的许恩殊对上视线。 暴雨过后,临安的热暑如一波高过一波的浪潮汹涌袭来。窗外蝉鸣咿咿呀呀。廖择文感到自己的心跳声很重,甚至压过蝉鸣声。在已经变得遥远且不真实的蝉鸣里,廖择文同许恩殊对视着走到病床边。 廖择文在床边立住,如一个真正的邻家哥哥般客气而疏离的询问,“昨晚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 “撒谎,”廖择文俯下身,身体贴近许恩殊,开口说话,语气变得十分暧昧,“黑眼圈这么重。” 许恩殊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打岔道,“明天可不可以给我带一点葡萄来,我想吃。” “医生说你可以吃凉的东西了吗?” 许恩殊转了转眼珠,道,“我只吃一两个肯定没有关系的。” 廖择文摸了摸许恩殊的面颊,“等你好了想吃多少哥哥都给你买,忍一忍好不好?” 许恩殊不太情愿的说好吧。 廖择文拖了椅子在床边坐下,“婶婶去哪里了?” “不清楚,好像是打电话去了。” 廖择文觉察到许恩殊语气里的抵触,思索两秒,换了话题,“婶婶跟你说了吗,绑架你的人抓到了。” 许恩殊坐直了些,“他有说什么吗,比如为什么要绑架我。” “他说是觉得好玩。” 许恩殊有些失语,“哈?” “我认识他吗?” “不认识。不仅你不认识,婶婶,你继父,你伯父、伯母、我,都不认识。” 许恩殊有些无法理解,“那他绑架我是为什么……好玩……这个理由也未免太荒唐了。” “别生气,他会为他的觉得好玩付出代价的。” “对了,”不给许恩殊反应时间,廖择文又问,“周文莉初中时候欺负过你?” 许恩殊偏头,和廖择文的目光撞上。 “我觉得你不会无缘无故和人打架。这个反应,是有欺负过你,是吗?” “……嗯。” “除了她,还有别人吗?” “问这个做什么,要帮我报复回去吗?” 廖择文笑了笑,没有否认。 “你不问她们为什么要欺负我吗?” “不问,你肯定没有错。” 许恩殊鼻子有点泛酸,她偏过头,“万一是我先做了不好的事情呢。” “哥哥知道恩殊是很善良的宝宝,而且,退一步讲,就算真的是你先对他们做了不好的事情,他们也不该对你做什么。” 许恩殊没忍住笑了一声,“你好双标啊。” 廖择文抬起许恩殊没有扎针的手放到唇边轻吻,“宝宝,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告诉哥哥,好吗。” 手背传来温热的触感,廖择文低下头吻她手的姿态是如此的虔诚,像在许下一个郑重的承诺。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哥哥最爱你了。恩殊爱哥哥,哥哥也很爱恩殊。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害怕,因为哥哥会一直在你身边的,知道了吗?” 廖择文没有待太久,就离开了医院。 凌晨叁点,廖择文被手机铃声吵醒,他接通电话,听筒里传来许恩殊的哭腔,“哥哥,我睡不着觉。” 廖择文嗓音里有些困倦带来的沙哑,但很温和,“为什么睡不着宝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闭上眼睛就觉得喘不过气来,感觉自己又被关起来了。” 廖择文从床头柜里摸出烟,点燃后往阳台走去,“昨天晚上也一直没有睡着,是吗?” “嗯……” “那今天哥哥问你睡得怎么样,为什么撒谎说挺好的?” “怕你担心……” “那你瞒着我问题就能解决了吗?” “……” “怎么不说话?” “……” “嗯?” 过了几秒,许恩殊带着哽咽的声音响起,“……我讨厌你。” 廖择文没忍住笑了一声,“恩殊,哥哥不是在责怪你,我只是想要你知道,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应该第一时间来找哥哥,哥哥和你一起想办法。” “婶婶给你预约了心理医生,原本是想等你病好了再去做治疗,你明天告诉婶婶你睡不好觉,提前去看医生,好吗?” “不要因为生婶婶的气就什么都不告诉她了,早点看心理医生把害怕的情绪赶走,才能重新睡好觉,对不对?” 许恩殊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现在在哪里?” “走廊上,妈妈睡觉了。” “回房间去吧,夜半凉气重,好不容易才好起来的。” “睡不着的话,哥哥给你讲故事,要听什么?” 许恩殊嗯嗯的哼唧了两声,说,“不要听世界名着。” “好。” 廖择文将手里的烟灭了,回到卧室,用平板找了本绘本。 廖择文的声音很有磁性,压低了声音讲话,有种平坦的温柔,使得许恩殊耳朵酥酥麻麻的。她在这声音里获得安全感,不知过去多久,终于因困倦闭上眼睛。但没有睡多久,她又惊醒,病房里亮着廖择文买的小夜灯,温馨的光让她不至于被吓得叫起来,她摁亮手机屏幕,通话还在继续,她压低了声音试探性喊了一声,“哥哥。” “我在。” 许恩殊害怕吵醒越莹,打字道:你还没有睡吗? “怕你醒了害怕。”廖择文关掉电脑,“刚刚讲到狐狸把小鸡仔们还给了母鸡妈妈,还要听吗?” 许恩殊:要。 廖择文便讲下去。 许恩殊静静听着,眼睛变得有点潮湿。廖择文说过的话像魔咒一样响在耳边。 恩殊,世界上只有哥哥最爱你。 34.绝对不能反悔的事 许恩殊的心理治疗安排在第二天下午。廖择文中午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十分热闹,许恩殊的一众朋友来看她了。 见到廖择文,都跟他打招呼。 许恩殊因病请假没有去学校,学校几个朋友都很牵挂她,但临近期末考试,假不好请,等到下午放学了再来探病,又怕打扰到许恩殊休息,好不容易等到周六一起来看许恩殊,才知道她生病是被人绑架导致。 一群人七嘴八舌问来龙去脉,后续事宜,许恩殊还很虚弱,多是越莹帮她回答。 为不打扰许恩殊休息,除了伊丽翠,其余几个朋友没待多久就离开,说好之后还会来看许恩殊,让她安心养病。 等人都走光,伊丽翠就开始掉眼泪,“怪不得你周末一直不回我信息,我该早一点来看你的……我心疼你宝宝……” 许恩殊安慰伊丽翠好一会儿,她才止住哭泣,她听闻许恩殊下午要去做心理治疗,便说想要陪同。尽管已经有越莹和廖择文作陪,许恩殊还是舍不得拒绝伊丽翠,对她说谢谢。 伊丽翠的下睫毛很长,被泪水浸湿软塌塌的贴在下眼睑,但更显得她有种湿淋淋的可爱,她捧着许恩殊的脸,额头和许恩殊的抵在一起,说,“恩殊,我们之间没必要说谢谢。” 许恩殊扬起嘴,“可是除了谢谢真的没有任何词语来形容我的心情,你对我太好了。” “因为你是我最重要,最好的朋友。” 廖择文抱着手臂看两人情意绵绵,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不过不断的在打量伊丽翠。 看完心理医生已是下午四点,越莹邀请廖择文和伊丽翠去吃饭,以感谢他们来陪许恩殊。许恩殊病还未痊愈,要她强撑着陪同吃饭,廖择文会心疼死,要她一个人回医院孤零零待着,他也不愿意,何况,对他来说,单独和越莹,伊丽翠去吃饭纯属浪费时间,便婉拒说,可以等到许恩殊病好以后一起去吃餐饭以庆祝。 伊丽翠也表示赞同。 车到医院,外面下起雨,越莹便提议送伊丽翠回家,拜托廖择文再陪护许恩殊一会儿。 廖择文当然愿意。陪着许恩殊回病房,路上,他牵住许恩殊的手,低头吻了一下她的耳朵,说,“你和伊丽翠是怎么认识的?” “以前被周文莉和她的跟班林淼欺负的时候,被翠翠撞见过,她后来帮过我几次,被周文莉和林淼记恨上了,我们俩就一起玩了。” “原来是患难见真情。” 许恩殊微微仰头看了下廖择文,“翠翠真的是我很好的朋友。” “嗯。” 许恩殊很轻掐了一下廖择文的手指,“你不要这样。” “那样?”廖择文扬了扬眉,像是不明白许恩殊的意思。 “吃醋。” “没有吃醋。” 许恩殊连续两天没有睡好觉,肺炎又未痊愈,只觉头晕脑涨,廖择文一连否定,许恩殊便不再想和他谈论这件事情。 不过廖择文突然将她手攥得很紧,“就是觉得,你当时受到欺负,孤立无援之际,陪在你身边给你帮助的人不是我,让我很懊悔罢了。” 许恩殊又变得有些无措,过了两秒才说,“没关系的,我早就已经不怪你了。” 廖择文抬起同许恩殊十指相扣的手,在许恩殊的手背上落下一吻,“谢谢恩殊原谅哥哥。” 正好已经走到住院楼的大厅,廖择文牵着许恩殊走进安全通道。铁质大门使用次数太少,被拉开时发出生涩的吱呀声,感应灯随即亮起,惨败的灯光照亮这方小小天地。 廖择文弯着腰,让许恩殊的手心贴在脸上,“之前说爱我,是真的吗?” 那是在一起半年以来,许恩殊第一次对廖择文明确表达自己心意。 他们在一起的界限很不明晰,没有告白,只是两个人心知肚明,他们关系不一样了。 是圆圆生病导致她和母亲的旅行终止她伤心失望那次,她第一次主动吻廖择文,廖择文像一座接收到她信号随即便喷发的火山。那几天他只要有空就要腻在她身边,一起待不到半分钟,无论在做什么或者准备做什么,都会变成接吻。最夸张一次,凌晨十二点,许恩殊都快要睡着,廖择文给她发信息,问她有无睡觉,她回答没有,房门便被敲醒。 嘴唇被廖择文啃咬出一个小口子,伊丽翠来找她玩,问她怎么搞的,她都没有办法回答,最后对着廖择文发了一通脾气,廖择文才有所收敛。 许恩殊收回思绪,看着眼前专注看自己的廖择文,有些不自在的舔了舔嘴唇,“你觉得呢?” 那时她说完这话,廖择文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搂住她吻了一下,还让她心里有点伤心,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向廖择文表达心意,廖择文的反应还不如第一次脱她衣服时候激动。她没有想到廖择文会在几天后又提起这件事情,不会是偷偷激动了好几天,现在才能平静的谈论这件事情吧? “爱。”廖择文一点停顿也无,“哥哥也很爱恩殊。” 廖择文的吻落下来,滚烫而热烈,“恩殊,说过了爱哥哥,就不可以反悔哦。” 许恩殊的心因为廖择文说的话瑟缩了一下,她本能感到危险和奇怪,但廖择文的吻来得过于激烈,缠住她的唇舌,夺走她的呼吸,她很快无法思考,沉浸在这个吻里。 越莹送完伊丽翠回来,赶上晚高峰,迟了很多才回到医院,进到病房,廖择文正在削苹果,许恩殊坐在床上,像个小皇帝般,“廖择文你根本削得就不对,兔子耳朵没有这么小。” 廖择文认真端详手里的苹果,又看一眼立在床头柜的手机,亮着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一只兔子形状的苹果,“我怎么感觉是差不多的。” 越莹的到来打断了两人争论。 她将包放下,说,“饿了没有,我刚刚定了饭,应该马上就送到了。” 许恩殊没有回答,小声对廖择文说,“就是不对,你削短了。” “那我明天来给你削一个耳朵长一点的,今天先将就着吃,好不好?”廖择文说完这话,又去看越莹,“辛苦婶婶了。我看外面还在下雨,婶婶没淋雨吧。” 越莹笑了笑,“没有,我把车停在地下车库坐电梯上来的。” 两人又聊了会儿天,越莹订的饭就送到了。吃毕饭,廖择文就说要回去。 越莹随廖择文站起身,“我送送你。” 廖择文预感越莹想要和自己说点什么,不动声色的略一点头,“麻烦婶婶了。” 廖择文走在越莹后面,出病房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许恩殊,许恩殊也正在看他,他勾唇笑了笑,做了一个示意许恩殊安心的手势。 坐电梯下到一楼,大厅里灯光很亮,放置着一些中型摆件,透过远处的玻璃,能看到外面因为下雨而阴沉的天色。 越莹先开口,“择文,我想和你谈谈你和恩殊的事。” 廖择文点点头,“婶婶请说。” “这些天你的所作所为婶婶都看在眼里,你以前也对恩殊很好,这些我都知道,我并不反对你和恩殊在一起,相反,如果是和你在一起,婶婶更放心些,毕竟你也算我看着长大的,但是,”越莹话锋一转,“恩殊还差一个多月才满16岁,在婶婶心里,她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她这么早就谈恋爱,婶婶真的很不放心。” “婶婶,您也知道,一直以来我都是把恩殊当妹妹疼惜照顾的,虽然现在对她的感情不一样了,但她依旧是我的妹妹,她还是小孩,但我不是了,我和她相处的时候一直都有注意分寸。” “婶婶也不是要阻止你们在一起,只是你们还都这个年纪,有些事情不要过早去接触的好。” 廖择文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我知道的。” 越莹看廖择文这个反应,倒是放心了些,“择文,你不要怪婶婶,等你有了小孩,大概就能懂我的感受。” “我理解婶婶的,她是您的女儿,天底下怎么会有不爱女儿的母亲呢。” 越莹叹一口气,道,“你能懂的道理,恩殊怎么就不懂呢……话赶话到这,我倒想起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您说。” “恩殊还在为前几天的事情生我气,我心里很伤心,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原谅我。” “恩殊毕竟还是小孩,一个人被绑架到那种地方,吓得现在连觉也无法睡,或许就因此迁怒了您,等过段时间她不害怕了,大概就不生您气了。” “当然,我们都知道也不能全怪您,谁都有脾气上来的时候,恩殊那边我会劝劝她,毕竟你们是亲母女,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越莹宽慰的笑了笑,“实在麻烦你了择文。” “都是小事,恩殊和你闹脾气,心里肯定也不好受,早日把事情说开,您和她开心了,我才也能开心。” 两人边聊边走,走到大门口,正好越莹替廖择文叫的车来了,二人便道别。 35.记录 许恩殊住了一个多星期的院,终于好得七七八八,可以回家休养,不过在家待了两天,因为期末考试在即,还是回了学校上课。考完试那天天气很热。临安的酷暑和许恩殊的暑假几乎是同一时间到来。 她预感这次期末考试成绩会差得一塌糊涂,廖择文安慰她,说她毕竟生了病,又耽误了这么多课时,实在不行他可以给她补习。好好的假期里许恩殊听不得补习两个字,哼哼几声打马虎眼儿过去,没再提担心考试成绩的事情。 许恩殊仍然要看心理医生,在吃安眠药的缘故,睡眠质量恢复到出事前的水平。 她的心理治疗一周两次,多数是廖择文陪她去——越莹为了照顾许恩殊已经请了很长的假了,她本身工作很忙,一复工就是各种会议、加班、出差。 越莹没有时间来管许恩殊,对许恩殊来说是好事一桩。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但她无法控制的不想和越莹交流接触。越莹对她仍然怀着愧疚,对于她搬回之前的房子住,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许恩殊从心理咨询室出来,看到廖择文坐在外面的长廊上在打电话。看见她出来了,对电话那边的人简单又说了几句,便挂断电话,向她走过来。 廖择文揽住许恩殊的肩,让她半靠在自己怀里,他低下头温声询问,“怎么样,累吗?” “还好。”许恩殊仰起头看廖择文,抿着嘴笑了笑,眼下鼓起明显的卧蚕。 “医生说我已经好很多了。” 廖择文盯着许恩殊,觉得喉头发紧,许恩殊怎么做什么表情都这么生动可爱。趁四周没人,廖择文俯下身吻了一下许恩殊的鼻尖。 许恩殊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娇嗔道,“还在外面,你干嘛。” 廖择文又亲了一下许恩殊的嘴唇,觉得尝到甜丝丝的味道,心里更翻涌起热烫。 直到坐进餐厅,许恩殊还是有点不高兴的用吸管搅弄着面前的橙汁。 廖择文坐在她的旁边,语气带笑的问,“怎么气性这么大?” “我不跟没有羞耻心的人讲话。” 许恩殊将头转向一边,她手撑着腮,留给廖择文一截干净的脖颈,藕似的一节手臂。她今天穿了一件粉色衬衫,下身是到膝盖的牛仔裙,底下配堆堆袜和皮鞋。廖择文不太懂穿搭,只觉得妹妹像个漂亮的小蛋糕。想上嘴亲,舔,用嘴唇确定她皮肤的温度,舌头感受她身体的热量。要用眼睛去看,手掌去丈量她纯洁而无一丝瑕疵的少女身体,用牙齿在她皮肤上烙下印记,才算向她表达爱意。 许恩殊见廖择文半天不说话,回过头,撞进廖择文深不见底的眼睛,顿时面红耳赤,她如今太懂廖择文这样看她是什么意思。 许恩殊咬了咬嘴唇,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道,“你怎么现在像狗一样随时随地发情啊……” 许恩殊很快为她这句话付出代价。 一到家许恩殊就被廖择文抱起来抵着墙壁吻。廖择文的舌头缠着她的发出啧啧的水声。无论过去多少次,她都无法习惯廖择文的吻,像饥饿太久的人终于获得食物,带着想将她拆吞入腹的疯狂。 “宝宝,让哥哥吃吃奶子好不好?” 廖择文的吻从许恩殊的唇游移到脖颈,说话间喷洒的热气让许恩殊浑身战栗。他明明有询问许恩殊愿不愿意,但许恩殊还没有回答,手已经从衬衣下摆伸进去解许恩殊的内衣扣子。 许恩殊头晕脑胀的解开自己的衬衣扣子,肩带已经跑到两臂上,只内衣还松松垮垮挂在乳房上。 她的乳尖红艳艳的挺起来,大概是在廖择文嘴里泡大了。 廖择文抱着她转了个身,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许恩殊被放到床上,她跪起来去脱廖择文的T恤。廖择文站在床边,很顺从的让许恩殊替他脱下上衣。他身材优越,肩宽而腰窄,是标准的倒叁角身材,处在青春期的缘故,身上的肌肉薄不过看起来很有力量。许恩殊第一次看廖择文赤裸的上半身,有些害羞,走神想到要送廖择文一条项链,他脱掉衣服以后脖子看起来好空,下一刻,被廖择文扑倒在床上。 许恩殊不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有多勾人,面颊和脖颈都漫上情欲的红,粉色的衬衫和内衣要挂不挂在身上,她眼神那么湿润,懵懂看着廖择文,好像什么也不懂又好像在邀请廖择文。 许恩殊感到被廖择文含吮的一只乳进入高热的地方,廖择文像吸奶一样吮吸她的乳房,像是在吃这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甚至发出了啧啧的声音,许恩殊浑身发起麻和痒,手落在廖择文的头上,不知是想把他推开,还是想要他吮重一点。 没有被舔弄的那只乳发起冷,她来不及感到不适,廖择文的手已经揉上去。 许恩殊的臂膀和廖择文赤裸的身体贴在一起,廖择文的皮肤很烫,像血管里有火星在劈里啪啦的燃烧,她和他相贴的皮肤一时也发起热,热得她发出难耐的喘息,“哥,你轻一点。” 廖择文放开她的乳,身体完全压在她的身上来吻她唇。 许恩殊被吻得晕头转向,终于被廖择文放开,听见廖择文在她耳边笑她,“怎么湿得这么厉害?” 许恩殊张嘴咬在廖择文的手臂上,廖择文任她咬,另一只塞在她内裤和小逼之间手动了动,“要不要哥哥帮你摸一摸?” 许恩殊小小声,“要。” 廖择文的手分开花唇,揉上那颗陷在里面的小豆子,几乎廖择文的手刚碰上,许恩殊就夹紧腿呻吟了一声。 “怎么这么敏感?”廖择文以一种探讨的语气询问许恩殊,许恩殊伸手推他的脸,要他滚。 “真的要哥哥滚吗?”廖择文的手不轻不重揉按着硬起来的阴蒂,唇贴在许恩殊的耳边说话,“但我感觉恩殊好像很舒服。” 许恩殊很白的皮肤上漫起一片绯红,被廖择文揉得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她伸手揽住廖择文的脖子,头埋在他的颈间,用行动回答了廖择文。 廖择文没揉多久,许恩殊下面就喷出水来,她爽得眼神迷蒙,将廖择文抱得更紧。廖择文从裙子下撤出自己的手,将沾着体液的手指含进嘴里嘬了一下,“甜的。” 许恩殊本来就脸皮薄,伸脚要踹廖择文,被廖择文握住脚踝盘在腰间。 许恩殊躺在床上,乳房上布着红色的指痕和吮痕,廖择文又伸手揉了揉,感觉自己在触摸一团云,“恩殊,你的胸是不是又长大了?” 许恩殊被揉得很舒服,眯着眼睛反应了几秒才说,“好像内衣是有一点紧了。” “我等会儿用软尺给你量一量,看新内衣买什么尺码合适。” 廖择文将许恩殊抱进怀里吻,手揉着许恩殊的腰,他感到自己有点太蠢,怎么到现在才想到应该买个相机记录许恩殊长大的每个瞬间。 她变长的腿骨,长开的脸,变大的胸部,他都该好好记录下来的啊。 36.魅力很大的恩殊 yelu1.com 前段时间考虑到许恩殊大病初愈,几个朋友都没有叫她出去玩,如今暑假已放半月,料想许恩殊身体一定已经康复,便都发来邀约。 许恩殊是想去的,但是早上醒来,廖择文就会带她出门吃早午饭,吃完饭溜达到家,日头已经大了,去哪儿都又热又晒,廖择文再劝阻几句,许恩殊就不愿意出门了。 家里的冰箱被廖择文整齐放好各种水果饮料,她只消坐下选想看的电影或是想打的游戏,廖择文会把切好的各种水果精心摆好盘,并着冰好的饮料端到她的面前。 往往电影或游戏打到一半,就亲到一起去。许恩殊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被廖择文摸熟了。 许恩殊一个人住这边,晚饭都是在廖择文家里吃,她要是不去,廖修远和云梦芝还会生气。廖修远和云梦芝的工作同样忙碌,干脆请了做饭阿姨。阿姨的手艺十分好,廖修远和云梦芝不叫她去吃饭,她也想得厉害。 饭后和云梦芝或是廖择文出去散一圈步,一天日子就过得差不多。廖择文不允许她晚上出门,除非有他陪同。许恩殊不敢偷溜跑出去,廖择文生起气来越来越有威慑力,她并不愿意去触霉头。 做心理治疗是廖择文陪同的日子,出了医院廖择文会带她到各种餐厅吃饭,吃完逛逛商场,或是去去博物馆,艺术馆,一天就消磨得差不多。 如此这般,许恩殊竟然一直都找不出空闲和朋友们去玩。 伊丽翠首先很有意见,她在电话里训斥许恩殊恋爱脑,已经被廖择文完全控制了。 许恩殊刚刚醒来,还有些迷糊,不过看到手腕内侧的咬痕,只能心虚的反驳,“哪里有这么夸张。” “我不管,你今天一定要出来和我玩,不然我会很伤心的!我都计划好了!我发现了一家超级好吃的餐厅,正好那家餐厅旁边的商场开了一家超级大的零售店,而且我们都很喜欢的那个电影出续集了,你不想和我一起看吗?” 伊丽翠一番话说得许恩殊十分心动,“去去去。” “要穿漂亮一点哦,我收藏了好多双人拍照姿势,我们要拍超好看的照片!” 伊丽翠兴奋的情绪也感染了许恩殊,她从床上坐起,说,“报告长官,士兵1号收到!” 许恩殊给廖择文发好自己要出去玩的信息,就到衣柜翻找衣服。她挑得花眼,隐约听到门铃声,光着脚跑到客厅,透过鱼眼看到是廖择文,才放心的打开门。 许恩殊还没有讲话,被廖择文单手抱起,她连忙环住廖择文的脖子,听到廖择文说,“怎么又不穿鞋乱跑。” “现在是夏天,我又没有生理期……” “不可以,你肺炎才好多久?” 一路将许恩殊抱到卧室,放到床上坐下,廖择文抱住手臂立在床边,“要跟伊丽翠去玩?”此伩首髮站:yeseshuwu 6.co m 许恩殊点头,“……我们天天腻在一起会厌烦对方的。” 廖择文挑了挑眉,“谁厌烦谁?” 许恩殊意识到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是送命题,闭上嘴不讲话了。 但廖择文并不打算放过她。 “又自己看了什么虐情小说?” “哥哥爱你到想把你变小揣在口袋里,去哪里都带着,怎么会厌烦你?是你要厌烦哥哥了吗?” “我没有这样说。” “你没有厌烦我,我不可能厌烦你,那恩殊为什么说那种话,嗯?” 许恩殊做出可怜巴巴的表情,“我都跟翠翠约好了。” “我有说不让你出去玩了吗?” 许恩殊很轻踹了一脚廖择文的小腿,“那你刚刚那样!” “那样?” 廖择文俯下身吻了一下许恩殊的鼻尖,“几点回来?” “下午六点。” 廖择文看着许恩殊,并不讲话。 “现在都快十点了,我们要吃饭,逛商场,看电影,下午六点回来已经很早了。” “今天不和我吃午饭,连晚饭也不和我吃吗?” 许恩殊被廖择文抱进怀里坐着,近距离和廖择文深邃的眼睛对视,更没有招架能力。 她有些摇摆不定,“我跟翠翠已经很久没见了。” “那五点半我来接你,好吗?” 许恩殊还要说什么,被廖择文掐住下巴吻住。他们实在接了太多吻,廖择文的手一在她的腰间摩挲,她便下意识张开唇,迎住廖择文在她口腔里作恶的舌。 房间里响着渍渍的水声,廖择文吻得又深又重,来不及吞咽的唾液顺着许恩殊的嘴角往下流。不知过了多久,许恩殊终于被廖择文放开,她被吻得面色潮红,急促呼吸。廖择文用手擦去她下颌上的唾液,调笑道,“接了这么多次吻还不会换气,怎么这么笨?” 许恩殊嫌弃廖择文沾了唾液的手,往后退了退。 “说好了,下午五点半我来接你。” 廖择文洗好手回到许恩殊的卧室,许恩殊已经挑了叁四套衣服放在床上,见他进来,便问,“你觉得那套好看?” “你穿什么都很好看。”廖择文拿起有白色波点的红色蛋糕裙,“没见过你穿这个。” “因为这是我才买的。”许恩殊从廖择文手里拿过裙子,“那我今天就穿这个了。” 许恩殊换好衣服开始化妆,廖择文一直坐在她的身边同她聊天。 许恩殊上身穿的米白色高领无袖衫配蛋糕裙,廖择文说他前几天看了一个穿搭博主的视频,和许恩殊这一身很类似,对方还编了头发。 许恩殊正在选项链,闻言转过头看廖择文,“那你说我要不要编头发啊?” “可以试试,正好我学了一下。” 许恩殊顿时眼睛放光,“哇!” 许恩殊略带崇拜的目光使廖择文很受用,他笃定的向许恩殊招手,“过来吧,我给你编。” 许恩殊乖乖坐到梳妆镜面前,注视着身后认真为自己编头发的廖择文,感动得快要融化,“是为了我专门学的吗?” “当然。” 许恩殊爱漂亮,廖择文一直都很知道,他从未说过许恩殊现在年纪还小,没必要在意外表,应该以学习为重这样的话。 不过许恩殊感动得太早,廖择文编的头发奇丑无比。 许恩殊看着镜子里奇形怪状的发型,崩溃道,“这编的是什么呀!” 遇到事情总是从容不迫的廖择文少见的露出了尴尬神情,“我之后再学一学。” 许恩殊拆着头发,笑了,“笨蛋廖择文。” 廖择文拿过旁边的梳子,替许恩殊把头发梳顺,“是,哥哥是笨蛋,下次一定会扎得很好看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许恩殊尾巴快翘到天上去,“好吧,再给你一次机会。” 最后,许恩殊自己扎了双马尾。 穿搭和妆造都弄好后,许恩殊对着镜子开始臭美,余光瞄到廖择文手机正对着她,转过身,见廖择文果真在拍照。 廖择文放下手机,目不转睛看着她,“宝宝很漂亮。” 腻歪到十二点,伊丽翠打来电话说自己已经出门了,问许恩殊到哪里了,许恩殊才同廖择文道别,出门去。 同伊丽翠在餐厅外见到面,相当夸张的拥抱过对方后,才手挽着手夸赞着对方走进餐厅。 伊丽翠注意到许恩殊手腕上从前没见过的手表,许恩殊说是廖择文为了庆祝她出院送的礼物。 伊丽翠用肩膀撞了撞她,“感情很好哦~” 伊丽翠又揶揄许恩殊之前信誓旦旦自己追廖择文是为了报复周文莉,惹得许恩殊不好意思起来。 “我看你根本没怎么追你哥啊,完全是他跟在你背后跑。” 许恩殊有点小得意,“我魅力太大了。” 之后又很羞涩和开心的告诉伊丽翠,“他说他15岁的时候就开始喜欢我了。” 伊丽翠和绝大部分还未谈过恋爱的女孩一样,对爱情持怀疑态度,担忧好友在恋爱关系里受伤,不过最衷心的期望,还是对方快乐和幸福。因此,她挽住许恩殊的手臂,开心而激动的小声惊呼起来。 吃完饭两人逛商场,天马行空聊各种话题,中途许恩殊去洗手间,出来,见伊丽翠正十分认真的在看手机。 许恩殊走到她的面前,“怎么啦?” 伊丽翠抬起头看许恩殊,表情像在惊诧,又参杂着看好戏的意思,“你还记得熊绵吗?” 许恩殊记得是初中班上的一个女生,便点点头。 “她刚刚跟我说,周文莉出车祸了。” “熊绵和她家不是挨得很近嘛,两家家长都认识。熊绵听她爸妈说,周文莉是和男朋友出门玩的时候被撞的,肇事司机跑了没抓到,两个人现在还在医院里呢。” 许恩殊很意外,又隐隐有些恐慌,“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叁天以前了。” 伊丽翠收起手机,挽住许恩殊的手臂,哼哼了两声,“这就是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她以前做了这么多坏事,终于遭报应了吧。” 许恩殊想到,叁天前廖择文一整天都没有在家,他说舅舅找他有事,大概要很晚才会回来,叮嘱她早点睡觉。